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鈞知道李英瓊將會有大造化,以後也將是峨眉的領軍人物和大興主力,故此占了一波便宜之後,迅速的便離開了,不然那些老家夥就要坐不住了。


    離了李英瓊,來到莽蒼山陰,這裏有一天地極戾之氣凝成的罡風發源之所,內中有一萬載寒陰之氣孕育的冰蠶。


    及至莽蒼山陽,漸至山陰,忽聽見尖利之聲起自山後,恍如萬竅呼號,狂濤澎湃。隱隱看見前麵愁雲漠漠,慘霧霏霏,時不時地還能感覺到尖風刺骨,寒氣逼人。


    羅鈞算明生克,知道不久便是天地交泰之時,外麵風平霜止,自可潛入。


    果然,過了片刻,怪聲漸遠,風勢漸小。


    此時就見有一座懸崖背倚山陰,色黑如漆,窮幽極暗,寸草不生。崖底有一百十丈方圓的深洞,滾滾翻翻,直冒黑氣,不過氣勢也已漸漸散去,愈加淡薄。


    羅鈞也不等及洞口黑氣全消,周身湧起一層綠光,仗著法力護持,徑自衝了進去。


    即便洞口那隻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略一接觸,不僅護身法光一陣悸動,自身也頓感一絲奇寒之意。要知道修行至羅鈞這個程度早已就寒暑不侵,冷熱不懼,就是那水火之中也自是來去自如。


    以前隻是聽聞此處風穴何等的利害,畢竟沒有親見,此時自己身在其中稍一感覺,方知天威甚廣,並非俱都可以單憑人力而為。幸好自己來時已然算明生克,此時乃是風勢最小之機,洞外更是風止霜平,否則要想進去更是艱難。


    入洞一看,洞內隻有不到五六尺寬的石地,過去數尺便是一個廣有百尋,看似無底的深穴,黑氣冥冥,奇寒凜冽。羅鈞知道這下麵才是真正的風穴洞口所在,此刻雖然時值天地交泰之際,但也隻是地殼之中的罡風頓止,內中至陰寒霜依舊,隻是沒有風勢起撥,兀自平複許多而已。


    此番自然要小心謹慎,雙手一撮,萬年溫玉放出一捧的青光,雖然明亮,卻不耀眼,反讓人看了自起一番陽和之意。青光騰起卻不散開,而是反照回來,好似一層光帳般,依附於羅鈞身外。


    羅鈞知道原先所練諸般能耐大都不能抵禦這地殼之中的玄冥地煞,先前所放便是新近新近所得的萬年溫玉,由此放出陽和生機,來抵禦地底黑霜寒氣。


    飛身下穴才隻行進數十丈許,便見底下的地煞黑霜寒氣業已凝聚成型,都化作一片片比巴掌還要大的黑色六角形雪花,不複先前煙霧狀態。


    而且因為地殼風息已止,先前被風卷至漂浮半空之中的,紛紛開始下落飄散。


    因為不敢使用雷法之類的,深怕引起黑霜寒氣激蕩,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隻得耗費心力運用柔和之力將其撥開,如此一番功夫懈怠,不禁又耗費了些許時光。


    如此一路下來,羅鈞也不知道到底飛了多深了,隻是這洞內的黑霜愈見濃厚,甚至開始連撥都撥不開了。


    忽然間,感覺手中溫玉陡的一重,差點就此掉落,定睛一看十丈之外飛起一蓬銀光,就此將溫玉擋住了。


    要知道手中溫玉乃是莽蒼山陽萬載陽和之氣,凝聚美玉精英而生就的,在此風穴中能夠抵禦的定是至陰至寒之物:冰蠶,無疑了。心中一喜,急忙收回溫玉。


    飛去一看果然乃是一個長約二尺,形狀與蠶無異,通體雪白,隱隱直泛銀光之物。確實乃是冰蠶,剛忙取到手中,不過甚是奇怪此物雖然乃是至陰至寒之物,入手不覺得寒冷。


    剛一將冰蠶抱至懷中,地下四周突然響起了陣陣尖利呼嘯之聲,羅鈞一聽知道不好,冰蠶一去,風穴威力固然大減,但是卻也因為失去了鎮心之物,開始不按天時定律。此刻雖然天地交泰之機未過,地殼罡風黑煞卻已經發動起來。


    這時漫天的地煞黑霜也不似原先那般死氣沉沉,好似活過來一般,婉轉糾結。原先開通的縫隙也早已彌漫無蹤。


    無奈,隻得仗著萬年溫玉之力,硬闖出去了。


    還好此時乃是罡風出穴之際,自己隻要能夠熬住厲害,就能夠趁機借助風勢就此出去。


    向上飛行不過片刻,就見腳底一陣波紋,如水起漣漪,圈圈散散。此景看去好似沒有什麽,但羅鈞一見立時大驚,要知道風本無形之物,此刻居然能夠以無形化有形,於憑空之中不借外物自起紋波,已然是厲害至極。可笑自己先前居然還妄圖借助風勢,此番還不知能夠活命否。


    雖然感到自己先前有些魯莽了,但此刻顯然已經保命要緊,哪還留得時間去後悔。一拍腦後,蓬的升起一道九色煙嵐,翻轉就化作一席幔帳,將周身罩住,煙嵐如絲似帛,剛一將羅鈞護住,那地殼罡風已然呼卷而至。


    方一接觸,罡風已如實質一般,壓得煙嵐幔帳好似吱吱作響,幾欲支離破碎。羅鈞其餘法寶也不及施展,知道這護罩一破,肉身必毀,元嬰就更是難逃,急忙張口對著四周煙嵐幔帳,接連噴出幾道冥河真氣,才稍稍將幔罩穩住,就此這般,那原先罩有三尺之地的幔帳,也僅留現下立足之地而已。


