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江湖?有人說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一間客棧,一座煙雨亭,斷橋流水處人家都是江湖。


    而江湖也是沒人在的時候,流兩滴淚水。


    澹台檀兮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過這種絕望無助。


    在她修道的歲月裏,她總有一個人像哥哥一樣照顧她。教她道法,為她解惑,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出手相助。可是這個人,這個比親人還親的人,如今卻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習慣了以前在師兄的嗬護下,澹台知道現在該是自己保護師兄的時候了。清風拂過麵頰,少女絕美的臉龐獨留兩腮微紅。不知何時澹台換了一身紅色勁裝,秀美的長發紮了一個馬尾,渾身散發著青春少女的活力。


    林子雲看著這一身裝扮的澹台,微微一愣,眼睛都快看直了。心道:仙女的臉,魔鬼的身材。澹台檀兮見林子雲眼中的異樣,俏臉微紅,瞪了他一眼。


    “仙女,你這也太美了。我這個凡人怎麽抵擋得住這種誘惑啊?”林子雲瞧她天真浪漫,忍不住逗她道。


    澹台檀兮還是第一次見林子雲耍嘴皮子,好看的眼睛眯成月牙樣。那笑厴如畫的樣子,看的林子雲都醉了。


    “師兄,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我生的好看。”澹台微微打趣林子雲。


    “那個,檀兮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師兄啊。你看你都這麽厲害,你叫我師兄我都不好意思。你看我都叫你檀兮,你可以叫我名字。”


    “那好吧,嘻嘻……”雪白的冰原上,一身緊身紅衣的澹台檀兮抿嘴一笑。神女微微作揖,喚了聲:“子雲哥哥,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什麽是修真界,有生靈的地方就有修真界。凡人修仙是修真,破繭化蝶是修真,木石成金是修真。求得本心,修來最真,便是修真。


    藏劍山,有一道九丈高的仙碑矗立。隱約可見上麵纂刻著金光閃閃的仙文,從上而下依次可見:道碑第一“李漠塵”,道碑第二“紫光”,道碑第三“薛凝煙”……道碑第十“白雲飛”等等纂文。


    半月島生長著一種常青樹,即便是在最寒冷的雪地裏也能看見這種樹。藏劍山滿山的紅葉楓,形成了一副天然的油畫。滿山的紅葉,搖搖欲墜如一把把精致的匕首懸在空中。


    “這次可謂是北域難得一見的天才齊聚了,你看那九龍輦上身穿黃金戰甲的男子是象月帝國的皇子慕容豪傑,此人北域天才榜名列第七。”藏劍山,七星玲瓏塔現,幾乎所有的天才都出現在此地,而有些不求機緣的人,便是那慕名而來的修真者。


    “隱世佛門的明昊也來了,喏,你看,那潭水旁的大和尚就是。傳說此人雖然沒有在北域天才榜中,但是那隻是因為這些隱世門派不喜歡出名而已。”天驕齊聚,引得一些散修或者門內弟子竊竊私語,暗中對比。


    “依我看,有這北域第一李神通在。這些天才就算再厲害,也沒辦法。”


    “李神通確實厲害,可是道友莫非是忘了有絕情刀之稱的紫光?並不見得弱於李漠塵。”一人不服道。


    “快看快看,又有人在道碑留名。”有人驚呼。


    山巔處,落葉飄零,一座古樸的道碑閃爍著金光。灰濛濛的字體隱隱浮現變亮,一個身穿黑裙的女子,看了一眼道碑上,排在李漠塵下麵的“第二:柳越秀。”黛眉一皺。


    “天呐,竟然超過絕情刀紫光,僅次於李漠北。道碑留名第二:柳越秀。咦,我怎麽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這位仙子乃是太上絕情宗的翹楚。”有人解釋道。


    “難怪,難怪,隱世宗們的天才。”


