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他回了一句,卻沒有抬頭,隻是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你看你現在像是個就要老死的老頭,一頭白發,形容枯槁,臉上手上都長滿了老年斑,皮膚也不再白皙,而是褐黃色,你怎麽配得上人家戚薇仙尊的愛徒呢?你這樣子要是上門求親,估計會被人直接打出來不可。”青蛟陰測測的笑著,帶著譏諷。


    秦嵩沒有反應,隻是默默的聽著,仍然低著頭,眼睛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五百年啊,要是放在以前放在另一個世界,那是多麽遙遠的歲月,現在就這樣子從我身上過去了?”


    “鳳霞嶺上多少青年俊傑,人中龍鳳,而你呢,以前也算的上是個人傑,但現在呢?一個要老死的老頭,你和那些青年俊傑走在一起時,還有勇氣去向戚薇仙尊求親,嘖嘖,那畫麵簡直不敢想。”青蛟的聲音繼續傳入他的耳中。


    “就算陳靈兒念及舊情,真的願意嫁給你這樣子一個老頭,可你說,她豈不是成了整個鳳霞嶺的笑話,別人私底下會怎麽說她?”青蛟的聲音猶如一柄柄鋒利且冰冷的長劍,快要把秦嵩的心都給刺穿了。


    秦嵩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他抬起頭,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依舊純淨的眸子盯著那頭青蛟。


    隻見青蛟猙獰的臉龐上露出非常人性化的笑意,可卻讓秦嵩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冰冷與危險。


    “如果,你願意以自己的神魂與規則共振,發誓從今以後為我命是從,那我就把恢複壽元的方法交給你,如果你不願意,那就隻能慢慢等死了。”青蛟的臉龐上充滿了笑意。


    秦嵩努力的呼吸兩口,安靜的笑了一下,說:“你教我小宿命術的時候,就料到會有今日了吧?想把我操控成你的傀儡嗎?”


    “你學小宿命術的時候,不也料到了今日的出現,答不答應?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選擇。”天機笑道,像極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嘿嘿嘿……”秦嵩冷笑了一下,不再求天機,盤膝坐下繼續運轉太玄經,恢複傷勢。


    隨著煉化靈石,秦嵩在提高法力與修為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壽命在緩慢的恢複,不過這種恢複太微弱,杯水車薪,微不足道。


    可是那青龍開始默念一種的經文,充斥著詭異的聲音,不斷鑽進秦嵩的耳中。


    他忍了一會,卻終究忍不住,嘴裏發出痛苦的哀嚎,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魂魄要被人撕裂成兩個了。


    “你這種人不做太玄之主太可惜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天機的笑聲傳來。


    最終,秦嵩奮力聚集精神,不去理會那經文聲,才勉強守住了自己的意識。


    “這一篇經文叫做聚源仙術,可以強行吸取生靈的壽元,補充自己耗損,與小宿命術剛好是一陰一陽的運轉之道。不過你吸取他人一百年壽元,自身隻能恢複一年的壽元。學習吧,不要掙紮了。”


    那天機變得很大方,居然不再要求秦嵩必須服從與他,就這樣道出了聚源仙術的經文,它的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不斷穿透秦嵩撐起的屏障,不斷鑽進他的魂魄之中。


    “啊……”秦嵩雙手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哀嚎。


    “何必反抗呢,不是有個聖人說,人之初性本惡麽,做太玄之主又不是要你的命,何必如此痛苦的掙紮,這種機緣,多少人想學都學不到呢。”那條青蛟上下翻騰,一雙龍爪不斷掐印,發出一道道玄妙的符號,衝進秦嵩的神魂之中。


    “放下你的道吧,太玄之主的道,注定會比你的道強大。”青蛟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道,我的路,我說了算,誰也不能決定,天也不可以。”


    秦嵩支撐著身體,全力運轉太玄經,抵抗那種魂魄要被撕成兩半的詭異力量,他重新爬起來,盤膝坐下。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道過去多久,秦嵩進入大定,這才穩住了心神,將自己的道心守住了。


    這一次,他靜坐了很久很久,外麵的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在刮風下雨,電閃雷鳴的。


    一段悠揚的笛聲忽然從風雨中傳來,驚醒了靜坐中的秦嵩。


    他睜開眼睛,看到外麵雨幕之中,似乎有一個人影,可是他目力所及,卻始終看不清,用精神去感應,也一無所獲,可是那笛聲卻清晰無比,時遠時近,一會像是從天邊傳來,一會又像是就在身旁耳邊。


    秦嵩站了起來,走到了山洞口,眼睛望著那個方向。


    在他的眼簾之中,狂風暴雨中一株高聳的大樹樹梢上,站著一個黑衣男子,他手中拿著一節翠綠如玉的竹笛,吹奏出悠揚的曲聲。


    “是啊,天玄子……”秦嵩笑了一下,倒在山洞口,靠在石壁上,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這首帶著哀傷的曲子。


    “我怎麽會突然,想到她呢?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轟隆隆……


    早上的時候,爆發了大洪水,一股洪流浩浩蕩蕩,洶湧前進,渾濁的巨浪席卷了整片大地,朝著更遠處狂奔而去。


    秦嵩被洪水的巨響驚醒,他睜開眼睛:“昨天上居然做夢了,睡著了嗎,看來我的確是疲憊了。”


    “秦嵩,你這樣子抗拒我可不好,你要是一直這麽不識時務,那我從今以後不再幫你,等你死去,我便重新尋找另外的傳人。”天機的精神波動從太玄令中傳來。


    “我的道,我自己走。”秦嵩淡淡的回應,然後飛縱而去,他踩在水麵之上,橫渡向遠方。


    在濁浪滔天的大洪水之中,他抓住了一隻水怪,詢問之下,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鳳凰山附近,再翻過十九座大山,就可以看到鳳凰城了。


    “鳳凰城,鳳凰城……”他這樣低語著:“你,沒想到你真的沒有出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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