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淡淡的青光劃過天邊,如同精靈的尾巴,微微一晃,帶出一抹淺淡的彎弧,漸漸消卻,仿似,不曾存在過。


    天淵城東門前,兩名值守的天劍宗弟子憑虛而立,紫衣長劍,劍氣如蓮,目光開闔間也有劍光迸射,氣機凜冽,威風而凜凜,隻讓來往的諸多修行者羨慕不已。


    這時,兩人忽然恍了恍神,抬頭看天,不由有些疑惑,便聽年輕師弟問道:“落航師兄,剛才是不是有道青光過去了?”


    那年長的師兄不知想到什麽,神色微變,提醒道:“蓋聶師弟,慎言,慎言,小心真招來那個小魔王。”


    此言一出,名做蓋聶的師弟麵色當即慘白下來,額頭上也滲出了潸潸冷汗,再不負剛才威風之態:“不,不會這麽巧吧?”


    話未說完,落航師兄的額頭上也滲出了一滴滴黃豆大的汗珠,兩人相視一眼,急忙把身軀挺直,假做目不斜視,氣機依舊凜冽……


    但在他們下方,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幾下,便聽得一聲輕哼,隨即,那小小的身形蹦蹦跳跳地進了天淵城。


    “果真是那小魔王來了,不是說輕易不回來麽,怎麽才過了個把年,就回來了?你的不輕易是這麽容易?”


    二人雖然未成地仙,但也是神通超凡的佼佼之輩,眼力何其犀利,也將那小小的身形看在眼中,更覺滿心淒苦,欲哭無淚。


    “蓋孽、落航,就告訴你們一句話,小蘇今天心情不好,你們可千萬別做通風報信的舉動,不然,哼哼……”


    那二人念頭還未轉回來,一聲稚嫩的輕哼在他們耳邊響起,忙把兩人最後的一點小心思熄滅,不由歎息道:“罷罷罷,諸位師兄弟,不是我二人不講義氣,而是小魔王太狡詐,識破我們的計劃哩,諸位師兄弟,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但那語氣,怎麽聽著有幾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幸災樂禍呢?


    “奇了怪了,那天劍、淵海宗的弟子是集體鬧肚子了,怎麽一個都看不見?”


    另一旁,張小蘇一邊逗著精衛鳥,一邊遊蕩街市。


    這天淵城依然熱鬧,人群往來,聯袂成雲,揮汗如雨,既有外域豪客,一擲萬金,也有南國佳人,溫柔若水,更不乏一些西裏古怪的異族,如貓頭小弟、虎頭大哥、兔耳朵小姐姐等等,諸般氣象,恰如海納百川,愈顯不凡。


    天淵城也因此愈發聞名!


    不過,今日的天淵城,卻少了一類人,卻是天劍宗與淵海宗的弟子。


    這天淵城為天劍、淵海兩宗建立,兩宗弟子又不是修行修到絕情絕性的石人,也有些凡塵私欲,但凡修行的乏了,或是凡心動了,便要來天淵城走走,或是玩耍,或是放浪,或是勾搭,漸漸的,天淵城便成了兩宗交流的地方,兩宗淵源也因此流長,關係親厚。


    張小蘇當年拜入天劍宗,但天淵城可沒少來,可結識了好一幫“誌同道合”的“同誌”,但今日卻一個都不曾見到。


    其實,不說“同誌”,便是那些把張小蘇恨得死死的大仇人,他也一個不曾見到。


    注意,這裏的大仇人可不曾打引號,而是實實在在的大仇人,至於有多大仇,多大恨,隻能問張小蘇了……


    這孩子,可不是一個乖乖孩呢,否則,能隨意腹誹人家集體鬧肚子?


    兩宗弟子加起來,差不多過萬了吧……


    好吧,我又在胡說大實話了!


    “該死,又輸掉了!”


    正想著,一個綠色的身影突然自半空中砸下,去勢甚急,接連撞倒幾個攤位,嘭嘭兩聲,再彈了兩下,這才勉強停下,爬起個扶著腰,揉著臀的綠衣弟子。


    “師兄,腰不好了?”


    “你腰才不好,你全家的腰都……挺好!”


    一個賤兮兮的聲音突然湊了過來,那綠衣弟子聞言大怒,本能就懟了回去。


    罵到了一半,這才看清出聲的是誰,或者說,才看清出聲那人指尖上雀躍的青色小鳥,聲音頓是卡在喉嚨裏,咕嚕咕嚕咽了咽兩聲口水,最後接上了不倫不類的兩個字——挺好。


    “挺好?我還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張小蘇心頭嘿嘿賊笑,麵上卻是一沉,冷笑道:“看來師兄是認識小蘇了,而且對小蘇意見很大啊,不如,讓我家精衛與你談談!”