    “其實這還是我北域的天才,據說因為長老們協商,這次東土,南嶺的一些大宗門甚至都沒有派出弟子參加。若是三域天才齊聚,那又該是什麽場景!”有人感歎。


    黑裙女子沒有理會眾人投來欽慕的目光,她本以為自己會超過李漠塵。麵露不甘的看了一眼那“第一:李漠塵,八丈九尺;柳越秀,八丈七尺。”柳越秀一雙鳳目看了一眼前方打坐的一位身穿青衣的俊秀男子。此人正是北域第一李神通的李漠塵,在他的周圍席地而坐了十幾人,都是北域第一大宗常青宗的核心弟子和精英弟子。


    柳越秀身穿一襲黑色長裙,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妖嬈的臉頰上眉心痣平添了一股溫柔,不施粉黛,便驚為天人。她款款而來,越過李漠北的區域,又看了一眼潭水旁的明昊和尚,盤膝而坐。


    “北域第一,果然名不虛傳。”柳越秀暗中傳音給這個大和尚。


    “道友你可小看這個李漠塵了,本門師叔曾經說過這個李漠塵算得了他的朋友。”明昊說道。


    聽得這和尚話中深意,輪到柳越秀驚訝了。“以一前輩能夠如此看得起的人,的確當的了北域第一。”


    “柳道友太看得起我師叔了,這北域第一可不是他說是誰就是誰的。”明昊和尚身穿灰色僧衣,雙手捏訣,盤膝而坐。此刻和柳越秀交談卻透露出他心中的不平靜。


    “莫非是大師想要爭一爭這第一的名頭?”柳越秀也不知道這和尚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試探道。


    “我隻不過聽得別人說起過這次試煉之中有兩人,或許天賦修為不在道友和李漠塵之下。”明昊講道。


    “哦,其中一人是大師您,還有一人我似乎猜不到是誰了。”柳越秀淡淡地說道。這太上絕情宗的柳越秀乃是門中密傳弟子,修為高深,向來不服人。偏偏她是一個女子,明昊見她如此爭強好勝也不覺有些好笑。


    隻是心中暗自搖頭,明昊回道:“道友真是誤會了,我並不是二人之一,在下心中有數,自知修為比不過柳道友和李漠塵的,又怎敢相提並論。”


    “那你究竟說的是何人?”


    明昊打坐時緊閉的雙眼睜開,望著黑裙女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九夜。”


    聽得“九夜”這兩個字,柳越秀也是心中一驚,不知道這南嶺的九夜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據傳南嶺,東土可是都沒有什麽天才進入的。當然這種絕世仙緣,黃泉府能夠派出弟子參加卻也不值得好奇。若是那南嶺第一的九夜,的確算得上一個強勁的對手。柳越秀壓下心頭疑問,繼續問道:“還有一人是誰?”


    “千雪山,澹台檀兮。”


    距離七星玲瓏塔的開啟時間不過三日,越來越的天才匯聚。藏劍鋒已然成了北域年輕一代的天才盛會。有好事者,見機緣無戲。便在山腳下擺起了攤子,古書,法寶,丹藥都有人拿出來賣。有人吆喝,有人掛字,一時間好不熱鬧。


    山路上一群散修樣貌裝扮的人,聚集在一起,看著山路旁琳琅滿目的商品,頗為大開眼見。


    “才踏寶山門,又入紅塵中。”這幾人正是楚河他們。幾人除了那不知來曆的老者,都是散修出生,看著漫山遍野的修士在擺地攤,卻也好奇。一時來了興趣,東看看,西望望。


    隻是,看得起,卻買不起。幾人不由的感歎,做散修,真窮!做散修,真苦!


    紅葉楓林,落霞映照雪天。偶爾有幾隻妖獸飛過天空,逗了逗漫天的雲彩,惹出一抹燦爛的紅霞。


    藏劍山,古碑,小潭旁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天驕。


    數得上名字的便有大名鼎鼎的“北域第一”李漠塵,鬼手宗的絕情刀紫光,北寒門的天驕林昭南,林昭北兩兄弟,太上三元宗的古明熹,千雪山的白雲飛……天驕齊聚,星光璀璨。


    “看見了嗎?剛才過去的那個是屍魁宗的趙行,你仔細看他的肩旁上有一個竹蜻蜓。據說那可是用金丹煉成的傀儡,可敵結丹大圓滿的高手。而趙行此人憑此也是北域天才榜上排名十六的天才。”有人見一個身穿麻衣的黑臉大漢來到藏劍山,議論道。


