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壽司位於四重天的碧淵仙山半山腰,六宮一殿一庭以八卦之形毗鄰而建,玉清殿在乾位,六個天宮從天府宮到天機宮按坤、巽、兌、艮、震、離依次圍建。內務庭在坎位,與天府宮一左一右緊挨著玉清宮。


    中間陰陽兩儀的位置是寬闊的廣場,供平日裏舉行大型活動。


    廣場周圍種了許多高大的紫荊藤,其間點綴一些奇形怪狀的山石,站在廣場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常年盛開著紫荊花,花香撲鼻,引來蝴蝶嬉戲。


    九洛站在內務庭的後門向廣場方向看去,隻能看到滿樹的紫荊花簇擁在一起,眼簾閉合間全是妖嬈紫色。


    不知是誰的神來之筆,本來觸目可及的廣場,因這一排排的紫荊花樹,反而若隱若現起來,憑添了幾分玩味之意。而站在廣場上,延壽司的六宮一殿一庭皆隱在花中,可算是道美麗的屏障。


    誰若要想看廣場上的景色,還要穿過玉石鋪的小徑,在紫荊花叢中徜徉一會兒方可見到。


    九洛自當了這個“從事吏”,一直埋頭在內務庭裏受玄初的剝削,從來沒去過廣場。


    玄初囑咐過她,延壽司人事複雜,能不亂跑就別亂跑,好好待在內務庭當值最安全。


    九洛倒是十分配合,每天起來後先打掃庭院,再去收拾正堂,吃過早飯去書閣整理萬年來內務府沒人整理的舊典籍和舊文書,歸檔成冊。


    好在混凡間時,她娘教過她讀書,爹娘死後,她一個人無聊曾變化了容貌,頂著各種身份在皇宮裏晃蕩,多多少少長了些見識,肚子還是裝了些學問。


    玄初見她把書閣打理的井井有條,很疑惑好端端一個姑娘家為什麽之前的行為舉止如此粗魯。


    九洛告訴他,那是她懶得遵規守矩,假模假式,太累。


    玄初沉默,歎她為了孫悟空倒是連性子也改了。


    日子過得單調、枯燥卻也安寧。


    如果沒有心裏的那座山壓著,她覺得這樣過一生也挺好。


    清早和靈歌在院子裏散散步,晚上當值後躺在床上數“正”字。


    玄初說,一百天後才能決定要不要正式留下她,升為仙婢。


    她問為什麽要這麽久?


    玄初說,你也可以立個功什麽的,升得快。


    九洛問曾不棄怎麽才能立功。


    曾不棄是內務庭的仙卒,來延壽司快兩萬年了。


    隻因他是凡人飛升的小仙,在這裏頗不受待見,就算做得再好也難獲得資源,所以這麽久了,還隻是個最底層的小小仙卒。


    曾不棄憂心重重的告訴九洛,立功的機會比資源還少得可憐,還是斷了這個念想吧。


    靈歌對於九洛有事問曾不棄而不問自己十分生氣,晚上既沒陪她一起吃飯,也沒陪她練功。一個人掛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上,數星星。


    九洛端了碗出來,故意吃得很大聲。


    “今天的廚子心情好,做出的菜味道一流,比蟠桃園的仙桃還要好吃。”


    靈歌哼了一聲,轉了個身,背對著她不肯看,“說得好像你吃過一樣。”


    九洛把碗敲了敲,回想著當時那隻幾乎狼吞虎咽吃下去的蟠桃,嘚瑟道:“當然吃過。”


    靈歌扭過頭看九洛的眼睛,想看出真假。


    她也看著它,眼如桃花,似笑非笑,如霧如煙,在夜晚的星辰下,如明淨秋水,波光瀲灩。靈歌又把頭扭過去。


    淡淡說道:“我也吃過,可吃了仙桃又能如何,我們不一樣還是廢材。”


    九洛皺起眉。它突然飛過來,重又看著九洛,興奮道:“我雖然不行,你也許有辦法晉升仙級。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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