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恢複以往,顧長風沒再提結婚報告這件事,而莫七也沒再提及,兩人之間回到最初相處狀態,比起以前來,更為親近,更為自然。


    早晨,兩人一起跑幾圈,鍛煉身體,吃過早餐,顧長風出門,莫七回房間專心編程序,晚上,吃過晚飯,在客廳看新聞,或在書房閑聊幾句,或各忙各的。


    這種自在而隨性的生活,讓莫七有些滿意,對兩人的關係更為接受下來。


    在兩人相處期間,顧長風偶爾也會對莫七提提四九城顧家的背景,顧家父輩的職位,顧家同輩的工作,一點一滴的讓莫七接受,而且,顧長風也漸漸改變對莫七的態度,不是一味的霸道,婉轉許多。


    莫七當然能感受到顧長風的改變,在體會到顧長風那實實在在的感情後,也不是一味的抗拒,偶爾也關心一下顧長風,平時有些想法,也會對顧長風直言,不像以前般,藏著掖著。


    宋峰和廖凱旁觀這一變化,對莫七真心許多,開始的時候,兩人對莫七不接受首長有些微詞,而現在,看到首長一日多過一日的表情,讓兩人知道,首長和莫七之間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有什麽比首長心情來的更重要的。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兩人是因為顧長風的態度,才對莫七不敢多言,那麽現在,那聲嫂子叫的他們心甘情願許多。


    日子一晃而過,已經是三月底了,換屆已經結束,在顧長風偶爾閑聊中,莫七知道李家大獲全勝,葉家大敗。


    葉家,內部動蕩,表麵看沒什麽損失,可外省的勢力消散一空,在四九城的地位下降。


    楊家,從b軍區遠調邊防,沒有意外的話,是永遠不可能回到四九城。


    而喬家沒什麽損失,勢力全部在外省軍區,如果聯姻能成,當然會再上一步,不能成,那麽也隻是保持現狀,因為喬月車禍的原因,因為楊家的邊緣化,導致喬家和楊家婚約解除。


    葉家到如今地步,葉明瑞對莫雲的恨可想而知,但結果已經如此,有些一蹶不振,而楊少翰,因為婚約解除,大局已定,更是找上葉明瑞要莫雲的消息,幾次無果後,才真正明白莫雲的失蹤不是葉明瑞動的手,可現在一切已經結束,兩家也回不到當初。


    而這些,莫七聽過後,也隻是笑了笑,但從顧長風表情中,莫七知道這次顧家也得了不少好處。


    接近月底,莫七想搬走的心死灰複燃起來,畢竟一切已經結束,但每次要開口,看到顧長風那專注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莫七知道自己真的把顧長風放到心裏了,沒動心時,對顧長風的強求有些抗拒,動心後,反而有些悵然若失。


    這天周五晚,莫七沒對著電腦,反而懶散的靠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翻著書,幾天前,去了一趟都城大學,和輔導員把這學期要考的課程定了下來,現在莫七除了電腦,又多了一項消遣,繼續重考的無奈。


    想起昨天上午接到錢桑的電話,談及新工作的環境,莫七不自覺笑了起來,而後又想起昨天下午莫女士打來的電話,詢問莫雲消息,讓莫七眼底一沉。


    莫女士對於姐妹倆態度截然不同,莫七的確早就習慣,可就算自己告誡過幾次,那莫女士充耳不聞的態度,還是讓莫七有些同情起自己來,攤上這樣麻煩的身體,也是一種無可奈何吧。


    莫七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還是不夠狠啊,下麵也該一次性解決身體遺留的問題了,最起碼,在莫雲沒回來前。


    就在莫七思緒遠去時,聽到敲門聲,抬頭看了過去,就見顧長風打開房門,對於顧長風現在的行為,莫七隻能感歎一聲,有一就有二啊,一時心軟,讓這位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顧長風和莫七眼神一碰,嘴角彎了彎,抬腳走了進來,把手中的文件袋扔到書桌上,走到莫七麵前,第一件事,便是俯身親了一口。


