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嶠輕車熟路地開上黑色本田, 直奔電影院。


    一路上他設想了無數兩人單獨約會的場景。他們可以選一部愛情片或者搞笑片, 最好要溫情一點,能夠營造出曖昧的氣氛。連看完電影之後去哪個餐廳吃飯, 吃完飯後再去哪個公園散步他都已經打算就好了。


    甚至在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 他還差點停下來買一束花。


    但冷靜想想,現在小妖怪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送花未免有些突兀, 才遺憾地放棄了這個做法。


    最後應嶠在便利店買了兩隻水果味的棒棒糖,這才笑容滿麵地往進了電影院。


    工作日,又是上班的時候,電影院的人流不算多, 應嶠環視一周, 就找到了薑婪的身影,


    隻是,他看著薑婪身側那個有些眼熟的背影,緩緩皺起了眉,心裏逐漸浮現一絲不太妙的預感。


    等走到近前, 看見和薑婪坐在一起的薛蒙時, 滿麵春風已經化成了滿麵寒霜。


    他叫了薑婪一聲,垂眸俯視一側的薛蒙, 皮笑肉不笑的:“薛蒙怎麽也在?這個點不用上班嗎?”


    他顯然已經忘了,薑婪和薛蒙是同事,薑婪不上班,薛蒙自然也不用上班。


    薛蒙對上他的視線, 總覺得這位大佬的眼神有點可怕,他縮了縮脖子,弱聲道:“不、不用。”


    薑婪倒是沒有察覺異樣,他看了看時間,催促道:“電影馬上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說完把一張電影票塞給了應嶠。


    應嶠拿起來一看——《雨夜》,新出的國產驚悚懸疑電影,最近風很大,網上評分也高。據說氣氛非常驚悚嚇人。


    應嶠:……


    他深吸一口氣,盡力擠出個微笑,摸了摸沒機會拿出來的棒棒糖,檢票進場。


    他們進放映廳的時候電影剛開始,好在他們座位在後排,三人低調入了場,便認真看了起來。


    此時他們的座位順序是:應嶠,薑婪,薛蒙。


    應嶠挨著薑婪坐,總算心氣順了一點。心想說不定等會小妖怪看得害怕,自己就可以順勢安慰他。


    書裏就是這麽說的,在心上人害怕時,給他一個堅實可靠的臂膀,會讓他更快的愛上你。


    應嶠抿唇,眼睛放在大屏幕上,心思卻全在薑婪身上。


    電影開場五分鍾,雨水連綿的夜裏,狹窄小巷子之中,模糊的黑影沿著牆角前行。在黑影四五米的前方,一個打著紅色雨傘的長裙女生無知無覺,她哼著小調,悠閑漫步在雨中。


    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黑影離她越來越近,四米、三米、兩米、一米……黑影漸漸逼近,雨水滴答聲越來越急促,大屏幕陡然一黑,放映廳中忽然響起起伏的尖叫。


    應嶠嘴角微彎,暗暗期待著小妖怪尖叫著撲向他。


    滴答滴答的雨水聲敲打著觀眾的耳膜,這黑暗隻持續了短短兩秒,大屏幕便重新亮了起來。


    雨水滴答下著,長裙女生不見蹤影,隻有那把紅色雨傘落在地上。


    薑婪穩穩當當地坐在座位上,右邊胳膊上還吊著個人,是薛蒙。


    應嶠期待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薛蒙是真被嚇到了,他完全沒有做好國產驚悚片能嚇人的心理準備,電影屏幕陡黑的一瞬間,他下意識抓住了薑婪的胳膊。


    應嶠冷冷地凝視著他。


    此時電影畫麵轉換,變成了天氣晴好的白天。


    薛蒙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身上的死亡視線,背後發涼地摸了摸胳膊,悻悻鬆開了薑婪的胳膊。


    電影還在繼續,這部電影劇情確實不錯,驚嚇點沒有落入俗套,永遠會在觀眾猜不到的下一刻忽然蹦出來嚇人。全程薛蒙都在一驚一乍,薑婪的胳膊完全成了他汲取安全感的道具。


    薑婪一邊看電影,一邊抽空取笑他。


    以至於坐在左邊的應嶠,幾乎完完全全地被忽略了。


    這大概就叫,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應嶠的臉色烏漆抹黑。


    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三人從放映廳出來時,一個麵無表情,一個意猶未盡,還有一個驚魂未定。


    驚魂未定的薛蒙叭叭叭:“我以為經曆過三水村之後,我已經不怕看恐怖片了,果然還是我太天真。”


    薑婪很敷衍地安慰他:“看多了就不怕了。”


    薛蒙很慫地搖頭:“不了不了,我還是回家打遊戲吧。你還要回單位嗎?”


    薑婪說:“我要去接泥泥。”


    於是兩人就在電影院分別。薛蒙跟應嶠告別時,薑婪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應嶠一直沒有出聲。


    他轉身看向應嶠:“我要先回一趟單位,你呢?”


    沒了巨大的電燈泡,應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道:“我送你過去吧,晚飯一起吃?”


