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枚法器,情況對於安軋犖山極其不利,照這樣下去,等到三枚法器破碎,安軋犖山就再無法器可憑。


    “崔乾佑,現在情況如何?”


    宴席邊緣,高尚突然開口道,他的神色凝重,心中激蕩不已。


    他的修為很低,看不清場中的情況,王衝和安軋犖山交手引起的灰塵和碎石彌漫全場,讓人完全眼前一抹黑,不過高尚一直在用先天數術觀測推算安軋犖山的命星情況。


    之前的時候,安軋犖山的命星一直在增強,龍氣也在不斷加深,但就在剛剛那一刹,安軋犖山的命星突然衰落,非但如此,令人不能理解的是,就連龍氣也在衰減,這讓高尚極其不安。


    “不妙!主公已經完全被壓製住了!”


    崔乾佑神色凝重,死死的盯著前方道。


    盡管兩人周圍濃煙滾滾,而且還有無數的碎屑阻擋視線,但是對於崔乾佑這種帝國大將來說,依然可以感知到很多東西。


    “當機立斷,讓主公立即結束戰鬥,即便落敗也無所謂!”


    高尚心中一沉,立即毫不猶豫道。


    “啊?!”


    崔乾佑神色一怔,上一秒高尚還讓安軋犖山堅持,現在就讓他及早結束,甚至是主動放棄,前後的反差實在是太大。


    “好!”


    盡管心中迷惑,但崔乾佑還是毫不猶豫的采納了高尚的意見。


    “主公,退!”


    電光石火間,崔乾佑心念一動,精神力破空而出,猛地凝聚到一點,爆炸開來,同時一道信息朝著場中的安軋犖山傳遞過去。


    轟!


    崔乾佑的精神力遠遜於王衝,不過他的精神力爆炸引起的波動,還是引起了安軋犖山的注意。


    驚鴻一瞥間,安軋犖山朝著高尚和崔乾佑的方向看了一眼,盡管四周圍罡氣呼嘯,幾乎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安軋犖山還是從他們的口型明白了什麽。


    前一刻,安軋犖山還沉浸在喪失法器的憤怒之中,但是下一刻,他突然就冷靜下來,瞳孔深處陡的掠過一絲狡詐凶橫的神色。


    “啊!”


    電光石火間,安軋犖山一聲大叫,把花萼相輝樓前所有文武大臣和胡邦使者都嚇了一跳;


    “異域王,你在做什麽!——”


    那一聲大叫淒厲無比,充滿了無窮的憤怒。


    “轟!”


    就在那一刹,沒有絲毫的猶豫,安軋犖山猛地引爆了無名指上最後一枚黑色尾戒,一股恐怖的力量沛莫能當,劇烈的爆炸開來。


    安軋犖山原本還被王衝用大陰陽天地造化功牢牢吸住,根本無法擺脫,但是借助著最後一枚黑色尾戒爆炸的威力,瞬間就掙脫了王衝的鉗製。


    非但如此,那一刻,王衝甚至還沒有攻擊,安軋犖山就仿佛挨了狠狠一掌般,瞬間有如斷線風箏般,往後倒飛出去。


    “噗!”


    安軋犖山的丹田“爆炸”,身在半空之中,立即猛的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看起來淒厲無比。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另一側,王衝看到這一幕,眼中陡的掠過一絲冷冽無比的光芒。


    “哼,想算計我?!本王就成全你!”


    王衝目光一寒,明知道安軋犖山想要計算他,王衝不但沒有後退避開,以避嫌疑,反而瞬間追上,全身罡氣發動,猛的一掌轟在安軋犖山胸口。


    “啊!!”


    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這一次安軋犖山就不再是偽裝了,而是結結實實挨了王衝一掌,轟隆一聲從半空中狠狠的,結結實實的撞落在地上,那一刹,大地震動,無數的白玉石板紛紛炸裂,而地麵上更是被安軋犖山撞出一個深深的人形印記。


    “都護大人!”


    u形大殿的左側,崔乾佑,田承嗣,高尚,嚴莊等人又驚又怒,刹那間眼睛都紅了。


    實力最高的崔乾佑和田承嗣更是驚怒交加,瞬間翻過宴會桌子,朝著安軋犖山摔落的方向飛撲過去。


    他們之前的計劃,是想讓安軋犖山在最後一刻,在聖皇麵前詐傷,事後全部推到王衝身上。


    哪裏料到,王衝竟然如此膽大,狂妄,肆無忌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順水推舟,直接就重創了安軋犖山,完全沒有一點顧忌。


    “異域王!!!”


    當四周圍所有的颶風消散,煙塵平息,大殿四周的宴席上,一名名文武大臣和胡邦使者更是霍的站了起來,一個個神情震驚無比。


    跳舞是跳舞,獻藝是獻藝!


    如果忽然下重手,甚至是借機重傷對方,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異域王,你這是在做什麽?”


