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常勝聞言有些側目的看著丁海杏,杏兒的脾氣他最是了解,從來沒有說話這麽刻薄的,尤其是無關緊要之人。


    丁海杏感覺戰常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察覺自己語氣不妥,立馬露出尷尬的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可能是我大眾臉吧!看著誰都會說見過。”又得體地笑著打招呼道,“你好!”隨即又道,“我們不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戰常勝盡管心裏有疑惑,卻神色如常地說道,“好的!”


    目送丁海杏他們離開,戰常勝看著有些呆愣地應太行道,“五號。我們走吧!”


    “哦!”應太行回過神兒來道,不自在地說道,“你愛人很麵善。”


    這話讓戰常勝怎麽接,今兒奇了怪了,杏兒不對勁兒,眼神這位也神色恍惚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探究。


    應太行察覺自己說話不妥,立即定定心神道,“今兒我們就說到這裏吧!明兒再詳談。”


    “好的。”戰常勝隻得應道,目送應太行離開。


    疾步就朝丁海杏他們追了過去,很快就追上了,“兒子給我。”接過了丁海杏手裏的小滄溟了。


    小家夥見爸爸來,急著伸著手要抱抱。


    “你怎麽回來了。”丁海杏詫異地看著他道,故意地又說道,“不是我們耽誤你的正事了吧!”


    “沒有,本就從碼頭回來,就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了。”戰常勝搖頭道,看著籃子裏的海鮮道,“這是你們的收獲啊!”


    “嗯!”丁海杏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我發現你們出去趕海,撿來的海鮮比人家的都多。”戰常勝隨口地說道。


    “那是因為有我在啊!”丁海杏微微揚起下巴傲嬌地說道,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海邊長大的自然熟知它們的生活習性,逮它們,還不是一逮一個準兒。”


    戰常勝看著籃子裏的海鮮,魚到沒問題,可是帶殼少不得要吐吐泥沙,其實也有快速清理的泥沙的辦法,隻是總覺得時間長些更幹淨。


    戰常勝心裏琢磨著晚上吃什麽好,有了小滄溟,又是個能吃的,就做了魚片生滾粥,天氣太熱,隻涼拌了兩個菜,去紅纓去食堂打了饅頭,清粥小菜一頓晚餐。


    等丁海杏哄睡了孩子,洗澡回來,又洗完衣服,回到臥室的時候,詫異地看著蚊帳中的戰常勝,紅唇輕啟笑著打趣道,“你不去書房伏案奮筆疾書嗎?這麽懈怠可不好啊!領導們可還沒走呢!”說著脫鞋上炕,盤腿看著他一臉的笑意盈盈。


    戰常勝坐在炕上,一條腿曲著,目光慵懶地看著她道,“杏兒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說什麽?”丁海杏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道,“這沒頭沒尾的。”


    “應太行。”戰常勝吐出三個字道。


    丁海杏聞言臉色微變,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提他做什麽?”


    “你們還真認識啊?”戰常勝驚訝道,“聽你的語氣好像很恨他,到底怎麽回事。”


    “你想知道?”丁海杏唇邊劃過一抹譏誚地笑容道。


    “說出來你心裏好過些?”戰常勝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你不是說過生氣,對奶孩子不好嗎?”


    “聽了不要後悔啊!”丁海杏表情冷凝,眼底更是冰霜一片。


    戰常勝察覺她身體僵硬,雙手攥的緊緊的,身體更是微微顫抖。


    嚇得他趕緊問道,“杏兒,你別嚇我,到底怎麽回事?”


    丁海杏閉了閉眼,摒棄負麵情緒道,“他是姑姑‘犧牲’的丈夫,解放的父親。”


    “啥?”戰常勝聞言驚訝地看著她,“解放姓應。”隨即冷靜下來道,“可是你也不能隨便就說是應太行的孩子吧!”


    “你懷疑我。”丁海杏語氣森冷地說道。


    “冷靜點兒,杏兒。”戰常勝看著她擔心道,“你都沒有查證,這麽平白無故的說,怎麽叫人相信。”


    丁海杏鬆開手搓搓自己的臉道,“首先他跟解放長的很像。”


    “這天下有長的相似的人也不奇怪。”戰常勝理智地說道。


    “你是不是又想說不能因為人家姓應,這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丁海杏怒極反笑道。


    “冷靜、冷靜,你這般生氣解決不了任何事情。”戰常勝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頭道。


    丁海杏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鼻頭酸澀,淚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可把戰常勝給心疼壞了,摟著她輕撫著她的後背道,“別哭,別哭,我相信你。”


    丁海杏捶著他的後背嚎啕大哭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偏幫那個負心漢說話。”


    “噓噓……”戰常勝小聲地說道,“別哭,別哭,小心吵醒了兒子。”


    果然提起兒子,丁海杏哭泣聲小了,隻是壓抑的哭聲,聽的更讓人心碎。


    丁海杏哭的不能自已,她無法忘記姑姑作為‘寡婦’受的苦。更無法忘記姑姑因為她的事情受到的牽連。


    因為她丁姑姑好好的公社會計的工作沒了,和解放被流放到了海島上做最苦最累的活兒來改造他們的思想。


    當她從號子裏出來,丁姑姑那蒼老的憔悴的容顏,因常年浸泡在冰冷的海水裏,癱瘓在床。解放三十多歲,勾著背,兩鬢斑白,和姑姑相依為命,撐著小木船在海上打漁,打上來小魚小蝦,運到城裏買,因為是盲流,被公安狼狽的追著四處流竄。


    盡管丁海杏有能力後,買了鋪子,讓他們無論是自己經營,還是收租子,都能確保他們衣食無憂,可是,誰來賠給他們失去的那三十年,大好的年華。


    如果不是姓應的混蛋拋棄姑姑和解放,他們何至於此。


    她能不恨嗎!


    他拋棄糟糠之妻,高官厚祿,升官發財,另娶新歡,有兒有女的。


    姑姑算什麽?


    “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那麽朝三暮四,喜新厭舊,可惡透頂。”丁海杏氣憤地捶著他的後背道。


    戰常勝聞言滿臉黑線,“杏兒,你這打擊麵太大了,怎麽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轉移話題道,“還有,還有,你不是說一號是長情之人嘛!他就沒有拋棄糟糠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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