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清匯醫館內,南宮曉正查看這個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屋內納蘭榮闕一直站在這孩子麵前,而謝語坐在一旁注視這一些,他一言不發。


    南宮藝霖和納蘭旭懿正清洗所有需要的東西,在南宮曉使針之後,他才有空與納蘭榮闕說上一句話:“這孩子是小葉的兒子?”


    “是的,他的情況怎麽樣了?”納蘭榮闕回答了他。


    “這孩子體內有小葉的兩層功力,可他尚年幼無法承載這份力量。小葉的罡氣屬極陽,對於沒有功夫的人恐怕會活不過幾日。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封住這股力量。我剛才為他疏通了經絡,方便操作。隻不過封住了他的穴位之後,周生經絡便無法在運轉,他也無法學武。”南宮曉歎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先救人吧。”納蘭榮闕沒有想太多,他隻想保住眼前這孩子性命。


    南宮曉看了一眼納蘭榮闕,眼中有一絲別有用意,說道:“好吧,藝霖和阿旭先出去吧。”


    謝語看到這兩人出去,卻讓沒讓自出去,恐怕是需要自己,他立刻起身來到了納蘭榮闕身邊。


    “我一個人無法完成,對抗這股罡氣實在是耗費太多功力。榮闕你的功力屬陰可化解罡氣的霸道,梁王爺這裏唯你內力最為深厚。我為引,榮闕為護,王爺你作為主力圍堵這股力量,你們若能同意,我們可立即開始。”南宮曉向他們解釋道。


    納蘭榮闕點頭,謝語立刻否絕:“不可,你的內傷還沒有好,還是我來吧。”


    “無妨,那隻是一點小傷。再說你一個人可無法對抗。”納蘭榮闕沒有看謝語:“開始吧。”


    謝語拗不過他,隻好讓著他。自上次救下葉儒誠後,在葉家便受了傷,一路上為了維持葉儒誠的生命,是耗費不少納蘭榮闕的功力,而現在還要內功,謝語心中不禁有些擔心,因為他知道納蘭榮闕會為了救人什麽都不顧。


    謝語太懂他的執著,一陣內勁送入,他需要經過納蘭榮闕在輸入葉儒誠體內抗衡罡氣。謝語悄悄探查了納蘭榮闕的內力,果然不出他所料,納蘭榮闕根本沒有恢複。


    ‘你不用管我,專心一些,否者我們都會受傷。’納蘭榮闕感覺到謝語的試探,透過內力向他無聲傳話。


    ‘算了,我真是拗不過你。’謝語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之後他便卯足了內勁,向納蘭榮闕而去。他在感覺到葉儒誠體內的罡氣之時,忽有一絲奇怪。大家都說葉笑天所學功夫為天正罡決是屬於純陽的功法,其內力也是極陽罡氣,人若遇到這霸道罡氣早就會衝斷經絡而亡。葉笑天卻將這兩層罡氣給了他的兒子葉儒誠,這無疑至這個孩子為死地,可是他體內的罡氣卻好似在保護他一般,在他體內緩緩而動。在觸及到謝語的內力之時才具有攻擊性,而這一股攻擊還挺強。


    在回想葉府受襲之時,謝語太熟悉葉笑天這個結拜兄弟了,憑他的本事這些黑衣人不再話下,而他少了兩成功力也是可以應付的,但是如果他分別給了葉儒誠和葉儒英功力……那他根本不敵,葉儒英不知所蹤所以是個未知。依據葉笑天的為人,他對這對兒女不曾偏愛任何一方,他的父愛很平均。謝語有一種冥冥感覺,葉笑天好似將葉家的秘密交給了這兩個孩子,至於這個秘密是什麽,是關於魔刀“風旋青花”?好似沒有這麽簡單。


    納蘭榮闕的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他的嘴角微微滲出血來打落在他的潔白衣服上。站在門外的納蘭旭懿悄悄的偷看著房間內一切,在看到父親受傷他心中害怕了起來,他推開了一條門縫,從裏麵輕手輕腳地擠了進來。


    謝語察覺到了納蘭榮闕的不適,剛想傳音給他卻聽到了他微弱的聲音:“專心,現在是關鍵時候……”


