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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十一月很冷,比去年還要冷,這兩天還淅瀝瀝地下著雨,我怕羊群會被淋出病來,所以基本上也不怎麽上山去放羊了。*[*****請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村民們都急著砍柴,雖然家裏已經很多了,可是眼下才十一月就已經這麽冷了,到冬天的時候可如何是好?


    有了去年的教訓,村裏人都還能顧及著附近的水土,不在裏自己房屋近的地方砍柴,鎮上那些人可就管不了這麽多了,他們成群結隊地出來,其中有不少年輕力壯的男子,有一次我們村因為砍柴的事和鎮上的人起了衝突。


    因為這些人在我們村的後山上大肆砍伐,我們村民發現後,雙方就起了口角,為此還差一點大打出手,還好大家都還算有點理智,這時候家裏的男人如果受了傷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困難的。


    對方人群裏有年紀大的老人出來說軟話,說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們村這一帶離鎮上已經很遠了,這要再往上走,砍下來的柴火也很難背回去的。


    我們村有一些心腸軟的,就說老人家背不動的他們幫忙背,但是後山這片樹林不能砍。現在鎮上四麵的山坡都不給人砍樹,所以這些人越走越遠,就到我們村附近尋木柴來了。


    對方見我們村的人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置氣,跟著我們村的人去更遠的山頭上砍柴去了。我從來不知道我們村的男人這麽有愛心,這算是患難見真情麽?


    因為這雨一直下著,木柴也都很潮,砍回去沒辦法燒,我就把它們一片片堆在後院的煙道上,煙道一加熱,整個棚子都有點霧氣朦朧的,那些蔬菜瓜果的好像也挺喜歡,個個都長得不錯。我們村的人也一樣,燒火的時候要把那些木柴放在附近烤著,等手頭那一堆燒完了,烤著的那一堆也差不多幹透了,就是十分麻煩。


    眼下這雨都下了大半個月了,也不見有太陽,好像這一整個冬天都不打算出太陽了一般。我有山穀,有時候還可以進去曬兩下取取暖,那些村裏人就不行了,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等到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砍柴的人才日益少了,可是這場雨還是沒有停,好像要下到天荒地老一樣。我把去年用過的那些棉被又拿出來把房間布置了一遍,葛大爺家裏那些又硬又厚的舊棉被也被我用上了,從天花板到牆壁到地板,所有的地方都不放過,厚厚的釘上一層棉被。


    葛明夏天的時候又買了一些新的棉絮,在釘上舊棉絮的地板上再鋪上一層柔軟的新被,連我都很想在上麵大個滾了,小黑和小龍都也都很喜歡。


    再冷一點的時候,我們就在房間裏燒一盆炭火,挑幾個大小適中的紅薯放邊上烤著,一會兒就有香噴噴的烤紅薯吃了。在這種大冷天裏窩在暖洋洋的房間裏,烤著炭火吃這紅薯,舒服是非常舒服的,就怕是有些上火。


    我嘴裏啃著烤紅薯,心裏又惦記起陶方他們,這冬天冷的,也不知道他們他們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了。我問葛明還有汽油沒有,他說大概隻夠跑一天的樣子,我們這片地區的安全區離我家也就四五個小時車程,這些油大概也夠跑一個來回的了。


    但是去不去呢?我心裏有些猶豫。當初他們走得並不是很愉快,如果這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好,我是完全可以不用去的,但是現在的形勢這麽遭,不去看一下我又很難放心。


    葛明說想去就去唄,一天的事兒。於是我們第二天就踏上了探親之路,把小黑和小龍留下來看家,就我和葛明兩個人出了門。


    考慮到現在外麵可能有點亂,我把手槍也給帶上了,還有那十幾顆子彈。前陣子葛明教過我怎麽使槍,雖然當時沒有用上子彈,但是也讓我心裏有了個譜。


    車子剛開到鎮上就給圍起來了,這麽冷的天,這些人等在路邊不知道是打算乞討還是搶劫。但是這麽多人,就算把我們整個村的屯糧分了也不見得夠使,更別說是我山穀裏的那麽點糧食了。


    最後我拿出了手槍,雖然很不想這麽幹,可是不拿出來我們肯定是過不去的。那些人顯然是怕了,從中間退開一條路,我們飛快地離開了,這裏畢竟是鎮上,鎮上是有派出所的,我還不想惹事。


    我們今天天剛蒙蒙亮就出門了,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到達安全區附近,我倆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先找一個隱蔽的角落,從山穀裏取了些準備好的米糧放到車廂裏,然後才開著車向著大門的方向過去。


    安全區外麵有很多武裝精良的士兵在巡邏,我提前把手槍丟到山穀了,所以當他們說要搜身的時候也並沒有很緊張。這些人在確認了我們的身份之後,到一個類似傳達室的地方,拿起話筒打了個電話,然後就讓我們到裏麵去等著。


