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正大光?明偷錢財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如果能在談判桌上獲得的利益,誰又願意浪費人力、物力、財力去發動戰爭。


    這個道理同樣可以用在武林中,甚至用的更加頻繁。王?玉堂當然想要領?取這份功勞,但如果能不損失自己的實力,當然是最好了。


    郭光地同樣也是這麽想的,所以當他聽到王?玉堂拉攏梅錢的時候,便開始有些著急了。這麽個高手要是現在幫了他們,自己一方定難招架。


    想到這,他忙開口道:“朋友,你若現在幫我們,我定當在張公公麵前保舉你,到時候你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梅錢聽了兩方的說詞,微微一笑道:“飛虎會、紫龍門不過是東廠、西廠在江湖勢力的延伸,真正能見到兩廠廠公,也隻有孟於湖、高天德。至於你們的話,可信度不高。再說了,我立了功,為何一定要讓劉瑾、張永知道。”


    這話一說,雙方立覺不妙。“若是廠公不知道,你立了再大的功也沒有用。”


    梅錢將雙手負於背後,有些自豪的說:“當然有用,我救了樓上那位大人,為天下百?姓立了大功,最後得益的是天下百?姓。你們說,怎麽會沒有用?”


    他話一說完,八人已將暗藏的兵刃全都亮了出來。


    “王兄,看來他並非同道中人,不如我們先將他解決,再說咱們的功勞。”


    “好。”


    緊接著,吳斌就聽到外麵雙方交手,以及桌碎碗砸的聲音。憑著對腳步的分辨,吳斌確認梅錢暫時無事。


    轉眼間,大堂內隻剩下三人的腳步聲,一人腳步極輕,顯是梅錢。另兩人腳步重了不少,應該是王?玉堂和郭光地。


    吳斌覺得這事已了,本可安心入定。但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麽,兩眼一睜,握住身旁的劍,猛得衝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堂中三人始料未及,皆當場愣在那裏。


    還是梅錢第一個回過神來,說道:“吳兄,你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亦或是我等動靜過大,打擾了你。若是後者,那吳兄請安心回屋,這兒很快就能解決。”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那王?玉堂、郭光地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但是吳斌並沒有回屋,而是說道:“我出來並非我無心睡眠,也不是你們太吵了,而是在下忽略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梅錢好奇的問道。


    吳斌道:“這客棧的掌櫃與小二。”


    “掌櫃的與小二怎麽了?”


    “他們很會察言觀色。”


    “察言觀色、溜須拍馬以博得客人的開心,以便多拿些賞錢,這有什麽不對?”


    “若真的是為了多拿些賞錢,這也沒什麽。隻是他們觀察的,完全不是那方麵。”


    “不是觀察那方麵,那是哪方麵?”


    “他觀察到:我們這裏的人,都是為了樓上那位大人來的;而且押?解的差官也已經被收?買了,不必擔心犯人會趁機逃走。他們在大堂內說的這麽清楚,分明是要讓兩撥人先對?著?幹。這說明一個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梅錢好奇地問道。


    隻見吳斌緩緩地拔?出劍,指著梅錢說道:“你們是一夥的,那掌櫃的先挑?起王?玉堂與郭光地兩方人的爭鬥,你再出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讓你的同?夥上樓。”


    梅錢忙解釋道:“吳兄你誤會了,我絕不是他們一夥的。不信你上樓看看,我定不會阻攔你。”


    “你自然不會阻攔,因為你?的?人隻怕差不多已完成任務了。”


    “那可說不定,也許大人此刻正坐在房間內喝?茶呢。”


    不管兩人說的是真是假,郭光地和王?玉堂都要上樓去看一看,他們可不想到手的肥肉被人給搶走了。


    就在他們轉身要上樓的時候,一個人攔在樓梯口。


    以二人的功?力,就算不用樓梯,也可以輕?鬆來到二樓。隻是這個人的出現,已經說明了問題。攔在樓梯口的,正是這客棧的掌櫃。


    隻見他滿麵笑意地對眾人說道::“眾人不必上去了,吳公子說的是實話,我的夥計已經將那狗?官的人頭取走了。當然,這位梅公子也說的沒錯,我跟他確實不是一夥的。”


    吳斌劍鋒一轉,指著掌櫃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在這不走?”


    “我來,當然是為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試想一下,剛才郭光地與王?玉堂衝上樓,發現狗?官的人頭不見了,必然追趕。與其那樣,不如我留下來阻攔你們,讓他們逃走。畢竟我的功?力在他們之上,到時候真的不敵,至少逃命還是可以的。”


    他剛說完,就聽“嘩啦”一聲,兩個人同時把窗戶撞碎,從犯人的房內飛了出來,剛好落在掌櫃的身旁。


    這一下突如其來,把眾人嚇一跳。那掌櫃的也是反應極快,右手掌刀護於身前,左手握拳於肋下。左腳後退小半步,以便應對來襲。


    待他準備好,再定睛一看,那兩個躺在地上的正是他的兩個夥計。


    此時他兩人已經一動不動,未知生死。


    郭光地與王?玉堂都明白,這裏的人實力都不在他們兩之下,今次行刺定然不會成功,說不定還會命喪於此。想到這,兩人也不管昏倒的部下,分別從兩個窗戶竄了出去。


    梅錢並沒有立即追出去,他知道,現在這兩人已不屬於他應該管的範圍了。而且吳斌一臉不信任的神色,自己一走更會加深誤會。


    吳斌確實如梅錢所想,對梅錢還有所懷疑。


    他雖與這客棧掌櫃的不是一夥,但從他事?前從容態度,必與樓上那位高手是一夥的。


    不過掌櫃的可不管這些人想什麽,他隻在意自己。


    原來,劉瑾、張永在江湖發布密?令,有誰能取下那位大人的人頭,那麽金錢、權?勢、官?位任你選。


    與此同時,武林正派人?士也自發組?織,在這一路上保護大人。


    紫龍門、飛虎會是劉瑾、張永勢力下的幫?派,自然責無旁貸。而這個掌櫃呢,他是不是也為了得到朝中勢力的支持,所以加入了刺殺的行列。


    而如今,看到同行的兩人生死未卜,自己的武功也實在不如在場的眾人,他也想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剛轉身,就見押?解的差頭從後院出來,向樓上房間一抱拳,說道:“大人,在後院發現兩個夥計,一個掌櫃以及掌櫃的妻兒共五具屍體。”


