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界山莊最早由道長段忻所創,他原本是皇城中“天工司”的一員,曾經在玄樂宮中做事,後來因為開國皇帝謝傾雲皇帝的駕崩而解散了。最初他尋得此地隻為他自己修習,但後來得到高人的指點,他汲取道家傳統功法與民間常見的道法而聲名大作,求道者眾多也便發展如此。段忻五十歲收兩徒弟:陸誌卓與江餘。從此將自己的一門分為陰陽兩派,陽派由陸誌卓為首,而陰派由江餘為首。在山莊的事物之上都是共同管理,兩派相生相克。山莊至今已經有三百六十七年曆史,而前兩百年間都是如此和諧運轉。


    兩派的繼承方式不同,陸家陽派的所有功法皆屬陽,以自己的家族為發展,雖然也是廣納學生,但每一任掌門都是陸姓。相反江家陰派功法屬陰,關於繼任則是以能力說話,隻要你有本事這陰派掌門便由你來,對異姓沒有限製。江家陰派更受人歡迎,雖這麽說,但是也有很殘酷的淘汰機製,若是跟不上師長布置的進度很容易被請下山去,學生的流動性也很大,或是因為如此,陰派的實力總體上要比陽派強上許多。


    有的人喜歡陸家陽派的穩定性,與世無爭的態度。而也有人喜歡輪動質強競爭力的江家陰派。這兩派經過時間的長河,逐漸演變為陽派主管內而陰派對外。


    直到了某天的陸家覺得江家這般強勢,一莊兩主非要分個高低。而江家心覺得不甘,為了悟界山莊名揚,一些做得與做不得的事情都是自己負責,他陸家坐在山莊內動動嘴,而施行者,死的人都是江家的人。江家就是陸家的一把執行之劍,他憑什麽罷免我呢?從此一向和諧的山莊暗流湧動。而在近一百年來分分合合,終於爭出了一個主人,終究還是陸家勝了,這就是莊主的來曆。為了讓江家的人安穩,未來的莊主選人兩派都可推薦,並按照江家掌門製,論能力者勝任。期間候選人由兩派掌門聯合培養,這才讓這百年紛爭消停些。


    人們原先還稱呼他們為陰陽兩派,而現在卻變成了陸派和江派,性質自然是改變了。包括這些生活在渝州的百姓都這麽稱呼。但是山莊內對不知情得人仍是按就舊稱呼介紹著。就像王亦情,對雅摯解釋是使用“陰陽兩派”這個詞語。


    王亦情向他講解這悟界山莊的來曆,現在的莊主樊天睿隻是代莊主,除此之外他還是陰派的掌門的雙重身份。他原本師從陰派上一任掌門江冉,後被推為了莊主的候選人之後,多了老莊主陸陽這個新的老師。當然他也有競爭對手,隻是這個對手,正是老莊主陸陽大弟子葉笑天。在最終的對決仍舊是葉笑天更勝他一籌,但是他放棄了莊主的位置,致使等樊天睿才有機會。


    雅摯跟著他走進了這個隻能容一個人進過的石縫,王亦情的話含糊不清,這與溫子驍得到的消息有些不同,雅摯不得不留了個心眼,王亦情並未提及葉笑天搶親之事,或許是為他師父保留顏麵。雅摯也並沒有再問他。


    他們走了數十步,忽然之間視野開闊,在這山臂之後竟然有如此天地。在這雲霧繚繞的萬重山之中竟是一座座宅院錯落有致,亭台樓塔相互穿插。且麵前最高的山上建立著高挺的建築,這山好似從上而下水天相接。仔細看這建築竟立在瀑布之上,名為“水瀑天河”。


    雅摯看到這場景,震驚之餘竟然感到熟悉,這些建築風格融入本地的建築常有的吊腳樓,但是及形式像極了納蘭家在天姥山內部深處的隱宅。


    他從小在納蘭家長大,自然知道納蘭家的房產有多少,鎮上三處宅院是易於家中走商,天姥山山下一套,才是雅摯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天璣樓也正是在這個地方。以天璣樓為中軸,右邊為後山別苑,在往山的深處而去才是納蘭家的隱宅。這裏很少有人進去,隻有納蘭榮闕的母親金妤楠會經常去打理,雅摯跟著去打理過一次,他也不知道這個宅子是做什麽用的。


    王亦情帶著雅摯走上了這“水瀑天河”,這一行有遇見的年輕弟子皆與王亦情打招呼,他們對雅摯並不好奇。相反一些年長的山莊弟子,卻紛紛打量著雅摯起來,有些甚至小聲議論,這讓雅摯感到好不自在。


    忽然這時候,一位看似年近五十歲的大叔從莊主的屋內走出,他身著白藍色相間的長衫,高瘦的身子披著一件藏藍色的道袍,大叔兩鬢發白,頭上隻是簡單束了一個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支長木簪,而這簪上鑲嵌著一朵山茶花,下有流蘇垂著兩片葉子。他關上了門後駐足站在門外望著這山下風景,許久才歎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想轉身離開。他正是老莊主陸陽的親弟弟陸敘,樊天睿的陽派師叔。


