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前輩,這些骨黃草送給您,我不要您其他的東西交換,隻想向您老請教一些事情,可以嗎?”


    托著一叢骨黃草,葉拙朝著不遠處的氣根觸手朗聲問道,當然不是要挾。修真世界闖蕩的念頭不算太久,但經曆的事情可是不少,聽說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若碰到的是另一個實力穩穩壓過自己的修士,也如這位老榕樹妖這樣看中了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葉拙可不覺得每一個都會如老榕樹妖這樣講禮數。講究點、要臉麵的或許還會說兩句場麵話,給個空口承諾什麽的,更多時候,生奪硬搶直接動手的才更常見,尤其是這種荒郊野外,根本沒有禮法,沒有規則,又或者說實力就是規則的地方。


    這位老榕樹妖就算之前攔截自己不得入南荒,也隻是攔截而已,都沒有催動什麽反擊手段,而有所交流之後,對方也不是勒令命令的姿態。對方不屑於從自己這個後輩手中搶奪東西也好,還是真的高風亮節有高姿態也罷,葉拙絕對不會覺得自己真要將對方惹怒之後,對方還會一直如此。


    最重要的是,葉拙根本沒有跟對方交惡的想法,就算對方不答應自己,葉拙也不會拒絕老榕樹妖的交換提議,甚至直接將骨黃草送出去給他,結個善緣也沒什麽,這次不成,下回就有機會也不一定。這種時候,葉拙又怎麽會那麽沒有分寸生出要挾之心的,葉拙隻是在懇求,在表明自己的態度,表示自己更願意向老榕樹妖您請教一些事情而已。


    可以想見,這麽一位莫名存在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很可能是自己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過的絕妙之物。


    從這麽一位莫測存在這裏得一件靈物寶物葉拙當然想,但魚和熊掌不可得兼,葉拙唯有有所取舍。相比之下,若是可以的話,葉拙寧願借著這個機會了解更多有關自家離雲島天之詛咒禁製的東西。正因為如此,葉拙提出自己主動開口時候,幹脆都都沒有提及交換的事情,就是擔心自己見了寶物會動心,會把持不住,與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見到的好。


    已經跟老榕樹妖交流了好一陣了,葉拙也早已經摸到了些竅門,對於自己想要請教的具體問題暫時葉拙還不知道怎麽進行,是不是真的需要一個字一個字的可能一句話都要花上好幾天,一件事情可能要好幾個月才能成,還不得而知。但對於自己剛剛這個問題,葉拙卻不覺得老榕樹妖有什麽難回答的,無非就是同意的一個是,或者不同意的一個非罷了,甚至都不用腦海傳音,對方隻需要情緒稍有顯露自己就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態度了。


    但是葉拙卻沒有立刻得到老榕樹妖的回應,沒有得到回應的葉拙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眼睛微微一亮,多了幾分期盼之光,老榕樹妖沒有直接拒絕,分明是在考慮,雖然不清楚為什麽會如此,老榕樹妖又在考慮什麽,但是確實是有希望不是。


    可惜很快葉拙眼中的精光就暗了下去,才剛剛生出的希望就破滅了,隻因為,緩了一緩之後,雖然沒有感覺到老榕樹妖情緒之中的否定之意,但是腦海深處卻再次響起了“胡安”的飄渺之音。


    “為什麽呢?”失望的葉拙心中暗道一聲,正想要出聲再詢問一句時候,就聽到腦海深處又傳來飄渺之音,神情微微一動的葉拙凝神去分辨,隨即眼中精光再次閃動一下,失望又變成了希望:“喜安,先?老榕前輩,您說的是先後的先?”


    這次葉拙很快就感受到了籠著自己意念之中傳來的肯定之意,心中當即大喜,有先就有後,不管老榕樹妖是不是不屑於占自己的便宜,還是堅持要用東西來交換自己手中的骨黃草,已經得了對方同意可以跟他打聽些事情的葉拙,自然也樂得見識一下這位實力境界都莫測的老榕樹妖拿出來的好東西。


    沒有半句廢話,葉拙當即將手中的骨黃草再往前遞了遞:“成,您老都這麽說了,那我還有什麽說的,這個給您。”


    氣根觸須卻並沒有伸過來或者催動什麽手段卷走骨黃草,葉拙還當對方也受什麽限製,比如不能離開南荒境,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最外圍一線這種規矩,正想著是不是要自己再往前把骨黃草送到跟前,又或者直接揚手甩過去時候,腦海之中又聽到了點點飄渺聲音。


