五、本性無道當誅滅


    就在兩人的問話無果的時候,就見遠處有大批人殺氣騰騰的往這邊走。


    為首之人,正是乘坐四人抬藤椅小轎的“單手大寶劍”朱五億。


    當看到押解之人的時候,朱五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她被你換了下去。”


    差頭道:“不錯,雖然費了不少心思,但這一趟押解的差頭是我。”


    “好,既然是你,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


    聽了兩人的對話,朱五億身後的陸鳳兒疑惑的開口問道:“聽你們說話的語氣,應該認識。”


    “不錯,他原本隻是鎮子上的一個小捕快,不過最近被調到六扇門去了。”


    “能從一個小捕快升到六扇門,看樣子應該是走動了關係。”陸鳳兒有點看不起的說道,因為她今時今日的地位,是在無數的血拚中換來的。


    “那陸姑娘你可就說錯了,他還真沒什麽身家背景,所以當差十年,也還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差頭。他與我認識,也隻是私人緣故。但在武林中,他‘驚天一聲雷’的名號,還是拿得出手的。”


    “什麽!你便是鄭雪雷?”


    陸鳳兒指著對方說道。


    “不錯,正是在下。”


    聽到這個名字,不僅是陸鳳兒,連一直麵無人色的修羅也為之一驚,使他的臉,顯得更為蒼白了。


    鄭雪雷的《天雷霸極拳》在武林中可是響當當的,就算大家一起上,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讓行動成功。更何況他身旁之人又是誰,對這一戰的影響就更大了。


    想到這,“血手無溫”一抱拳,衝著鄭雪雷旁邊的流浪漢說道:“這位兄台,不知高姓大名?”


    “宇文長延。”


    這下事情可真的難辦了,一個鄭雪雷已經夠難對付的了,現在還加了個宇文長延。


    這宇文長延出道比在場的人都早,從來都孤獨一人,認為人為本能而做出傷害他人的事,尚且能諒解。但人如果為了一己私欲而泯滅人性,則便不可存世為人。


    因此他以殺伐之勢,行心中之正道。


    殺人之後,他總會留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實際表達的,卻是“人隻為己,灰飛煙滅”。


    他的行事作風,隻為自己心中的正義,根本不買誰的麵子。


    “看來宇文先生是打算管這件事了?”


    “不錯,車中囚犯壞事做盡,如今送往京城,便是要受國法的製裁。但你們這些人,為了一己私欲,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就算沒有今日之事,我也會找上你們的。”


    “好,說得好。就衝著你能說會道,今天我焦振遠就看看,是你灰,還是我飛煙滅。”


    說話間,焦振遠猛然揮動手中大斧,一道斧勁直逼向鄭雪雷跟宇文長延兩人。


    鄭雪雷先行一步,以鐵拳擊向斧勁。


    空氣中,頓時發出爆破之聲。


    憑借著反震之力,鄭雪雷退到囚車旁,以防止敵人背後偷襲囚車。


    與此同時,宇文長延步法遊走身形幻化,已從六個地方刺了焦振遠十二劍。


    對方也不是木頭,大斧一揮,身形轉動,連擋帶閃接下這一招十二劍。


    看似怒而疾攻,但焦振遠早在心中盤算。


    鄭雪雷跟宇文長延雖都是眾人之敵,但宇文長延對他們的威脅更大一些。即使與鄭雪雷鬥個兩敗俱傷,自己也可逃之夭夭。因為鄭雪雷要顧及囚車,宇文長延雖然要防止眾人再次偷襲,而緊隨鄭雪雷。但他是孤獨一人,不受環境的影響,這次事情若不解決他,就如他說的,也會找上自己。


    所以,焦振遠決定,先殺了宇文長延,再對付鄭雪雷。


    幾杯茶的功夫,兩人已鬥了幾十招。


    焦振遠的《四象斧法》與一般大開大合的斧法不同,以變化見長。在擾亂了別人的招式後,再發現其中破綻,從而一舉殲滅對方。


    當年,創造這套斧法的人,體內共有四種屬性的真力,配合招式,從外招到真力侵擾對方。


    但焦振遠的體質屬於少陽,無法發揮斧法的特性。


    正因如此,是以宇文長延不受對方影響,任天地風雲變幻,我自孤身一人。《孤影劍法》一經使出,世間似乎隻剩下他一人,任何多餘的生命,都將從這個世間消失。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讓對方生命消失為目的。至於自己,活著是孤獨,死是孤獨。生與死,不過是從有感覺的孤獨,到沒有感覺的孤獨。既然都是孤獨,有沒有感覺也無所謂,生與死也沒差別。


