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狀元坐正身子,斂容敬答道:“前輩嘉惠良多,高某人終身感激不盡。隻是高某人由於稟賦所限,靈思鈍滯,未能及時循‘閑中好’第二折導神入府,直至‘花非花’起拍,方始生出感應不過,就這樣,晚輩也已獲益匪淺矣。”


    樂帝點頭含笑道:“雖非上上,亦得上中,第一次成績如此,厚望可期,以後好好加以把握就是了。”


    蘇天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剛才烈酒入腹,如飲清泉,原來樂帝是在假簫音而施導神玄功,他未能如瘦狀元那樣加以利用,卻也於無形中獲得波潤,蘇天民想到此處,不禁深感慚愧和惋惜。


    樂帝轉臉望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別感後悔,這種導神大法,說起來雖屬罕見之內家上乘心法。但對你小子無多大好處,這正如炭上塗墨,不增其黑的道理一樣,你小子所習之天雷功,乃武林中三大玄功之一,它已經夠你小子受用的了。”


    蘇天民赧然一笑道:“話雖如此………”


    樂帝笑著接口道:“你小子覺得未能及時領會,心中有點慚愧是不是?這個你小子又怎能跟他比?他是有心人啊!”


    蘇天民忽然想起一件事,乃改口問道:“今天早上,前輩怎麽說,那位鬼帝姓‘陰’呢?”


    樂帝點點頭,蘇天民接著道:“武林中人人都對這位鬼帝莫測高深,獨有前輩知道他的姓氏,可見前輩與這位鬼帝交非泛泛,能不能請前輩將這位鬼帝詳細介紹一番?”


    樂帝搖搖頭道:“礙難如命。”


    蘇天民張目道:“為什麽?”


    樂帝肩胛一聳道:“那是本帝一時滑口,於無意中漏出老兒姓氏,後悔都不及,焉能一錯再錯?關於這一點,我看你小子最好還是忍耐吧!”


    蘇天民當然不肯死心,反駁道:“普通人有姓名,武人有師承,均屬天經地義之事,設非有甚不可告人之處,何可瞞之有?”


    樂帝瞪眼道:“那麽那位洞仙莊主,你小子為什麽不去問問他究竟是誰?”


    蘇天民道:“咦,這怎麽可以相提並論!”


    樂帝注目道:“分別何在?”


    蘇天民振振有辭道:“如所周知,那位洞仙莊主禍心暗藏,乃特字號邪魔一個,他隱蔽著身份,純為其種種毒諜奸計之遂行,而鬼帝”


    樂帝攔住道:“怎麽樣?鬼帝一定就是好人?”


    蘇天民任得一怔,跟著失笑道:“鬼帝是好是壞,晚輩當然無從論斷,不過,晚輩可知道一件事,他是您上官前輩的朋友,這一點大概沒有錯。底下,接下去應該如何解釋,那就得看您上官前輩的了!”


    樂帝點點頭道:“是的,但”


    蘇天民眨眨眼皮道:“但什麽?”


    樂帝精目一轉,忽然笑看罵道:“啊哈,好小子!本帝幾幾乎上你小子大當,不行,不行,你這小子太麻煩了,抽絲剝繭,打蛇隨棍上,一個不留意,就保不住要給你小子套出話頭,打現在起,吃菜,喝酒,不許再談正文!”


    蘇天民笑笑道:“也好,但願前輩最後能來個‘酒後露真言’!”


    樂帝大笑道:“好,好,你小子等著吧!”


    於是,在笑鬧聲中,三人繼續喝酒。吃喝之際,蘇天民幾次拿話撩撥,想趁虛再抓一點有關鬼帝之斷片,無奈樂帝酒量豪,警覺高,沒有一次不給哂然點破,蘇天民計窮無策,一時隻索息念。


    這樣,一直吃到起更,三人方才分別回房安歇。


    第二天,黎明渡河,再登徑選,過河上路不久,走在前麵的樂帝忽然停步轉身一擺手道:“且慢!”


    接著抬頭向蘇天民道:“你小子這次來,除了傳出本帝,有無他事在身?”


    蘇天民搖搖頭。


    樂帝接著道:“那麽本帝現在想差你另外去個地方,你小子願意不願意再跑一趟?”


    蘇天民道:“什麽地方?”


