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嗎?”


    高尚卻不知道,他這番話卻在安軋犖山心中激發了另一種效果。


    望著京師的方向,那一刻安軋犖山的神情猙獰無比。


    “就算他再強又如何,總有一天我要將他狠狠的踩在腳下,向我稱臣!”


    王衝表現得越是強大,安軋犖山想要擊敗他的念頭,也越發強烈。


    “安軋犖山,本王等你很久,還不來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安軋犖山以及幽州眾人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之間,氣流爆炸,一個淡漠的聲音有如雷霆般,在半空中炸開,回蕩在眾人耳邊。


    王衝!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都是神色微變。


    誰也沒有想到,王衝遠在京師東城門口,在感知到眾人的氣息之後,竟然聚氣成束,憑借無數的功力隔著十多裏的距離向著眾人傳音。


    “哼!我們走!”


    安軋犖山此時也回過神來,他神色微冷,眼中掠過一絲寒光,很快大手一揮,帶領眾人往前馳去。


    “高尚、嚴莊、既然對方已經主動相邀,按照原本的計劃立即開展吧!”


    “是!主公!”


    高尚和嚴莊騎在馬背上,同時躬身行了一禮。


    “嘩啦啦!”


    僅僅隻是瞬息之間,隨著一陣羽翅的震動聲,無數的信鴿立即從幽州眾人的隊列之中騰飛而起,飛向了各個方向。


    “謀定而後動”,既然已經知道王衝在京師,也知道他會對眾人不利,高尚等人又怎會不作出萬全的準備。


    不管王衝做什麽,眾人都絕不會讓他如願。


    “嗡!”


    隨著那些信鴿飛出,暗流湧動,一場無形的較量在萬國宴會之前,以王衝和安軋犖山為中心隨之展開。


    ……


    “來了來了!”


    “安軋犖山帶領著幽州的部下過來了!”


    而於此同時,暗流洶湧,當安軋犖山帶領著幽州眾人浩浩蕩蕩,朝著東城門口而來的時候,京師城內諸國的使節、文臣也同時收到了消息。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兩位大唐重臣之間的會麵。


    氣氛微妙,不知不覺變得緊張起來。


    ……


    “終於來了!竟然連軍隊都帶過來了嗎?”


    而此時此刻,大唐京師,高大雄偉的城牆上,王衝微眯著眼睛,望著東麵那浩浩蕩蕩,滾滾而來的煙塵,眼中掠過一絲鋒利的寒芒


    “啪!”


    王衝隻是打了一個手勢,下一刻,哢嚓嚓,一陣陣機括聲響,就在那一百名府衛之外,布帛掀開,露出下方一架架重型車弩,所有的車弩瞬間弩箭上膛,對準了城門的方向。


    而同一時間,人群之中一名名隱藏的弓箭手,同樣從後方的箭筒之中取出一支支破甲神箭,箭尖對準了城門的方向,同樣將弓箭拉至滿月。


    這些破甲神箭鋒利無比,可以輕易的射穿一具具厚重的盔甲,再配合那十架重型車弩以及一百名精銳的府衛,隻要王衝願意,在這種萬人級別以下的戰鬥中,可以輕易將對方的兵力徹底撕裂,絞成粉碎。


    一刹那,東側城門,劍拔弩張,氣氛頓時變得緊張無比。


    “王衝,你這是做什麽?!陛下是讓你迎接安東大都護,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銳無比,有如公鴨般的嗓音從旁邊響起,幾天前,向王衝宣讀聖旨的那名雲紋老太監長眉一擰,立即訓斥起來。


    他是不久之前抵達這裏,奉旨舉辦迎接典禮的。


    然而和上一次不同,老太監才剛剛說到一半,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嗡,一股磅礴的罡氣透過地底,轟入他體內,瞬間就封住了他全身二十多處穴道,雲紋老太監渾身一僵,後半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你,你怎麽敢!”


    此時此刻雲紋老太監唯一能動的恐怕也就隻有一雙眼睛了,看著眼前的王衝,心中又驚又駭,瞬間掀起萬丈波瀾。


    他可是宮裏的太監,奉旨而來,王衝怎敢對他下手。


    第一次入府,他也曾經在王衝麵前滿是嘲諷,但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他就施施然離開了,本來以為王衝不敢把他怎麽樣,或者王衝因為他的身份,多多少少對他敬畏一些,哪裏想到王衝竟敢真的對他下手!


    而另一側王衝根本不知道雲紋老太監心中的想法,或者說根本沒有在意,隨手一拂封住他的穴道後,徑直朝著城樓下走去。


    “哼,小人!”


