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紗少女輕輕的靠在雅摯懷裏,讓她感到好受一些,不知道是雅致身上有種淡淡的藥草味,還是在難受的時候有慰藉的胸膛。她隻是指了指方向,之後便默不作聲。


    好在黑紗少女的臥房並不遠,雅摯抱著她走了三分鍾左右便到了。雅摯看了一眼懷裏的少女,她正閉著眼睛,接著便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轉身欲走。這時候,黑紗少女緊緊的抓著雅摯胸口衣領,任憑雅摯把她的手扒開,她仍然死不放手。


    雅摯看到衣服抓出皺紋,心中生煩,便猛地抓著她的手腕,尋了一個穴位用力一捏。黑紗姑娘一個吃痛,立刻收回了手,她死死的盯著雅摯,另一隻手輕輕的揉這方才被雅摯弄痛的地方。


    雅摯整理了衣服,站直身體對她說:“方才我無意冒犯。請姑娘自重。”


    黑紗少女無視他的這句,有氣無力的將身子靠在床頭,小聲的說:“吳梟真的死了?”


    雅摯見她反應,搬了一張椅子放在離床邊一段距離,坐下說著:“姑娘你方才不是看見了嗎?”


    黑紗少女眼神忽然渙散,聽了雅摯的話,她獨自發起楞來,許久才張了張嘴:“我不信。你是個溫柔的人,你不會這麽做。”


    “正因如此,我才這麽做。我原本可以一刀了結,但那樣太痛苦,我與吳梟好歹認識幾日,有一些交情,對於忠王命令我沒辦法抗拒。不管姑娘信否,事實如此。”


    “我才不信你這鬼話,你這個家夥……”黑紗少女說著說著她的手偷偷沒入衣服內,想拿什麽東西,說著:“你今日休想離開這屋。”


    雅摯看到她的動作,沒有放在心上。他將手摸上了竹笛,把玩了一會。


    “聽聞你與吳梟是青梅竹馬,我知道你現在可想殺了我。但是我勸你放棄。”雅摯對她溫柔一笑,接著他說道:“姑娘是否感到頭痛心悸,惡心幹嘔?聽到樂聲便反應加劇?”


    黑紗少女沒有理會他,手上也沒有動作。她心中一驚,的確如雅摯所說。


    雅摯見她不回話,舉起竹笛放在唇邊,隨之悠揚的笛聲奏起。


    絲竹聲入耳,黑紗少女感到心口劇烈的疼痛了起來,痛的她喘起氣來。雅摯把握著分寸,見她痛苦的表情後停了下來。


    “這是什麽……”


    “你中了南宮家的音蠱,這音蠱名為蠱但是確實一種毒。輕者隻叫人心煩意亂,重者可奪人性命,昨日吳梟屋外的正是你吧?”


    “你……”


    “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冷安是你的真名?”


    “……”黑紗少女倔強,並不想說什麽。


    “吳梟昨日都和我說了,包括你和蒼的事情。”雅摯見她不說話,提到蒼隻是一個激將法。


    “你知道了?我們和蒼大哥的事情……”黑紗少女聽見蒼,她心中有所動容:“我叫冷玉兒。在瓊羽閣我叫冷安,那是藝名。”


    雅摯看在心中,當他提到蒼的時候,少女的反應從一開始認為自己殺了吳梟的憤怒,轉變為了一種悲涼的感情。那一刻的倔強正在瓦解。


    “你是忠王爺的人?你在他府上做什麽?”