    “得……嗯……?等?讓我等您一會兒?”再次感受到肯定的情緒之後,帶著幾分疑惑之意,葉拙肯定也不會再去追問什麽,隻是將遞出去的手收回來,然後就在一旁靜靜的待下來,待了一陣之後,發現不遠處的氣根觸手還沒有動靜,想想對方神念傳訊的緩慢速度,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的葉拙幹脆落了下去,就在水麵上盤坐下來緩緩催動功訣,或許也是因為老榕樹妖的強大氣息,身後百裏海域之中的種種霸道威能力量,在最靠近南荒境黃沙岸邊的百十丈內卻是一片平靜,正好葉拙一邊修煉,一邊消磨時間等著。


    西海岸邊的葉拙安靜修煉著、等著,卻不知道十數萬裏之外的南荒境深處原本平常時候也很安靜的相裏一族族地裏這會兒卻是喧鬧十分,隻因為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別的誰,正是葉拙跟氣根觸手猜謎交流時候,一路飛馳沒有半點耽擱趕過去的蟲母小家夥。


    這麽急著回去,有受了葉拙囑托的緣故,但這麽著急甚至有些興奮不惜力的趕路,更多的還是因為小家夥重新踏上南荒境熟悉的土地之後,小時候的許多事情越發清晰的回想起來,想起了跟相裏一族諸多後輩子弟的一次次的照麵,想起了當初被相裏一族屠殺的諸多同族。


    小家夥跟著葉拙好些年,從當初的一隻不過二品出頭,隻是靠著噬元天賦才能跟相裏一族抗衡噬元魔蟲,但其實也奈何不得對方多人聯手,更多時候隻能看著相裏一族隔上一段時間就派族中子弟到地下樹洞之中揚威一番,早已經變成了如今可比金丹修士,論品階最近突破之後應該已經到了八品之上的存在。毫無疑問,若是如今小家夥還在早年的樹洞深潭之下統領著原本的族裔,肯定再不會有當年的事情發生,不反過來帶著一眾妖蟲去地麵相裏一族曆練就是好的了。


    當然,這樣的事情絕無可能,靈智大開,晉升妖族之後的小家夥早已不再是當年的蟲母,早已明白自己跟那些雖然看起來相差不大,事實上也確實是同樣出身的噬元魔蟲大不相同了,如今的蟲母小家夥雖然還是蟲子的模樣,但就像葉拙會將白頭鷹幾個新晉晉升的妖族當作同道一樣,蟲母小家夥這些妖族其實也將諸多修士當作是同類的存在。


    有了如此的變化,蟲母小家夥如此急衝衝回來想要找相裏一族的麻煩,肯定不是為當年被相裏一族滅殺的諸多魔蟲同族報仇雪恨的,而是自己想要出一點當年奈何不得的悶氣,或許蟲母小家夥自己都未必會多想,但若是依著諸多修士的說法,這也算是小家夥洗滌道心的舉動了。


    不管蟲母小家夥自己是怎麽想的,對於相裏一族而言,卻肯定是個麻煩。傲立於南荒之中不知多少年,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來犯者能夠不經同意便闖入榕樹遍布的山穀,偏偏自家祖地忽然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或者不能叫不速之客,因為這位原本也是生在這裏長在這裏,幾年前才離開這裏,正因為如此,她的闖入,榕老祖根本沒有半點阻攔。


    剛開始發現一隻噬元魔蟲出現在林間的時候,幾個正在嬉鬧的少年兒郎還發出一聲驚喜呼喊,這幾個少年兒郎因為實力差了幾分,沒能趕上不久前的地底曆練,最近這些日子正為此懊惱不已,沒想到不用到地底,在地麵上就看到了魔蟲,二話不說,一個個便提著棒子朝蟲母小家夥打殺過來。


    結果自然不用說,蟲母小家夥冷哼一聲翅膀扇了扇,一個個便都被吹飛出去,連小家夥身前都到不了。


    打了小的,來了大的,大的再打倒,出來更大更壯的,不過短短一刻鍾不到,整個山穀裏幾乎所有的相裏一族族人都挨個被揍趴下至少一次了,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個被蟲母小家夥擊敗的相裏族人也早已經明白過來,這隻噬元魔蟲奇特之處遠不僅僅隻是她頭頂的獨角比以往在地底深處見到的那些更紅了些,這隻魔蟲的強大遠超過他們固有的認知。


    不過就算如此,待看到聽到消息的族長相裏奚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立時一陣歡呼,每個人都相信,不管那魔蟲得了什麽機緣,有多麽的厲害,都不可能比族長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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