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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月的婚禮辦得很熱鬧,雖然沒有很多好吃的,但是現在這個季節,畢竟是一年裏麵難得的好時候。[******請到看最新章節******]北方的漢子愛鬧,一時間我們村的大院熱鬧了很多,他們喝著大碗大碗的水,權當自己在喝酒,劃拳說笑,也樂嗬得很。


    那個叫蘭小雲的年輕寡婦,好像也有學張月的意思,但是這個女人生性比較靦腆內向,進展沒那麽快。


    這件事之後,那個叫魯德的中年男人,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一樣,在各個村子裏活絡開了。特別是夏天的時候大家去取水的那個溪穀附近的幾個村落,因為死了很多男人,村裏多老人和寡婦,這群漢子一下子找到了奮鬥目標,可勁兒地展現自己的壯實和可靠,隻要被人瞧上,那就有機會從流民升級本地女婿。


    溪穀附近的那幾個村子,自從去年那件事之後,相繼也有一些鎮上的人搬了進去,占了一些空房子,也占了少數的土地,但是原來村裏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沒落,他們還是占有這大部分的房子和土地,村裏還是他們說了算。


    這群漢子的主要戰鬥目標就是那些寡婦,這年頭一個單身女人想要靠自己活下去實在是太困難了,更何況有一些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多數女人死了丈夫之後就開始物色人選了,但是招婿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兩年我們鎮不斷有男人死去,孤兒寡母越來越多。若招來一個品行不端性格暴戾的,那真是引狼入室,若招來一個好吃懶做或者沒本事的,一家老小還得反過來供著他。


    那些單身漢為了給自己找個老婆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真是花樣百出,最普遍的方法就是幫忙幹活,這會兒不正是秋收時節嗎?寡婦幹活本來吃力,他們主動去搭把手,一般不會受到拒絕,頂多一天下來,主動給點糧食當是工資。


    北方漢子豪爽啊,已經有過婚姻生活的寡婦一般也是開放的,所以大部分人都進行得比較順利,也有不好拿下的,那就要講究策略了。有一次我遠遠地聽到魯德正給一個年輕人出謀劃策,說是讓那男的到人家寡婦樓下去唱歌,整宿整宿的唱,從國語唱到粵語再唱到閩南語,外語行的話也來幾首,唱個三五天的,保準拿下。


    我當時聽著覺得很無語,讓個黑黝黝的莊稼漢去學羅密歐,怎麽想怎麽不靠譜,就等著他們碰壁呢。結果卻是出人意料,我想我還是不太了解我們這邊的女性,不知道她們其實也是向往浪漫愛情的。


    據說那漢子唱的第一晚,那寡婦就開了n次窗戶,後來開了之後幹脆就沒關上,躲在窗簾後麵偷偷看著,看了一宿。第二晚,那漢子還沒唱個兩三首呢,那寡婦就下來偷偷開了門,也就她覺得自己做的挺隱秘,其實全村的人都看著呢,都說那漢子後來就再沒出來了。之後大夥兒拿這件事去打趣他倆,女人們相互開玩笑的時候,語氣裏還有些隱隱的羨慕,男人們那就更羨慕了。


    還有一些人有家室的人,他們的目標是獨居老人,老人們要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養活自己也很不容易,這些北方人就專門尋著這樣的老人,說服他們收留自己,承諾以後會好好贍養老人,如果還有小孩的話,也承諾把小孩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養大。


    老人比寡婦好搞定,一般如果是獨居的老人,子女一直在外頭沒回來,這兩年下來,好多人也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這時候有人說贍養他們,好多老人都是會動搖的,但是也有一些老人,願意收留這些人,也願意讓他們贍養自己,卻不願意讓這些人過繼到自己家裏,無非也就是擔心有一天自己親生的子女回來之後會吃虧。


    有一些老人脾氣擰一點的,也不會給他們好臉色,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就有一種方法百試百靈。大人不吭聲,指使小孩叫人,髒兮兮的小孩流著鼻涕叫一身爺爺或者奶奶的,這娃看在老人眼裏就絕對可憐又可愛。但是大多數老人也不會選擇立馬就繳械投降,通常會先給小孩塞點吃的,有時候有看到他們來村裏給人幫忙幹活了,就拉著小孩回自己家去吃個飯啥的,小孩大多受了家長的叮囑,嘴巴很甜,時間久了,老人也就半推半就地依了。


    但是無論是入贅還是作為養子入戶,都不那麽容易,土地是村裏的,房子是村裏的,你一個外來戶,人家憑什麽分給你?這磕磕碰碰的一場南北戰爭,進行到冬天快要到來的時候才結束。這群北方人畢竟是特別的,因為他們人多勢眾身強體壯,人們不僅忌憚他們,也需要仰仗他們,如果哪一天村子受到了攻擊,他們也是很好的戰鬥力。


    蘭小雲家也招了個上門女婿,是這群人裏麵少數的一個矮個子,長得倒也結實,人特別愛笑,聽說打小就是個孤兒,所以這兩年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不斷有親人死去,還比較樂觀,是個性格很好的年輕人。在張月之後,蘭小雲的招贅就顯得容易了許多,村裏人連反對的話都懶得說了,以沉默的姿態默許。