    納蘭榮闕說到一半便嘔血,接著他喘了幾口氣,沒再說什麽。謝語發現他連傳音的能力都無法施展,再這樣耗下去他會有危險。謝語趕忙加快了速度。


    大家沒有空管一旁的納蘭旭懿,任憑他進入屋子。旭懿看到父親嘔血,心中著急起來,他想出門找母親來,可是當他看到納蘭榮闕身上的祖傳長笛之時,腦海之中頓生想法。納蘭榮闕腰間有一把長笛和一支長蕭,笛為“陶冶”,蕭為“長笑問天”。而自兩年前,納蘭榮闕抱了一個女嬰回家之後,旭懿很少見過父親吹奏過“陶冶”,連平日裏捏在手裏把玩的也變成了“長笑問天”。旭懿一直對父親這個習慣的更改感到很好奇,卻始終沒有問其緣由。最終,他抽出了納蘭榮闕腰間的“陶冶”,放在唇邊吹起了記憶之中的曲子。


    笛音一起,納蘭榮闕為之一震,不要看旭懿是在吹笛子,這可是納蘭家最為高深的武學——朱弦三歎,它能將周邊的風水物資化為己有,補足自身所缺,通常以醫治為主。但是它也能奪取周邊的人氣血、功力甚至是生命等,所以這一功法也沒有好壞之分,隻有層度之分。若是心地純良之人使用此招便是救人之法,若是小人習此用於實施歹念便是殺人之術。納蘭榮闕幾年前隻教過旭懿一遍,後因為自己無法再使用,也就沒有演示過了。沒想到旭懿一遍就能記住,隨功力不及但用在救人也是足夠了。


    謝語聽到這個熟悉的笛聲,心中不敢妄動,隻是專注自己手中的事情。他感覺到周圍氣場漸漸圍繞著納蘭榮闕而轉,心中擔憂也消散了許多。他知道朱弦三歎的威力,隨是個孩童吹奏也是不容小覷,因為稍有不慎會被笛聲吸引,等回過神來便發現自己一身功力沒有了。


    醫館內傳來的笛聲,南宮藝霖聞聲感到事情不妙,但是正在替父親問診的她沒法立刻前去,麵對病者她也不可怠慢。一曲過後,納蘭榮闕終有力氣將其完成。謝語和南宮曉緩緩收手,調戲內力。


    在他們調息的期間,一個小家夥悄悄地混進了醫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南宮藝霖抬頭看見這個男人,起身說到:“何叔叔,你怎麽來了。”


    他是梁王府的總管事何棋豐,他收到了消息稱謝語在清匯醫館內過來看看。但是實際上,他是被謝語之子謝楚意強拉過來的,謝語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府了,謝楚意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托著管家何叔過來了。這不,這個八歲的小孩一進醫館便沒了影子,害的何叔隻能寒暄兩句便去尋他。


    “老夫隻能做到這樣了。今後這孩子五葷都無法進食,還有酒這類能催化的東西。萬萬不可碰了。若是不忌口,恐怕這罡氣爆發,神仙難救。他封閉兩穴,靠自己的能力周身無法運轉,需要人來幫忙,這對他的武學會有很大的影響。至於到什麽程度,要看他的造化了。”南宮曉歎了一口氣說到:“那麽這個孩子,歸你們誰管啊?”


    謝楚意可不是傻子,他對這個醫館內環境熟悉的很,不一會便聽見屋內的聲音尋找父親謝語,悄悄地扒開門縫偷聽了起來。


    謝語聽到此處,也覺得這是最妥當的安排了,他沒有絲毫猶豫地說到:“不如便由我來收養吧,他繼承了他爹娘的優點,我還滿喜歡這個孩子的。”


    躲在門口的謝楚意聽到他爹這麽說意其他的小孩,這種話未曾對自己說過,他的心中感到十分的震驚。爹要收養個義子嗎?一種酸意油然而生,謝楚意將門縫推的更開,他想看看到底是誰讓爹如此喜歡。


    那個被納蘭叔叔抱在懷裏的孩子,當他看到葉儒誠之時,一張稚氣幹淨的臉孔讓他的心中一愣。納蘭旭懿好似感覺到了有人在窺探,他快速地轉身看向屋外,隻見他對上了一副明晰地雙眼,一時間他也愣住了。


    謝楚意看到了納蘭旭懿那透亮的雙目,立刻跑開,一路跑到院內一個猛撲撞到何叔,他立刻拉起何叔向門外走去。何叔被他這般堅決的離開感到一絲不解,連忙詢問他:“世子,您怎麽了?”


