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安的在洞裏找了很久,希冀能發現什麽隱藏的通道讓他逃離這裏,可是注定他要失望了,這裏就是盡頭。


    裏麵這個洞可能是那人睡覺休息的地方,因為他看到野豬肉被放置在角落裏,下麵還用寬大的樹葉墊著,怕弄髒一樣。明明那人連生肉都可以吃,居然害怕弄髒。


    沒有找到床,步天發現者洞中溫度有些低,搓了一下胳膊走到平台上,天已經擦黑了,那人還沒有回來。


    對麵的山上已經完全變成一片巨大的黑色影子,他覺得有些怕。摸著牆壁又回到了洞中,在洞裏找了塊平整的石地坐著。四周寂靜無聲,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一想到自己此時是在深山中某個渺無人跡的山洞中,他就又害怕又後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為什麽不聽步正龍的警告非爬上山,為什麽好奇心這麽重,為什麽沒有在剛發現那人的時候就告訴步正龍他們。


    懊喪著臉,他幾乎想將自己給揍一頓解氣。


    迷迷糊糊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山中的夜晚果然很冷,縮緊了身子也沒有用。他出來的時候穿的還是件短袖,白日裏氣溫高達三十度的,但是夜晚才幾度。


    一邊抖著一邊閉著眼睛差點睡著,可是腦袋一磕石壁上他又給驚醒了,張開眼睛才發現麵前黑乎乎的站了個人,頓時驚了一跳。


    一時沒反應過來,慣性的就來了句:“嚇死了,你站這裏做什麽,b鬼麽。”


    那人平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的將幾顆野果丟到他身邊。這時候步天才發現他似乎是洗澡了,頭發都還沒幹透在滴著水,而他身上幹幹淨淨,下午沾得血都不見了。


    步天瞬間眼睛一亮,他洗澡了就代表附近有河或者水潭,亦或者是那種瀑布也不一定。他沒有潔癖,可是奔了一天,又吐了一回,驚了一身汗,這會也覺得身上酸臭酸臭的。


    “你,你洗澡了?”步天的聲音在這山洞中有回聲,聽著有些不真切。


    那人好似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漠然的盤腿坐在那堆野豬肉前,拿著刀小塊小塊的割著肉吃起來。麵具黑乎乎的罩著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這附近是不是有水潭,能帶我去洗一下澡麽?我保證不跑。”步天舉起手示意自己會很聽話。


    這次那人倒是抬頭看他了,可是依舊沒有反應,慢慢的嚼著肉,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步天期待的看著他,很快又失望下來,這人就是塊石頭,還是個沒長嘴的石頭。


    這會步天都懷疑他是不是個啞巴了。


    無奈的啃著酸澀的野果,他無比想念饅頭米飯,別人可以靠吃生肉活下去,他卻不行。


    忍著冷意靠在牆壁上睡覺,半夢半醒的一直到了半夜,又被凍醒了。


    他腫脹著眼睛看了看那人,那人坐的離他很遠,手環在身前,手中還拿著那根骨頭,隨時都可能會跳起來戰鬥一樣。


    輕手輕腳的站起來,準備到外麵蹦蹦暖暖身。不過他剛站起來那人就醒了,見他一直搓著胳膊,走了過來。


    步天腳步還沒邁出去就不敢走了,被人拉到懷裏的時候渾身都在緊繃著,那人居然將他抱在了懷裏,就像抱孩子一樣,讓他跨坐在他懷裏,手環在他背上。


    臉貼著那人的脖子,步天還沒有一點真實感。這種姿勢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是個孩子麽。心裏有一絲憋屈和屈辱,可是他又不敢反抗。


    不過那人身上很熱,獸皮很暖和,貼在他身上竟覺得很舒服。


    比起凍死來說,雖然這個姿勢讓人不舒服了點,他還是很樂意靠個人取暖。


    想警惕點卻又擋不住睡魔,步天磕兩下腦袋醒過來,磕兩下腦袋又醒過來,這樣來回多次之後,他終於什麽都不知道的睡著了。


    下巴擱在那人頸窩裏,溫熱的氣息隨著他的呼吸撒到那人的脖子上。偶爾嘴唇會觸碰到那人果露出來的皮膚上,讓人不自覺的癢癢。


    當然,這些步天都不知道,他終於能在夢中安心一下,白日裏的懊喪緊張害怕此時都隻剩了平靜。


    見他睡著了,那人才皺著眉頭側著臉看他,盯著他看了許久,那人突然伸出了手。手直接撩開步天的衣服,摸到了步天不粗糙也不細嫩的皮膚,入手是溫熱的軟軟的感覺。


    手在步天腰間來回撫摸,摸得步天有些癢,不自在的扭來扭曲想要甩掉那隻手,而他這一扭動,那人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連手也縮了回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靠在牆壁上,而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在水坑邊洗了臉簌了口,摸著肚子走出了山洞,已經是天光大亮了。這山崖凹陷處看不到陽光,不過想也知道,這時候一定陽光正好,這裏看到的天空都是純淨的湛藍色。


