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撈屍人之千手佛爺


    埋進黃土的都會被遺忘,黎明前的黑暗也在彷徨。 .


    夢醒,天亮。


    秋色正濃,玉龍坡卻是銀裝素裹,足踏白雪,寒霜打在心上,不知明天的寒陽是否會光顧玄青的臉上。


    遙望鬆濤碧影,天空一如往常,雲淡風輕。


    車五一早就就來了,我隻睡了小半宿,起來之後渾身酸疼,收拾好一應備品,就要出發。昨夜的那小丫頭跑了過來,衝我甜甜一笑,對車五說道:“五叔,帶上我吧!還沒見識過那七品葉的人參到底啥樣呢。”


    她這一笑,我臉上發燒,不敢再車五一撇嘴,無奈的說道:“抽冰猴去,深山老林的,指不定有啥,這還了得!”


    她嘟著小嘴,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做了個瞄準的姿勢,我愣,這丫頭太野了,拿手槍當玩具,心裏念叨著,趕緊抽冰猴去吧。


    “五叔,你那破銅爛鐵要是真遇到老虎,還能打過咋的。”她說完又得意一笑。


    車五被他這麽一說,老臉通紅,嘴裏嘟囔著:“你把那玩應兒給我,遇到老虎啥的就不怕了。”


    她嗬嗬笑出聲來,對車五說道:“莊內會使手槍的,除了那個什麽‘小花容李廣’的,還真沒見誰擺弄過。”


    我聽完一陣鬱悶,能拍死行屍的大手,還鬥不過老虎?但事實證明,不是誰都有武鬆那兩下子。


    車五無奈,隻好帶上她,並且囑咐她一定要經過七品葉的允許。一路上三人邊走邊聊,這才知道那丫頭因為從小在玉龍坡長大,四季如冬,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郭曼霜。我倒是頭一回聽到這麽雅的名字,霧裏河的姑娘不叫這個美麗,就是那個花的,這樣的名字還真少見。


    穿過一重濃霧彌漫的山坳,大片的原始森林就在身前,進一步春暖花開,退一步瑞雪飄飛。這冰火兩重天的景象還真是頭一次見,不愧叫長白山。


    走在林間頭上隻有巴掌大的天兒,走的我蒙頭轉向,可車五卻在前麵不緊不慢,一路左瞧右望。


    挖參又叫‘放山’,講究挺多,要拜山神,飲雄黃,但車五藝高人膽大,沒那麽多忌諱,他堅信山神爺也不能把他咋地。


    三人走走停停,車五說他從小就在長白山長大,父親是山裏的把頭,一次和他父親上山打獵,惹急了一窩野豬,在灌木叢中橫衝直撞,跟老毛子的坦克似的,三隻獵犬喪命在野豬二尺來長的獠牙下。


    用紮槍撂倒一個,一群又衝過來,他父親被硬生生被野豬蹄子踩死。


    他爬到樹上,僥幸逃過一劫,後來被上山挖參的七品葉救下,便留在了萬隆壽莊。他對大山既敬畏又怨恨。


    聊著聊著,就說到了萬隆壽莊,他哀歎一聲,說現在正建四化,都是火葬,萬隆壽莊千年的買賣也一天不如天,昨天莊中各地分舵的舵主聚集玉龍坡,可廣東分舵的舵主卻說什麽棄舊業,順應國家改革體製的潮流,要下海經商。


    可祖宗傳下來的買賣豈能說丟就丟,各地分舵的舵主急了眼,抽了他的‘龍筋’。


    這抽龍筋是萬隆壽莊的一種刑罰。死人的買賣見不得光,踏進來,就得一輩子幹這行,中途想改道,你得過了抽龍筋扒龍皮拔龍牙削龍骨這幾樣大刑。


    抽龍筋就是用針紮在手指縫裏,十指連心,若是沒點骨氣,當時就軟下來。扒龍皮就是用鐵鞭在身上排一遍,沒幾個能過了這關,那一頓鐵鞭抽下來,不死也隻能剩下半條命。


    拔龍牙,顧名思義,就是把兩顆門牙掰下來,相當於烙上鐵印,長長記性。


    至於削龍骨,沒幾個人能挺到那關,用擀麵杖在身上來回咕嚕,當真是痛入骨髓。


    這一套下來,人也就差不多咽氣了。昨天廣東那位舵主,剛插了兩根針就叫爹喊娘。


    我聽完呆望著他,規矩還真他娘的多。靠著一棵參天古,鬆席地而坐,這是森林不朽的象征,猶如條條靜脈,跳動,卻生生不息。


    我咧咧嘴,問車五:“啥時候能到鐵峰林啊?”