    隻聽房內一人歎息道:“我現在已不是什麽大人了,你們是朝?廷的差官,該怎麽做你們明白。”


    “在下明白。”說著話,那差頭望向麵前的掌櫃,說道:“該抓?捕辦案了。”


    那假掌櫃的忽然發現,他站在樓梯口是個極不明智的選擇。他的正麵是吳斌,右邊是梅錢,而左邊則是差頭。現在想要逃,隻能先上二樓,從客房逃出去。


    剛想到這,就聽後麵一個聲音說道:“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知道四麵楚歌,那假掌櫃反而冷靜下來:“看來你們是不給我活路了。”


    官差冷氣森森的說道:“你殺?害後院五條人命的時候,怎麽沒想過給他們一條活路。”


    假掌櫃聽罷,深吸一口氣,說道:“好,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今?晚就來個魚死網破。”


    “且慢!”就在眾人剛要動手的時候,卻聽梅錢開口道:“你們要麽是朝?廷官差,要麽是名門子弟,對付這種江湖奸邪之徒那是理所當然。至於我嘛,我隻做我該做的事。”


    說著,梅錢一閃身,跳入櫃台後麵,在裏麵翻出一個箱子。從袖中取出兩根細鐵絲,在鑰匙孔中一擰,就聽“吧嗒”一聲,鎖頭開了。將箱子打開,裏麵裝著的,是店掌櫃多年的積蓄。


    對於梅錢的所作所為,差頭與樓上那人視而不見,依然盯著那假掌櫃。但另外兩人卻被他的行動吸引。


    吳斌現在終於明白,原來這人並非什麽采花賊,而是個小偷。現在看客棧真正的掌櫃、夥計已死,其他人又忙著對付那假掌櫃,無暇顧及他,他便趁火打劫,當著眾人的麵就把這的錢全部拿去了。


    但由於此人實力不俗,怕不輸於場中任何一人之下。若是冒然出手阻止,與他為敵,那就隻會給假掌櫃逃走增加機會。


    因此大家隻能不聞不問,任由他瞎胡鬧。


    梅錢看到箱中財物,心中甚是滿意。他似乎知道眾人現在不能拿他怎麽樣,一點也沒有做賊心虛,急於逃走的樣子。隻見他將箱子合上,夾在懷中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從房?中?出來。原來,他回房是為了那他的袍子。


    當他走到門口,正準備拉開門栓離開,忽然想到什麽,連忙把錢箱放下。一掀長袍,拿起腰間的扇套,從裏麵拿出一個長條形的小盒子。一邊拿,一邊說道:“光顧著數錢,差點忘了大事了。”


    說話間,那盒子已經被打開。裏麵裝著兩支筆,並兩格墨,一格紅、一格黑。


    隻見梅錢右手食、拇二指夾?著一支筆,中指、無名指夾?著一支筆。雙筆沾上兩種墨,飛快的在牆上作起畫來。


    這一技藝,倒令吳斌不得不佩服。


    書法繪畫之人,有些能正麵作畫反麵看;有人能左右開工同時寫對聯。吳斌的師叔中就有丹青名家,能模仿名家字畫。但像梅錢這樣,一手執兩筆作畫,吳斌還真沒聽說過。


    轉眼間,梅錢就已經畫好了,是一枝臨寒而開的梅花。


    “一枝梅”吳斌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各行各業都有他的祖師爺,等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有他傑出的代?表人物。如賣瓜的王婆;賣烤鴨的全聚德;寫書的施耐庵;用計謀的諸葛亮;單挑的呂布等等。


    做賊的代?表人物,就要屬“一枝梅”了。


    因為古往今來,沒有哪個小偷能做到,讓當今皇上承認他的行為,允許他偷盜。


    因為過往的義賊都是盜亦有道,以劫富濟貧為宗旨。而這個一枝梅則在這一點上更進一步,他是劫富濟富。那被他所濟的富,正是當今皇上。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子掌握天下、富有四海,但有些家中極富;地位極高之人,收藏了些連皇帝也沒見過的好東西作為自己賞玩之物。


    比如那劉瑾,便有一心愛的硯台。此硯台外表看就是一普通的硯台,但用它磨過的墨作畫寫詩,到了夜晚便會發光。


    如此的好東西,劉瑾當然不會給皇帝了。但最終還是被一枝梅給偷了出來,獻給了當今皇上。


    皇帝得此寶物大喜,當即命當?世兩名大畫師畫了兩副畫。一幅是《百鳥朝鳳圖》,一幅是《百花爭豔圖》,並於晚間大宴群臣。


    這時的劉瑾,也隻能看在眼裏怒在心中。如果向皇帝說明這硯台是他丟的,那立即會被張永等人以為攻擊的話題,說他私藏寶物,不獻於皇上。


    因此劉瑾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下去,在這裏光看著……看著……看著,劉瑾終於看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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