    此時羅鈞乃是又急又氣,剛剛所噴幾口冥河真氣非同一般,乃是自己練化己身的元氣,就此幾口也需耗費自己幾年苦功才能練回,沒想此次一時氣盛,結果落此險境。


    不過也不及感歎,忙將萬年溫玉施展開來,化起薄薄一層紫紗,罩在自身元氣幔帳之外。


    羅鈞就此出了風穴,出了風穴就聞外麵依舊狂飆怪嘯,陰霾大作,黑風卷成的風柱,一根根挺立空中,緩緩往前移動。有時兩柱漸漸移近,忽然一碰,便是天崩地裂一聲大震,震散開來,化成畝許方圓的黑團,滾滾四散,令人見了,驚心駭目。一兩根風柱才散,下麵黑煙密罩中,無數根風柱又起,澎湃激蕩,穀應山搖,飛砂成雲,墜石如雨。


    對於如此盛大之景,羅鈞笑笑。


    此番目的已經達到,羅鈞正準備取取獵殺妖獸元神,煉製十二元辰天星陣,忽然聽到有聲音從遠處傳來“道友且慢走。”


    話語說罷,就見從天際劃過一道百十丈的墨色光華,轉眼落至眼前,現出一個瘦如枯骨的黑衣道人來。


    羅鈞見來人叫住自己也不知何事,便笑問道:“不知道友叫我所謂何事。”


    那道人,作揖道:“貧道乃是百禽道人公冶黃。”


    百禽道人?羅鈞想起來了,此人七十年前,在棗花崖附近的黑穀之內潛修,忽然走火入魔,身與石合為一體。所幸元神未傷,真靈未昧,苦修數十年,居然超劫還原,能用元神邀翔宇宙。所居的那黑穀,四外古木陰森,不見天日,地勢幽僻,亙古不見人蹤。積年鳥糞,受風日侵蝕,變成浮沙,深有數丈,甚是險惡,任何鳥獸踏上去,萬無幸理。


    這冰蠶是個萬年至寶,於他修道甚有用處。功行圓滿以後,算明時日生克,造化玄機,趕到此地。


    羅鈞這一思索便知來意,乃是借取冰蠶,也不說破。隻是這番蜀山變化,百禽道人居然提前了許多前來收取冰蠶,幸好自己還是快了一步。


    看來其餘無主諸寶,說不定也有了變故,不可不防。


    百禽道人公冶黃心想,眼前之人不過凡人身高,相貌也極為年輕,唇紅齒白,清眉秀目,這些特征也是極為顯著,隻是自己偏就想不起來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自己最然僵坐七十年,但日常神遊,也算不上孤陋寡聞,況且看其人法力甚是高強,否則也取不出冰蠶,絕不是七十年可以成就的。


    但七十年前的老一輩,自己就算不認識,也定有耳聞,萬不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好生奇怪。


    心中雖是疑惑,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隻是笑笑說到:“貧道倉促之間,匆匆叫住道友還勿見怪,隻是道友法號如何稱呼,恕貧道眼拙,不曾認出。”


    羅鈞暗笑道,你僵坐七十年,肯定沒功夫認識現在的自己,這修真界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大,“我乃冥河劍派羅鈞,不知叫我所為何事。”羅鈞打定主意,故意裝傻的應到。


    羅鈞,公冶黃想了一下,沒有什麽印象,不過能知曉這莽蒼山陰風穴之內藏有冰蠶,並且還取了出來,想來本事不凡。自己想用武力借用之念,恐怕已無希望。


    心念一熄,頓時人甚無精彩的躬躬手,說道:“原來是羅鈞道友,貧道久仰大名,就此告辭。”說著,就欲離去。


    羅鈞急喝一聲:“且慢。”


    聞言公冶黃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問道:“不知羅鈞道友,還有何事?”話雖客氣,心中卻不禁暗暗打起精神來,此人性急,莫不是想施毒手,自己卻也不是如此隨意捏拿之人。.不由暗自準備好。


    羅鈞明知故問,自弄玄虛的問道:“道兄難道不是為了這冰蠶而來。”


    公冶黃見羅鈞言語頗有幾分調侃之意,忍不住沉聲道:“此物已為道友所得,貧道不敢妄想,就此告辭。”此番得寶未成,心中本就有些懊惱,再聞此言,語氣多少有些不快


    “那麽我把它借給你怎麽樣?”羅鈞此番頗有玩味的笑道。


    公冶黃身形一頓,心中甚是矛盾,明知道冰蠶借與自己定是有所求,而此人未曾相熟,所求必無好事,但無奈此物實在是關乎傷愈之後功行甚深,無它,恐怕日後劫數難顧。罷了,自己向來好惡由心,此番也還管它正邪作甚,且先聽聽他怎麽說。便開口問道:“道友休要尋我開心,如肯將冰蠶借我自然甚是歡喜,隻是這樣一來不知道友還有什麽說法,就且一並講出來吧。”


    羅鈞笑道:“道兄還真是知我甚深,我知道道友功行將滿飛升在即,別無所求隻有一事,就是希望道友回去之後,閉關修行不要再問世事直至飛升,尤其不要與峨嵋派等一幹人有所往來,可好。”


    公冶黃一愣,萬沒料到,羅鈞所求居然僅就如此而已,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羅鈞調侃道,“莫非道友還想做什?”


    公冶黃大聲笑道:“這本就無甚困難,貧道素來與人無所交往,如你所言又是飛升在即,此番回去閉關乃是應該。不過你既然說了,貧道自然,不近飛升絕不出關,更不會與什麽峨嵋來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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