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真皮靠椅,程亮的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紫砂的茶杯,掀開蓋子,有一股濃鬱的茶香。


    以前朱曉琴是不太愛喝茶的,丈夫陸仁倒是有茶癮,她自己最多去美容院的時候喝喝花茶,而現在,隨著職位越來越高,她也習慣了喝茶。


    當官的就怕沒愛好,她表現出來喜歡喝茶,自然能得到不少好茶葉……


    其實身為女人,她很喜歡包包的,隻是喜歡的方式不同,她在想事情或者一個人的時候,下意識會習慣拉包的拉鏈,開開合合,所以不太換新包,新包的拉鏈不太好拉開。


    看著她習慣的背舊包,有心思的人自然不會往這裏使勁,說不定還弄巧成拙,以為這包包是朱書記愛人生前送的,送個新包讓人家觸景生情了。


    茶越喝越好,喝習慣好茶再喝普通茶葉就有些難以入口,這些年朱曉琴的茶癮倒是養了出來。


    還有這紫砂茶杯,一看就是養了很多年的,據說是朱書記愛人的遺物,朱書記十分喜歡。


    外頭傳聞是如此,不少來匯報工作的各級領導,進來的時候都會看到這一幕,朱書記的手經常若有若無的撫摩這杯子,都說紫砂是需要養的,養的好的紫砂也是千金難求。


    當然更多的人看到這個細節隻會覺得朱書記很愛自己的丈夫,即使人走了,每天還是拿著自己丈夫生前的東西念念不忘,朱書記人長的漂亮,其實是屬於溫婉那種類型的女人,十分居家,機關裏不少人看到朱書記都很仰慕,但是卻不敢起什麽懷心思,畢竟地位擺在那裏,朱書記的態度也擺在那裏。


    而此刻就朱曉琴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她手裏同樣撫摩著眼前的紫砂茶杯,不過那眼神,可不是外人想象中的充滿愛意,而是有一絲嘲諷。


    人人都道她想念亡夫,卻不知道她最恨的是陸家人。


    朱曉琴如今風光無限,她也很享受現在的身份,漂亮的女領導,可是她更懷念她的年輕時代,她剛剛當上文藝兵那會,對未來有很多想法,也不乏追求者,可是陸仁出現了。


    給了她婚姻,給了她孩子,給了她欺騙。


    陸家,是她心中的刺。


    人人都道她靠著陸家走到今天,卻不知道,她丈夫的死,她親自推了一把手,每一次陸家出事,她都樂見其成。


    而此刻桌麵上擺著一份材料,關於爆炸案的,過去了有兩個月了,之前已經結了,似乎有人安排,很迅速的草草結案,可是現在又被翻出來。


    原本的受害者被翻出來搖身一變成為犯罪嫌疑人了,首先之前的被開除的“臨時工”就是一個搞笑的結果,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很多事大家糊塗著就過去了。


    結果現在說一個自己參加高考的小女孩在考場設置了一場爆炸案,想要炸死了在考場外頭等自己出來的親人,這該是有多腦殘,正常人一下子就能想出來,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人要調查,也就能找出所謂的“證據”證明這件荒謬的事情。


    更荒謬的是,她把這件荒謬的事情協助辦好,對她接下來更進一步大有幫助。


    是的,從市委書記到副省長,是朱曉琴的下一步高峰,對一個女人來說,要邁出這一步等於有了質的飛躍。


    女領導位置越高越少。


    這是陸慶給她的承若。


    朱曉琴手裏撫摩著紫砂茶杯,腦海裏浮現陸家老大那張臉,沒有丈夫陸仁帥,看上去比較忠厚,但是常年穿著軍裝,給人感覺又很有氣勢,丈夫出事前,朱曉琴是很敬重這個大哥的。


    可是隨著朱曉琴的職位越來越高,見的越來越多,陸家發生的事情也越來也多的時候,陸家老大的模樣漸漸模糊了,如果現在朱書記還覺得陸慶忠厚,那她就真的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了,尤其是她一直對陸家懷有敵意,每一次跟陸家有關的事情,她都十分注意,別人以為她是把陸家當成靠山的原因,實際上隻有她自己知道。


    古時候有疑人偷斧的故事,一旦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看人自然和以前不同了。


    所以此刻的朱曉琴對陸家老大陸慶是十分沒有好感的,而且就這份調查報告,和老三陸閑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陸閑急急忙忙,爪牙畢露,如今居然**了,原本陸慶穩坐釣魚台,從不出麵,可是這一露麵,打著為找出外甥女和弟弟遇害凶手的名義,做一樣的事情。


    隻是陸慶的手段好看些,陸閑就是想要好處,吃相難看,而陸慶卻懂得先給予好處,比如這一次的案子,莫名其妙的案子,可是有權力就能辦下來,不僅能辦,還能辦成鐵案。


    這個案子跟朱曉琴沒有厲害關係,隻要辦下來,朱曉琴就能從朱市長成為朱副省長,當然官場不這麽叫,一般都直接叫朱省長。


    這是陸慶的承諾,其實陸慶挑的時機好,他是陸家人,朱曉琴也算是陸家的媳婦,又沒有改嫁,額頭上貼的也是陸家人,自家人支持本來就是應該,所以他做的事情挑不出一點毛病。


    升官朱曉琴自然想,可是破案,她不會,她也不想會。


    而且又是李想這個人,朱曉琴雖然當作不認識她,可是她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蠢蛋,這麽多年,她自然明白了當年是誰給她發了信息。