    樂帝道:“路程相當不近,川西青城怎麽樣?”


    蘇天民道:“去做什麽?”


    樂帝道:“去找一個人!”


    天民道:“九帝中另外一帝?”


    樂帝點頭道:“是的。”


    蘇天民道:“等到了北邙,會過鬼帝之後再去如何?”


    樂帝一咦道:“為什麽?你小子剛才不是說過,書信交達本帝後,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嗎?”


    蘇天民道:“是這樣的,鬼帝在吩咐晚輩來武當之前,曾同時派出另外兩位,一位就是花帝掌珠,夏侯芳姑娘,另一位則是黃山鐵膽前輩之孫女,古玉蓓姑娘,這兩位之中,說不定就有一位是去”


    樂帝連連搖手道:“不會,不會!”


    蘇天民惑然道:“鬼帝又沒有在信中說明,前輩怎知一定不會?”


    樂帝笑道:“因為陰老兒自尊心特強,一生很少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蘇天民眨眨眼道:“這是說”


    樂帝笑著接口道:“這就是說,住在青城的這一位,非常難請!就是陰老兒本人前往,都不一定準能請得動!”


    蘇天民訝然道:“那麽前輩派我去做什麽?難道我蘇天民比他陰老前輩的麵子還大不成?”


    樂帝搖頭笑道:“話不是這麽說,限於身份和年齡,有些話,我們不能說,你能說,有些事,我們不能做,你能做,這不是顏麵問題。”


    蘇天民愈聽愈糊塗,訥訥道:“晚輩實在聽不懂。”


    樂帝笑道:“要懂並不難,先決條件是你小子願不願意去!願意,本帝自會指示於你。


    不願意,本帝亦不勉強,因為這並不是一件什麽好差事,一個弄不好,到時還可能還有苦頭吃,你是後輩,本帝自無誑你上當之理。”


    蘇天民奮然一挺胸脯道:“去定啦!”


    樂帝笑了笑道:“不後悔?”


    蘇天民頭一點道:“是的,說吧!怎麽個去法,晚輩倒要試試這一帝究竟難對付到什麽程度!”


    樂帝從書箱中取出一支長不盈寸的玲瓏玉簫,笑道:“住在青城的這一帝,他是哪一帝,為了不影響你小子的勇氣,本帝暫時不予說明,這一點,你小子毋庸介懷,此帝之稱號,隻要一到地頭,你小子當不難一下明白,現在本帝僅告訴你小子此行之要訣如下:


    第一關要硬闖,愈蠻愈佳,講理便要吃虧!


    第二見到正主兒之後,再出示本帝這件信物,可倭稱奉本帝之命,有事青城,順道問候,切不可說出謂其前往北邙之本意。至於如何才能達到邀請之目的,那就得看你小子的機智了。”


    蘇天民插口道:“前輩第一點怎麽說‘過關’?”


    樂帝點點頭道:“是的,不過,這你小子盡可不必放在心上,那些關卡是攔不住你小子的,問題隻是應付得當,可以少些麻煩而已。”


    樂帝笑了笑,接著道:“另外,還有一點,你小子務必記牢,就是在見到正主兒之後,於應對之際,須盡量多發‘違心之論’!”


    蘇天民猛然一呆道:“怎麽說?多發違心之論?這,這,這在一位前輩麵前怎能行?”


    樂帝笑道:“不行也得行,你不肯行,結果必將等於白跑一趟!須知砒霜雖屬毒藥,有時亦為活人方劑中不可或缺之物,你這樣做,情形也一樣,投其所好,意在取悅其心,與大德無傷也!”


    蘇天民搖搖頭,苦笑道:“早知如此”


    樂帝大笑道:“如何?後悔了吧?來得及,來得及,隻要你小子回一句,前言一概打消可也。”


    蘇天民急得滿臉通紅,忙叫道:“廢話!誰後悔了?”


    樂帝笑道:“那麽,咳,好,你小子還有沒有什麽要問的?”


    蘇天民道:“沒有了,現在請說出該處位於青城之坐落和方向,噢,對了,另外並請再將‘違心之論’這四字稍稍解釋,如何違?須要‘違’到什麽程度?”