    “忠王想要得到瓊羽閣,我為了我娘,不得已來到這裏。”冷玉兒低聲說著。


    雅摯心中有一絲詫異,這個套路與吳梟一模一樣。


    隻是初到瓊羽閣的他,覺得冷玉兒與老板娘翠娘長的相似。平日裏她們並無交集,翠娘對待冷玉兒的態度也隻是普通藝伎那樣。在外人看人,她們除了一個姓氏之外,誰也不會聯想到這上麵來。起初他是懷疑,但是去那裏的人,人數眾多,隻管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會想到這事。而這個溫世遠,從渝州搬到開封來便對這裏了如指掌,不僅如此,還知道吳梟三人關係。這個人恐怕是真的是來自於瓊羽閣,可是瓊羽閣這麽多人,追查起來困難重重。可是話又說回來,為什麽溫世遠遲遲不肯動手。


    京城之地,皇城之外,隻有梁王一家。溫世遠舉動明顯引起了皇家的注意,他手中有少部分兵力,莫非他是想針對梁王?梁王權利之大,雖他不過問、也不關心政事。成親之後搬出宮中,但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宮中,並且宮內還留有他的府宅。他看似很清閑,實則是他將這一些交給了他的兒子。


    如果是這樣,溫世遠想要針對梁王謝語,一旦失敗這忠王府上上下下都會受到牽連。包括這眼前這個無辜的姑娘,雖然自己與王爺家關係要好,單憑自己去求情也沒有多大勝算。既然答應吳梟會保護她,早些讓她離開這個地方為妙。


    “你身上的毒,除了南宮家的人,隻有我能解。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雅摯在心中思索了一會。


    “你說吧。”


    “你必須離開忠王府。”


    “什麽?那我娘怎麽辦?”冷玉兒好似對這個條件感到無力,她現在兩邊糾結。


    “你隻管走人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來辦。”


    “你是鬥不過溫世遠,你不要……”冷玉兒著急了。


    “你隻不過認識我不到十天,你怎麽會知道我鬥不過溫世遠。”這時候雅摯站了起來,背對著冷玉兒說道:“現在你沒資格拒絕,你的毒會日益加深,諾你還是這樣的話,可就沒命了。”


    冷玉兒感到十分無奈,隻好答應他:“那你要怎麽做。”


    “你日後自會知曉。”雅摯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冷玉兒一個人在屋內,雅摯處處對她留手,這讓她確信一點便是雅摯並不會傷害她。雅摯讓她離開這裏,也是為了她不要在攪合進來。至於吳梟,冷玉兒堅信著他還活著。


    半夜裏的歸伶坡,寂靜無聲,林子內籠罩著一股水霧。忽然一個火點晃晃悠悠,漸漸變清晰。來者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身材健碩,步伐穩健,原來是徐溯,他舉著火把,時不時彎下腰去,貌似在找著什麽。


    當他彎腰時,露出了另一個人。這人身材嬌小,像是一位姑娘。


    “南宮姑娘,天色漸晚,你可會感到害怕?”徐溯小聲詢問這位姑娘。


    “徐公子,我沒事,我們繼續吧。找不到人會耽誤你們的進度。”南宮雨鷺並沒有在意這些。


    “好。”徐溯見她找人心切,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們陸續在走了一段路後,徐溯好似發現了什麽,用火把照了好一會。接著他叫來了南宮雨鷺:“你看這裏的土壤,好似被人翻動過。”


    “我們試試看吧。”待南宮雨鷺說完,徐溯便從身後拿出挖土工具,一鏟一鏟小心翼翼的挖開。像這種無名孤墳,歸伶坡到處都是,他們為了找到吳梟的屍體,已經找了六個時辰了。


    徐溯看了雅摯的信後,雖心中有一絲不情願,但他是選擇相信雅摯。或許這就如同他所說的,吳梟隻是個可憐人。徐溯不敢妄加猜測,他隻想知道真相。


    一隻手出現在土壤中,這隻手讓徐溯感到一絲激動,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一個人形出現他們麵前。從他的身形看好似是一個少年,他滿臉泥土,無法分辨。南宮雨鷺俯身看著這少年,她掏出懷裏手帕,他搽臉。南宮雨鷺的指尖碰到他的臉上,為吳梟的麵上沒有任何溫度,竟讓她心中有一絲心疼。接著她輕輕的動了動少年的眼皮,看到他金色的瞳孔,她才確認,這個人是吳梟。


    徐溯二話不說便將他裏刨出,在處理好了現場後,他立刻背上了吳梟往清匯醫館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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