    莫七微不可聞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書本,笑道,“今天怎麽這麽晚。”


    “回來遇上李辰海,聊了會兒,我聽宋峰說,你還沒吃晚飯,以後超過六點半就別等我。”顧長風坐到莫七身邊,便開始脫下軍裝外套,放到一邊後,拉開領帶,往後一靠,伸手就摟過莫七,抬頭間,目光幽靜。


    莫七低聲一笑,“你可別自作多情,我那不是等你,反正呆家裏除了看書就是電腦,沒什麽胃口。”


    “哦。”顧長風挑了挑眉,目光深深,像是看透莫七心中所想,沒再說些什麽,隻是點了點莫七的鼻尖,“看來,我們還可以再坐會兒,我也沒什麽胃口。”


    莫七低頭盯著某人往下的手,心中有些異樣,雖然這一個多月顧長風時不時來這一出,但還是有些不習慣,冷聲道,“顧長風,手放哪呢。”


    顧長風嘴角彎了彎,瞥了一眼莫七黑漆漆的臉,停下動作,低聲一笑,“小七,這事你得體諒,我可是忍了三十二年了。”


    “你已經忍了三十二年了,也不在乎多忍點。”莫七抬頭盯著顧長風,快速說道。


    顧長風抬起莫七的下顎,目光幽深,“你就不怕忍久了,影響你以後的幸福,嗯。”


    莫七臉變了變,現在某人百無禁忌,什麽話都敢說,“顧長風,你嚴肅點。”


    顧長風無聲而笑,摟著莫七的手臂緊了緊,“好了,丫頭,你見天在我麵前晃悠,隻能看,怎麽也得給點福利不是麽。”


    莫七嘴角抽了抽,這話多理直氣壯啊,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鬱悶,想起什麽後,瞥了一眼,認真問道,“桑桑去通信公司上班是不是你安排的。”


    顧長風往後一靠,平靜說道,“小七,我可沒自作主張,這可是你要求的,通信公司是她自己找的,我隻是讓人打了個招呼。”


    莫七眨巴眼睛,在知道錢桑準備找工作後,自己的確對顧長風提了提,想讓錢桑順利點,隻是沒想到是通信公司。


    顧長風嘴角泛起絲絲笑意,“你那朋友,除了應聘服務員,就是售貨員,一圈下來也就這通信公司還能看,怎麽說,也是你的朋友。”


    莫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側頭看了一眼,“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謝就沒必要了,你可是我媳婦,說實話,你能把這事交給我,說明你開始依賴我,沒什麽比這更好的。”顧長風的確樂意之至,這種事也就一句話而已。


    莫七看著顧長風此時模樣,真正是有些無語,可心底卻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順口一提,他便放在心裏,嘴角不自覺抿了抿,“顧長風,你別對我太好。”


    “我樂意。”顧長風淡淡一句,其他人他可沒興致,一個莫七已經折騰的他欲生欲死了,或許這世上也隻有莫七,能讓他如此。


    莫七嘴角抽了抽,現在對顧長風已經不能用舊眼光來看待了,自從兩人冷戰結束,這位一天不說些讓人臉紅的話,就不是顧長風,而莫七在這樣的狀況下,早就練就厚臉皮。


    “顧長風,現在已經三月底了。”莫七想了想後,終於開了口。


    顧長風側頭看了過去,看著莫七避開自己的目光,心頓了頓,握著莫七的手臂一緊,低聲道,“你的意思。”


    莫七呼出一口氣,抬頭看了過去,目光平靜,“我住這裏始終不好。”


