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日溫世遠與韓箬單獨在屋內說了些什麽,韓箬出了屋子便向南宮家的人道歉,也再沒有刁難溫子驍,甚至對他沒使過一個不好的臉色。溫子驍心中感到一絲難言的感覺,而他的兩個弟弟妹妹自上次看到母親如此暴戾,心生害怕與韓箬有些疏遠,反而卻與溫子驍玩到一起。吳奶奶見他們能夠和諧相處也再也沒有說過什麽。


    南宮曉心中生怕溫世遠再有些事情,便一直留宿在溫王府內,直到溫世遠再無大礙再會離開,而在府內中的這段時間他便教溫子驍樂理。南宮雨鷺經常會來府內看望爺爺,她與溫王府內的人關係也熟了起來。溫世遠目前在養身子,沒辦法教與溫子驍任何,隻是待身子好些之時,親自去請納蘭榮闕當溫子驍的老師,他早便聽說謝韞悉十歲不會說話,自納蘭先生來了梁王府教書後,這小王爺便會開口說話。全府上下心都在溫子驍身上,溫世遠怕韓箬有意見,將分多的心在溫子桐與溫子媛上,讓他們也跟著溫子驍一同聽納蘭榮闕的話。


    納蘭榮闕不僅教他六藝,也教他些功法,平日裏與他和溫子桐一起練習,溫子桐雖年紀尚小,但是學著也沒有壞處。溫子驍見到自己的老師竟然是納蘭榮闕,這個如神仙一般的人。而且南宮曉又收了他為徒弟,心中興奮不已,整日沉迷於六藝中。這要是放在之前他在瓊羽閣之時,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玩樂中,若是黔淺姑娘還活著,看到他這幅模樣,恐怕會感到驚訝。


    雅摯談好了這幾筆生意之後,白天坐在開封府的卷宗室內,將每一份卷宗拿出在院內曬書,並整理過後重新放回室內。這卷宗室在府內一處偏僻處,帶有一個獨立的院子,平日裏雖然隻有他一個人,但一星期總有那麽幾日蒲氏姐弟會交替出現幫雅摯整理卷宗。雅摯每次整理卷宗之時都會悄悄打開,他幾乎快閱讀過過半的卷宗,始終沒有找到關於納蘭家的那一份,不由得有些焦慮。蒲氏姐弟發現雅摯最近總是分心出神,整理之時便與他聊起來天。一天下來,結束了開封府的工作,晚上他在紫雲坊教繡娘們手工活。這坊中繡娘們聽說來了一個很厲害的蘇繡手藝師傅,紛紛來打聽,她們見到這師傅是一位長相俊美的翩翩公子,不僅有些奇怪,最開始對他有些嘲諷,雅摯對她們也不說些什麽,隻是獨自做起自己的事情,繡娘們也抵不過張紫雲的命令,但在經過一些時日的相處,再見識到了這公子的手藝,卻發現雅摯他溫和細心教導她們,有些芥蒂也便悄悄地放下,漸漸的坊內的繡娘們都會看雅摯親自繡花,從全坊抵觸的人成為了最受歡迎的人。


    溫子驍對著未完成的白鷺手帕,來醫館尋雅摯,結果不見人。他靈光一閃,奔著紫雲坊去了。他一進繡房,雅摯被繡娘們裏三層外層圍著,溫子驍不僅有些驚訝,好奇的擠了進去。這雅摯在教繡娘們製作披肩,所有的樣板已經完成,剩下的便是刺繡了。


    雅摯見溫子驍來了停下了講解,讓繡娘休息片刻,溫子驍從懷裏掏出手帕,他無意間看到雅摯手上,一圈一圈纏上了紗布隻露出了前麵兩個指節。


    雅摯看後指點了一些,教他一針一針走線方法,溫子驍聽著認真,拿回之後自己便試了試,他感到有一絲難度,開口問雅摯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雅摯開了口:“我還有一種繡法你想知道嗎?”溫子驍發現他的手上繃帶一事,他也發現了溫子驍手上大小繭,看來他日夜學琴和練功,挺用功的。


    “想啊。”溫子驍想都沒有想,立刻回答他。


    雅摯見他一臉期待,搬來線盒,這上麵的線一卷一卷的卷在筒芯上,隨後命這兩個繡娘拉著剛才的披,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金指環,輕輕地待在每一個手指上。雅摯完成了這套工作之後,一拍線盒,立麵的線團立刻打翻了出來,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數針,隨手一晃,一陣掌風而過,線團乖乖的落回了原處,溫子驍還在擔心這線團,轉頭一看,這雅摯手中已經捏著數支線,線經過了他手中指環,直到拇指中捏著五根針上。


    溫子驍大驚,心中不禁感慨:他是什麽時候穿針的?


