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青澀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她多想尖叫,或者嚎啕大哭。


    可當前她隻能發出嗚嗚的鼻音,拚命的掙紮著。


    米歇爾可是職業傭兵,捆人的手法相當老練,如果能被陳曉掙開的話,那麽她也沒資格成為月姐的貼身保鏢了。


    陳曉的用力掙紮,不但沒有掙開,反而讓捆著手腕,腳腕的繩子勒的更緊,更疼。


    疼痛讓她清醒了些,意識到她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非但如此,還有可能更加激起眼前這野獸的獸性,讓他動作更加的粗暴,受更大的罪——李靜曾經給她說過,男人最喜歡女人掙紮了,越掙紮,他就越來勁,征服感越強烈。


    “難道姑奶奶為了減輕些痛苦,主動配合他嗎?”


    陳曉腦子裏忽然浮上這個念頭時,有東西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本能中,早就做好了被男人碰的心理準備。


    所以當東西落在身上後,立即誤以為這是男人的手,身子立即過電般的劇顫了下。


    這不是男人的手,而是一件衣服。


    陳曉察覺出來後,有些納悶,實在搞不懂這個野獸怎麽會給她披上衣服。


    “難道,他還想效仿古人,先和我喝幾杯交杯酒後,才成就好事嗎?”


    不得不說,陳曉的腦洞卻是夠大。


    也很天真。


    野獸在給她披上衣服,又幫她拉上拉鏈,遮住了她青澀的身子後,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腦後。


    這就是要給她解開蒙著眼的黑布了。


    黑布被拿開,陳曉卻是緊緊閉著眼的。


    她不想看到野獸的凶惡樣子——如果無法躲避命運的摧殘,那就閉著眼的享受吧。


    這是哪個混蛋說過一句話?


    好有道理。


    最起碼,這樣能讓陳曉自我麻痹,在受到傷害時,腦子裏回想著這個人,是她最中意的男人。


    這樣,她心裏就會好受許多了。


    野獸又拽出了她嘴裏的布,她能自由的喊叫了。


    陳曉也沒喊。


    因為李靜和她說起過,男人在睡女人時,都有希望女人叫的越大聲,就會越來勁的惡興趣。


    野獸既不是陳曉中意的男人,她憑什麽要大聲叫,滿足他的惡趣味呢?


    “你怎麽不說話?”


    野獸對陳曉沒有發出尖叫,或者怒罵之類的聲音,感到有些奇怪。


    姑奶奶就是不說話,不滿足你——陳曉心中冷笑著這樣說時,身子猛地再次劇顫了下。


    野獸的聲音,貌似有些耳熟啊。


    很像那個隋月月鋸掉雙腿的笨蛋李南方。


    陳曉猛地睜開眼。


    然後,她就看到了李南方。


    “我這是在做夢,要不然就是出現幻覺了。不然,怎麽能看到這個斷了腿的笨蛋,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呢?”


    陳曉呆望著李南方,過了很久後,才在心中對自己這樣說道。


    “傻了?”


    李南方看這孩子眼神不怎麽對勁,擔心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臉。


    陳曉被拍醒了,慢慢低頭看向了李南方的腳。


    李南方確實站在她麵前,用他的兩隻腳。


    “這,是你的腿?”


    陳曉終於說話了,聲音無比的平靜,淡定。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李南方抬起腿,擼了下褲腳,露出了右腳腳腕。


    “你的手呢?”


    陳曉又說話了。


    有些驚訝這孩子怎麽可能會這樣冷靜的李南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問他的手,就把右手伸在她眼前,晃了晃。


    陳曉又說:“別幾吧瞎晃,放在我嘴上。”


    李南方總算明白她要做什麽了,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把手放在了她嘴邊。


    正如他所預料到的那樣,陳曉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


    很用力。


    都有鮮血冒出來了。


    疼地李南方身子都開始打哆嗦了,卻又不能拽回來。


    他能看得出,陳曉現在依舊沉浸在她的世界裏。


    直白的來說就是,她已經把自己封閉了,唯有這樣才能保持不該有的冷靜。


    要想把她從封閉世界裏拉出來,不能心急,不然極有可能會給她留下某個後遺症。


    右手被她咬傷,就當是給她治療後遺症的診金了。


    李老板從來都是個大方人,不在乎錢不錢的——就是疼了點。


    “果然是做夢,一點都不疼。”


    陳曉終於鬆開了嘴,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


    “那是因為你沒咬你自己的手。”


    李南方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著,單膝跪地為她開始解繩子。


    看著李南方,嘴裏帶血的陳曉笑了:“老李,你這樣子好像在像我求婚呢。”


    “是嗎?”


    李南方點了點頭:“嗯,還真像。”


    “那你說,我要不要嫁給你呢?”


    “這種事,好像唯有你自己說了算。”


    李南方先解開她被捆在椅子上的雙腳,又解開手腕上的繩子後,剛要站起來,陳曉忽然伸開雙手,一下子撲到在了他身上。


    李南方本能的張手抱住她,被她撲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才來?”


    陳曉趴在李南方胸膛上,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不等李南方回答,她又問:“你怎麽才來?”


