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說我們如果做了天公將軍,是否能取而代之!”


    這時,豹頭環眼的漢子突然說道,劉大耳神色動容,卻未責怪他,實在是,連他也動了心思。


    要說,他們三人一路而來,這所謂天公將軍府的防衛,可不如何森嚴,府內隻有少量侍衛,來往的多是灰衣的仆役,以他們三人的武勇,少說也能殺個三進三出,還不帶轉彎的……


    若是,將那天公將軍殺了,再以大義號召,說不得冀州城今日便要換主了呢,想到此處,劉大耳也有些心動呢!


    “玄德來了,怪我,怪我,不曾迎你進來,玄德休惱,本公今日可得給你介紹幾個奇人!”


    清風徐徐,陽光微旭,微熏的光輝之中,一位文士和光而來,羽扇綸巾,姿態端顯不凡,大袖招招,仿佛在世謫仙。


    不,在冀州城百姓眼中,此人隻怕已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這人,正是被劉大耳稱為黃匪的天公將軍!


    劉大耳急忙壓住心思,給另外兩尊大漢一個相機行事的眼神,便迎了上去。


    “如何敢勞動張公大架?玄德拜見張公,不知張公口中的奇人又是哪尊英雄?”


    劉大耳說著已長揖到地,天公將軍果然架大,待得劉大耳禮畢才將他扶起,劉大耳又是好生一番感激。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逢亂世一起,必有草莽乘風而起,化作龍蛇,如今漢室傾危,但依然占據大義,草莽依然還是草莽,不曾化作龍蛇,是以英雄稱之。


    劉大耳對天下間的英雄不說都知之甚詳,但至少也是了然於心,說話時腦中已經閃過英雄的名字。


    若是細數當今天下大勢,最可能奪得天下的,正是這黃匪與魏賊,可兩人的名頭都不好聽,一人為亂漢室之人,一人則是犯高祖祖訓者,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偏偏就是這一匪一賊最是勢大,拉攏了許多的英雄。


    劉大耳向來心高氣傲,手下除了兩個結拜義弟,竟無人可用,自然有所不滿,要打聽打聽。


    “說起幾位,玄德可能不曾聽過他們的名聲,他們都是隱居山野的高人,若非本公麵大,也請不動他們?”天公將軍搖了搖羽扇,頗有幾分得意之意。


    “原來又是一些牛鬼蛇神,不說也罷,劉某我還不願聽呢!”聽著天公將軍之言,劉大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也多了幾分輕視。


    所謂隱世高人,若真隱世又如何能接受天公將軍邀請,吃不到的葡萄當然是酸的,劉大耳心裏不爽,當要好生輕視一番。


    不過,這輕視可不算構陷,他劉大耳向來都是據實而說。


    果然,便聽天公將軍繼續介紹:“這幾位奇人可有大才,一人噴吐仙劍,能取人首級於千裏之外;一人乘風禦虛,一日夜鴻飛萬裏;還有一人……”


    這再說著,劉大耳已經沒了聽下去的心思,他的兩位結拜義弟更亦顯了不屑之意,卻不曾注意到天公將軍眼中閃過的一絲怪笑。


    所謂鴻飛萬裏,取人首級於千裏之外等等,不過又是一些言過其實之語,劉大耳三人都是不信——天下間若有這樣的奇人,還要他們這些英雄幹嘛?


    英雄憑借的可不隻是個人武勇,那是匹夫!


    英雄胸懷大誌,腹有良謀,隨便提溜一個出來,都有拜將封侯的本事,上馬排兵布陣,下馬坐鎮三軍,都是萬人敵,那天公將軍口中的奇人,便真有些許本事,也不過一人敵、百人敵,比起他們的格調可低了許多。


    “難怪黃匪府中守衛如此薄弱,黃匪所仗若都是這些‘奇人異士’,我等大事可期!”


    劉大耳三人心中閃過諸般念頭,雖不曾交流,但他三人同生共死,早已默契非常,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就能明白對方心意,忍不住有些砰然心動。


    前頭說過,天下大亂,諸多勢力之中以黃匪與魏賊最是勢大,一人為動亂之始,掀流匪之禍,以致天下大亂,是為首害;一人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封魏王,可謂奸逆。


    需知,高祖曾言,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


    魏賊此舉,可是犯了天下之不諱,不知多少英雄豪傑既羨且恨,劉大耳所來也為此事,便要聯合黃匪組成諸侯聯盟,共討魏賊。


    不過,那魏賊需除,但黃匪同樣不能存在,若能在剿滅魏賊之前除去黃匪,劉大耳亦欣然從之。


    “到了!”