    “咦,連聞香閣的李仙子也來了。”有人拉著身旁同伴的衣袖講道。


    隻見一隊身穿紅衣的女修出現,個個身姿搖曳,婀娜多姿。每一個都是萬中無一的美貌年輕女子,看的一幹男修口幹舌燥。


    “唉,隻可惜聞香閣不收男修,否則讓我去當個記名弟子也可以啊。”一個大漢講道。隻怪他人粗聲大,讓周圍人全都聽到了。惹的眾人奸笑,讓得眾女修紛紛尷尬不已,落荒而逃。


    “聽說了嗎?南嶺的天才也進入了這處秘境,據說連那黃泉府的核心弟子九夜也來了,此人號稱南嶺第一。”天驕齊聚,自然惹人熱議。


    “南嶺的天才?那這回真的有的看了。”


    此刻,在一片白雪茫茫的雪山,五個人影聚集在一起。


    “諸位道友,在下奉我師門之令,進入這七星秘境之中是為了拿到我門中前輩遺留之物。各位隻要助我進入那七星洞中,先前的許諾一分不少。”為首一個男子,一頭銀發,身穿黑色戰甲向著周圍四人拱拳道。


    “九夜道友客氣了,韓某自然不會毀約。隻是如果難度太大的話,我就算是不要那九寶蓮花蕊,也不會……”一男子話還沒說話,九夜便將他打斷道:“如果情況危險,在下自然不會讓各位道友以身犯險,此事不算違約。不過還請各位在這之前,助在下一臂之力,事成之後各位每人補發一粒煆神丹,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幾人一聽“煆神丹”紛紛一喜,諸人合道:“自當義不容辭。”


    九夜滿頭銀發飛舞,豐神如玉。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盯著前方一座飄在雲巔的的紅色山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此刻,楚河等散修逛了半天的地攤貨,也沒發現個寶貝。諸人沒了興致,就著山道上的巨石,擺了個桌,飲酒對談。


    此刻,日落西山,餘暉不散。洇的山溝處點點殷紅,與那楓葉上的白雪交融相織,好一幅秀美的雪中畫,畫中雪。


    “隻可惜,我等散修沒有那等實力,福分去與這些天之驕子奪取這逆天緣分。”楚河身旁一個年約六十的老嫗講道。此人麵容枯槁,卻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以前乃是一株仙草成了精怪,修煉了八百年才堪堪羽化境界。


    “你看,前麵又有了不起的大人物來了。”一人驚呼。


    幾人舉目望去,果見一隊修士飛了過來。


    “快看,是象月國的太子慕容帝花。”有人認出來了來人,紛紛震驚。這古銘星上四大域,每一域都有一個五星宗門坐陣。若說北域的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是誰,無疑便是常青宗。可是北域明麵上的管理者是四星皇朝象月國,畢竟五星宗門太過超然。巨龍又怎麽可能陪螻蟻玩耍呢?當然如果有誰真的傻的挑釁常青宗在北域的統治地位,那這個北域第一大宗,不說彈指讓其灰飛煙滅也差不了多少。


    “象月帝國的慕容帝花北域天才榜名列第三,可是極為厲害的天驕。”楚河等人,看那幾個身穿淡藍色絲綢長衣的修士落地,紛紛驚歎。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之驕子,在這裏真的是天才遍地走,結丹多如狗。


    領頭一男子,生的明眸皓齒,一對俏目如星河。正是那象月帝國的太子殿下慕容帝花,這男子名列天才榜第三,自有其不凡之處。在慕容帝花的身旁還有一個穿著粉紅衣裳,梳著齊眉流蘇的女子。象月帝國有三大絕世天才,分別是太子慕容帝花,九皇子慕容豪傑。最後一個嘛,卻是年紀最小的象月國的掌上明珠小公主殿下。


    楚河望去,卻看慕容帝花身材並不高大,遠遠沒有他之前在山巔見過的象月國皇子慕容豪傑身材高大。但是這慕容帝花,目中自有一股威嚴,手執一柄紅纓槍,著一身淡藍色緊身長袍。好一個英姿颯爽的翩翩太子殿下,看得不少女修,臉色羞紅,美眸對他顧盼,眼泛桃花。


