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衝躲在王氏府邸之中,深居簡出的時候,京師之中,另一個人也沒閑著。


    “怎麽樣,查到什麽了嗎?”


    蘇國公府,門第深深,蘇柏仰躺在一張金絲的藤椅上,指間把玩著一枚綠色的扳指,不停的轉著。


    在他身後,兩名清秀、漂亮的少女不停的扇著風。


    在蘇國公府待著,蘇柏一刻也沒閑著,腦子裏轉來轉去的,都是王衝的事。姚家和齊王結盟,姚老爺子更是手段高明,深不可測。


    蘇家要起搭上這趟順風車,坐上姚家和齊王的船,就必須得趕早。


    至於王衝,就是蘇柏遞給姚風,同時也是蘇家遞給姚家的投名狀。隻要這件事情幹好了,自己和姚風的關係就會更加緊密。


    而做為蘇家未來的繼承人,隻要和姚風的關係好了,將來蘇家和姚家的關係還能差得了?


    至於姚家不久前的那次失利……,蘇柏沒有去關注,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對於蘇柏和蘇家來說,隻要姚家姚老爺子還屹立不倒,那這種事情就算不了什麽大事。


    “回公子,我們一直盯著王家,不過王衝那小子得到那筆黃金之後,一直深居簡單。我們很難得到他的什麽確切消息。”


    正在思忖的時候,傳來一個聲音。蘇柏身前,一個二十多歲,瘦高個的探子躬著身子,恭恭敬敬的回報。


    “深居簡出?”


    蘇柏回過神來,皺起了眉頭。


    這可完全不符合他的預期。王衝這種紈絝公子借了這麽多錢,難道不應該出去花天酒地,大肆奢靡嗎?


    深居簡出,這可不符合他的風格。


    “是!我們觀察過,這一個多月,他總共出去也不過七八次。而且有幾次,因為經過鬧市人太多的緣故,所以跟蹤。其他幾次倒沒有跟蹤,都是去找魏皓。”


    瘦高個探子道。像他這樣的探子,蘇家還有很多,瘦高個人隻是其中之一。


    一群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現被王衝故意繞圈子甩掉的事實,還以為隻是無意中經過鬧市,人太多,跟丟了對象!


    “不過,我們倒是發現那個魏皓有不少動作。魏國公府控製的青鳳樓最近有個賣劍的,弄了個刀劍賭鬥鬧得沸沸揚揚……”


    瘦高個探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柏不耐煩的打斷了。


    “我不關心什麽魏皓不魏皓的,什麽刀劍之類的我也不感興趣,以後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用不著跟我匯報了。你給我緊緊盯著王衝就是了!一千多兩黃金,我就不相信他揣在手裏不花!!”


    “是!”


    瘦高個探子連忙打住不提。


    “另外,一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幫我聯係其他幾家的公子,三天之後,不……,七天之後,讓他們拿著字據,我們一起去王家要錢!我要趕在王家老爺子七十大壽之前,讓他們狠狠栽次跟頭!”


    蘇柏躺在藤椅上,陰陰冷笑道。


    “是,公子!”


    瘦高個探子領命而去。


    ……


    青鳳樓的刀劍賭鬥還在繼續!


    九千六百兩!


    這是青鳳樓第五天的報價!


    趙風塵本來心裏還猶猶豫豫,隱隱約約有些想買的意思,但看到這個最新的報價,心裏那點心思就徹底放下去了。


    ——四千八百兩的時候都沒買,現在價錢翻了一倍,就更加不會去買了,要不然,豈不成了冤大頭?


    然而青鳳樓的“傳奇”還在繼續。


    第六天,一萬九千二百兩!


    ——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天價!


    魏皓上去掛上這個價格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個哆嗦。王衝第一天標價六百兩的時候,他還沒什麽感覺。


    就算是後來翻倍漲的時候,魏皓都沒有意識這種行為背後的真正含義。


    這是中土神洲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有刀劍的價格達超過了“一萬兩”,在頂級的名刀名劍隻有六百兩黃金,至多一千兩的情況下,這是一個真正的讓人仰望的價格!


    “怎麽會!”


    魏皓看著自己掛上去的標價,就像一個宿醉很久的醉漢,突然之間清醒過來,這才明白過來這幾天自己到底幹了什麽。


    就連四大鑄劍世家的人都被驚住了。


    王衝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他們眼皮底下發生的,甚至第一天的時候,他們還派了人去砸場子。


    而之後,王衝將價格翻倍的時候,他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是沒有人真正明白王衝在做什麽。


    直到青鳳樓門牌上那幾個字變成驚人的五位數!


    “王公子,如果你想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沒有人知道,就在魏皓掛出這個牌子的時候,京城張家張淙、張檢一行悄悄的來到了王家的府邸。


    兩個人臉色一臉的凝重。


    “你們都知道了?”


