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說罷,卻見著這片星空深處走來一尊巨神,背負著羽翼,周身迸放蒙蒙毫光,灼成煌煌烈焰,形如驕陽,其身長十萬丈,隻跨了兩步,就走到了眾人身前。


    羽空大城主麵色就驟變,羽拓大公子卻露出幾分驚喜之色。


    “孽子,你果然有了反心!”羽空大城主氣得麵色扭曲,卷起的神光與鬼氣愈發盛烈,糾纏成龍形虛影,仰空嘶吼。


    這片星空是羽空大城主親自采集周天群星煉製的小天地,飛羽城中除寥寥幾人,旁人不經他的允許,休想進來,巨神出現,已經是個大問題了。


    “見過父親,大兄!”


    巨人俯身一拜,其聲隆隆,震動星空,飛羽城內甲士麵麵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便有一尊神人暗中示意,幾位甲士悄悄靠近和尚。


    “果然是你?孽子!你不敢以真麵目示我?”先前羽空大城主還有些遲疑,但聽到這句話,就已肯定,怒哼了一聲,麵色悲苦。


    “落,無顏相見!”


    巨神挺起身軀,雖然這般說著,下手卻是果決,忽然崩起一掌,拍向羽空大城主,一掌既出,虛空轟然塌陷,但見無盡星河倒轉,天光逆流,化作一直巨掌,掀起無盡時空,狠狠地打將過去。


    “好個無顏相見?孽子,你忘了是誰教你的本事?”


    羽空大城主厲嘯了一聲,聲如夜梟,音波過去,倒轉的星河徑自停頓,天光崩散,虛空皸裂,如同碎裂的琉璃,巨神悶哼了一聲,踉蹌倒退,迸放的烈焰稍稍模糊了些,露出一個單薄的身影。


    那竟是,飛羽城大統領,羽翎!


    “不好!”


    羽空大驚失色,兩翼震動,就要飛起,身上一痛,又跌了下來,一截尖刀透過胸前,帶出一蓬鮮血。


    那襲擊羽空城主的,赫然是羽拓公子,卻見他神色冷厲,手中拿著一把弑神刀,用力一絞,無窮神力從羽空城主身上抽出,被神刀吞噬,痛得他慘叫連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眾甲士盡皆嘩然,幾尊甲士突然出手,眼中迸爍殺機,刀斧震動,就要剁下和尚的光頭,又有一些甲士身軀回轉,就要馳援高台。


    就在這時,便有十幾把長刀從身後遞來,噗嗤一聲,削下這些甲士的魁首,各人皆是一呆。


    “大公子已叛,諸位兄弟,殺了這些叛賊,為城主報仇。”


    震驚中,有人長呼而起,就有甲士應和,向周圍的同伴砍殺而去,刀劈斧剁,左右衝突,須臾間便將神人們布下的大陣衝擊的支離破碎。


    “混賬東西,這些人是二公子的手下,諸位兄弟,快與我殺了他們,馳援城主!”


    刀光斧影之中,又有鳧羽生生憑借一身蠻力殺了出來,麵色憤恨,不斷發出長嘯,召集了幾位下屬,形成一個小小的衝擊陣型,艱難往高台殺去,一時間卻難脫離束縛。


    連他也不知道,羽拓公子如何就做了叛賊?


    “不可能啊,大公子又不是傻子,怎麽就將大好的局勢丟了?”


    混戰之中,卻無人記得本來被圍在中間的戒日和尚,卻見他安步當車,從刀光斧影之中徐徐走來,身形縹緲,未著片縷殺機,如同聖神。


    不幾步,和尚已走出了戰場,回頭看著殺成一團的甲士,似有不忍,低頭做悲苦之態,歎道:“善哉,善哉,世人多苦,嗔癡成恨,愛恨成仇,可憐大公子難識天數,但總歸是浪子回頭,和尚不怪他,不怪他,還當他是我的小沙彌。”


    原來,那羽拓大公子忽然反戈一擊,卻是被這和尚迷了心智。


    “大師,二公子準備好了,請大師移步!”和尚身旁,羽翎大統領神色恭敬,輕聲問道。


    “你怕我?”


    戒日和尚忽然一問,羽翎大統領當即駭得冷汗淋漓,和尚單掌拈花,輕輕一笑,隻看得羽翎神色癡醉,忘乎自己。


    “可惜呢,你太聽話了,聽話的孩子和尚可不稀罕,還是不聽話的好,不聽話就能收拾,和尚最喜歡收拾這些孩子了!”


    和尚輕輕拍了拍羽翎的肩頭,歎息著,從他的身旁走過,身形一轉,漸漸模糊,如同化在了虛空,隻留下了身形僵硬的羽翎,麵白如紙,連腹誹也不敢腹誹一句。


    “道友,我已經出招,你要如何應變?”


    ……


    “可憐,可憐,這樣就被人騙了?”


