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天界的九公主,為什麽會變成一隻妖。


    為什麽會忘了前塵往事。


    而她的母妃到底去了哪裏?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的為什麽即便她恢複了記憶,也得不到答案。


    守在旁邊的東郭看不到古今子鏡裏麵的情形,隻能通過九洛的表情神色來判斷事情的進展。如今九洛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東郭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正要強行切斷九洛與古今子鏡的聯係,卻見她額頭突然綻放出一束刺目的紅光,紅光直接射進古今子鏡裏,同時,東郭耳邊傳來哢嚓哢嚓的碎裂聲。


    “小爺的寶物。”他哀嚎著撲向鏡子那兒,想要挽救寶物。


    可不等他過去,九洛化成一道強光突然消失在紅色光芒之中。


    圖留下東郭焦急的呼喚聲。


    無極荒城的這場幻滅,持續了一天一夜。


    就在黎明快要來臨的黑暗時刻,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這雪花卻不是白色的,傾刻間,整個世界遍染紅色。


    街道上仰頭看著天空微笑的眾人,在雪花沾染上肌膚之後,一個一個清醒過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前一刻還在熙熙攘攘做著自己的事情,下一刻天空黑成鍋底,還下起了令人驚悚的紅色大雪。有人嚷嚷著這紅雪是妖孽所為,顧不得細想發生了什麽事,紛紛向家裏逃去。


    有家可歸,真好。


    九洛帶著救回來的墨塵,來到了深巷中的老婦家。


    墨塵還在昏迷中,九落把他放在床上,凝視著他的眉眼,手指慢慢、慢慢浮在他的臉頰上。


    墨塵的容顏漸漸發生了變化,逐漸變成了夜殤的模樣。


    原來,他用障眼法,騙了所有人。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是魔君,為什麽要留戀天界?真正的墨塵又在哪裏。


    黎明的曙光漸漸從地平線攀援上來。


    院子裏一陣鬧騰,九洛給夜殤蓋好被子,走出屋子,一眼瞧見他的坐騎小喜正趴在窗戶上,瞪著兩隻大眼睛往屋裏瞧。


    看到九洛的身影,它飛快的轉身撲過來,九洛心念轉動,施了一個現身咒,小喜的模樣漸漸變成了螭吻。


    它有些呆滯的愣在那兒,一時不知是該遵從主人的話躲起來不讓人看到自己真實的模樣,還是繼續撲過去親近她。


    九洛伸開施咒的手,嘴角漾開一抹苦笑。


    禁錮身體的咒術消失,她又變成了那個瑤姬。


    從仙化成妖,她處於混沌,忘記了所有不開心的事。


    可是從妖變成仙,她不得不記起前世今生所有過往。


    螭吻隻猶豫了一下,便厚著臉皮撲上來用腦袋拱九洛。討好之意,全在行動裏。


    九洛摸摸它的頭,囑咐道:“你好生在這兒守著你的主子,別讓人來傷害他。”


    說完她就要飛上雲霄,螭吻卻咬住她衣袖不讓她走。


    那模樣好像它被拋棄了一般的委屈可憐。


    九洛看了眼屋裏,正要從它口中奪回袖子,院子裏的海棠樹葉子嘩啦啦的一陣響動,樹洞裏爬出一個人。


    九洛與螭吻一前一後躍到樹洞處,螭吻一隻大爪子按住那人的腦袋。


    “哎呦喂,哪個龜孫暗算小爺?”


    九洛聽到東郭的聲音,鬆了口氣,拿開了螭吻的大毛爪。


    脫離控製的東郭登時竄出老遠,手抓住隨身寶劍想要禦敵。


    螭吻覺得這小子竟然恩將仇報,不知好歹,撲上去,一下子按倒他。


    九洛連忙喝止。


    東郭看清九洛身形,頓時激動起來。


    爬起來揪住她的袖子,上下打量:“你沒事?你竟然沒事?想不到古今子鏡這種法器都困不住你,果然天女不凡。”


    九洛早就對東郭的身份有疑慮,此刻聽他如此說,更加覺得自己猜想沒錯:“東郭,你早知我身份是天界九公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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