    王衝是在自家後花園練功的地方接見兩人的,他一邊趟著拳法,一邊笑嘻嘻的對兩人說道。


    和幾天前相比,王衝身上的氣息明顯增強了不少!


    ——這是龍骨術的功勞!


    “王公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這可不是開玩笑!”


    兩人的神色沒有絲毫的緩和,一點都沒有覺得王衝這個“笑話”有多麽的好笑:


    “一萬九千二百兩,總共三十多個人,如果你輸了的話,總共需要賠上五萬七千多兩黃金!我並不認為王家能夠賠得起這個數字!”


    兩人神色一臉嚴肅,甚至說是憂心忡忡。王衝太年輕了,年輕則氣盛,氣盛就容易做錯事!


    青鳳樓的刀劍賭鬥可不是什麽可以胡鬧的小事!


    可以說一個弄不好,這就會成為王家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九公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毀在這裏了!


    王衝聞言笑了笑。第一天六百兩黃金,第二天一千二百兩,第三天二千四百兩……,到了第六天就變成了一萬九千二百兩!


    王衝的心思在這六天顯露無疑。在另一個世界,這是一種經典的饑餓營銷手法,不過在這個世界,這還是一種新奇東西,以前還從沒有人試過。


    就連張淙和張檢兩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無形中接受了這種做法。


    兩人跑到自己這裏,一開口質疑的不是一柄劍賣一萬兩黃金合不合理,這麽做合不合適,而是你賣這麽貴,能不能還得起賭資?


    這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效果!


    如果王衝一開始就將烏茲鋼劍標價一萬九千二百兩,那是絕對達不到這種效果的。


    “兩位長老認為我會輸?”


    王衝雙拳炸響,一邊練拳,一邊頭也不回和跟兩人說道。


    “王衝,你還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條支、大食、新羅、高句麗的商人,還在幾大鑄劍世家,另外還有各大劍樓、劍鋪,甚至聽說還有軍中的將領,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太多的人。這不是你們小孩過家家,想賴就能賴得掉的。”


    “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你就會給王家帶來濤天大禍的!”


    張淙、張檢暗自搖頭,這已經不是王衝會不會輸的問題,而是王衝根本就不可能贏。王家從來都不是什麽鑄劍世家,更沒有出過什麽鑄劍大師。


    在這件事情上,王衝不可能鬥得過那些幾百年煉劍的世家、豪門,還有西域那些刀劍商人。


    王衝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也是在給王家找麻煩!


    “兩位,賭鬥的事情,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明天不就是最後一天嗎?如果有需要的,到時候,我會找你們的。”


    王衝微微笑道,神色淡定從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王衝承攬海德拉巴礦石,大包大攬,憑的可從來都不是意氣之勇,而是有自己的底氣。


    鑄劍是一門藝術!


    它不僅講究鑄劍的材料、還講究鑄劍工藝,而這兩個方麵,這個時代還沒有人能超出自己!


    烏茲鋼這種武器不止用上了海德拉巴礦石以及“海德拉巴法”,而且還結合上了自己來的另一個時空的鑄劍之術,刀劍上溝槽更是可以最大的程度增強烏茲鋼武器的威力。


    在這個時代,烏茲鋼武器就代表著最頂級的刀劍!


    不敢說沒有和它相媲敵的刀劍,但絕對沒有能夠超過它的刀劍,至少,那種刀劍不可能出自條支、大食、高句麗,南詔,以及京城四大鑄劍世家這種地方!


    王衝正是有著這種自信,這敢接下這種賭鬥的,不過這些,王衝是不方便跟張淙、張檢他們明說的。


    “誒,王公子,明天中午之前,不管什麽時候你想通了,都可以來找我們。隻要你能把那張海德拉巴礦石的契約交給我們,我們都會想辦法盡量的幫你把損失減少到最小。我們京城張家的刀劍雖然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是能贏過我們的也絕對不多,這樣也多多少少可以幫到你!”


    兩人長長歎息,心中充滿了擔憂。


    王衝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容易氣盛,氣盛就容易做出一些衝動的,不計後果的事情來。青鳳樓的刀劍賭鬥就是最好的證明!


    隻可惜,王衝明顯是不可能聽從他們的勸說!


    “希望這件事情不要牽扯的太廣!”


    “不知天高地厚,沒有經受過挫折的孩子啊,隻希望王家不要受到太大的衝擊!”


    張淙、張檢心中長長歎息一聲,很快告別離去。


    ……


    “這京城張家,未來或許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等到張淙、張檢離去,王衝站在花園裏,一個人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這京城張家沒有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來落井下石,來搶奪契約,而是提前找到自己,想要幫助自己減少損失,從這一點來說,兩人給王衝的印象還是挺好的。


    如果未來要執行的某些計劃,說不定這個京城張家倒是合適的人選。


    這般想著,王衝很快離開了花園。


    ……


    日升月落,轉眼之間就到了第七天!


    “終於到了一決勝負的時候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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