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寂泊後院中,冷月寒如常閉關。


    此地如幽靜的山穀,算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修行,每次吐納,每次汲取,她都感受體內本源在增長,在變化。


    緩緩收起氣息,她輕輕睜開明亮雙目。


    “借助傳承,並未超越‘真正不死’的神效。或許是遺留的天生魂,實力還未達到吧。”她獨自考慮著。


    一年以來,冷月寒並未如常人般,得到傳承,立刻吸收,獲取好處,而是將其中屬於那位天生魂的本源慢慢煉化,轉化為自身的本源。


    在得到那一刻,她體內的瓶頸接觸傳承魂魄之力時,便有突破,可謂神奇神妙。


    至於和蕭穀宇的切磋,她實則也感觸良深,與自己在伯仲之間,已經足以驚訝。可見,他絕對不止外界相傳的實力。甚至,他如今能夠抗衡哪一階的不死境,都是未知之數。但是,在她突破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再無意義。


    如今,她有把握完全擊殺十魂五魄的巔峰強者,就連幻遊海鼎鼎大名的“妖魅女皇”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忘卻帝都、幻遊海,盡管和鬥破海、武魂灣纏鬥。待我邁入中階,屠殺天魔十二將、十鬼皇,便會易如反掌!”冷月寒暗暗想道。


    不過,她始終無法想象邁入十魂七魄巔峰的實力,兩位絕強的高手!


    “龍鱗、鬼蟒,或許他們不是突破不了,而是刻意壓製。以鬼才的天賦,邁入混沌境絕非難事!”冷月寒獨自琢磨起來。


    突然門外傳來呼喊聲:“小小小,小姐!”打斷了她的沉思。


    “死丫頭,又來了!”她緩緩睜開眼。


    “咯吱”一聲,左邊的門開了,一個氣喘籲籲的身影走來,“小,小姐!”馨兒慌張道。


    “又發生什麽事了?”她平淡回道。


    “嗯...哈...”馨兒喘息回道,“幻,幻遊海給教主來信了。”


    冷月寒想了想問道:“這個時候?”


    “是啊!教主,讓我帶信給小姐。”說話間,她從手上一個精美“物儲間”中取出書信。


    冷月寒接過,輕輕打開,整齊拆開書信。


    “凶地合,動蕩局;天地敵,界外物;天生者,吾等忠;絕命者,吾等敵。靈寂主,三思行...”


    她一眼便看完三十字書信,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書信是說了什麽嗎?”馨兒試探問道,呼吸也平緩下來。


    “這個字跡...和四十年前,鬼帝寫給爹的,是同一種。沒想到,她已經出關,親自出麵。”冷月寒並未告知她書信的含義。


    “那,鬼帝大人,是要親自領軍鬼靈皇,與兩大勢力一戰嗎?”馨兒目光變得有些害怕。


    “為了這種小事,不值得她親自下筆。”冷月寒語氣變得更冷,神色沉重下來,馨兒看在眼中,不僅縮了縮身子,不敢多話。


    “告訴爹,鬼帝想一同滅了靈寂泊,為此,不惜拉攏天生魂,為的,便是讓武魂灣在關鍵一刻臨陣倒戈,若被此次反將一軍,鬥破海必亡無疑!”她冷冷道。


    冷漠的眉目,看的馨兒一陣寒顫,好久沒看到她這副模樣,乖巧點頭,不敢多話便退出去。


    待她輕輕合上門,冷月寒再次拿起書信,看了看。


    “或許,一般人都會這麽想吧!”她暗暗想到,“不過,要讓十大魂魄誠服,用武力絕不可行!隻會落得雞飛蛋打的結局,那麽,她是有辦法,讓陳光崖一定會投靠她,甚至有把握,撇開忘卻帝都?”


    冷月寒思前想後,除了為他提升修為,贈與他無盡的修煉資源外,就隻剩聯姻這一點!


    “不過,要想讓天生魂動心,鬼帝本人都未必能行。五年前,他為了童年的玩伴,瘋狂過一次,這樣的人,想以迷惑的手段,絕不可行。”冷月寒暗暗道。


    “幻遊海最美的,當屬那位女皇——鬼蟒皇早有傳言,她和龍鱗魔將有斬不斷,理不清的恩怨情仇,想來是不可能。”她想了想,若是另一位鬼靈皇,號稱“妖魅”的鬼魅兒女皇,又實在難以想象。她為人陰狠,狡詐狠毒,甚至妖魅隻是稱號,指她有魅惑之法。有傳言,她對男人並不感興趣,幻遊海曾經的“血婚黎戰”正是為她而辦,如今依然一人。更未有傳言她喜好女色...莫非,她和自己一樣,對這些事,並無興趣!


    “真是如此,若有機會,反而想和這位女皇談談。”她淡笑了笑。


    “小小小,小姐...”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冷月寒挑了挑眉,死丫頭一天到底有多少事!


    “怎麽了?”這次,她並未進來,似乎另有說法。


    “老爺來了,有話要說。”馨兒大聲傳話,立刻推到房外一角。


    冷俊海邁著大步走近院子,冷月寒起身,出了閨房...