    便在小天地的另一端,張白忍現出法體,藏身一顆大星,雙目迸射幽幽魔光,眼瞼處魔紋閃爍,與虛空契合,小天地在其眼中,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這神通,正是辟易魔眼!


    辟易魔眼的神通自然極為好使,至少在仙界中也屬頂尖神通,張白忍以之看破虛妄,連仙尊境的羽空大城主也不能發覺。


    偏偏,用她的人卻極為不堪,拱著身子,以狗刨式的姿態將自己牢牢釘在地上,眼光胡亂飛亂看,賊眉鼠眼的,他就像一盤狗肉,終究也上不得席麵,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神通。


    更可惡的是,他看便看了,臨了還不忘點評幾句,嘴裏怪叫著,好似要顯出自己的高明。


    可憐飛羽誠的甲士將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但在張白忍口中,卻成了一場大戲。


    便以某係統地肚量,也被他氣得麵色發青,在某個小女子麵前抬不起了頭!


    當然,諸位看客都是明辨是非者,不能隻憑表象下定論,也得聽聽張白忍的辯解,深入剖析一下其中的原因,這其中,還真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羽翎大統領出場姿態太拉風,拉風得晃動了整個小天地的星辰,張白忍為穩定身形,迫不得已之下,才用狗刨式護住自己。


    嗯,就是這樣!


    至於為何羽翎早就停了神通,張白忍依然是這番做態,是不是他本質就猥瑣,可能需要更深入內裏的剖析,這個剖析,便留待下一回吧……


    “係統,你說這個光頭是不是太可惡了些?”有意無意的,張白忍的目光始終避開了和尚的身影,不敢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看你也挺可惡!”某係統這般腹誹,卻懶得回答他。


    以張白忍的實力,未必看得明白這其中的變化,不過,誰叫他有係統呢。


    有事不明問係統,已經成為他的信條,至少,目前為止,沒有係統回答不了的問題。


    但也因為如此,張白忍才知和尚手段了得,更了得的,是和尚的興趣愛好——收拾不聽話的孩子。


    或者說,調教!


    聽話的孩子自然不需要調教,需要調教的,永遠都是熊孩子之類,而他張白忍,顯然在某個光頭眼中,也是個需要調教的對象……


    想到這裏,張白忍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係統,你等下可得護得俺些,俺可不想被人抓去當小沙彌。”


    張白忍縮頭縮腦的,又緊了緊手中的真?射日神弓,還覺有些不保險,想向係統討一個保證。


    “廢話那麽多,該你出場了,宿主!”


    某係統可能是覺得有些不耐,不等張白忍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踹得飛起,啪嘰一聲,穿過虛空,以麵部著地的姿態,砸在了某人身上,與那人身上的鎧甲一碰,砰地一聲,炸開了好大一朵火花。


    “混蛋係統,我頭好暈、好暈,不行了,我要請一天病假!”


    張白忍踉蹌站起,扶著額頭,好不容易才清醒了幾分,卻見著一雙牛眼瞪著自己,麵色也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啊,鳧羽將軍,將你壓痛了沒?”


    那被他砸倒的,正是他的老熟人,黑家軍的鳧羽統領!


    想他張大公子雖然嬉笑怒罵,行為有些不著調,但終究也是個體麵人,體麵人,就好一個麵子,自然輕易不向盟友出手。


    誒,這麽說不輕易就能向盟友出手了?


    咳咳,總之,鳧羽主仆既然與張白忍結成同盟,張白忍無緣無故可不會對他們下手,這可不是他的為人,他以他的人格保證。


    因此,在看到鳧羽胸甲上被砸出的凹坑,以及他深深皺在一起的眉頭時,以張白忍的厚臉皮,也見了幾分不好意思。


    他可深知自己麵上的這半麵鐵麵到底有多硬,否則,你以為他張大公子一個崇尚生命不息,風騷不止的人會戴著一麵又土又老氣的麵具?


    “好,是你這小賊?快,快與某家一起殺上高台!”


    張白忍這邊裝模作樣,想著“息事寧人”,用演技擺平鳧羽,鳧羽卻已將他提溜住他的衣領,張白忍眉頭微皺,有些不喜,道:“咳咳,鳧羽兄,咱們熟歸熟,但你可不能小賊小賊的誹謗本公子,你再這樣說,本公子可是要發飆的啊!”


    “是鳧羽不對,給公子賠禮了,請公子恕罪,還望公子出手,救我家公子一命!”


    鳧羽聞弦知意,訕訕地將張白忍放下,整了整甲胄,鄭重給他拜了一禮,這才將頭顱抬起,一臉期盼地看著他,兩顆眼珠子,幾乎要落下淚來。


    偏偏,鳧羽長得五大三粗,一副糙老爺們樣子,做出這番姿態,好懸沒將張白忍搞吐了。


    “好,好,就依你,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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