    “不,不用了!”綠衣弟子駭得麵白如霜,連連擺手,眼看張小蘇目光如矩,不得不低下了頭顱:“張師弟但說無妨,隻要師兄有的,一定拿給師弟。”


    這番話說的,綠衣弟子是灰心喪誌,生無別戀,整個人都在散發著愁淡的氣息。


    儼然,是即將被地主老財扒拉走最後一粒冬糧的佃農一般。


    若是換個人還真不好意思繼續欺負他,不過,張小蘇這沒心沒肺的可不管你是假灰心,還是真灰心,繼續冷著臉,道:“你道小蘇是這樣隨便的人,會隨便要你的東西?不過是尋你打探打探新鮮事,看把你嚇得,師兄,你的心裏素質不行啊!”


    “新鮮事兒?你說的是有趣的事吧!”


    綠衣弟子暗中腹誹,但聽不用“大出血”,心頭卻是狂喜,胸口拍得砰砰響:“好叫師弟知曉,兩宗最新鮮的事,卻是昨日時兩宗宗主共同宣布開放虛空幻境之事。


    要說,那虛空幻境為我天劍、淵海二宗秘境,對於領悟法則之力有不可思議之奇效。多少年來,隻在山門大開之時,對未入門弟子開放。


    師兄活了百多年,也隻進入過一次。可惜,那時少不更事,不明虛空幻境寶貴,白白浪費了一次機緣……”


    綠衣弟子越說越是遺憾,仿似得了那機緣,就能一飛衝天一般,連對張小蘇的恐懼都拋到了腦後。


    張小蘇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間十分傲嬌,暗道:“百多歲?百多歲您也就修行到入聖境,不如小蘇多矣!”


    要說,那天劍宗與淵海宗弟子的服飾皆以七色區分,七色以紫為貴,紫衣已為真仙之尊,入九品之中,綠衣依然還是凡人,卻正是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


    想他張小蘇是誰,那可是連地仙都懟過的“強者”,喊綠衣弟子一聲師兄,不過是尊重他入門早上幾年,若是不尊重了,哼哼,就像這樣……


    已經得了關鍵信息,張小蘇理都不理綠衣弟子,仰頭就給了人家一個後腦勺,邁著“小”爺步,一步一搖,便往天劍宗的駐地走去。


    “古怪,古怪,要說虛空幻境小蘇也不是沒進去過,但入口都拉到天淵城上空、連真身都能進入的虛空幻境,小蘇還真沒見識過。莫非,這就是惡人想要小蘇前來的目的。”


    張小蘇嘀嘀咕咕,不多時便拐過街角,那綠衣弟子這才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暗道了一聲好懸。


    要知道,當年張小蘇在天劍宗可是有著張扒皮的外號,下手極黑,打人專打臉,一旦起了衝突,定然錘得你爹媽都認不得你,更有一隻血蛟與一隻青虯獅子精為虎作倀,號稱左龍右獅,叫眾弟子恨得咬牙切齒。


    好在,隻要你自認倒黴,獻上一件法寶,管你是神兵也好,利器也行,隻要入得“張扒皮”的法眼,便可逃過一劫。


    要是入不得,哼哼,後果自己想象……


    諸弟子也不都是些軟柿子,不服張小蘇的人大有人在,可惜,天劍宗上層對張小蘇的態度卻有些曖昧,惹得眾弟子以為張小蘇來頭極大,連天劍、淵海二宗都需忌諱。


    如此這般,張小蘇在天劍宗內竟成了無人敢惹的角色,跟隻螃蟹似的,那名聲也漸漸傳入淵海宗內,隻讓兩宗弟子談“張”變色!


    也虧張小蘇年齡不大,性子雖然有些頑劣,卻非不堪,更沒造下什麽大惡,否則,諸弟子早就拚著被師門追殺,也要,也要……做叛徒去呢!


    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不做叛徒,難道還留下做鬼?


    不過,即使這般,那天劍宗弟子也對張小蘇充滿了怨念,張小蘇“返鄉探親”的一年,可謂是天劍宗弟子最快樂的一年,史稱,新年之喜。


    不過,新年總是短暫的,這不,才過了年,又要上班了……咳咳,是那逝者如斯,不舍晝夜,好日子到了頭,苦日子,也終於來了!


    “慘,慘,慘,這小魔王定然是在哪得知虛空幻境開啟的消息,特地回來碰機緣的。祖師,你說你們開啟幻境就開啟麽,何必弄得人盡皆知?這不,把這是非人都惹回來了!”


    那綠衣弟子愁眉苦臉,自怨自歎地憐惜了兩句,目光一轉,一個念頭跳上心頭:“不對,小魔王來曆強大,師門因此禁止我們出手,是怕我們下手沒個分寸,傷了他。但若再虛空幻境呢,哼哼,那幻境所受傷害並不會反饋到現實,嘿嘿,小魔王……”


    綠衣弟子想到得意處,嘿嘿笑出聲來,聲音極其奸詐,隻叫周圍來往的豪客、佳人、異族變色。


    而在此時,張小蘇也踏上了黃道十二宮的地界,入目之中,盡是淒冷冰清之象,但有微風卷來,枯葉飛旋,淒涼飄零,愁煞閑人。


    “你們,你們,都死啦!”張小蘇眼睛通紅,差點落下淚來,話音落下,這才醒悟到說錯了話,忙把舌頭一吐,掐腰大罵:“你們都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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