    樂帝笑笑道:“很簡單,好的說成壞的,香的說成臭的,見機而作,違心者,盡量多唱反調之謂也。”


    接著,樂帝將那支玲瓏簫遞出,並開始於地麵劃出到達青城之後的走法,一切交代清楚,三人就地分手。樂帶領著瘦狀元,繼續前往北邙會合鬼帝。蘇天民則折向西行,取道向川西方麵進發。


    蘇天民日夜兼程,經過二十多天疾趕,終於來到青城山下。


    一路上,蘇天民曾作揣測。


    住在青城這一位,他可能是哪一帝呢?“劍”、“刀”、“魔”、“鬼”、“花”、“樂”等六帝已無可能,剩下來的,還有“術”、“毒”、“仙”三帝,“仙帝”,“五行惡駝”馬大年,顯名思義,當然以居住五行山的可能居多,三帝再去一帝,因此,蘇天民知道,此帝非“術帝”,即“毒帝”!


    蘇天民一路辛苦,現在決定先養息一二天,順便遊覽一下附近名勝,等精神恢複,然後再辦正事。


    青城,仙經列為第五洞天,黃帝拜為“五嶽丈人”,僅此,便可想見該山之奇偉不同凡響了。


    山有三十六峰,一百零八景,三十六峰,半稱陽峰,半稱陰峰,峰峰有洞室,曲折通幽,時生靈異,相傳此山為仙人呂洞賓最喜出遊之處,另外,安期生、陰長生、麻姑等,昔日均係於此山得道飛升。


    宋人胡有開六言詩,有句雲:“百另八景蟠繞,三十六峰回環”。論氣勢,則有錢起育之青城歌:“蜀西南山千萬重,仙經最說青城峰,青城嶺倚空碧,遙壓峨嵋吞劍壁!”以及白遜之遊青城:“青城山中雲茫茫,龍車問道來軒皇,當時封為五嶽長,天地截作神仙鄉。”


    由於山中奇景太多,蘇天民竟兩日之遊,亦僅到過“跨風亭”、“采薇汀”、“容溪”、“玉女潭”、“彭祖峰”等十餘處,後山之“爛柯亭”,蘇天民僅立方觀天峰頂遙作觀望,未敢越溪親臨,因為過了這坐一“爛柯亭”,便是他此行之最後目的地,他怕偶爾碰上那位什麽帝的關卡,一個措手不及,也許要壞大事。


    第三天。早,蘇天民準備停當,乃懷著樂帝那件信物,入山奔向儲福峰,過了爛柯亭來到一道山溪之前,溪上一座橋,係由葛藤編成,懸蕩兩崖之間,飄飄搖搖,設非身具上乘武功者,單看看也夠阻戰心驚的。蘇天民知道,此橋當係一百零八景中的“綠彼橋”。過橋之後,那道斜坡可能即為另一景“望仙坡”,那麽,由這兒進入目的地“藏春島”,路線是沒有走錯了。


    蘇天民深知此橋即該島第一道關卡,既已來此,猶豫亦屬枉然,是以真氣一提,立向橋心撲去,拿穩行式,稍沾即起,僅僅三兩個起落,便已安然渡過,蘇天民正在暗忖:“守關之人何在?”


    詎知,一念未已,右側崖頂突如飛將軍從天而降,一條粗壯身形,挾看雷鳴巨喝,鷹隼般截掠而下!


    蘇天民隻好收勢站定。在看清來人麵目,蘇天民不禁大感意外!不過,他同時弄清一件事:是的,樂帝說得不錯,他已知道此帝為何帝了。那一帝?“九尾姬”秦素娥“毒帝”是也!


    何以見得?因為這兒住的如果是術帝,應不致選用一名女子把守第一關!


    蘇天民起初從身形上估計,還以為來人是個彪壯大漢,及至來人當路立足,他方看出原來竟是一名醜怪而高大的老婆子!這名老婆子,手執雙巨斧,相貌極為猙獰可怖,如繪像懸於戶前,定能收鎮宅群邪之妙。


    蘇天民緊記樂帝“硬闖”、“愈蠻愈佳”之叮囑,因而容得老醜婆子身形一落,立即上逼一步,嗔目指手大道:“吠,你這婆子做甚攔人行路?”