    “這帝國的皇子們,一個比一個傲慢。”楚河還是不免感歎道。


    “噓,噤聲。”正自感歎,姓石的老道朝他使了個臉色。楚河卻見那慕容帝花身旁一個虯髯大漢麵帶不善的看來。楚河嚇了一跳,連忙捂口。那虯髯大漢卻也沒打算理他,隻是朝他打了一個噴嚏,狠狠瞪了一眼。


    楚河感受到那大漢散發出來的結丹期威壓,瑟瑟發抖。人群中,一道如百靈鳥般清脆的女聲漸起,“石將軍,別理會那些散修了,上山要緊。”正是那象月帝國唯一的小公主慕容閉月在說話。


    慕容閉月頭戴了一支明月釵,腳穿玲瓏珍珠鞋,身披錦雲藍羅裳。一雙鳳目如秋水伊人般恬靜,清風徐來,吹動羅裳,慕容閉月手拂秀發撩長袖的絕世風采看的眾人驚若天人。這妖孽般的女子,即使是被遮了麵容,也能傾人城,傾人國,閉月羞花。


    “這小公主生的好生貌美,還是天才榜第五十八名。以後也不知道誰有那種仙福能娶到這等女子。”有人感歎。


    “見了這象月帝國的小公主就走不動道了?你是沒看見那隱世宗門太上絕情的柳越秀,如此美人才是人間尤物。”大有偏好風雅的男子談論著北域的美女。


    眾人走遠,楚河他們也沒了飲酒的心思。望著燦爛星河,舉杯無言。


    落魄江湖上,人疑是謫仙。


    “你走不掉的,留下碎片,交出驚蟄毒菇可以饒你一命。”冰原上一個年約十八的女子正在被一群人追殺。正是南嶺的九夜帶領的四人,不知為何與這少女激戰起來。


    “哼,南嶺的修士。我胡九娘莫非怕你們不成,大不了玉石俱焚。想要驚蟄菇與碎片不可能的。”那女子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雪白的麵頰上猩紅的血液格外的妖豔。


    這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子,在這漫天雪地中,仍是穿著暴露,紫裳外麵披著一段薄薄的紅紗。雪白的藕臂與天鵝般的玉頸露出大片春光,那胡九娘使得是一段九尺金鞭。嫋嫋婷婷的美豔女子,此刻臉上透露出一股決然。


    “不好,她要自爆。”九夜望著那胡九娘體表漸起的靈氣光罩,嚇了一跳。


    “不能讓這個小狐狸自爆,必須生擒。”


    九夜望著那蟄伏在冰原上,一手撐地,一手撫胸的美貌女子,目中露出淩厲。隻見他念出不知何種口訣,一股黑色煞風憑空出現在胡九娘的背後。那黑風一樣的東西化作兩條鎖鏈將那胡九娘禁錮的動彈不得,眾人見狀紛紛麵露喜色。


    卻見得那黑煞之氣,將那美貌女子一卷而來。九夜看著一隻渾身白色毛發的狐狸昏倒在地上,用手一探。一枚青色的令牌模樣的碎片出現在他的手中,九夜臉上這才泛起一絲喜色。


    隻是此刻異變突生,那白毛狐狸“嘭”的一聲化成一團光影,九夜手中那枚碎片也是變成了一顆平淡無奇的石子。眾人這才意識到這妖女用了金蟬脫殼,眾人眼下被一頓戲耍全然沒有發現,九夜將那石子捏成了一團齏粉,眼神陰沉的可怕。


    “走,她受了重傷,定然走不遠。”九夜狠狠開口。


    “可是距離七星玲瓏塔隻有一日時間了。”一旁一個身穿宮裝的婦人講道。


    “夠了。”


    在藏劍山附近的一座山穀內,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出現。這女子身穿紫裳紅紗長裙,酥胸半露,相貌本就絕美的她,更有一股撩人的瘋狂。


    感受到身後的氣息越來越近時,少女臉上露出絕望。胡九娘手撐著樹枝,臉上更顯淒然之色。卻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令她先是一喜,繼而複雜。


    “胡仙子,多日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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