    不執著與生死的差別,又何必在意別人致命的進攻。


    致命的招式,不要命的進攻,使得焦振遠的斧法,每一招往往隻能揮出一半,便不得不收回改為防守。


    任何武功,若招式無法施展,招意不能抒發,也是無用。


    而如此一來,焦振遠體內運起的真力得不到釋放,自己就會先受內傷。


    最後,焦振遠在沒辦法的情況下,照著對方便是一斧子。雖然可以肯定對方躲得過,但也不得不如此。


    一斧子落下,確有開山劈海之勢。與此同時,焦振遠也一口於血噴了出來。


    雖然口吐鮮血,但焦振遠並不打算認輸,還準備再打下去。


    但“血手妖魁”已經搶先一步按住他的大斧。


    “在下鬼殺,特來向宇文先生請教。”


    宇文長延很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西廠的狗不行了,東廠的走狗再上。”


    “狗?哈!說得好。這個世道,人與狗有什麽區別。有些狗,從出生就注定任人宰割。為了生存,有些向人搖尾乞憐,有些同類相殘。但有的卻衣食無憂,狗眼看人。”


    “不錯,殺你,跟殺狗沒什麽區別。”


    “那你可要小心,不要讓狗給咬了。”


    “我打狗可不看老狗的麵子。”


    話已說盡,事更做絕。兩人出招不留情,恨不能一招製敵。


    雖然急於求勝,但卻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失去理智。相反的,兩人每一式都留有後手,似乎隻與對方比拚消耗。


    交戰之初,雙方都采取試探對方的保守打法,等待對方的破綻。但數十招過後,看似非勝不可的交戰下,卻沒有誰因過於著急而搶攻。


    宇文長延的《孤影劍法》以身法見長,步法配合劍招,攻得鬼殺隻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而鬼殺的《鬼陰童子功》跟宇文長延的每次交手,都讓宇文不得不以自身真力抵擋那股欲侵蝕自身筋脈的陰煞之力,從而使得《孤影劍法》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再交手十數回合,鬼殺發現,宇文長延的劍法,從最初的很辣,變為現今的圓潤,感覺上,他似乎比自己更想消耗下去。


    要說消耗,對鬼殺他們自然更加有利。從人數上來說,他們絕對占優勢。


    對方遠道而來,自己則是以逸待勞。對手尚未用飯,自己卻是酒足飯飽。若如此消耗下去,誰勝誰負便有了分曉。


    但對方一點也不著急,好像比自己更想消耗下去。


    打鬥中,鬼殺偷眼一看,鄭雪雷竟然在一旁啃起了燒鵝腿。


    當發現鬼殺在偷看自己時,他更是微微一笑,說道:“朋友,要不要嚐嚐?味道不錯呦。”


    為什麽?為什麽?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如此鎮定、談笑自若?


    對了,他們一定是故意這樣做,好讓我心神不寧,從而露出破綻。好,既然你們想要耗,我就陪你們玩玩。


    打定主意,鬼殺再次振奮精神,與宇文長延纏鬥在一起。


    確實如鬼殺所想,宇文長延出手如此穩重,就是為了讓對方不安。同時,他也在探查對方的實力。經過百十個回合,宇文長延已摸清了對方的路數。


    鬼殺的武功屬於邪門,威力大、消耗多。若非練的是童子功,隻怕已經支持不住。


    但就算鬼殺能消耗,可宇文長延一旦正式發動攻擊,鬼殺也難以招架。


    但見漫天劍光密如雨,身前身後影難尋。使得鬼殺無從躲,也無法閃,隻得運足鬼陰之力,將劍光全部衝散。


    但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第二輪劍光又將他包圍。


    就在此時,鬼殺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知道,修羅已經出手了。


    隻見周身劍光之中,加入了無數血爪。


    劍爪交錯,卻不見出手之人;劍爪縱橫,已難分敵我輸贏。


    血爪修羅奪魂魄,獨劍孤影守心正。


    在金鐵交擊中,兩人乍然分開。宇文長延劍指對方;修羅血爪亦做好再戰的準備。


    但一招交手之後,兩人便不再發起進攻,甚至連動也不動。


    在一眾山賊的心目中,這次的劫囚事件隻是個小任務。他們隻需跟著領頭人下山,在後麵搖旗呐喊便可以了。事後好處自不用說,回老家買地、買房,娶三四房姨太太,似乎就是轉個身的事。


