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撈屍人之無用


    想到這,不禁加大了腳上的力度,眼看著吳西村就在眼前,他緩緩轉過頭,問道:“你們要到哪家?”


    一個男人幹笑兩聲,隨即又拉下臉子,悶聲對他說:“村西頭兒,老張家。”


    吳承祥不敢耽擱,心想:“得趕快把這幾個瘋子送走,若不然,不定什麽時候就掏出刀子,給自己來個透心涼。”


    他拚命的蹬著三輪,到老張家門口又狠命的踩下腳刹,隨著車胎與地麵劇烈的摩擦聲響起。三輪車戛然而止,剛要讓幾人下車,卻發現那幾人早已經沒了蹤影。


    此時,吳承祥有些頭大,揉了揉眼,聽院內母豬嗷嗷瞧叫,張家媳婦兒大喊道:“這麽晚了……”


    他隻感覺自己很累,像是得了大病一般,他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沒和母親說剛才發生的事兒,埋頭大睡兒起來。


    他起來時,已至中午,母親給他熱好了飯菜,等著他吃。他揉了揉太陽穴,可依舊不能緩解劇烈的頭痛。


    吳承祥沒有食欲,走到母親身邊,就要把昨天的賺的錢交到母親手中。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張百元大鈔。


    可一掏之下,卻讓他驚駭萬狀,一看兜裏的揣的哪是人民.幣,分明是一團紙灰。


    沒等母親問清緣由,吳承祥便帶著一腔怒火,急急奔到吳西村,欲找張家理論理論。


    “昨晚你家是不是來了五個人,三男兩女,做完車還給張假錢……”吳承祥雖怕那幾人,但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錢麵前,他絕對不肯低頭。


    沒等他說完,隻見張家媳婦兒抱著一隻小豬羔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他。隨即對他說:“昨晚我看你拉個空車在停在我家門前,問你話你也不答應。我家這兩天人沒來,狼母豬倒是下了五個小豬仔,正好是三公兩母。”


    吳承祥聽完腦袋翁的一聲,看那豬仔的眼神,也像是在嘲弄自己。


    暗想自己昨晚莫不是拉著五個要投胎的惡鬼?


    他不敢再往下想,騎上三輪,忙如漏網之魚一般,急奔回家中。


    沒等喘勻乎氣,就急對母親說了這兩天發生的種種,他聽說過,‘活見鬼’,是要倒大黴的。


    母親聽完也麻了爪,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隻見兒子的精神一天天萎頓下去。


    後來吳承祥竟回光返照般的在院中散步,圍著家中的黃狗繞了一天,那條大黃狗竟毫無征兆的死了,以前每天都會飛上房簷的喜鵲,也沒了蹤影。


    後來家裏除了一隻大公雞和老太太,活物基本死絕了,沒過幾天,吳承祥便要揮刀自刎,幸好被母親發現,及時阻止。


    母親看他每日瘋瘋癲癲,怕他再自殺,就趁他睡覺時把他反綁在床上,可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變成這般摸樣,痛心之餘,更是擔心自己走了,沒人照顧自己的兒子。


    “你真的能救他?”老人抹了把眼淚,問玄青。


    玄青聽後皺了皺眉,看向四叔。


    四叔麵沉如水,玄青感歎連連,那個母親,淚濕眼眶。


    我遠遠觀望著吳承祥,未等靠近,就感覺到一股陰邪之氣,讓人心底為之一寒。


    “李四兒,我看他挺不過今晚,趕緊想想辦法!”玄青避開老人,低聲對四叔說。


    我看天色漸暗,屋中也沒了那股子腐氣,然而此刻,卻聽得吳承祥牙咬的嘎嘎脆響,不斷扭動著身子。


    “再等等!”四叔望了望天,沉聲對玄青我倆說


    我不知四叔在等什麽,但我清楚,五鬼不同於一般的惡鬼,普通的惡鬼吸人陽氣,平複自身的怨氣,可這五鬼卻能吸附周遭生氣,轉而據為己有,惡毒之極!


    “得等到什麽時候?再磨蹭一會兒,咱們的這點精氣也得被它吸幹了!”玄青咽了唾沫,望著四叔。


    四叔沒有答話,緩步向吳承祥走去,我跟在他身後,看吳承祥雙目赤紅,額頭上青筋時隱時現,大口喘息間一股股腐臭噴薄而出。


    一陣寒意襲來,讓我打了個機靈,卻看吳承祥的表情突然一變,直直的盯著我,四肢半抬之下,大力的掙紮著,敲打的床沿梆梆作響。


    “不好!快把窗子關上,別讓星月照到他!”四叔轉頭高呼一聲,麵露憂色。


    玄青聽後急忙轉身關窗,可還未等他碰到窗框,卻隻聽吳承祥‘栗、栗’陰笑兩聲,左手邊的麻繩應聲而斷。


    ‘膨’一聲脆響,窗台上的花盆登時炸裂開來,一股陰風灌入室內,兩扇木窗快速搖擺著,室內的一應物件也都被那股突如其來的邪風掀上半空。懸在頭頂的燈泡不住的晃蕩著,忽明忽滅。


    我雙手護住頭,避免被雜物打到,看吳承祥那張慘白的臉,在月光下異常猙獰。


    “兒啊……”我聞聲急急轉過頭,看到吳承祥的母親被雜物砸倒在地,半伏在地上呼喊著。


    四叔拉著我猛然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掃開飛來的雜物,又急脫下外衣,大喊一聲一躍跳至吳承祥身前,用手格擋住吳承祥淩空襲來的左手,抬腳踩在吳承祥的脖子上。回頭大喊一聲:“快過來幫忙!”