    “快了,天黑之前就能到!”車五往嘴裏填著幹糧,對我說道。


    此時已經是下午,林子裏的光線更暗,我突然一回頭卻,沒霜那小丫頭,指不定又跑哪去了。


    環視四周,一在一處狹窄的山洞邊向裏麵窺探,洞口出有一處山石頭搭成的簡易的山神廟,和自家的神龕大小,裏麵供奉著一個小泥人,三頭六臂,但五官卻楚,沒有貢品,隻有幾塊零散的動物骨骸。


    車五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起身對著一顆大樹‘嘩嘩’發泄著,熱氣升騰,一哆嗦,舒服的哼一了聲。


    剛提起褲子,一回頭,正霜在洞口站著,臉色一邊,大喊道:“我的小祖宗,快回……”話音未落一隻好似藤蔓似的怪手突然從洞口伸出,硬是把曼霜拉了進去。


    一聲慘叫過後,又歸於平靜,在那隻怪手把她拉進去的一瞬間,我一步竄到跟前,卻隻抓到一截褲腿。


    我驚恐的個低矮的,裏麵漆黑無比,皮發麻,究竟是什麽怪物,竟能把那麽大的活人硬生生拖進去。


    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已經拔出利劍,大手拍著腦門,頹喪的歎了聲。


    摸樣,好像知道那怪物是什麽,趕忙問道:“那藤條是什麽玩應?”


    “什麽他娘的藤條,那是山神爺的手!”車五一麵像洞口靠近,一麵對我說道。


    我古怪的泥塑,不知道是什麽邪神,嘴,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車五趴在洞口,想往裏鑽,卻卡在洞口,無奈隻好把半個身子抽回來。


    車五站在地上捶胸頓足,我著急,趕忙問道:“那是什麽山神爺,怎麽還抓活人?”


    “那是常年在山中打獵的獵人,經常在山中遇到一種惡獸,叫‘千手佛爺’,經常擄掠活人,這不是秋天了,那操蛋的玩應,存冬糧呢!”車五跺腳說道。


    我一聽‘存冬糧’霜暫時還沒有危險,但誰知道那佛爺是殺完曬幹,還是扔那把人餓死。


    就是不餓死,在地洞裏也悶死了。我心一橫,向車五要手電筒,救不出來,也得給那丫頭留個全屍。


    車五也沒含糊,把手電遞給我,又拿出一把獵刀,拍拍我的肩膀,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這體格太大,鑽不進去,全指望你了。”


    我聽完一陣鬱悶,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真當我是高手了!體格大倒是不吃虧,小個得先淌雷。


    我接過獵刀和手電筒,轉身鑽進了那低矮的洞穴,匍匐前進著。洞裏一股子臭味嗆得我喘不上來氣,不知道前麵有什麽,巨大的心理壓力和惡劣的環境,讓我失去了對方向的判斷。


    奇拐八繞,不知爬了多久,隻想快點就出曼霜,袖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磨破了,再這麽爬非得磨到骨頭不可。正尋思著,突然一陣敲打洞壁的‘劈啪’之聲傳來,我心裏一寒,準是那佛爺知道我來了!


    用手電一照,隻老鼠正一路哀叫著朝我爬來,我嚇得不住往後退,不是因為怕老鼠,隻是這洞穴裏和老鼠狹路相逢,不一定誰死。


    那隻老鼠一路狂奔,眼要撞到我的麵門,一隻藤蔓似觸手伴著劈啪之聲,直取半空中的老鼠,纏住,打了個結,那老鼠大嘴一張,半截腸子從嘴裏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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