    一名名文武大臣紛紛望向了王衝。


    聖皇在上,安軋犖山可是大唐的功臣,在東北為帝國擊退了淵蓋蘇文和高句麗帝國這個勁敵,王衝當眾重傷他,哪怕王家是將相世家,王衝也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恐怕也擔待不住,引得聖皇勃然大怒。


    不止如此,王衝現在是軍方的第一人,這麽多人看著,弄不好還會傳出一個王衝嫉賢妒能,打壓帝國後起之秀的惡名。


    這樣一來,王衝的仕途也就徹底完了!


    “陛下,救我……”


    地麵上,安軋犖山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跟著大叫一聲,聲音淒慘無比。


    安軋犖山心中那個氣啊!


    王衝這個王八蛋,他本來引爆法器,震動丹田,隻想偽裝重傷,看起來淒慘一點,但是現在挨了王衝一掌,假傷也變成了真傷。


    而最令他氣惱的是,這麽多人看著,他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逞凶”,完全沒有一點顧忌。


    “滾蛋!我一定饒不了你!”


    安軋犖山心中咬牙切齒,不管真傷假傷,王衝敢對他下手,就死定了!


    他絕不會放過他!


    然而下一刻,還沒等他說完,突然之間,一聲驚天暴喝有如雷霆一般,在花萼相輝樓前炸開:


    “安軋犖山,你好大的膽子!為聖皇獻藝,竟然敢私帶威力強大的法器,你這是想要意圖不軌,謀害聖上嗎?!”


    那一聲暴喝憤怒無比,震得地麵都猛地顫抖了一下。


    地麵上,安軋犖山撞倒在地,衣衫盡碎,他正準備在聖皇麵前狀告王衝,聽到這句大喝,心中陡的一個激靈,後麵的話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那一刹那,安軋犖山循聲望去,隻見數丈之外,王衝目光凜冽,衣袍激蕩,有如一尊不怒而威的天界神祗一般,他的一隻手掌負於身後,另一隻手掌五指筆直伸出,掌心之中,一堆爆炸的黑色碎末,赫然正是他剛剛自動引爆的黑色法戒。


    “唰!”


    聽到王衝的話,原本還沸沸揚揚的大殿,瞬息之間一片死寂。


    而安軋犖山更是心中一窒,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軋犖山,今日花萼相輝樓慶典,群臣匯聚,萬國畢集,乃是和平之會,你向聖上獻上胡旋舞,有腰鼓,短刀就足夠了,何以身上還戴了三枚威力強大的法器?本王身為九州大都護,正是看出你心懷不軌,想要對陛下不利,才下場阻止你。”


    “如此奸詐險惡之輩,留你不得!來人,把他拿下!”


    王衝怒發衝冠,威風凜凜。


    “混蛋!”


    安軋犖山還在地上吐血,又驚又怒,氣的差點傷上加傷,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他還沒告王衝在聖皇麵前逞凶,王衝居然就反過來倒打他一耙,簡直令他氣炸。


    “陛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安軋犖山連連擺手,又驚又怒。


    這麽多人看著,他怎麽可能會去行刺聖皇?


    那三枚黑色法戒,隻是他用來防備王衝的,隻是這一切,要怎麽向眾臣以及聖皇解釋?


    難道說,他一開始入京的時候就防備著王衝,所以一開始就戴著三枚法戒?


    又有誰會信他!


    “異域王,你含血噴人!”


    “陛下,絕無此事!”


    崔乾佑,田承嗣等人也狠狠瞪著王衝,怒聲道。


    “你們又是誰?陛下麵前也有你們插口的份?”


    王衝冷聲道。


    u形大殿的右側,許綺琴看到這一幕,差點笑出聲來。


    安軋犖山還是太幼稚了,竟然想要算計王衝!


    他難道以為堂堂大唐戰神,真的隻是憑武力打仗的嗎?


    在王衝麵前施詐,簡直是自討苦吃!


    眼看著氣氛僵滯,幾名不明白狀況的金吾衛在王衝的調動下,下意識的朝著王衝走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


    “退下!”


    “安軋犖山是大唐的功臣,又怎麽可能對朕欲行不軌?王衝,你太過大驚小怪了!”


    高高的寶座上方,“聖皇”終於開口說話了。


    “陛下!”


    聽到聖皇開口,所有人紛紛低下頭來。


    而王衝隻是抬頭瞥了一眼,頓時心中一冷。


    聖皇這番話,已經是非常明顯的偏幫著安軋犖山了,甚至連掩飾兩下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君無戲言,隻要聖皇這麽說了,不管他手中有什麽,也不管他說什麽,都沒有任何用處。


    “安軋犖山,辛苦了!”


    寶座上,“聖皇”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雖然異域王也是一片好意,但他顯然是冤枉你了,李進朝——”


    “老奴在!”


    一旁的銀發老太監連忙低下頭,恭聲道。


    “賞九轉玉髓丹!”


    “聖皇”道。


    “老奴遵旨!”


    老太監連忙道。


    聽到這番話,地上,安軋犖山心中一陣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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