    謝楚意一句話沒說,隻是搖搖頭,指著醫館的大門表示想離開。何叔有些無奈,也隻好帶著他離開。


    “不行,於情於理這孩子應該由我來撫養。”納蘭榮闕抱著熟睡的葉儒誠,輕輕說到:“納蘭和葉家本就是親家,你平日裏太忙了,根本就沒有時間照顧人。”


    “但是在王府內衣事用度都不用愁,將來長大了也不怕沒有一份好差事。我兒謝楚意也沒有個兄弟姐妹,所以這正好。他們兩個能夠相互陪伴,共同進退呢。”謝語說的頭頭是道。


    “納蘭家也不缺財力,誰不知道你會不會護犢子而傷害人家,你能夠兩碗水都端平?”納蘭榮闕毫不禮讓謝語。


    南宮曉看著這兩個吵嘴的人,不禁在一旁摸摸胡子,看起戲來了。


    謝語吞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老規矩。門外取一枚樹葉,隨意擲出讓它自然落地。正麵代表你,反麵代表我,這樣如何?”


    “你可真是隨意。”


    “別爭了,沒意思。就事要看天意,怎麽你不是能通曉天意嗎?這回不敢了?”謝語一句話挑撥了起來。


    納蘭榮闕見他咄咄逼人,露出一絲笑意:“好啊,到時候你看到結果,可要服從。”


    “那肯定,我肯定會服從天意。”


    “旭懿,你去屋外取一片落葉來。你謝叔叔特別想玩這個遊戲,我就陪他玩到底。”納蘭榮闕對旭懿輕聲說到。


    納蘭旭懿立刻照做,謝語見他手中的落葉,說道:“旭懿你來擲吧,我怕我碰了以後,若是我贏了你爹懷疑我作假。”


    納蘭旭懿看了他爹一眼,納蘭榮闕對他點了點頭。於是,他將葉子甩過頭頂,隨後葉子在空中翻飛了幾個跟頭,最後以正麵為上落在了地上。


    “如何?”納蘭榮闕笑著說著。謝語捏了捏手腕,丟下一句“切”便出了屋子。


    南宮曉見納蘭榮闕贏了,不由得笑出了聲:“你們兩個可真是活寶一對,不過竟然還有人能夠讓你變得如此得理不饒人的。”


    “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而已……”納蘭榮闕說到此處,南宮藝霖探了一個腦袋進來。


    “方才梁王氣急敗壞地走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阿誠好些了嗎?”她好奇地問了起來。


    “這小家夥沒事了。謝語和我爭奪這孩子的撫養權以落葉為標準,最後他輸了。”納蘭榮闕向她解釋方才發生地一切。


    南宮藝霖聽後感到很驚訝,她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一個家族族長,一個為皇帝的右手,竟然用這麽幼稚且隨意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你們兩個竟然這麽幼稚,爹你怎麽不攔住他們?”


    南宮曉攤了攤手:“我隻是一個提議而已,結果他們倆個杠上了,我阻止不了,可不能怪我。”


    納蘭榮闕毫不不在意她說什麽,因為他的心明白,隻要能贏就可以了:“阿誠不能再用這個名字了,恐怕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災難。按照家規要到二十才能改姓納蘭,直接取姓家中未有先例,家族長輩肯定又怪我亂規矩,先取個小名吧,藝霖你覺得如何?”


    南宮藝霖衝他點了點頭,細細述來:“這孩子性格溫文爾雅,對朋友是熱誠真摯,這是難能可貴了,不如以此為名……”


    “雅摯。”納蘭榮闕一句話,讓南宮藝霖覺得妥當。


    “旭懿,你現在有個弟弟了。你會不會覺得很不爽?”南宮曉在一旁小小聲跟他開玩笑。


    納蘭旭懿道是不以為然,他反而覺得開心,若是自己往後不再爹娘身邊,還有弟弟妹妹的陪伴。何況這還是他未婚妻的弟弟,更加為愛護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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