    薑婪欣然應允,兩人便一同回單位。


    薑婪今天出門時把狻猊和椒圖留在了辦公室裏,等他們到了單位時,下班已經有一會兒了,張天行還等在辦公室裏,正拿著一根逗貓棒逗狻猊玩。


    狻猊上躥下跳玩得飛起,見薑婪回來還有點意猶未盡。


    薑婪將椒圖從水族箱裏抱出來,應嶠則順勢抱起狻猊。經過張天行的辦公桌時,他和張天行對視一眼,略頷首,便算是打了招呼。


    “今天麻煩你了,那我們就先走了。”薑婪對張天行道。


    張天行點頭,又看向應嶠的手腕,略帶驚訝道:“你也喜歡收藏表?百達翡麗這款限量我之前也想買,可惜數量太少,沒能買到。”


    他語氣真摯,表情遺憾,演得跟真的似的。


    應嶠定定地看著他,張天行也看回來,甚至微微笑道:“可以借我觀賞一下嗎?”


    抱著椒圖的薑婪:???


    他下意識看向應嶠的手腕,那裏確實帶著一塊做工精細的機械腕表。


    他雖然不懂表,但是百達翡麗他還聽說過的。據說限量款都是幾十上百萬,更別說一些熱門收藏款還能拍賣出上千萬的高價。


    應嶠戴的竟然是百達翡麗的限量款?


    他側臉看著應嶠,眼神疑惑。


    應嶠沉著臉,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冷靜道:“我這塊是高仿。”


    薑婪恍然,他就說應嶠怎麽可能買得起百達翡麗。


    張天行遺憾地歎了一聲,說:“是嗎?我還以為是正品。”


    應嶠麵色沉著,已經找回了控場的感覺,他勾起唇角:“做工確實不錯。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一步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張天行道:“慢走。”


    離開單位,兩人去吃晚飯。


    薑婪早就惦記著一家新開的螺螄粉,拉著應嶠去吃。


    應嶠見他沒再提手表的事,就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話,神情也輕鬆許多。


    直到他走進店裏,聞到螺螄粉的味道。


    應嶠:……


    他嘴角抽搐:“這是什麽味道?”


    薑婪點了兩碗螺螄粉,又給自己那碗多加了一份酸筍:“螺螄粉,你沒吃過嗎?”


    應嶠感覺整個人都快窒息了,身上清淡的鬆木香仿佛都染上了螺螄粉的氣味,他艱難地搖頭。


    薑婪熱情地向他賣安利:“那你一定要嚐一嚐,氣味雖然有點大,但是味道超級好。”


    說話間兩個大碗就放在了麵前,薑婪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吃麵,應嶠則麵色深沉地盯了好一會兒,見薑婪吃得香,才艱難地下了筷子。


    好在入口味道還算能接受。


    他沉默著吃了半碗螺螄粉,薑婪則已經吃完了一整碗麵,正在慢吞吞地喝湯。


    等一碗麵吃完,應嶠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散發著螺螄粉的味道。他忍耐地沒有動鼻子,盡量不去聞自己身上的氣味。


    吃到了心心念念螺螄粉的薑婪心情起飛,看著時間還早,就提議道:“我們去江邊走走?”


    應嶠在回家洗澡換衣服和跟小妖怪去江邊散步之間糾結了兩秒,最後還是選擇了去江邊:“好。”


    江邊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薑婪本來想騎共享單車過去,誰知道一問應嶠竟然不會騎自行車,於是兩人隻能打個車過去。


    到了江灘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江濱大道上路燈亮起來。散步鍛煉的行人大多成雙成對,拖家帶口。


    薑婪抱著椒圖,應嶠肩膀上蹲著狻猊,兩人融入人群之中,似乎跟周圍拖家帶口出來玩的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兩樣。


    因為這個隱蔽的認知,應嶠渾身的不舒服都被衝淡了不少。


    兩人沿著長長的江濱大道散步,走累了就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最近沒下雨,江水水位不高,順著階梯往下走,還可以玩一會兒水。


    狻猊從應嶠肩膀上跳下來,又跑過去扒拉薑婪懷裏的椒圖。


    他將椒圖的大螺殼用腦袋頂起來,然後晃晃悠悠地跑到水邊,撲通一聲就將椒圖扔進了河水裏。


    鑲滿了寶石的大螺殼晃晃悠悠地浮起來,椒圖伸出腦袋,噗噗朝狻猊噴了一口水,又飛快縮了回去。


    狻猊拿爪子撥水潑回去,兄弟兩個玩水玩的不亦樂乎。


    薑婪坐在不遠處看著,看見狻猊沒一會兒就變成了落湯貓。


    應嶠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也沒有注意看玩鬧的狻猊兄弟。


    小妖怪看弟弟,他就看小妖怪。


    薑婪看著看著,忽然咦了一聲,身體往前探去看江中心——一隻體型不小的鱉,正在飛快朝著岸邊遊去。


    他看了看那隻鱉遊的方向,也是個斜坡,因為那裏的路燈壞了,所以沒有遊人。隻有一個穿著連帽衛衣的人蹲在江岸的綠化帶中,他手中牽著一根手指粗細的尼龍繩,尼龍繩的另一端則垂在江水之中。


    透過晃動的水麵,隱約能看出那是個捕鱉的水籠。


    作者有話要說:  酷哥:報仇了。


    龍龍:螺螄粉好臭。


    ——————


    約會失敗,龍龍抑鬱,jpg


    二更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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