    我和玄青聞聲而至,我狠命按壓著他的上身,玄青則把住了他的雙手,卻看四叔突然大喝一聲,將外衣向吳承祥的臉部蒙去,又急急吩咐我把住衣角。


    我沒敢耽擱,雙手死命的繃緊蒙衣角,可吳承祥劇烈掙紮之下,整個木床也跟著來回晃動不止,好像隨時都會散架一般。


    四叔麵露憤色,掏出忠魂,隻聽得‘乓’的一聲脆響,四叔狠命將忠魂插進床沿,劍刃正對著吳承祥的側臉。


    我正驚疑間,卻感覺床身晃動愈加劇烈起來,我把著衣角的雙手也跟著一陣巨顫,眼看就要脫手。


    “啊……”我身下的吳承祥慘叫連連,一股濃稠的液體透過衣服,絲絲噴濺出來,我急忙閃到一旁,吳承祥在四叔大力的按壓下也逐漸穩住了身子。


    剛才還劇烈晃動的窗框,搖了兩搖便止住了晃動。棚頂燈泡閃了兩閃,徹底沒了光亮,四叔歎了口氣,摘下吳承祥頭上的外衣,看吳承祥臉色已由白轉黑,竟比之前更駭人百倍。


    玄青卻穩住身子,突然回過頭,拍了拍腦門,大叫一聲:“哎呀……”


    我回頭望去,一看老人已經昏倒在地上,忙過去扶起。玄青將她抱到到正屋的床上,又急急跑了回來。


    我跑回來時,看四叔正用鋼針在吳承祥的額頭上紮刺著,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忙問四叔:“四叔,他還有救?”


    “夠嗆!”四叔手上未停,向窗外望了望,悶哼一聲。


    “怎麽了?”我一看四叔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大事要發生了。


    我看著狼藉的屋子,想起老人看兒子時關切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酸,不忍再想下去。


    “我本想借三祿星的罡氣驅走五鬼,可今日偏偏趕上‘二白’當道,倒是激發了五鬼的凶性。”四叔沉聲說道。


    此時玄青也緩步走了過來,踢走腳下的雜物,頹然對四叔我倆說:“何止這些,剛剛那股邪風也並非空穴之風,這附近若是有個亂葬崗子,墳丘子,那些骨頭架子非得爬出來活掏了咱們幾個不可。”


    “嗯,但事已至此,已經沒了退路,這荒山野嶺的,有墳地的可能性極小,還是想辦法,把這五鬼逼走吧!”四叔歎了口氣,對玄青說。


    我聽完心中疑惑,問玄青:“剛才那股風明明是五鬼掀起陰風,怎麽會召出行屍骷髏?”


    玄青聽完搖頭答道:“這五鬼吸附周遭生氣多日,附近的生氣都快被他榨幹了,剛才陰氣暴漲之下,眾星宿光芒甚弱,平時躲在暗處的野鬼乘著這股陰氣借屍還魂,乘機吸附活物精血。”


    我聽完心中一驚,我從搖籃坡來時一路上看到不少殘碑土丘,不知是不是慘敗的陵墓墳塋,若真是這般,我們幾個不被掏了腸子才怪。


    我剛要和四叔說明此事,卻看四叔手掐一把香燭,急吩咐我到爐灶內拔些爐灰過來,又讓玄青幫他點燃手上的香。


    我不知道四叔為何要這麽做,難不成看硬的不行,換軟的?


    我奔到廚房,沒找到鐵鍬,用炒菜的大勺,拔了勺爐灰急急朝屋內跑去,可這一出一進間才感覺到,剛才散盡的腐臭又充斥了整個屋子。


    我捂著鼻子向窗外看去,看門前那棵老樹不知什麽時候,樹葉已盡數凋零,隻留下光禿禿的樹幹,毫無生氣的立在那裏。


    月亮也不複適才那般渾圓,表麵斑點,溝壑叢生,眾星微光閃爍,環繞周圍,像是一顆顆壞掉的燈泡,隨時都會滅掉。


    四叔讓我把爐灰倒在地麵,又把那把高香插在上麵,嘴裏絮叨不止,我看的頭大,低聲問玄青:“四叔這是要幹啥?”


    玄青辨清凝重,看了眼那把香火,對我說道:“做無用功!”


    我心中一凜,做無用功?我倒是沒看出什麽艱險來,但聽玄青所說,可真有點視死如歸的口氣。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眶,看地上那把高香正徐徐燃燒著,香煙飄到半空,打了個卷兒,又緩緩飄向吳承祥。


    隻見吳承祥嘴角僵硬的上揚,一股股香煙順著他的鼻孔緩緩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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