    可是轉過身子一看到高高的山崖,他就蔫了,他爬不上去,他被困在這裏了。


    在平台上蹲了一會,就見上麵跳下來一個人。那人依舊是一身灰色獸皮,頭發被細長的藤蔓紮起來,臉上覆著麵具看不清楚麵容,精瘦的身形讓他看著並不像個很有力氣的人。


    見人走到麵前,原本想裝作看不見他的步天,隻能頭皮發麻的跟他打了聲招呼:“早。”


    拚命說服自己這人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他還想回家,不想死在這裏。


    看這人的樣子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隻是不知道為何要將他擄到這裏。


    打了招呼之後見人還是直盯著自己,步天有點緊張,遲疑的後退了點。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尷尬了起來,步天有很多想問的,可是又怕說了跟沒說一樣。


    “你帶我到這裏做什麽,你為什麽生活在深山裏,你的家人呢?”見那人一直還是盯著他不說話,眼神不恐怖,就是讓人緊張。


    步天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不會說話,還是不知道怎麽說?”


    有點懷疑這人是不是從小就在深山裏長大,所以行為才像野獸一樣,但是又覺得他偶爾很像個正常人。比如用打火機的時候,烤肉的時候,還有那綁起來的頭發,臉上的麵具和身上穿的獸皮,都不像什麽都不懂的野人。


    並且,若真是從小就在深山裏長大不通世事,是不可能知道要脫掉衣服洗澡的。


    怎麽想怎麽覺得可疑,有這麽厲害的身手也不像是被遺棄在這裏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捉我過來到底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已經觸犯法律了,是要坐牢的。”帶著些怒氣,步天實在不想與他纏下去了,他想回家,他的假期要結束了。原本今天是要去縣裏坐車離開的。明天還要回學校上課,那幫孩子還在等著他。


    可是現在怎麽看都離開無望。


    可惜與這種話都聽不懂的人說法律無異於對牛彈琴,步天嘴皮子都說幹了,那人還是無動於衷,也不知道他是聽不到還是不想回答。


    “你到底想怎樣,說句話啊,你要我做什麽,什麽時候才放我走?”步天無奈,到底怎樣才能跟這人溝通。


    對他沒有殺意,看起來也不像要傷害他的樣子,就是將他困在這裏。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園老師,除了陪小朋友玩,實在沒別的本事了。所以這個人究竟是為什麽要將他捉走。


    “喂,你說句話行不行。”知道自己沒危險,步天也不那麽懼怕了,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噴口水。


    那人開始還很平靜的看著他,但隨著他的話越來越多,那人的眼神慢慢陰沉下來,銳利的盯著他,像盯上一塊鮮美的肥肉。


    步天很快覺得不對勁,忙住口不說話,在那人的目光下脊背一陣發涼。心裏頓時又害怕起來,他太早下定論,又太得意忘形了。


    直到被人扛著到了懸崖之上,他的後背還在冒冷汗。


    因為迷方向,所以完全不知道現在他們往那裏去,四周的樹看著都差不多,他也想不起來這裏是不是昨天走過的地方。


    能看到那人走的方向是往下,就是他們現在在下山,不過這裏應該是離他老家那個村子至少兩三座山的距離,所以就算是下山,他也難以找回去。


    走了沒多久,撥開茂密的樹木,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條清澈的河,這河美好的就像隱藏在深山裏的一塊水晶。河泛著波光,幾乎閃花了步天的眼睛。


    被放下來之後步天就驚喜的撲到了水邊,一頭紮了進去,連衣服都沒顧得脫。


    日正中,水也被曬得發熱。他興奮的在水中撲騰,用不是很標準的自由泳來回遊著,像一條魚一樣。


    撲騰一陣,衣服沾水很礙事。他遊到河邊,站在及膝的地方將上身的襯衫和褲子都脫了,球鞋也被他蹭了出去,甩在岸上。


    全身都浸在水中的感覺,就像有無數隻小手在身上按摩一樣,舒服得讓人要叫起來。步天眯著眼睛歡快的舒展著筋骨,完全忽略了將他帶過來的人。


    那人正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他,眼底要噴火一般。若不是被麵具遮著,步天一定能看到,那人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起來,額頭的青筋一根一根猙獰冒出來,顯然是在苦苦壓抑著什麽。


    而他在壓抑什麽,步天當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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