    雅摯沒有給溫子驍反應地時間,他看了一眼麵前的玄色披肩,披肩上麵連底圖都沒有畫上去,隻是一塊普通的素麵。雅摯一甩手臂,針頃刻而出,立刻穿過披風,他一邊控製手中線並不斷換動位置,他步伐如燕,出手剛柔並濟,手中的線從未脫離出他的手,他扯著線好似在武,有似在舞。原本散去的繡娘見他使出一手,又紛紛靠過來看。


    雅摯忽然在溫子驍麵前閃過,他飛揚的發絲輕輕甩在溫子驍臉上,落下了一種淡淡草藥的香味,溫子驍看了一眼線盒,線盒中的各色的線團以一種均勻的速度滾動,竟然絲毫沒有讓線團滾出線盒而落在地上。溫子驍一直在關注雅摯,沒有察覺此時披肩上赫然出現了兩支仙鶴,雅摯加快了腳下步伐,一針一針地準確落在該在的地方,不過兩盞茶的時間,雅摯停下了腳步,雙手一卷線掌勁一出,線立刻斷開,接著他雙手向線盒一甩,所有針全部插在了其中一個線團上麵,而他的手中隻剩下多餘的殘線。


    繡娘們立刻圍上去看了這披風,這件披肩上有九隻仙鶴,被祥雲圍繞,前有四隻,成對稱圖案,後有五隻,圍繞著一輪圓月。這針線整齊,繡麵沒有一處凹凸不平,且活靈活現。且這蘇式雙麵繡最後的收線也是十分完美,諾不是這披肩有裏外,否者完全看不出正反。讓繡娘們讚歎不已。雅摯收拾著手中線頭,他沒有第一時間看自己的作品,反而是走到溫子驍麵前:“如何?想學嗎?”


    溫子驍見他如此身法感到驚歎,不由得說:“我覺得我還是一針一針比較好,你這般身法我學不來。”


    雅摯聽他這麽說笑了笑:“是吧。其實一針針滿滿繡會減少錯誤,更細心。我是沒有時間了,才不得這般。”


    “你是要送人的嗎?”


    “上次韞悉強行和我打賭,結果我們都輸了。他不肯放過我,非要給我賭注。這次輪到我給他的了。”雅摯輕輕的說著。


    “打賭?”溫子驍聽到賭博,激起了他的興趣:“下次要賭的時候,記得叫上我,我打賭可從來沒有輸過。”


    “是嗎?你可知道我們賭了什麽?”


    “你們賭了什麽?”


    “他要與我賭你會代替你父親執行處決。我賭你不忍下手,蒼畢竟與你有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並非絕情的人。隻是沒有想到,你不僅殺了他,還跪謝他的‘撫養’恩情。導致這個賭局沒有意義了。”


    “所以你給他的賭注是披肩一件?”


    “我隱藏了很久,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打聽到了我會這個手藝,說要見識見識。到時候他又要取笑我。”雅摯突然沉默了一會,接著他說道:“子驍你可能不太明白,納蘭家雖然隱世,但是在城中仍有家族商鋪,族長管家中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一人之力很難管理到細節部分。所以家中的管理權會拆分出來,又其他納蘭家的男子管理。而選定人看其天賦或是擅長的東西而定,比如你若擅醫,那麽便會去管理醫館,雖說是管理,但是任然要對這樣事物很懂才行。如果沒有合適的人,便會找個相近要求的人。那日你也聽到雲姨提及的納蘭家的淩雲間坊,這坊主要是紡織,但是它下麵還有家具木飾等等其他用品,隻不過都統稱叫淩雲間而已。待我弱冠之年回家便會繼承這一部分。”


    “原來如此,這很厲害啊。你看我什麽都不會也不懂的,以後你要多教教我啊。”溫子驍眼中充滿了崇拜之情。這卻讓雅摯心中一驚,他看了一眼溫子驍,沒有說更多的話,直徑去看他的披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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