    那婆子似乎沒料及蘇天民膽量如此豪壯,怔得一怔,擺斧獰笑道:“不知死活的娃兒,你要去哪裏?來,來,來,接得下老娘十板斧,老娘放你過去!”


    蘇天民不再多說廢話,左掌一穿,身隨掌走,勢藏天雷八式中“起龍鼓”、“翻燕閃”


    兩大招,隻要對方近身,他就準備毫不留情,一掌先將對方震個七葷八素再說!


    老婆子怒哼一聲:“小子找死!”


    雙斧掄飛,寒光耀目,挾著呼呼破風銳嘯,旋似地迎向蘇天民疾卷而來。


    蘇天民大喊一聲:來得好!左掌一圈,右掌驀地拍出一股天雷罡氣,有如驚濤駭浪般淹向來敵雙斧!


    沒想到,蘇天民一掌剛剛拍出,老婆子卻將雙斧一收,一聲不響,掉頭便向原先那片山崖縱身逸去。


    蘇天民大奇,心想:“是怎麽回事?”


    崖後傳來一陣怪笑道:“老娘一向專殺膽小鬼,你娃兒既不怕死,留你去第二關送命可也!”


    蘇天民不予理睬,繼續奔向那條望仙坡。這條望仙坡曲折如帶,成螺旋狀盤繞而上,蘇天民在經過兩次轉彎之後,偶爾掃視前路,不禁一聲輕咦,同時不期而然停下腳步來!


    原來身前三四丈處,坡道突然中斷,中間隔著一道斷澗,澗闊約莫十丈左右,這種距離,輕功再好些,也將無法飛渡,幸好斷澗中央豎著石礅一座,如借石礅歇足換氣,架空之距離便可一下縮為兩個五丈。


    蘇天民打量既定,立即毫不遲疑地振臂一躍,輕飄飄地落到石礅之上,就在蘇天民正待再度縱起之際,對麵坡道中忽然奔來一名黃衣少女,氣急敗壞的揮手高呼道:“這,這位少俠,務請稍待”


    蘇天民見對方語無惡意,遂停身相待,那少女直奔來澗邊,忽然撲地麵向蘇天民雙膝跪地。


    蘇天民大吃一驚,瞠目失聲道:“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那少女年約雙十上下,鵝蛋臉,彎眉杏目,姿色相當不惡,這時隻見她露出楚楚堪憐之態,向蘇天民再拜哀求道:“務乞少俠高抬貴手。”


    蘇天民給弄得一頭霧水,心想:這真是從何說起!雙方既未發生爭戰,何來貴手之可抬?難道把關還有用軟求的不成?


    蘇天民想著,忍不住注目問道:“姑娘此舉究屬何意,能否請姑娘明白見示?”


    那少女急忙說道:“少俠有所不知,我們山主待下極嚴,少俠假如破了婢子這一關,婢子這條小命便算完定了”少女說時,不時地回過頭去東張西望,眉宇間布滿焦灼不安之色。


    蘇天民皺眉思忖道:這一關倒也真絕,我要同情於你丫頭,除了掉頭回走,豈非別無選擇?


    真是豈有此理!


    啊,理,理,差點誤大事!不是麽,我怎可跟這丫頭講道理呢?樂帝不是一再告誡,說若是講道理,便要吃大虧的嗎?


    蘇天民心頭一凜,當即發出一聲大喝:“擋我者死,丫頭快快讓路!”


    聲發人起,一式鶩電破風,疾逾脫弦之箭,直撲對澗黃衣少女停身處!


    蘇天民已經狠定心腸,硬間就是硬闖,管它黃臉婆子,還是如花少女,一概用“蠻”!


    “愈蠻愈佳”!


    蘇天民身軀剛剛離開石礅,身後突然響起一片嗤嗤破空之聲,蘇天民找實地麵,急急扭頭一看,隻見澗心那座石礅下麵,亂箭有如噴泉正向頂空激射不絕,好一陣方才逐漸囗落下來。


    同一時候,那名閃身縱開的黃衣少女正在向澗底跳腳大罵:“死丫頭,都是你丫頭一個人誤事,叫你丫頭別去捉蝴蝶,你丫頭偏不聽,現在好啦,害得姑娘我不惜屈膝下跪,結果,你丫頭依然未能及時將機關發動,等會兒主母查究起來,且看你丫頭怎麽交代!”


