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擺在西廂一個精致的房間裏。


    主客四人剛剛坐定,便由一名三十來歲,衣著整潔的大腳老媽子,在一陣鶯聲燕語中領進這座萬花館有名的十三金釵。


    羅芳為主客四人一一報出十三個姑娘的花名。


    十三個姑娘的名字依次是:紅紅、依依、珍珍、豔秋、香荷、雅琴、昭君、西施、靈鳳、寶雲、白麗、苗秀。


    一時衣香鬢影,笑語不絕,燕瘦環肥,滿室生春,令人為之眼花繚亂。


    萬花館的姑娘,本來個個不俗,這十三金欽又是特別挑選出來的,自是更為出色。


    吳德全和冒大勇兩人的眼光,就像兩對鐵鉤似的,一個釘著豔秋,一個釘著香荷,兩個女人也朝著他們飛媚眼。


    他們是老相好。


    但是,礙著天絕老魔在座,兩人誰也不敢率先有所表示。


    他們怕老魔也看上這兩個女人。


    盧六爺向老魔笑著道:“怎麽樣,有中意的沒有?”


    天絕老魔一雙眼光在那些女人身上不住的遊移著,口中道:“你們先來。”


    他似乎還沒有拿定主意。


    盧六爺道:“這怎麽可以。”


    天絕老魔道:“沒有關係,老夫眼光與你們不同,你們隻管先叫你們的。”


    盧六爺似乎很清楚這老魔的脾氣,於是便向吳德全和冒大勇兩人點點頭道,說:“聶老爺子既然如此吩咐,你們就用不著客氣了,我這位老哥的脾氣,我清楚得很。”


    原來他們竟是表兄弟。


    吳、冒雨人又猶豫了片刻,才向那兩個女人點點頭,豔秋和香荷立即來到兩人身邊坐下。


    天絕老魔又向盧六爺道:“你在這裏叫誰?”


    盧六爺笑道:“我叫紅紅。”


    天絕老魔笑道:“那為什麽還不叫她走過來?”


    羅芳忙向紅紅招手道:“過來呀,丫頭。”


    紅紅慢慢地走了過來,頭垂得很低,兩頰飛滿紅雲。


    天絕老魔一咦道:“這妞兒怕羞?”


    盧六爺笑笑,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女人何以會臉紅,他並不是第一次叫這女人,過去他根本就沒有見這女人紅過臉。


    紅紅坐下了,盧六爺伸手摟住,又向天絕老魔笑著道:“現在該輪到你了吧?如果你對臉紅的女人有興趣,小弟隨時可以奉讓。”


    天絕老魔又望了那些姑娘一眼,忽然回過頭來笑道:“咱們大夥兒來打個賭如何?”


    盧六爺道:“賭什麽?”


    滅絕老魔道:“賭我打算叫哪一個姑娘。”


    盧六爺道:“如何賭法?”


    天絕老魔從懷中取出一隻錦盒放在桌上道:“這裏麵是一對明珠,價值紋銀三千兩,誰猜中了,就送給誰。”


    盧六爺道:“要是都猜不中呢?”


    天絕老魔道:“那你們就必須加賞你們叫的姑娘,一人紋銀二百兩。”


    盧六爺第一個鼓掌道:“有意思,我舉雙手讚成,你們大家讚成不讚成?”


    誰不讚成?


    誰又敢不讚成呢?


    那些姑娘人人眼中露出羨慕之色,她們羨慕的是已經點名入座的紅紅、豔秋和香荷。


    客人猜不中,她們可得紋銀二百兩,客人猜中了,獲得的賞賜隻有更多。


    吳、冒兩人也笑著表示讚成。


    隻要這老魔高興,二百兩紋銀,在他們這些錦衣劍士眼中,根本就算不了一回事。


    盧六爺笑道:“這對明珠我看是非我莫屬。”


    天絕老魔道:“何以見得?”


    盧六爺笑道:“因為我已猜著了。”


    天絕老魔道:“你是今天的主人,不可以先猜,應該讓他們兩個先來。”


    他指的當然是追魂蜂吳德全和兩頭蛇冒大勇兩人。


    吳、冒兩人微笑著,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也不肯先開日。


    那些姑娘也在吃吃笑個不停。


    她們是以笑聲在掩飾她們心底的緊張,有幾個人在偷偷地檢查自己的打扮,希望今天在打扮上沒有出毛病。


    這四個客人,都不是什麽好客人,現在提議打賭的這個老頭子,一副模怪樣,更是叫人惡心。


    但此刻她們心中,卻幾乎沒有一個不希望這老家夥看中的就是自己。


    誰最有希望呢?


    靈鳳?


    苗秀?


    寶雲?