    隻是這他這一轉身,正巧遇見了帶著雅摯來見莊主的王亦情,他見到這個大叔,立即雙手行禮:“王亦情見過師叔祖。”


    陸敘輕聲“嗯”了一聲,隨後他抬眼看了王亦情身後之人。雅摯的一雙明清的眼睛,帶著一絲不知所措,竟然使陸敘愣在原地。雅摯看到他看著自己,禮貌地向他行禮。隻不過陸敘沒有回應他。


    陸敘看到他的模樣,隻能用驚愕來形容。轉眼看到他腰間的一把竹笛,一塊漢白玉玉佩,以及熟悉地風旋青花刀。他上前仔細打量起了雅摯的容貌,麵前這個小子,七分像葉笑天,三分像陸胤雪。這句話在陸敘心中暗道。


    “小兄弟你是納蘭家的人?”隨後陸敘開口說道。


    “在下雅摯,正是納蘭家的人。”雅摯輕聲說道。


    “納蘭榮闕是你什麽人?”陸敘繼續問道,他竟有些想知道這個小子的身世。


    “他是我的養父,前輩您認識他嗎?”雅摯感到一絲疑惑。


    “何止認識。當年他硬闖我悟界山,幸好沒人傷亡,不然就是仇了。”陸敘笑著說道:“你是他的養子?原來如此。納蘭家自古就有收養別人兒子的習慣。”


    他的這後半句讓雅摯感到奇怪,他好似想說什麽又不想說破。他所提及納蘭榮闕硬闖悟界山是指幫爹搶親的事情嗎?原來他也參與了。


    “對了,與他一同還有當今梁王謝語,使勁折騰了一番。”陸敘再次提及這件事情。


    “前輩,如今梁王之位由他的兒子謝韞悉接任了。謝語不再是梁王了。敢問他們兩是做了什麽事情嗎?”


    “他們兩個啊,把我哥哥的大徒弟和女兒帶走了。這一走,他們再也沒有回來。”陸敘盯著雅摯說道:“小兄弟,我見你長的與他們相似,所以問一問而已。你腰間的這把刀也是你的嗎?”


    雅摯心中暗道,謝叔叔也參與了?麵前這個前輩繞了一圈,原來是想問這個問題。周邊的弟子聽見陸敘這番話,他們好似也很有興趣,就連王亦情這個心裏隻有武功的人,都產生了一絲想八卦的好奇之心。他早就聽聞葉笑天搶了他的師母,但是他不知道細節是什麽。


    雅摯低頭看了一眼這把風旋青花刀,納蘭榮闕在離開他之時也告訴他爹正是悟界山莊葉笑天。隨後雅摯說道,但是他也沒有說的直白,而是換了一種說法:“這把刀是我養父告訴我這把刀名為‘風旋青花’,是我親生父親生前從未離身的刀。”


    雅摯的話一出,周邊的弟子一片嘩然:“是他回來了。陸派的大師兄回來了……”


    “他兒子回來了,我陸派終於不用在低頭……”


    “這代莊主的地位即將要歸還了。”


    “你難道不知道代莊主前些時辰帶了個‘女兒’回來嗎?沒準他心裏就是這麽打算……”


    “你說什麽呢!當心被代莊主聽見……”


    陸敘聽到他的回答後,嘴角竟微微一笑。王亦情看到四周聚集的弟子,他連忙將他們趕走。這時候,隻聽見雅摯詢問陸敘:“不知道前輩是誰?”


    “在下陸知恒,字敘。老莊主陸陽的弟弟,代莊主樊天睿的師叔。也是你的叔外祖父。”陸敘笑著說道。


    雅摯為之一愣。這時候陸敘的身後的房門忽然“哐當”一聲被打開,未見到人卻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陸敘師叔,您這麽迫不及待地跟我請來的客人認親,是不是有些唐突了?您要是把我的客人嚇跑了可就不好了。”


    “哼,你不也一樣?去了一躺中原迫不及待地就認了一個‘幹女兒’回來了?你將你的二徒弟羅素放在眼裏嗎?你將我女兒阿研放在眼裏嗎?”陸敘對他的話絲毫地不屑,他根本不想聽到屋內的人回話,立即起步便要走。


    “總所周知阿研的心智永遠都不會開化,這莊內的男子誰都不會願意娶她,隻有我不嫌棄娶了她做正室,她才能有個莊夫人的名號,您應該感謝我,現在反倒怪我發展其他的……”屋內的聲音沒有停下,立即地回複了他一句。


    陸敘聽見這句話,氣的額頭暴起青筋起來,他緊緊的握住手,或許是因為有外人在,他不好說些其他的事情,畢竟這是他的家事,與山莊事務不同。陸敘隻好忍在心裏,他懇求地看了一眼雅摯便立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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