    “我想名正言順,可你不想,小七,你要時間,我給你時間,你要自由我給你自由,你要平等,我便給你平等,可你不能想走就走,你說我以前沒把你當回事,你現在也一樣,你別忘了,我們是戀人,是以結婚為前提的戀人。”顧長風聲音冷冽,此時恨不得把身側的人,吞下肚子,走哪帶哪,個小沒良心的。


    莫七察覺到顧長風那陰沉的目光,半響後,嘴角彎了彎,慢吞吞說道,“我可不像你,我這不是和你商量來著,顧長風,你想太多了。”


    此話一出,讓顧長風楞了楞,目光疑惑的朝莫七看了看。


    莫七嗤了一聲,直接伸手戳了戳某人的臉,手感不錯,抬眼後,非常平靜的說道,“我雖然想搬走,可也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你大可放心,在你沒同意前,我不可能自作主張的,畢竟咱倆是戀人,雖然這關係一個月沒到。”


    顧長風頓時無奈在心中,一碰上莫七,自己總是掉坑裏,這或許是命中注定,抓住戳著玩的手指,咬了一口,抬頭間,冷聲道,“莫七,下次別這麽玩了。”


    莫七敷衍的點了個頭,看到這樣的顧長風也值了,隨即說道,“是你自己多想了,不過,我還真打算搬回去,現在應該沒人盯著了,住你這邊出門不方便,我還想重新找個工作,最主要,出租屋就錢桑一人,我不怎麽放心。”


    顧長風挑了挑眉頭,神色間鬆了鬆,這段時間的忐忑消散少許,低頭捏把莫七的小手,淡淡說道,“雖然葉家落敗,楊家遠去,可事情還沒結束,你低估了一些人的想法,四九城這些世家子,麵子比什麽都重要,你現在回去,我不怎麽讚同,至於你考慮的其他,我們早晚會結婚,現在住一起,也隻是提前些時間,沒你說的影響之類,如果你願意,總參大院也可以進出,你現在的身份,沒什麽不能對別人說的。”


    顧長風瞥了一眼,繼續說道,“工作的事,你既然不想回部隊,我也不會再提,但外麵的生活不適合你,你或許沒發現,除了電腦,你對其他可沒什麽興趣,至於你那位姓錢的朋友,她現在已經找到工作,通信公司提供宿舍,福利優越,試用期一過,她就得搬走,所以,你那出租屋根本沒必要回去了。”


    顧長風說完,平靜等待,在他看來,三十二歲的自己等不了莫七太久,搬出去,早晚還得搬回來,沒必要多此一舉,而且,莫七在外,顧長風的確不怎麽放心。


    莫七聽著一條條分析的顧長風,皺起眉頭來,“桑桑這麽快找到工作,你該不會打得這個主意。”


    “我犯不著。”顧長風從內心升起一絲無奈,檢討起來,他給莫七留下那心機深沉的印象也太深了吧,雖然的確有點算計。


    莫七撇了撇嘴,沒說相信,也沒說不相信,半響沉默後,抬頭看了一眼,看到顧長風眼中閃過一絲忐忑,平靜問道,“顧長風,你的喜歡有多久。”


    顧長風一時間沒想到莫七會問這個,抬起眼簾,前所未有的認真,沉默後嚴肅說道,“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但我以前跟你保證過,軍婚是永遠的,要不然,也不會在你答應下來,沒幾個小時,就打結婚報告,我半輩子才遇上一個你,還有半輩子,隻希望和你一起。”


    莫七愣了愣,顧長風所說,有些意料之外,有些意料之中,畢竟顧長風這一個月實打實的讓莫七知道,那平靜下火熱的情感。


    其實搬走不搬走,在莫七心中早就傾斜了,對現在兩人的相處莫七很滿意,如果以後也是如此,那麽也不錯。


    “這事過些時候再說吧,讓我好好捋捋。”莫七頭疼的皺起眉頭,一時間沒什麽主意了。


    顧長風目光閃過一絲笑意,恩了一聲,平靜的說道,“那你慢慢捋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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