    以往遇上這種情形,總是這三個丫頭中選的機會多。


    今天,她們希望這老家夥人怪脾氣也怪,最好爆個冷門,別再讓這三個丫頭占盡便宜。


    就在這時候,酒菜送來了。


    天絕老魔笑著道:“好,好,先喝點酒再說,不要緊,慢慢來。”


    三個姑娘於是忙著斟酒,第一個當然先斟老魔。


    天絕老魔喝了口酒,向追魂蜂吳德全笑笑道:“來,你先猜。”


    吳德全遲疑地賠著笑臉道:“晚輩隻怕猜不著。”


    天絕老魔道:“猜不著也沒有關係,沒有帶銀子,請盧六爺為你們先墊上就是了。”


    盧六爺笑道:“沒有問題。”


    吳德全又猶疑了一下,才道:“我猜,咳”


    天絕老魔催促道:“說出來呀!你猜誰?”


    吳德全道:“羅大姐。”


    天絕老魔道:“誰?”


    吳德全道:“這裏的女主人,萬花總管羅芳羅大姐!”


    羅大姐?


    那些姑娘輕輕一啊,全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羅芳麵孔不禁一紅。


    天絕老魔哈哈大笑!


    盧六爺道:“我們吳老弟是不是猜中了?”


    天絕老魔大笑著道:“猜中與否,現在還不能宣布,你們每人都該有一次機會,才算公平。”


    他接著又向兩頭蛇冒大勇道:“你呢?你老弟猜誰?”


    冒大勇道:“我也是。”


    天絕老魔道:“也是什麽?”


    冒大勇道:“我猜也是這裏的女主人,羅芳羅大姐。”


    天絕老魔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羅芳麵孔更紅了。


    那些姑娘掩口而笑,有幾個已在咬耳低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老魔笑了一陣,轉向盧六爺道:“輪到你啦!”


    盧六爺搖頭道:“我看我最好還是棄權。”


    天絕老魔道:“為什麽?”


    盧六爺道:“因為明珠僅有一對,如果硬要將兩顆明珠分作三份,未免太殺風景。”


    天絕老魔道:“你意思是,你猜的人,也跟他們一樣?”


    盧六爺道:“不錯。”


    天絕老魔再度大笑,一邊笑著,一邊已將那隻錦盒收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不禁為之微微一呆。


    羅芳笑了。


    這顯示在這以前,幾乎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就是要她加入打賭,她無疑也不會猜別人。


    盧六爺怔怔道:“我們猜錯了?”


    天絕老魔道:“錯了。”


    盧六爺道:“那麽是誰?”


    天絕老魔笑而不答,但一雙目光已緩緩移到一個女人身上。


    那個大腳老媽子。


    羅芳本來可以告訴老魔,那隻是一名下人,不陪客人喝酒,但是她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她清楚這老魔是什麽樣的人。


    她這座萬花館還要開下去。


    她本人也並沒有對人生感到乏味,她還年輕,對目前的生活她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所以她馬上走到那個嚇呆了的大腳老媽子身邊,不知道低低說了幾句什麽話,好在她的話還有力量。


    那個大腳老媽子聽了她的話,便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


    滅絕老魔兩眼發亮,臉上浮滿笑意。


    這大腳老媽子年紀還很輕,她雖比不上那些姑娘的細皮嫩肉,但身段很窈窕,麵孔也相當端正,尤其一身整潔的粗布衣服,看上去頗具清新之感。


    這女人無疑還是第一次陪客人喝酒。


    換句話說,這女人除了她的男人,一定還沒有別的男人動過。


    這正是他最滿意的地方。


    羅芳跟著走過來。


    她告訴老魔,這女人叫吳姐,剛剛死了男人,來這裏還不到兩個月。


    老魔更滿意了。


    吳姐當然不會喝酒。


    老魔在這地方倒是蠻體貼的,他一點也不勉強她,他其實並不歡喜一個會喝酒的女人。


    喝酒是男人的事。男人喝了酒,才會興奮,女人應該由男人來興奮。


    喝過幾杯酒之後,老魔漸漸興奮起來,他開始要大家靜下來,聽他講笑話。


    一些老掉牙的笑話。


    追魂蜂吳德全和兩頭蛇冒大勇開始按時發出笑聲,聽時微笑,聽完大笑,笑過了便堅邀再說一個。


    老魔當然不會使他們失望。


    在眾多錦衣劍士之中,老魔所以會選中他們二人作陪客,便是因為他們二人對老魔的笑話最感興趣。


    他們是不是真的對老魔的笑話感興趣呢?