    “爹來,是為了鬼帝書信一事?”她率先開口。


    他歎息一聲,看了看石凳,並未坐下。


    “不止如此,連...忘卻帝都,鼠依將首也來信!”說著,冷俊海便將手上一封書信取出,遞給她。


    輕輕接過,她察覺書信平淡無奇,並無暗算之意。


    緩緩打開,同樣三十字。


    “飄渺現,天地變;世代變,動蕩天;妖魔襲,屠殺起;天生者,非義者;絕命者,禍端源...”


    她目光變得冷而沉。


    “爹!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冷月寒看向他的目光,他想了想,無奈點了點頭!


    “實際上,幻遊海與忘卻帝都達成一致...要剿滅兩大勢力,而引起這一切的,正是四大家族,不知他們有何手段能煽動兩大勢力。而如今,天生魂立場更可能代表兩大勢力的生死存亡...”他神色無奈。


    “天生魂...他有何本事?”


    “不知,但鬼帝除了書信,還傳來一段虛念...”說話間,冷俊海臉色陰沉下來,似乎有些失意。


    “說了什麽?”冷月寒問道。


    “天生,吾等夫婿...”冷俊海緩緩開口。


    “她?吾等?鬼帝本人?”冷月寒不敢相信看著他。


    “正是她本人,為了弄清這短短六個字,我已經調動手上勢力去查,結果...並無鬼帝行蹤,她一定在幻遊海。可怕的是,無巧不巧發現另一位女皇的行蹤!”冷俊海焦慮道。


    “鬼魅兒!”她立刻反應。


    “她私會一個少年模樣的男子...”


    “不會吧,鬼魅兒私會少年男子?那,鬼帝的吾等又怎麽解釋?”冷月寒似乎想不通。


    “按照這麽說,隻可能...”冷俊海神色也有些激動,甚至是恐懼,“她為了目的,不惜以自身還有鬼魅兒為賭注!”


    “果然是瘋女人,做事一向讓人猜不透。”冷月寒不免生氣。


    “還有一點,天生魂在婚姻城的那個‘娘子’,已找到證據,正是那個魔頭!”冷俊海解惑道。


    “天魔之主...魂魄界如今屈指可數的混沌境!極其可怕的妖孽怪物!加上妖魔魂的身份,確實配得上最恐怖的主!”冷月寒頓了頓,“爹,可查到她之後的行蹤。”


    “或許已經跟天魔將返回了...”


    “那她幫助天生魂又是為何?甚至不惜假扮他娘子...該不會鬼帝中意的,正是這一點!”冷月寒想通道。


    “不愧是月兒,我想了數日的問題,你片刻就明白了。”冷俊海似有無奈道,“沒想到,我們忽略的天生魂,反而成了兩大凶地與兩大勢力開戰的關鍵!”


    “按照鬼帝的說法,若是為了魂魄界著想,便讓我們不要插手。可若隻是她的計謀,我們很可能陷入唇亡齒寒的危難。”冷月寒提醒道。


    “不錯,或許正是為此,她才有意這樣說。”冷俊海點頭。


    “而天魔將的意思,並未站在天生魂一邊,又直接道明絕命魄是禍端,那很有可能,是鬼帝與天魔之主的詭計!”冷月寒一語道破。


    “何出此言?”


    “因為,她們隻要能讓我們誤認為天生魂能左右他們的決定,再暗暗聯係武魂灣,那一刻,將是兩大勢力真正滅亡之時!”冷俊海聽得臉色大變,冷月寒接道,“到時,武魂灣若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被逐一擊破,我們再想對策便為時已晚,必須先下手為強!反過來告知鬥破海,如此,他們便會防範,甚至武魂灣不知情,也不會背叛。”


    “這些都是天魔之主和鬼帝的計謀?”冷俊海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明白天魔之主的計謀有多高深,但卻知曉鬼帝這麽做,絕非真心,要堂堂混沌境下嫁給不死境,甚至是戰王境的天生魂,這個屈辱,她願意承受?”冷月寒提醒道,“所以,與天魔之主的聯合,也隻是暫時,在之後,他們也會鬥,甚至以死相鬥!”


    “若真是如此,那才是魂魄界真正的災難!確實,不必誤入她們的圈套,反而應該想想鬼帝與天魔之主不和的關係,加上,她心高氣傲,單單是那句‘吾等夫君’,想必已是莫大侮辱!”冷俊海恍然大悟。


    “月兒,爹出去幾日,大殿有些事務,你有空打理打理吧。”話畢,冷俊海轉身要離開。


    冷月寒並未回話,略微點點頭。


    她暗暗想到,若自己是天魔之主,是否真心與鬼帝聯手。答案是否定的,沒人會與敵人結盟,甚至是生死仇敵。至於陳光崖,則可憐地淪為棋子,被兩大凶地主人拋來拋去,想必最終不得好死!


    “還真是命運多舛,天生魂,現在看來,能否看到你與絕命魄的一戰,都是未知之數了!”她冷笑了笑,一旁的馨兒早已呆住,不知作何神色,看向冷月寒的目光,更敬畏幾分。


    然而,冷月寒會為自己做出的決定不甘一生!因為,她不曾體會過姻緣、愛的“奇妙”,可以改變一個人。盡管她並未漏算,卻從一開始就會錯意。天魔之主與鬼帝,是以自己真心來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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