    正想著,幾人跨過一座門戶,眼前頓時一亮,劉大耳三人心中一凜,急忙收起殺機。


    “好一個黃匪,原來真正的天公府被你以奇門遁甲之術藏在這裏,果然有幾分本事呢!”三人兀自冷笑,越發小心打量周圍。


    落在他們眼前的,再不是人間景色,而是一派天上景象:周身之外,隻見流雲縹緲,白霧皚皚,雲隱霧現之間,則有三五亭台樓閣點綴,仿佛仙宮,行走時,三步一景,五步一畫,轉角彎簷之處,各有奇花靈草裝扮,豢養著珍奇異獸,端的仙氣盎然,格調滿滿。


    更叫三人心顫的,是亭台樓閣中一位位持戈戊衛的武士,明光鎧甲,身軀魁梧,目中精芒閃爍,不意間露出一點點氣息,便能讓劉大耳兄弟三人知曉,這些武士都是難得的悍卒猛將。


    整個天公府外鬆內緊,若真有人打了天公府的主意,怕是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隻是,心顫之時,三人對天公府的做派也有些不滿——好端端的,弄甚流雲白霧?大家都是凡人,偏就你搞天上那一派,他們這些不搞的,豈不是格調越發低下,自己都鄙視自己了。


    “傳聞黃匪癡迷仙道,不知我能不能從這方麵下手?”


    劉大耳不忘轉動心思,卻已被天公將軍引到一處高台,未等靠近,便有絲竹管樂之聲傳來,絲絲綿綿,滌蕩心懷,離得近了,就見幾個姿態姣美的歌女正在高台上興致而舞,身似輕柳,衣衫微薄,與白霧相應,若隱若現。


    “墮落,墮落,黃匪窮奢極欲如此,合該天要亡他!”


    劉大耳三人又嫉又恨,暗罵老天不公,天公將軍已將他們引上高台,劉大耳這才注意到高台兩側已經坐滿了人。


    一邊是天公將軍手下大將,諸如管亥、波才、張牛角等等,也都是天下難得的英雄人物,劉大耳一一都喊得出名;一邊正坐著一男二女三人,青衫倜儻,瓊裳華麗,自有一股風流超凡姿態,如同神仙中人,顯然就是天公將軍先前所言隱士高人。


    隻是這高台設計得極為巧妙,從高台上看下去,台下一覽無遺,但要從台上看到台上卻是不能。


    此時,天公將軍口中的隱士高三人眾正品著美酒,欣賞著歌舞,見著各人上來也不起身,遙遙舉杯相敬,以為還禮。


    高人麽,姿態不高怎麽行?天公將軍自無不可,劉大耳卻暗生了惱怒。


    “好一個隱士高人,你們最好有些真本事,否則待會非要你們哭出來不可。”


    劉大耳暗暗計較,隨著天公將軍坐定,各人隻看歌舞,不談公事,酒過三巡,那豹頭環眼漢子性子最急,怒喝開口:“張角,你倒說說,魏賊大逆不道,這事你管不管?”


    鏗!


    話音方落,一陣刀兵出鞘聲響起,隱約間就見一道道寒光自高台雲霧最深重之處照來,駭的劉大耳心中一慌。


    他這才知道天公將軍不僅在高台上留了眾多大將,更藏了不知多少刀斧手,行事之縝密,倒與他有的一拚,這要天公將軍一聲令下,三人一時半刻怕就得被砍成了肉泥。


    麵如重棗的漢子也轉了轉眼睛,一隻手摸到他的青龍偃月刀上。


    “放肆,張翼德,你敢直呼吾主之名,當吾刀不利乎?”


    更有管亥等大將拍起案台,怒氣勃發,惹得台上雲霧震動,一股肅殺之氣憑空而生,眾歌女慌得麵色慘白,蜷縮著躲到一旁。


    好端端的一場歌舞,便因豹頭環眼漢子一句話弄得殺機四起,杯盤狼藉,這漢子顯然也是個惹是生非的主。


    天公將軍倒不生怒,反而哈哈大笑:“本公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難不曾,你等願意聽奉本公的命令?”


    天公將軍接連發出兩問,直問正題,卻是聽出了豹頭環眼話中之話。


    雖然豹頭環眼漢子說話無禮,奈何其中一個“管”字說到了天公將軍的心坎,甚合他意。


    “二弟,怎麽與張公說話的?”


    劉大耳心中一喜,便知有戲,急忙站起,先責叱了豹頭環眼漢子,又向天公將軍解釋:“張公,天下能與魏賊相抗者,唯公而。魏賊猖獗,無視高祖祖訓,欺上瞞下,便是吾皇也不能忍他。吾皇許諾,張公若能主持公道,過往一切不究,願奉黃巾教為國教。”


    劉大耳說完,目光緊緊盯著天公將軍,他相信,天公將軍必然不會拒絕,畢竟,古往今來能成大事者,必先正其名,而後行其事。


    此為大義!


    天公將軍困於冀州,何遑不是因被漢室皇朝定位亂賊,失去大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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