    隻是朱曉琴不願意節外生枝,她的位置要是認識李想還有牽扯會很奇怪,擦肩而過最好,而如今,就當還了當年的人情吧,朱曉琴不喜歡欠別人。


    至於副省長的位置,朱曉琴臉上淡然一笑,有些東西強求不得,做到現在的位置,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宣傳部的小朱,一進一退都有道理,有時候不上,也不是壞事。


    李想不知道朱曉琴居然在背後幫了自己一把,有時候人的緣分真的很難說。


    而且是她看到大學的教官居然是陸羽,不少同學都在討論這個帥氣十足的教官,而李想卻看到陸羽的右手,作為醫學院的學生,孫福清的高徒,李想一眼就能看到陸羽的右手受過很嚴重的傷,別說開槍耍酷了,恐怕連日常寫字都不行。


    他臉上也沒有了曾經的驕傲和冷漠,相反很溫和,陽光下,在一群學生麵前,麵對學生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他居然很有耐心,沒有發火。


    不僅僅看到了陸羽,還有孫蓉蓉,原本孫蓉蓉是不打算來軍訓的,可是聽到陸羽來當教官,她就算被曬成非洲黑人也要趕來。


    孫蓉蓉是帝都名媛,她的出現為綠茵場上增添了不少色彩。


    一休息,孫蓉蓉就去找教官陸羽,陸羽似乎和她聊的很開心,李想沒有上前去湊趣。不過她也很讓人羨慕,因為有個十分帥氣的男孩站在操場邊上,等她一休息就過來送水。


    自然是阿厘,阿厘抱著個小巧的筆記本在樹蔭下,等著李想,他事先和校領導打過招呼,要投資建一座實驗室,立刻受到了熱烈歡迎,別說在操場上等女孩軍訓了,就是想上前去訓女孩估計都可以答應。


    阿厘坐在那裏,卻有一個討厭的女孩也坐在旁邊,一副我跟你很熟一樣。


    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坐在輪椅上,黑頭發散開,直直的,皮膚也很白,整個人看上去很嬌弱。


    大家都知道她似乎跟孫蓉蓉一樣,跟陸羽很熟,她叫陸羽哥哥。


    聲音脆脆的,陸羽點了點頭,並沒有多搭理她,使得她十分委屈,坐在輪椅上,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操場上所有學生基本都穿軍訓的迷彩服,連孫蓉蓉也不例外,可是王雅猶豫腿受傷了,不能參加軍訓卻堅持要來,穿的是白色連衣裙,就算她不是最漂亮的,此刻也是最吸引人的,萬綠叢中一抹白話,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她表現的嬌弱,並不能取得女生的好感,一群女生一下子就把王雅擠出來了,把陸羽給圍住了。


    卻是有熱心的男生看的不平,過來幫忙。


    王雅隻是失落的搖了搖頭,眼睛裏瞬間就盛滿了淚水,被欺負的狠的模樣。


    不由得讓人有不好的聯想,這教官難道當初做了什麽不認賬?


    之後她就一直在操場邊的樹下坐著,依舊很柔弱的模樣,風一吹,她的白裙子飄飄,黑色長發發梢也飛揚,更是惹得一幹男生不能專心軍訓,心猿意馬。


    甚至怨恨起在樹下同樣等人的範厘,因為遠遠看上去兩人似乎在說話。


    實際上是王雅自己在說話,範厘根本沒有理她。


    “大哥哥,你也在這裏等人嗎?”王雅聲音柔柔的,她長相肖母,雖然臉蛋圓圓,卻不給人感覺胖,隻是有些嬰兒肥,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模樣說話都十分可愛,再加上生病中,大概跟誰說話都會讓人練習。


    不過範厘不是誰,他專心的玩電腦,並沒有搭理王雅,並且因為王雅過來,還稍稍的坐遠些。


    使得王雅心中大怒,今天來,在陸羽那裏吃癟也就算了,憑什麽這個小男生也這樣不搭理自己。


    她學習成績好,人緣也好,不少追求者,再加上在帝都,眼界很高,一眼就看得出來範厘穿戴不菲,一定是有錢人家子弟,所以才搭訕,不想卻落得無趣。


    這人居然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實際上阿厘是很講禮貌的,當然他更講科學,隻是一眼,他就看到這個圓臉女孩一直在撒謊,雖然笑容很甜,可是臉上的肌肉明顯不對,她不是真心想跟自己說話,範厘自然不會搭理。


    他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自己有這樣的洞察能力,因為害怕親近的人害怕,卻是養成了越發孤僻的性子。


