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崖慌忙從自己空間中取出一套衣服換上。他一直板著臉,一旁魂夢縈不斷嘻哈,參賽者也漸漸蘇醒,她將天魔功法招來的魔氣全數收斂,不留一絲痕跡。時間一到,留下的自然是勝者,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到魔異之氣影響,意識混亂,雲裏霧裏。


    不少人大眼瞪小眼,難以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但感到魂魄之氣混亂無序,便知道有人激烈對戰,驚動了大陣...


    眾人不知所以就被傳送出姻緣月陣,魂夢縈看了看神色嚴肅的光崖,先開口,期待問道:“要是剛剛時間沒到,你會不留情劈下去嗎?連最後,我眼前的光刃大多是幌子吧!”


    沉默了一會兒,光崖才緩緩擠出一個字:“會!”


    “唔...沒有立刻回答,說明你還是擔心我,不過,是為什麽?”魂夢縈很感興趣地問道。


    “要是落入你的手中,恐怕永世沒有光明了。雖然最後吃虧的是你,但我也不免會自責!”光崖嚴肅開口。


    “你不會把那些話當真了吧!”魂夢縈驚訝道。


    “啊?”光崖驚歎出聲,嘴角抽了抽。


    “要是我真那樣做,你會恨我一輩子吧。對我的虧欠也會變成愧疚,這樣賠了自己又失去你的傻事,你覺得我會做?”魂夢縈麵帶紅暈,大膽解釋。


    光崖沉默不語,此刻才發現,她的神色沒有逗弄自己的意思,深吸口氣,顫抖問道:“千魂,你為什麽會對我這麽...”


    芊芊玉手又輕輕止住光崖的話,魂夢縈溫和笑道:“我說了,現在這樣很好,能和你有說有笑,已經實屬不易。雖然你沒接受我,至少還在我身邊!”說完她,微笑望著他。


    光崖移開目光,欲言又止。看著四周夫妻伴隨姻緣月陣傳送出來,相互扶持,竊竊私語,似乎隻有他們格格不入。


    一出大陣,四個姻緣王老者竟離開了神壇,等候著眾人,神態緊張,麵帶嚴肅上前問道:“各對璧人,方才可知感到月陣因何力量震動?”


    眾人麵麵相覷,一臉茫然,無奈搖了搖頭。正當四個老者一臉失望,迷惑沉思時,魂夢縈蹦蹦跳跳出聲:“回前輩的話,小女子感受到了!”光崖心驚,該不會說出方才他們兩人的對決。


    “哦!小姑娘感受到什麽,快說說!”一位老者慌忙問道。


    “不過也隻有半盞茶的功夫,當時和夫君互換了魂魄,很新奇,夫君要求我,所以就...後來,我也不清楚,但異動像大陣中央傳出來的!”魂夢縈麵帶緋紅、露出羞澀的神態,扭扭捏捏,低著頭吞吞吐吐。


    所有人看向光崖,神色都帶有不悅,雖沒有鄙夷之意,眼中好像在說:“血氣方剛,大家都明白,但也要分清場合!”


    光崖左顧右盼,有苦說不出,無奈氣憤盯著魂夢縈,隻見她握緊小爪,向光崖揮動著,模樣倒是可愛。不過,要是繼續任由喜怒無常的魂大小姐胡來,恐怕還沒遇上絕命魄,已經被她活生生氣死!成為第一代身隕在妖魔魂蠻橫胡鬧的憋屈天生魂!


    魂夢縈的胡言亂語,引起四個戰王境的姻緣王深思,相互交流,傳音,決定調查一番,便讓所有璧人回去好好休養,勝利者靜候佳音,迎接第三關審。


    一路上光崖不願再理會她,害怕她再說出驚天動地的胡話,到時氣得自己吐血不止。魂夢縈沒有再嬉戲、胡鬧,心裏默默念著:“終於領會了,這樣就足夠了!”


    回到婚戀樓,趕忙拉住光崖進了房間,隨之使出護環,同時隱匿了妖魔魂的氣息。施展藍玉的魂魄之力,恢複兩人的容貌,光崖不知為何她要這麽做,卻一定有目的。


    他嚴肅問道:“很多事你不告訴我罷了,至少要讓我知道剩下的夫妻魂連關審有什麽?我不敢在無知的情況下繼續了,難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語氣略帶不悅,卻悄悄留意魂夢縈的神色。


    本來隻想試探她的反應,魂夢縈並沒有平常打鬧的模樣,鎮定道:“好,也該告訴你。”光崖心中一凜,她早有預謀,“我來姻緣古城,為了複蘇魂魄姻緣結,這你是知道的。不過...”說話間,魂夢縈看了看光崖堅定的目光,撇開臉接道,“借助這次夫妻魂連和姻緣月陣,提升你的領悟力和境界才是真!”