    魯德看上了我隔壁朱大爺家的房子,但是陶三爺說什麽也不肯讓他住進來,這魯德也不急,開始的時候依舊住在山上,就是時不時跑過來串串門,那會兒家家戶戶都在忙秋收,他有時候閑著沒事,就給人搭把手,加上這個人又能說會道,時間久了,村民都挺喜歡他的。


    然後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就悄無聲息地住進了我隔壁,跟誰也沒打招呼。除了住在隔壁的我,村裏正忙著的眾人也都沒有注意,反正他不是每天都來串門嘛,大家都習慣了,當然,我也沒吱聲。


    直到秋收之後,大家突然發現魯德老婆這個人的存在,才發現朱大爺的屋子有主了。陶三爺倒是挺氣憤,可是這住都住進來了,還能咋滴,難不成大棒子把人趕出去嗎?要是別人他指定這麽幹,但是魯德,這人就是個刺兒頭,可不能跟他硬來,這些北方的流民,不可能是什麽善茬,好多都是亡命之徒。


    魯德的老婆四十多歲的樣子,每天頂著一頭亂糟糟一頭花白的頭發,嘴裏神神叨叨地念著,一看就知道精神有點不正常。聽說這一路上他們一雙兒女都死了,魯德夫妻倆也沒看起來那麽老,都是那陣子給折磨的,其實魯德今年剛四十,他老婆才三十六。就這兩口子一模一樣地花白頭發,就算臉上也沒太多皺紋,但是這一路風餐露宿的,也實在是好不到那裏去,任誰也看不出來,他們原來這麽年輕。


    還有,魯德剛開始跟陶三爺說的那句,晚輩都叫他一聲德叔,就是唬人的,後來才知道,那些北方漢子基本上都管他叫魯大哥,小孩兒才管他叫徳叔呢。我問起的時候,魯德就還是咬著一根旱煙杆子,擺出一臉你不懂的表情。


    冬天來臨之前,魯德讓我帶他去見見鎮上的古誌鵬,這家夥早就打聽好了,鎮上的事情現在是古誌鵬說了算。


    古誌鵬他們已經把水井打出來了,這一年他們用木筐也種了不少莊稼,收成還不錯,雖然不能指望這些東西熬一年,但是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兩眼一抹黑了,所以最近古誌鵬的心情還不錯。


    “同誌你好,我叫魯德,從北方過來的。”魯德一到了部隊大院,就把他那根煙杆子收起來插到腰帶上,見到古誌鵬的時候,更是表現熱情又誠懇。


    “你好,我是古誌鵬。”古誌鵬也很嚴肅。


    “你好你好。”魯德連忙要握手。


    “你好。”古誌鵬跟他握了手。


    “那個,我們是從北方過來的,那邊情況不太好,都是出來尋個活路的,以後在地方上,還請長官多多關照。”魯德十分狗腿。


    “沒什麽好關照的,隻要不惹事,我就不找你們麻煩,肚子要是吃不飽,那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古誌鵬半笑不笑,看來這一群北方人的事,他已經聽說過了。


    “肯定不會惹事,您放心,絕對是遵紀守法。”


    “成了,以後都是一片地方上的人了,我也不會區別對待。”古誌鵬給了他一個定心丸。


    “長官英明。”魯德也看出來古誌鵬不是個喜歡扯皮的人,幹脆也就不多說了,隻簡單地道過謝,然後就幹脆地離開了。


    回來的路上,魯德說古誌鵬這人不錯,我說你怎麽就知道,他說看那滿大院的小孩就知道。我了然地點了點頭。


    早上我剛睡到六點,小龍就拿著橡皮筋跑過來要我給紮頭發,我眯著眼睛看看手表,這孩子啥時候變這麽勤快了?好不容易才把小龍那一頭亂發給整好了,葛明那個亂糟糟的腦門又湊了過來,看著這一頭又長又亂,還有很多地方打了結的烏黑長發,我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悶頭幹完活,我才想起來這倆家夥今天怎麽那麽主動,以前不都是追著趕著才肯草草讓我弄一下的嗎?


    “主要是魯德的老婆給了我很大的刺激。”葛明一本正經地回答。


    “小龍才不要跟連阿姨一樣呢。”某龍義正言辭。


    “噓!”這話是可以說這麽大聲的嗎?人家就住在隔壁呢。


    “小龍啊,人家連阿姨好可憐的,兩個孩子都死掉了,所以她很傷心,才會變傻的,你可不能瞧不起人家知道嗎?”雖然不是自己生的娃,但是該教育的時候還是得好好教育。


    “好可憐嗎?”


    “恩,好可憐。”


    “好吧,小龍錯了。”


    “乖,去刷牙。”我摸摸小龍的腦袋讓他下樓去了。


    “亮亮,我也錯了。”葛明也開始膩歪。


    “乖,去刷牙吧。”也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葛明又把他的臉湊了過來,於是我湊上去吧唧了一口。


    接著小黑也過來了,他把黑乎乎的腦袋伸到我麵前,我配合地幫他順了順毛,然後他也學著葛明的樣子把臉頰湊了過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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