    這是一個類似院子的地方,外麵有大門,有巡邏隊,裏麵還有崗哨,裏裏外外兩層兵,看來安全係數還是很高的,我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才等到陶方出現。


    “哥,你怎麽來了?”他是聲音裏有詫異,也有驚喜。


    我向他笑了笑:“不太放心,過來看看你們過得怎麽樣了。”


    “都挺好的,我們都在這裏麵找到了事情做,瀚瀚放在這邊的托兒所,也很乖。”


    “過得好就好,嗬嗬。”


    過了一會兒母親和弟妹也來了,特地還把瀚瀚抱了過來,我接過這個被包得嚴嚴實實的侄子,逗弄了幾下,和家裏人說說話,他們都說自己過得不錯,讓我也趕緊收拾一下搬進來吧,雖然現在這裏已經不怎麽收人了,但是我不是還有那個貴人朋友嘛。


    我隻笑笑聽著,沒有說要也沒有說不要,坐了有一個鍾頭之後,我起身要走了,臨走前問他們缺不缺什麽,弟妹連忙說不缺的。但是我還是把車廂後頭的糧食留了下來,就算現在是不缺,等到天氣更冷的時候誰又能知道呢,他們在安全區裏,自然是不知道外麵已經是一副什麽樣的情形。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不對,他們住在這裏麵,到真正缺糧的時候,這些糧食大概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安全區這麽多人,別人都挨餓,就你家有糧,那些人怎麽可能讓你吃得安穩。


    可是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而已了,他們都是大人了,要走什麽樣的路我又如何能管得了。他們覺得安全區裏麵才是最安全的,也許也是有道理的,聽說安全區裏麵有很多有錢人,還有政要科學家什麽的,也許政府就是打算讓外麵的人自生自滅,隻要保住安全區就好。


    可是這世界上的事,並不會由著人的意誌而發展,這所謂的安全區,就像是一個大鐵籠子,它能保護你,也能桎梏你。對於別人要做什麽樣的選擇,我這個有手裏有這一個像世外桃源一樣的山穀的修道之人,其實是沒有發言權的,因為我無法切身地體會他們的彷徨和無助。


    這一路回來,天色已經是有些晚了,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到達自己的鎮上,我心裏有些不安,葛明的表情也很嚴肅。


    黑壓壓的盤山公路上,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我們的車燈太顯眼,很容易成為那些被饑餓衝昏腦子的人們的目標。


    葛明突然停下了車子,以為前麵的道路上撒滿了釘子,那些鐵釘在車燈下閃著寒光,看來是有人不肯讓我們離去了。


    我們的車子停下不久,就有一群拿著砍刀的男人從路邊的草叢裏走了出來,這些人穿著打扮都與常人無異,可是他們的眼神很有問題,那是屬於真正嗜血的人才會有的冷酷和殘暴。他們先是看了看我們的車廂,然後又盯著我和葛明兩個人,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就像終於是看到了兩塊肥肉一樣。


    我知道,這些人就是社會上最先癲狂的一批人,他們不願意忍受饑餓,所以他們搶劫,搶不到糧食的時候,他們學會了吃人肉。對於沒有道德底線的人來說,吃人肉並不是一件多麽難以接受的事。


    我數了數,大約是有十七八個人,這些人雖然也是被生活逼迫,但是我今天晚上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想了想我還是把手槍收了起來,手槍太嚇人了,我開一槍,剩下的那些肯定就都跑了,這黑壓壓的,我可上哪兒追去啊?


    我和葛明從車上下來,接下來是一場硬仗,把車子打壞了就可惜了。我赤手空拳,葛明拿了根棍,他好像是使慣了棍的,而且打人的手法總讓我聯想到鎮上的那些失足少年。


    對方看到我們隻有兩個人,臉色露出了殘忍的笑意。我和葛明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率先發動了攻擊,葛明是身手不錯,但是力氣不大,我的力氣倒是挺大的,可惜手腳不夠靈活。


    等到結束的時候,葛明還是幹幹淨淨的一個人,我已經是一身的血了。黏答答的十分難受,於是我躲進車廂然後去山穀稍微衝洗了一下,因為這些是血,我沒敢把洗下來的髒水倒到小溪裏,那裏通往羊群,我怕它們會吃壞掉。


    出來的時候葛明正在挖坑,我走過去一起挖,這些人就這麽放在路邊的話,不知道是會就這麽一直放到腐爛還是成為別人嘴裏的肉,但是哪一種我們都不喜歡。


    饑餓已經讓一部分人喪失了人性,雖然我也不是衛道夫,但是隻要想想他們殺害了多少同類,就覺得這些人不可饒恕,無論到了什麽樣的絕境,就算是活生生餓死,我也堅持認為有些底線是必須堅持的,不然人就跟禽獸無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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