    隻有麵對想想的時候,哪怕她撒謊了,阿厘心甘情願,因為她一定是為了他好。


    不過王雅不知道,仍舊不死心的開口道:“大哥哥你玩遊戲好厲害,可不可以教我。”


    範厘回頭了,看了一眼王雅,搖了搖頭,看她的智商絕對是學不會的。


    王雅覺得至少他現在反應比剛剛強了,或許隻是害羞,不由得再接再厲。


    她剛剛去接近陸羽的時候自然看到範厘跟李想一塊了,想來是認識的,之前聽李曼說過她妹妹身邊有個智障,但是超有錢,想來就是這個人,看樣子是很好控製的,比陸羽容易控製多了,情商低的人,肯定是有問題,多關心幾句,耐心點就好了,這個是她的強項。


    所以範厘越不理她,她還越來勁了。


    她很遺憾的想,當初要是讓她遇到範厘,說不定現在就是她收的小弟了,高智商,會賺錢,可惜以前沒有遇到,不過現在也不晚,跟著自己的老娘,每天看她如何討好父親的,那行為舉止,王雅是學的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小小年紀笑容就有風情,又天真又美麗。


    而且還是北青大學生,軟件硬件都有,她自然是很自信的,雖然範厘不理她,她仍舊一臉溫柔笑容,好似兩人聊的很開懷。


    別人都是這樣以為的,隻有王雅自己,已經有點內傷了,尼瑪她說了那麽多話,那個男孩居然一句話都不說,看自己一眼也是充滿鄙視,那是什麽眼神?


    王雅是個自卑又自傲的人,她覺得自己是私生女自卑,可是同時又覺得自己老爸是高級軍官自傲。


    性格很是矛盾,範厘才不管她矛盾在哪裏,就覺得這人好煩,明明不愛說話,明明不高興,還要一臉笑容,她不累,他都覺得累了,隻是這個位置明明是他先來的,他才不想讓,讓了一會想想休息的時候找不到了。


    王雅見自己說什麽,範厘都不感興趣,好在他沒有離開,不然自己丟大麵子了,大家都看到他們聊的開心,到時候她再做楚楚可憐的模樣也沒有用。


    不像是陸羽一開始就不理她。


    王雅是個聰明人,腦子一轉,就開始說自己的朋友,“大哥哥你認識李想吧,你知道嗎?我陸羽哥哥很喜歡她,兩人經常在一起呢。”


    說這話的時候陸羽正在教大家軍姿,一個個的指點過去,自然有遇上李想,四目一對,卻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李想已經站的很好了,陸羽心中沉甸甸的,他們離的這般近,卻一句話都沒有,隻覺得受傷的右手,有一根筋抽抽的疼。


    範厘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王雅,她說什麽都行,就是不準亂說李想。


    “你吵死了。”說完範厘戴上了耳機。


    王雅看到他反應了,還以為自己賭對了,卻想不到是這樣的狀態,十分鬱悶。


    這時候總算是又宣布休息了,看到李想過來,範厘把耳機摘下來,一臉笑容,跟剛剛判若兩人。


    “累不累?”阿厘拿出手帕給李想額頭擦汗。


    “不累,師父當年訓的才叫凶殘,現在這樣充其量隻是過家家。”李想笑嘻嘻的,是比別人都輕鬆。


    想起來最初到爸爸家,自己戰戰兢兢的在電腦跟前,想想總是被爸爸大冬天的丟遊泳池,還在院子做了個攀岩的岩壁,兩人都對未來充滿不確定,可是現在都好了。


    “你們教官一直偷偷的看你。”範厘在別人麵前不說話,在李想跟前卻是如常人一般,有時候還些微有些話癆的潛質。


    李想愣了一下,抬頭望過去,在一群學生眾星拱月當中的人,還是一眼能看到,她笑了笑。


    “他是李曼的表哥,我們以前見過。”說出來就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麽。


    而一邊的王雅看到這明顯的對比,更是恨的直咬牙,她不喜歡李想,覺得自己身份還比她高許多,憑什麽她可以那麽逍遙,而自己卻這麽可憐。


    李想自然是注意到旁邊的王雅,笑了笑。


    抬頭又看了看樹上,拉著範厘走開了。


    王雅十分憤恨,可是為了保持風度,臉上還掛著笑容,好像範厘他們剛剛跟她打招呼離開,卻不見李想丟了個小石頭砸到了樹上。


    等李想走了有一會兒,那樹上忽然掉下一條肥肥的蟲子,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王雅的脖子上,王雅隻覺得有一陣膩滑的感覺。


    用手一摸,一個肥肥滑滑的東西,嚇死了,感覺自己一碰,那東西好像鑽進自己的身體了,更是嚇的拚命尖叫,不過大家軍訓都累了,難得休息都在說笑,那邊有心思關注王雅的男牲口也被教官訓的累的半死。


    王雅十分害怕,下意識的跳起來想把蟲子抖出來,結果她的一條腿瘸的,一跳就整個人都摔倒了,遠遠的大家就看到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姑娘突然一個人跟神經病一樣,亂叫亂跳,最後還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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