    她在第一次問出這句話時,聲音無比的平靜,就像是在做夢。


    第二次問時,已經發顫。


    第三次問時,卻帶有了哭腔。


    第四次,是哭著喊出來的。


    第五次——她用力捶打著李南方的胸膛,嚎啕大哭:“你怎麽才來!你個笨蛋,該死一萬次的笨蛋。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的害怕嗎?怕的我,都想死了。嗚,嗚嗚。笨蛋,你是個笨蛋,陳大力更是個笨蛋!兩個笨蛋,連我都保護不了,怎麽還有臉活著呢?”


    李南方被她連捶帶撓的,胸膛很疼,心裏卻鬆了口氣。


    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陳曉。


    小姑奶奶剛才那冷靜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陳曉從被她自己封閉的心牢中走了出來,是因為她在咬傷李南方的手後,感受到了清晰的血腥味道。


    抓撓,捶打李南方老半天了,她還不解氣。


    張嘴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好吧,看在她並沒有罵錯笨蛋的份上,李南方決定原諒她,舍身飼她好了。


    這次陳曉沒有咬破他的肉。


    她張嘴咬人,隻是為了把心中濃濃的恐懼都發泄出來罷了。


    就像,她終於放下了不堪重負的重擔。


    是該好好休息下了。


    於是,嘴裏還咬著李南方肩膀的陳曉,靜靜地睡了過去。


    李南方不想睡。


    被大科勒麻醉後,他已經睡了太久。


    愛麗絲也不希望他睡覺,這才輕輕開門,走了進來。


    仰麵朝天的李南方,雙眼一翻:“幫我把她抱起來。”


    身高一米八多的愛麗絲,雖然沒有米歇爾那樣強壯,可抱起體重不足一百斤的陳曉,還是沒問題的。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月姐,在外麵等你。”


    愛麗絲不敢和李南方對視太久,可能是因為在溶洞裏,她曾經幫隋月月強上過他的緣故吧?


    她更不想解釋,在隋月月暗算李南方時,她怎麽沒有阻攔,或者提前示警。


    “我隻是個花瓶,任人擺弄。”


    愛麗絲心裏這樣說時,李南方站起來,伸手把她擁入懷中,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輕吻了下,接著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顆大顆的淚珠,劈裏啪啦的落在陳曉臉上。


    梨花帶雨般的小臉,越發的幹淨。


    低低的泣聲,在房間裏回蕩,夾雜著喜悅。


    李南方用一個輕吻,來告訴愛麗絲:“你雖然是個任人擺布的花瓶,可卻是我一個人的。”


    幾乎任何一個幫派中,都會有個叫刀疤的小弟。


    金三角南區就有這麽一個人。


    刀疤的名字雖然不好聽,而且臉上也肯定會有道刀疤,但幾乎所有叫刀疤的小弟,都是很幸運的。


    不然,他早就被那一刀給砍死了。


    刀疤不但幸運,而且還很聰明。


    也正是他的聰明,才讓他躲過了賀蘭小新、隋月月的兩次大清洗。


    有時候,做個被人擺布的小弟,就是最大的聰明。


    查錯時代,刀疤就是罌粟穀的守衛。


    他親眼見證了昔日老大的全家,是怎麽在烈火中永生的。


    更曾經看到,新姐和那個叫李南方的家夥,在罌粟穀的花海深處,好像世界上最幸福的戀人那樣,相依相偎。


    時過境遷,滄海變桑田,昔日老大查錯骨頭渣滓都爛沒了,新姐在離開金三角後,也沒再回來過。


    金三角南區的老大,也變成了野心更大的月姐。


    可唯一沒變的,就是也曾經當過老大的李南方。


    他曾經和新姐老大坐在那張桌前,現在又和月姐老大,又坐在了那張桌前。


    “做,就做個李先生這樣的人。無論金三角的老大是誰,他都能獲得讓我輩羨慕的待遇。”


    刀疤心中歎了口氣時,屁股上挨了一腳。


    接著,響起小頭目的低聲斥罵:“草,你總看什麽呢,不想活了?”


    刀疤當然想活,而且希望越活越好。


    這一點,倒是和李南方的觀點一致。


    “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李南方坐在椅子上,端著酒杯徐徐大量四周時,隋月月說話了。


    看來她專門找南區的老人詢問過,當初李南方剛來罌粟穀時,賀蘭小新是怎麽招待他的後,這才努力還原了去年那一幕。


    無論是桌椅的樣式,還是擺放在花海中的地方,都和去年時候一個樣。


    “有。”


    李南方點了點頭:“不過,陪著我的女人,不一樣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給你這種感覺了。”


    隋月月輕晃著酒杯,很自信的說。


    李南方笑了笑,沒說話。


    隋月月舉杯,和他輕碰了下,又說:“我有些驚訝。”


    看著在輕風中搖擺的罌粟花,李南方說:“因為我的平靜?”


    “對。”


    隋月月沉默了片刻,才問:“師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有那麽重要?”


    李南方恢複自由後,沒有立即大顯神威,把隋月月掐死——就是因為他曾經以師母的名義,向隋月月臣服過。


    “沒有師母,就沒有我。如果我違背了對你的誓言,那我就和你沒什麽區別了。”


    李南方淡淡地說:“師母得知後,肯定會傷心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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