    這隻有他們二人自己心裏明白。


    但有一件事,絕錯不了,樹大好遮蔭,跟著這老魔跑,總是有利無弊。


    如今,無情金劍遇事都要看看他們二人的臉色,便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而聽老魔講笑話,隻要懂得訣竅,實際上也不是一件苦事。


    因為老魔說至精彩處,總是自己先笑。所以,你聽著時,一雙眼望著他,心裏盡管去想別的事,隻須記住一聽到他笑,馬上配合著發出笑聲就行了。


    那些沒有被點中的姑娘已經散去。


    隻剩下羅芳還在屋子裏不斷地進進出出,幫著招呼。


    招待這樣一席,別的都不指望,隻指望別出岔子,辛苦一點,倒是小事。


    但是,最後還是出了岔子。


    ※※※※※


    當天絕老魔正開始要說第五個笑話時,一個院子裏的姑娘,忽然跌跌絆絆的從外麵奔了進來。


    奔進來的這個姑娘是金妮。


    羅芳臉色變了。


    因為金妮頭發散亂,胸口衣服已被撕破,臉頰上還留有好幾條紅紅的手指印,大家用不著問,也知道出了什麽事。


    羅芳沉下麵孔道:“是不是東廂剛來的那三個客人鬧事?”


    金妮喘著氣,兩眼發紅,要不是當著許多客人,眼淚可能早就流下來了。


    她哽咽著點了一下頭。


    羅芳接著道:“你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們,他們竟敢出手打人?”


    金妮拭了拭眼角道:“他們……要……叫兩……兩個姑娘……我告訴他們……這兩個姑娘已經有了客人,他們就突然發起脾氣來,說這裏瞧不起他們哥兒幾個。”


    羅芳道:“他們要叫的姑娘是誰?”


    金妮道:“豔秋姐和香荷姐。”


    追魂蜂吳德全和兩頭蛇冒大勇兩人,臉色也不禁微微一變,眼光中已露出躍躍欲試之色。


    羅芳一哦道:“他們過去來過?”


    金妮道:“沒有。”


    羅芳道:“那麽他們怎知道這裏有兩個姑娘?”


    金妮道:“他們說是聽朋友說的。”


    羅芳道:“你有沒有告訴他們,豔秋和香荷現在陪的是什麽人?”


    金妮道:“我說過了。”


    羅芳道:“他們如何表示?”


    金妮道:“他們一聽兩個姑娘陪的是劍王宮的劍士,火氣更大,其中一個立即問我,這兩名劍士有沒有長尾巴?”


    羅芳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金妮道:“他們說,長了尾巴的,他們惹不起,如果沒有長尾巴,就叫他們快快把兩個姑娘讓出來。”


    冒大勇忍不住一拍桌子,罵道:“渾蛋!”


    吳德全站了起來,冷冷道:“這是哪一路的朋友,吳某人倒想會會,走!”


    天絕老魔也跟著站了起來,呷呷怪笑道:“對,走,咱們也出去瞧瞧熱鬧,說起為爭姑娘大打出手,不禁使老夫又想起過去一個笑話……”


    這個時候當然沒有人去聽他的笑話。


    所以他也沒有說下去。


    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始終沒有忘記摟著那個吳姐。


    吳姐已在發抖。


    但老魔卻不放過她,拉著她笑道:“別怕,你也去看看,看這種熱鬧比看什麽熱鬧都過癮。”


    ※※※※※


    院子裏已經站著三個人。


    當然就是那鬧事的三個客人。


    兩人並肩而立,站在院心,一個年紀看上去不大,卻長了滿臉胡子的漢子,則遠遠倚在一株梧桐樹幹上,手上拿著一把柳葉刀,正捏著刀尖,以刀柄輕輕地敲著指節骨,神色至為悠閑。


    他仿佛也是看熱鬧的。


    這三個人,羅芳果然一個都不認識。


    並肩站在院心的兩人,一個看來很斯文,隻是一張麵孔青得可怕,好像已有幾年沒有見過陽光。


    這人手上沒拿兵刃。


    另一個,手上拿著一把短鐵尺,正在衝著第一個走出西廂房的追魂蜂吳德全微笑。


    一種隻有在僵屍臉上才會有的笑容。


    這人當然不是在笑。


    追魂蜂吳德全停住腳步,冷冷問道:“朋友是那條道兒上的?”


    拿短尺的漢子道:“豐都道!”


    吳德全道:“咱們之間,無怨無仇,朋友為何出口傷人?”


    拿短尺的漢子道:“大爺們高興!”


    吳德全嘿了一聲道:“那就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了。”


    拿短尺的漢子道:“本來就沒有話說,先開口的是你。”


    吳德全緩緩抽出佩劍。


    青臉漢子向一邊走了開去。


    那個滿臉胡子的年輕漢子,仍在玩弄著那柄柳葉刀,一雙眼光則在西廂門的幾個姑娘身上打轉。


    一場惡鬥即將展開,他似乎一點也不關心。


    院子裏地方很寬。


    兩頭蛇不是一個歡喜閑著的人,吳德全長劍出鞘,他的手也伸向劍把。


    青臉漢子站住了。


    冒大勇大步走了過來道:“朋友是不是也想玩玩?”