    但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輕鬆。己方領頭的,已經一傷、一敗,第三人上場也不敢動。


    再看看對方,雖然隻有兩人,但僅一人出手,就把他們逼到這個地步,要是兩人聯手,哪還有他們的好。


    連三位寨主都有這樣的想法,更何況他們這些小嘍囉。


    現在,他們所關心的,不是這場打鬥的輸贏,而是自己能否安全離開。


    與其等著那名官差出手,還不如自己先逃回山上,先搶幾件值錢的走人。


    想到這,那名站在最後的嘍囉四下張望,發現沒人在意自己,就轉身要逃。


    但剛一轉身,那名嘍囉就發現,遠處山上冒起黑煙,那正是他們大寨所處的位置。


    “不好,大寨著火了。”隨著一聲大喊,幾乎所有人都回頭看向山寨。


    場中,也隻有朱五億與修羅不為所動。


    修羅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宇文長延身上,根本沒有心思在其他上麵。而朱五億隻在乎這件事的結果,身後事完全與他無關。


    “你們幾個,快上山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必了。”陸鳳兒突然說道:“定是山中守寨的兄弟知道咱們此戰必大獲全勝,特意為我們準備盛宴接風。寨中建築家具多為木質結構,想是哪位兄弟不小心走了水,大寨主不用擔心。”


    “未必。”陸鳳兒這話本來就是安定人心,也防止有人伺機潛逃。可就在眾人剛放寬心的檔口,朱五億卻不合時宜的說道:“你們看,那黑煙的範圍,想來火勢必然不小。以山上留下的人,根本不可能將火撲滅。這樣的情況還不派人來求援,說明山上一定出事了。”


    “朱大俠說得對,陸女俠,會不會對方還有幫手,趁我們的人全在此,將我們的老窩給滅了。”


    “不必擔心,對方放火燒寨,不過是圍魏救趙。如果對方真有能人,定然是秘密從背後包圍偷襲,哪會弄那麽大動靜。何況朱大俠的二十多位美嬌娘都在,山寨之中若真是出了事,他都不著急,你們有什麽好怕的。”


    “不錯。”一旁的焦振遠補充道:“這事一旦成了,所得的錢財夠你們堆一座山了,還用得著在意一個小小的山寨。”


    兩人的話,終於把眾人安撫下來,但同時也讓他們開始警戒朱五億——這火,是不是他命人放的。


    ¥¥¥


    山腳下,一行二十多人正坐在一片空地上休息。


    李玄意是這一行人中唯一的男性,而原本應該與他同行的葉天霜和薑夜清卻都不見了。


    待眾人歇得差不多了,李玄意這才起身向眾人行禮致謝道:“多謝各位女俠的相助,以後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李某定當竭盡所能。”


    “這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其中一個女子說道:“我們也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


    李玄意驚訝道:“原來是朱公子的安排,看來那晚的行動已被他發現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隻是公子說,當他們進行計劃時,山上定當不太平。若上山之人是來殺人滅口的,便讓我們救了李姑娘一起逃走。如果來人是為了救李姑娘,那就讓我們幫忙放人。到時候也離開這裏,在早已約定好的地方等候公子爺。”


    正說著,隻見葉天霜與薑夜清已從山上下來。


    看到他們灰頭土臉的樣子,便可知道,山寨那場火,是他們所放。


    “二位無恙吧。”一見麵,李玄意就關切的問道。


    “放心,一切順利。”


    “那山中嘍囉怎樣了?”


    “我等也非殺人惡魔,人都弄暈了放到安全之所,大半日應該就能醒來。”


    “不知這方法是否有用。”


    “估計可能性不大,此事對對方來說極為重要,不可能為了個小小的寨子便趕回來。隻怕我們的行為,還幫他們省了事後的麻煩。”


    “難不成,我們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心力?”


    薑夜清道:“我們所做的,充其量不過是擾亂一下對方雜兵的心緒。以他們的能力,很快便能安撫下來。要幫他們將犯人押上京,出手一戰,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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