    隻有身後的張雀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名雲紋老太監,目中上閃過一道譏諷的神色。


    他早就看不慣那名老太監飛揚跋扈的樣子,不過王衝沒有發話,張雀便也不好動手,不過現在讓他在這城樓上定上幾個時辰,也不失是一種懲罰。


    “我們走!”


    張雀帶領著身後的眾人很快離開了城牆上。


    “轟隆隆!”


    對麵馬蹄震動,煙塵驚天,安軋犖山以及幽州眾鐵騎一路浩浩蕩蕩,距離京師越來越近,而王衝則站在城門中央,身著金甲,衣袍獵獵,矗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六裏、五裏、四裏……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遠遠望去,滾滾的煙塵之中,虛空扭曲,接近六七百的幽州鐵騎穿著紫黑色的重甲,一個個訓練有素,整齊劃一。


    奔馳的時候,有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氣勢如龍。


    如此雄厚的氣勢,即便是以王衝的眼光來看,也絕對是一支能征慣戰的勁旅,比之九州的任何一支軍隊都毫不遜色。


    王衝的目光直視,掃了一眼,立即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在張守珪的手中安東都護軍雖然也會重用胡人,但是漢人的數量同樣占據不少,張守珪從來不拒絕胡人,但卻是胡漢並用,這點和北庭都護府又有所區別。


    但到了安軋犖山手中,放眼望去,那六七百的勁卒,赫然有接近九成以上的胡人,其胡人的比例甚至比北庭都護府還要高。


    然而王衝僅僅隻是看了一眼,目中波動了一下,很快就集中到了這支大軍前方數道頎長的身影。


    安軋犖山!


    王衝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定格在了隊伍最前方,那道胖乎乎的身影上。


    兩年半的時間不見,安軋犖山的樣貌和王衝初見的時候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多了許多菱角,氣質也精悍了一些,但依舊胖乎乎的,給人一種憨厚可掬的感覺。


    肉嘟嘟的臉,再配上他臉上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如果不是知道,恐怕任何人看到都會認為此人極易接近,毫無威脅,甚至還可能會被不自覺的逗笑。


    但是王衝知道,張守珪如此厲害的人物,就在敗在了這張人畜無害的麵孔之下。


    “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圖謀!”


    王衝站在城門中央,望著安軋犖山那小山一般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森寒的,不易察覺的殺機。


    而遠處,在王衝打量安軋犖山的時候,安軋犖山以及身後眾人同樣也在打量王衝,


    “好強!”


    安軋犖山望著眼前的王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


    和兩年前相比,現在的王衝完全是天壤之別。


    兩年半前的那個雨夜,帶領著兵馬,從大雨中殺出的王衝,雖然也給人鋒芒畢露,非常危險的感覺,但遠沒有眼前王衝的那種霸烈、雄渾。


    如果說兩年前的王衝,就如同一根竹筍,剛剛從地底鑽出,露出筍尖,那麽現在的王衝,早已長成了一根茂盛、挺撥的蒼竹,不管風雨冰雪、颶風雷暴,都能夠泰然屹立,挺然不倒。


    而最讓安軋犖山注意的,還是那雙眼神,冰寒、凜冽、仿佛刀劍般的鋒利,更透著一股睥睨無疆的氣勢!


    對上王衝眼神的刹那,有如刀紮一般,甚至讓安軋犖山有種潰不能擋的感覺。


    兩年半的時間,龍蛇起陸,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


    但是唯一不變的是,安軋犖山在王衝身前,再次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冷剌骨的恐怖殺機!


    傳聞中的異域王,謙卑、謙遜,對大唐忠心耿耿,即便儒門對他百般欺壓,再怎麽過分,他都始終忍耐,但是在他麵前的異域王,卻仿佛換了一副麵孔,永遠都是那麽的“盛氣淩人”、“咄咄逼人”,“得勢不饒人”!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張守珪一樣,倒在我的身前!”


    想起以往的遭遇,安軋犖山眼睛眯了下,心中湧過一絲濃烈的殺機。


    而與此同時,安軋犖山身後,崔乾佑、田承嗣、高尚、嚴莊等人同樣在打量著王衝。


    “好強!”


    這是崔乾佑和田承嗣的第一感覺。


    “他比兩年前更加可怕!”


    兩人眼皮狂跳,心中一片凜然。


    整個幽洲地界,之前實力最強,眾人也最畏懼的,毫無疑問就是張守珪,但就算是張守珪也沒有眼前那人這般濃烈的威壓,最恐怖的還是他身上的氣息,如刀似劍,隻是看上一眼,就仿佛連眼神都被割傷。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人之前也想過,未來或許會和王衝較量一番,但是當兩人真正見到王衝的時候,心中所有爭鋒的念頭,迅速消失幹幹淨淨。


    他們或許可以和其他的大將一試高下,但絕不可能是王衝的對手!


    ——這是兩人心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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