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蔥綠的春天過去了,彈指一揮間。莊家茂盛,樹木葳蕤,野花盛開,芳草碧綠……儼然一幀花紅葉茂的水墨長卷綿延於六月的天地之間。


    丁海杏家的菜園子裏更是鬱鬱蔥蔥,茂盛鮮嫩的蔬菜把田地遮得嚴嚴實實,西紅柿打著嘟嚕,辣椒紅得像火炭,黃瓜綠得要滴下來。成群的小蜜蜂,低聲哼著小曲兒,對對蝴蝶在金黃的菜花上翩翩起舞。


    小滄溟他們被紅纓他們帶著去了操場玩兒了,這時候操場上熱鬧的很!


    而丁海杏則抱著小九兒坐在小院裏的葡萄架下。她倒是想去,可是家裏有客人她隻好留下招待客人了,新來的三號,吳忠國。


    最近頻頻出現在丁海杏周圍,借口還真讓她無從拒絕,打著過節的名義,送來慰問品。


    或者月底、月初送來常勝的工資、票證,帶著人搬來煤球。


    當然他很懂得避嫌,每次都帶著兵哥哥來。


    吳忠國非常儒雅且斯文有禮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很精致的一個男人,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從容、內斂、優雅的氣質。


    從頭到腳連頭發絲都透著精致,一身灰老鼠皮似的土了吧唧的藍軍裝,愣是穿出風度翩翩的紳士味兒。


    五一節第一次見麵,他踏著夕陽緩緩的走來,莫名的讓丁海杏想起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丁海杏抱著孩子站在葡萄架下,看著吳忠國讓兵哥哥將過七一的慰問品搬進廚房,十斤富強粉,五斤花生油。


    丁海杏客氣且有禮貌的微笑地看著他道,“三號,這怎麽好意思?怎麽能讓你親自來送呢?我讓孩子們去後勤拿就可以了。”


    “我來的時候,陶一號讓我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們。”吳忠國微微一笑道,隻是今兒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他笑起來眉目如畫,如雪霽初晴,就連陽光都透著甜味兒。


    他忍不住,於是側頭別過臉,“咳咳……”恢複過來道,“抱歉。”


    “你身體不舒服,臉色有些難看。”丁海杏看著他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偶感風寒,吃了幾天的藥也不見好。”吳忠國微微低頭淺笑地看著她道。


    “我給你把把脈吧!”丁海杏熱心地說道。


    “太麻煩你了。”吳忠國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坐。”丁海杏指著葡萄架下的椅子道。


    “那好吧!”吳忠國笑了笑坐了下來。


    丁海杏抱著小九兒坐到了他的對麵,“我先給你把把脈吧!”


    吳忠國將胳膊放在了竹桌上,目光注視著她道,“麻煩你了。”


    “三號!”將東西放進廚房的兵哥哥出來道。


    “你先在外麵等著,我讓嫂子給我把把脈。”吳忠國放下手,語氣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是!”兵哥哥敬禮後,出了月亮門。


    吳忠國這才轉過頭伸出胳膊重新搭在了竹桌上,“可以開始吧!”


    “好的。”丁海杏長臂一伸,有點兒費勁兒。


    “孩子放嬰兒車不好嗎?”吳忠國看著她難受的樣子道。


    “這小子,被我慣壞了,得有抱著。”丁海杏臉上露出寵溺又無奈地笑意道。


    “那給我抱著好了。”吳忠國伸出手來道。


    “你要小心點。”丁海杏起身將孩子放到他的腿上,長臂一彎,將小九兒護的嚴嚴實實。


    低頭溫柔地看著小九兒道,“這孩子真乖,長的還真漂亮。”


    “是啊!不認生,誰逗都笑。”丁海杏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三根手指搭在他溫熱的手臂上。


    吳忠國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的雙眸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著她,這氣質與氣度可不像是鄉下出來的。


    單論這手白皙如青蔥般修長,指腹飽滿圓潤沒有繭子,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成健康的粉色,話說她的手好冰涼。


    丁海杏撤回了手,他看著丁海杏道,“怎麽樣?嫂子。”


    丁海杏抬眼看著他,一下子溺斃在他如星空的雙眸中,“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普通的偶感風寒……”眼神變的呆滯起來。


    而吳忠國的清澈水潤的雙眸此時漆黑如墨,微微側頭眼神淩厲的看月亮門外,確定他聽不到。


    “乖,真乖。”吳忠國的聲音如清泉擊石般清脆悅耳道,“你叫什麽名字,你愛人是誰?”


    “我叫丁海杏,我愛人是戰常勝。”


    “你愛人是幹什麽的?”吳忠國輕柔地聲音緩緩的滑過丁海杏的耳邊。


    “我愛人是海軍。”


    “你愛人現在幹什麽?”


    “不知道!”丁海杏特幹脆地說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這麽久不回來,你不想他嗎?”


    “想!”


    “以後想他了,寫信給他,讓他告訴你他現在駐紮……”


    “哇……”的一聲洪亮的嬰兒哭聲,劃破了長空,打破了寧靜。


    “該死,功虧一簣。”吳忠國臉上閃過一絲猙獰,黑如深海的雙眸閃過一絲殺意,看著自己懷裏的的小九兒。


    丁海杏呆滯的雙眸一愣,聽到哭聲,滿眼擔心地看向了他懷裏的小九兒,隨即趕緊起身將孩子抱了過來,輕輕地哄道,“乖,不哭,不哭。”來回的走來走去。


    “他怎麽突然哭了。”吳忠國手足無措地說道。


    “小孩子都這樣。”丁海杏低頭輕扯唇角露出一抹清淺如月的笑意,“我哄哄就好了。”很快將小九兒給哄的不哭了,


    “嫂子,我的病如何?”吳忠國抬眼凝視著她問道,手搭在鼻翼下,又咳嗽了兩聲。


    丁海杏聞言抬頭看著他道,“沒什麽,就是偶感風寒,按醫生開的藥吃就好了,咳嗽的話,燉點兒冰糖梨水好了。”


    “謝謝嫂子。”吳忠國起身道,既然沒有機會了,聲音低沉道,“不打擾嫂子了,我走了。”


    “我不送你了。”丁海杏不好意思道,“我得給小九兒換衣服了。”


    “不用,不用,快去給孩子換衣服吧!”吳忠國善解人意地說道。


    丁海杏抱著孩子匆匆進了屋,扒開小家夥的後背,果然有黃豆大小的淤青。


    “小九兒,疼不疼,媽媽對不起你。”丁海杏食指覆在患處,很快小家夥的肌膚又恢複了白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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