    但聞澗底一個少女聲音抗聲回答道:“李三姊,你可不能這樣冤枉人,須知捉蝴蝶也不是小妹一個人的主意,嘴巴人人有,話也人人會說………”


    蘇天民魂定之餘,不由得既怒且恨。天下最毒婦人心!真是一點不錯。當對方向他苦苦哀求之際,他說什麽也想不到它竟是一種索命手段,他心腸稍為慈軟一點,或是決斷得不夠堅定,豈不早給那些利鏃穿成無數窟窿?


    蘇天民忍了又忍,方才捺下一股報複之心。


    於是,他輕輕一哼,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那名黃衣少女,居然未加攔阻,這樣,又繼續上升半裏許,迎麵忽然出現兩座阻天夾壁,夾壁在三丈高處攏合,下麵則是一道堅厚鐵門,蘇天民見了,不禁猛然一呆,心想:


    “人,多少總還有對付之策,像這樣一扇鐵門擋在咽喉要衝,如何能夠過得去?”


    蘇天民正煩惱間,又是兩名少女出現,兩名少女均著青色勁裝,就仿佛打山縫中突然冒出來的一般。


    這一次,蘇天民是真的不得主意了。


    從兩女之倏忽現身看來,這道關門一定設有相當靈巧的埋伏。前此,他隻要橫心硬闖,都還有可鬥之人,可通之路,現在,他縱能將兩女製服,其將奈此鐵門何?


    左首那名少女這時向前迎出一步,笑吟吟地道:“這位少俠能夠連過兩關,功夫不錯呀!少俠來自何處?何為而來?以及少俠之尊姓大名,能不能說給婢子們聽聽?”


    蘇天民雙眉緊蹙,苦思應對之策。


    右首那名少女接口笑道:“雲姊,據小妹猜想,這位少俠此刻一定在為過不了這一關發愁,雲姊心腸一向慈悲,何不指點人家少俠一條明路?”


    蘇天民聽了,不自禁抱拳一拱道:“那邊這位大姊,您說對了,在下來此,並無惡意,尚望兩位大姊指點一下,這一關須在何種情形之下才能通過?”


    左首那名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真想姑娘指點於你麽?”


    蘇天民別無他法,隻好硬著頭皮拱手道:“是的。”


    那少女玉指一抬,嬌笑道:“簡單之至,回頭向後走!”


    蘇天民受到愚弄,不禁怒火大冒,不過,他知道自己也有幾分不是之處,樂帝已交代於他,此地非講理之所,他又為什麽去聽她們的?


    右首那名青衣少女再度笑著接口道:“本藏春島一共有五關,第一關叫‘虛有其表’,有膽便能通過。第二關叫‘談笑喪生’,腳下不停,不生憐香惜玉之心,亦可有驚無險。第三關,我們這一關,關名做‘天衣無縫’,軟硬兩不吃,任你大羅神仙,也難輕越雷池一步。所以,婢子們好心奉勸少俠,識趣的及早回頭,免為彼此多添麻煩。”


    蘇天民心念一動,忽然想出一個妙主意,當下衣袖一擄,大步走向那扇鐵門道:“凡屬機關消息,必有秘密樞紐可按,少俠乃此道之行家,來,來,來,來見識見識你家少俠的手段!”


    兩少女吃吃掩口,似在竊笑蘇天民之狂妄無知,同時玉步巧移,都想攏來看看蘇天民將如何個開啟法!


    蘇天民更不遲疑,腳下一個絞花步,身軀疾逾閃電般左右一閃,分將兩女一把抓,然後,迅退數步,再度縱身而起,以兩女之嬌軀,正對鐵門全力撞去!


    兩女手腳劃動,拚命大喊道:“金燕姊,不好,快開門”


    蘇天民原不過做做姿態而已,如果鐵門仍然不開,他難道還真忍心將兩女在鐵門上撞死不成?當然不會!


    沒有想到,這一手還真有效,兩女一聲呼出,鐵門呀然洞開,蘇天民一穿而過,將兩女往地一放,哈哈大笑道:“少俠這兩支萬能鑰匙如何?哈哈哈,再見!”


    兩女於身後破口大罵道:“促狹鬼,短命的……”


    蘇天民頭也不回,大笑著直奔第四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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