    青臉漢子道:“想得很。”


    冒大勇道:“朋友不用兵刃?”


    青臉漢子道:“用。”


    冒大勇道:“什麽兵刃?”


    青臉漢子道:“鏟子。”


    冒大通道:“為什麽不亮出來?”


    青臉漢子道:“我亮出來的時候,你也不會看到它。”


    冒大勇道:“為什麽?”


    青臉漢子道:“沒有一個人能看到替他掘墳的鏟子!”


    這道理冒大勇當然懂得。


    他過去也聽過這一類的俏皮話,而他回答這種俏皮話的方法隻有一個。


    用他的劍。


    劍王宮的錦衣劍士,在與敵人交手時,經常都保持著一種良好的傳統風度,就是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先行出手。


    但是,這一次先出手的,卻是兩頭蛇冒大勇。


    這位兩頭蛇什麽都忍受得了,就是忍受不了別人話中帶刺,同時他也不是錦衣劍士中,那些始終堅持在對敵時必須保持良好風度的劍士之一。


    所以,青臉漢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劍尖已如飛點出。


    點向青臉漢子的咽喉!


    這一劍出手既快又準,劍光一閃閃,如蟒吐信,辛辣無比。


    青臉漢子沒有馬上還手。


    他一閃身,冷冷道:“少在這裏耀武揚威,夥計,仗著有人撐腰,算不了英雄。你夥計如果真的有種,咱們不妨去園子外麵,另外找個地方比劃比劃!”


    說完冷冷一笑,雙肩一晃,領先長身往園外掠去!


    兩頭蛇自然不甘示弱。


    足尖一點,飛身追出!


    天絕老魔點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道:“好一個聰明的家夥!”


    另外那個正以一支短尺與追魂蜂吳德全殺成一團的漢子,好像被同伴提醒了似的,突然一尺格開劍鋒,大喝道:“對了,夥計,咱們也到外麵去,別在這裏嚇壞了這些娘兒們。”


    追魂蜂嘿嘿一笑道:“老子沒有長尾巴,你也沒有長翅膀,隨你耍什麽花招,老子陪你到底就是了!”


    兩人身形分開,然後雙雙騰身,如流星趕月般,也跟著先後出園而去。


    隻是這一次卻改了方向。


    青臉漢子和兩頭蛇冒大勇,是從西北角出去的,如今這個拿短尺的漢子,卻領著追魂蜂吳德全去了相反的東南方。


    天絕老魔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道:“原來這個家夥也不笨。”


    現在園子裏就隻剩下那個長滿胡子,在玩著一把小刀子的漢子。


    這漢子顯然不及他的兩個夥伴聰明。


    因為他眼看著他的兩個夥伴已先後離去,居然仍像沒事人兒一樣,倚在那株梧桐幹上,以刀柄輕輕敲著指節骨。


    天絕老魔不禁露出好奇之色,望著那漢子道:“你老弟怎麽不學學你那兩個夥伴,也找個藉日離去?”


    那漢子沒有開口,腳下已在開始移動,不是走向園外,而是向老魔站立的地方走過去。


    天絕老魔輕輕一哦,眼中的好奇之色,登時轉變為一片欽佩之色。


    他不斷點著頭,自語似的喃喃道:“唔,有種,有種,老夫已好多年沒有見過這等角色了!”


    那漢子忽然停下腳步。


    停在兩丈開外。


    一個安全而又能使飛刀發揮最大威力的距離!


    他停下來,低頭瞧瞧手上那口小刀,然後緩緩抬頭,雙睛不稍一瞬地盯著老魔的胸和咽喉。”


    仿佛在選擇落刀的位置。


    老魔隻是莞爾而笑。


    吳姐戰栗著顫聲道:“刀……刀……留心他……手上的那把刀!”


    老魔微笑道:“那不是一把刀。”


    吳姐聲音發抖地道:“是……是……是刀!”


    老魔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道:“別怕,那隻不過是小孩的玩具而已,能殺人的才叫刀!”


    那個來自鄉間的吳姐當然無法領會他說這番話的道理,這時已拚命掙脫老魔的手臂,瑟縮著躲在老魔的身後。


    天絕老魔顧不得再理那女人,抬頭輕輕咳了一聲道:“你老弟身子就隻這麽一把?”


    那漢子冷冷地道:“帶是帶了很多把,隻是並不一定用得著。”


    天絕老魔笑道:“那麽你為什麽還不出手?”


    那漢子道:“我是在等你那個娘兒們離開。”


    天絕老魔笑道:“她現在已經走開了,你還等什麽?”


    那漢子道:“我沒說還要等。”


    他果然沒有再等。刀光一閃,那口柳葉刀脫手飛出,如銀鏈般直奔老魔胸口七坎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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