    “為了我!”光崖驚訝出聲。


    魂夢縈緩緩點點頭,“真要這麽說,也不全是...我猶豫過要不要你陪同去幻遊海。四年前,相傳你發狂的起因,是因為一個身隕在幻遊海叫瑤雪的女子,對不對!”魂夢縈死死盯著他。光崖沉默不語,呆呆點了點頭。


    “你本來就要去那裏,對吧!”魂夢縈再次確認。


    “我...”光崖雖猶豫,但決定把話說清楚。


    魂夢縈見他一副為難的神態,也清楚他要說什麽,率先打斷道:“你不用解釋,我說過,要怪,就怪沒有先遇到我。我的不是隨意說說,包括...讓你心甘情願娶我。”魂夢縈帶著顫聲。


    “千魂...”光崖神色已經呆滯,無力喊道。


    “好了,我明白,不要說!”好一會兒,魂夢縈才又接道,“言歸正傳...幾天來的考慮,我希望你能陪我一同參加這次天魔、鬼靈的弑殺戰!”魂夢縈神色堅定道。


    “什麽‘天魔、鬼靈弑殺戰’?”光崖回過神,語氣有些不妙。


    “幻遊海有一處叫做化魂海的穀底,你聽過吧。”光崖點點頭,四年中或多或少從月老口中知曉了很多關於幻遊海的消息。


    “化魂海...怎麽了?”光崖疑惑出聲。


    魂夢縈接道:“那裏每隔十數年就會有大批的妖魔湧出,當然很少有人類知道,此妖魔非彼妖魔,不同於你在次元裂縫中遇到沒有智慧的孽畜。這些妖魔極其強大,瘋狂、嗜血、殘忍,凶惡之處比起天魔更甚之,見到他族生靈,毫不留情出手殺死,甚至滅得魂飛魄散,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沒有任何原由。”光崖內心顫抖,想起古天魂中遺失的最後一頁,殘破的紙張隻留有“妖魔”兩個大字,其餘已被撕去,不知取出。沒想到,最後一個種族如此可怕。


    “古天魂中少有提及,重要部分已經遺失,沒想到它們居然藏身幻遊海。”光崖思考道。


    魂夢縈點點頭:“其實,忘卻帝都也有相同的地方,為了保護無辜的天魔和一些善良的鬼靈免受其害,所以天魔和鬼靈以前的老祖達成一致,每到這個特殊時期各自派出一部分力量,去另一邊斬殺妖魔。”光崖皺眉,確實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兩邊最後會比較擊殺的妖魔數。勝的一方,將獲得...攻占人間,獲取一切好處的權利。”說到此,她的聲音低了低,“但凡功勳突出的天魔、鬼靈,都有巨大賞賜。”魂夢縈又看了看他的神色。


    光崖目光變了變,萬沒想到,人間因此遭到掠奪。


    見他,沒有多言,魂夢縈才接話:“然而天魔之主出事,你是知道的。傳言,幻遊海現在的主人——鬼帝被天魔之主打傷,閉關中不會出來。不過,也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將前往的天魔一網打盡,消弱忘卻帝都的力量。所以我要去那,協助前去的天魔將。”


    “攻占人間?鬼帝傷於天魔之主手中?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光崖越聽越驚,不禁發問。


    魂夢縈聽到他的語氣冷漠,連忙解釋:“這也是無可奈何,每次抵禦妖魔,消耗非常大,唯有從人間掠奪來補足。也是人與天魔、鬼靈從古至今爭鬥的原因,你也說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生生不息,永無止境。好像天生魂和絕命魄一般,沒有人可以阻止。”魂夢縈見光崖神色越來越深沉,咬住下唇,緩緩開口:“如果...告訴你,我在忘卻帝都有獨特的地位,會怎麽樣?討厭我?與我對立!立即翻臉與我一戰?”


    光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緩緩開口:“我會站在人類這一邊!”


    魂夢縈宛如自嘲般笑了笑,“我懂了!”不顧她的話,光崖接道,“你要禍害蒼生,我一定會阻止!但...有人要傷害你,我會拚盡一切保護你!我早猜到你在忘卻帝都身份不低,我不會過問。之前就想過,帝級功法,連戰王境都望塵莫及,還靈境如何能得到。何況是天魔的至高功法。”魂夢縈眨了眨大眼,光崖接道,“你不用勉強說,我陳光崖說到做到,會陪你到幻遊海,絕不食言。”


    “謝謝,天。”魂夢縈神色緩和下來。


    “好了,當務之急先把魂魄姻緣結複蘇,再借助傳送陣將我們送到幻遊海附近的古城。你現在告訴我到底夫妻魂連第三、四關審是什麽?”光崖長籲說道。


    “神識化形和夫妻同心。”魂夢縈臉紅吞吐說道。


    “都是考驗什麽?”


    “前兩關審是考驗夫妻默契和信任的,而第三、四關審則主要是考驗恩愛與真心,第三關審是考驗人的真心,無論自己妻子、相公變成什麽模樣都會不離不棄。”


    “你怎麽不早說,這關如何過!我根本不喜歡...”話音未落,麵前呆呆望著他的魂夢縈,神色木然又傷感。神色漸漸浮現悲哀,眼眶變得有些濕潤,靜靜無言。見狀,光崖本要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之前的關審還能糊弄過去,要考驗真憑實據的情,他實話實說,不知何時,這些話卡在喉嚨。


    連光崖也不知道,心中陳舊的種子慢慢複蘇,漸漸生長。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哽咽,他也一同感到魂夢縈的悲哀、傷感、痛心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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