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雨鷺看到雅摯懷裏的傷者,立刻帶著他去找爹爹南宮隱,院內獨留下了呆在原地的吳梟。


    “你……我要見吳梟的…墳墓…你為何帶我來這……”黔淺小聲說著。


    雅摯將她放在醫館內的空置躺椅上,查看了她的傷勢,根本管不上自己身上的血跡。


    “等一會你就見到了。”雅摯說完這話,南宮隱隨之進門。


    吳梟看到黔淺出事了,用盡力氣的慢慢走到門口。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便是再也不想有人受到了牽連。對於不會武功的黔淺來說,她在溫世遠那也就是個普通藝伎,隻要她不要做出過分的舉動,且溫世遠對冷玉兒比較上心,她是相對安全的。吳梟萬萬沒有想到,他交代了雅摯要保護冷玉兒,而忽略了她。


    在南宮隱看過傷情之後,對雅摯看了一眼,便讓南宮雨鷺上來處理傷口。雅摯看到南宮隱有話要說,隨後立刻出了門,南宮隱也跟了出去,他們並沒有在意身旁經過的吳梟。


    “舅舅,這個姑娘她……”


    “她失血太多,恐怕再難回天。”


    “可是我一發現她便做了處理,立刻趕了過來,怎麽會……”


    “她的傷口位置是一處致命傷,按照常理一般是立刻死亡,而她還能撐這麽久。如果是受到攻擊,那這個出手的人沒有用全力。”南宮隱頓了頓,接著歎了一口氣:“你從哪裏遇上這姑娘的?”


    “此事說來話長。這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雅摯著急的說著。


    “恩。”


    雅摯再聽到南宮隱如此肯定的回答,眉頭皺到一起。在來的路上,他感覺到有人跟蹤,莫非是假冒的溫世遠發現了自己一晚上不在忠王府?故意打傷黔淺試探自己?雅摯進了門,卻發現吳梟背對這他站在那裏。


    雅摯對南宮雨鷺搖了搖頭,而南宮雨鷺卻不放棄,依舊幫黔淺包紮了起來。


    “阿淺……你這是怎麽了?”吳梟看著她重傷模樣,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黔淺看到吳梟出現在她的身邊,忽然開心的說道:“我這麽快就死了……我能看到你呢……”


    吳梟感到她在說胡話,他立刻抓起黔淺的手:“我還活著,雅摯沒有殺死我,是他救了我。你不要說死不死的不吉利的話好嗎?”


    “你還活著……我…錯怪了……雅摯公子了……我還想刺殺他……”


    “你到底是怎麽了?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吳梟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他內心的愧疚越來越多,用力的抓起黔淺的手。


    “我…自己摔傷的……你抓疼我了……好疼啊…”


    吳梟聽到她的話立刻鬆了手:“你不要騙我,是溫世遠打傷你的吧?”


    “我……我感覺有些累了……能不能聽你再……彈琴…好懷念小時候你們彈琴……我為之而舞……”黔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阿淺……你別……”吳梟正說著,一直手搭在他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話。他回頭一看是雅摯,他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院內的心愈亭。


    吳梟低頭對黔淺溫和的說:“好,你等我一下。”


    南宮雨鷺扶起黔淺,她心中早已經明白,黔淺已經沒有辦法救治,但是她看著吳梟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竟生出一種想要救活她的倔強情緒。


    雅摯見她有些吃力,對南宮雨鷺說:“還是我來吧。”說罷抱起黔淺來到了院子內。


    吳梟撫琴,他看了一眼,這琴為桐木所製,是一把伏羲式古琴樣式,上麵拉有七弦,每一根琴弦拉至背麵的琴軫上,又掛於流蘇垂直而下。吳梟看著有幾分熟悉,因為這琴的樣式與做工都與吳玥的古梨琴幾乎相同。吳梟稍微收拾了一下心中的思緒,緩緩的彈奏了起來。醫館內飄揚起了琴聲,引的人們紛紛停足相望。


    南宮雨鷺走出門來,倚在廊架柱上,專心聽著。她沒有想到吳梟竟然會彈奏古琴,不一會兒心中的驚訝隨之而散,因為他母親會彈琴,他也應該會一些吧。但是當她仔細聽到這琴聲時候,她的震驚隨之而來。


    吳梟專注於手中古琴,剛開始的曲樂並沒有什麽不同。忽然間,吳梟抬頭看到著雅摯懷裏的黔淺,樂聲急轉而下,聽的人內心驚心動魄之感,而隨之變化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黔淺看到吳梟彈琴的模樣,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她心中已經接受了小時候那種天真美好的日子再也回不來的事實,心中也再無牽掛,她靜靜的靠在雅摯懷裏,用自己能聽的見的聲音,喃喃了一句,接著她看了吳梟一眼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雅摯毫無心思放在這琴音聲上,他漸漸的感覺懷裏這個生命的逝去,對於他而言是多麽大的觸動。所有的計劃都安排的妥當,人與事情都一步一步的進行著,而唯獨沒有計劃到這些事情中的還存在的以外。昨夜的奔波使得雅摯感覺心力憔悴,原本以為馬上便能結束這個案子,卻平白無故出現這一場事情,他的內心告訴自己要立刻結束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冷玉兒被這個冒牌貨關押了起來,再拖下去,恐怕會多一具屍體。吳梟的琴聲並沒有因黔淺的離世而停下,他聽著心中竟生一絲悲鳴。


    吳梟的嘴角有些許上揚,但是他的眼淚早已經淌了下來。誰都不知道在他的眼裏,黔淺若無其事的站穩著身子,一個轉身她的身上披上了淡藍色的羽衣,在院子內翩翩起舞。沒有血跡,也沒有傷痕,有的隻是歡笑一片。越是這種無限的美好,吳梟卻想抓住,可是這終究是一場夢。吳梟還記得,小時候的他們。每次瓊羽閣打烊趁著沒人之時,黔淺都會在舞台上練舞,這時候冷玉兒便會為黔淺彈奏,而吳梟看到了也會加入,久而久之他們便玩到一起,冷玉兒也教黔淺古琴,而黔淺教她學舞。童年時期這段美好的記憶,也隨之消散。而這讓吳梟心中生出無限的悲涼,母親的去世,喜歡的人決裂,現在剩下玩伴也陰陽相隔。他將這所有的情感傾瀉在琴聲上,或許是因為這把琴承受不了他的情感,忽然之間一隻弦斷裂開打在打在吳梟的手指上,琴聲頓停。


    吳梟吃痛的摸了摸手,而這一弦將他打回現實,他看到了早已離去的黔淺,隻是輕輕的問了一句:“她……走之前說了什麽話嗎?”


    雅摯因他琴聲心生難受之情,他猶豫了一會,才說道:“諾沒有玉兒,你會考慮我嗎?我困了,下次再告訴我。”


    吳梟聞言,他好似有些恍然,沒有再說一句話。


    南宮曉站在二樓廊內,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對於這個金色眼的少年,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好久沒有聽到這麽憂傷的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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