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西郡,伏遠大將軍府,百花園,蕭恩義劍舞狂瀾,一劍出而分萬光,飛光清冶,劍影如翎,清晰明辨,劍光反轉之間,照耀出一片片皎潔的光影。


    那光,卻是血色,附著蕭恩義凝練的血焰能量。


    血焰本是霸烈灼熱之物,偏偏,在他的手中顯現了另一種相反的性質,輕柔如波,光彩紛呈,足見蕭恩義操縱之精妙,其武藝之高明。


    卻在這時,蕭恩義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倨傲的麵容,手上微微顫抖了一下,附著在劍鋒上的血焰轟然炸開,一團團,一蓬蓬,迅速點燃,焰火滔天,將這滿園的嬌花燒成了飛灰。


    “哼!”蕭恩義怒哼一聲,收劍回鞘,淡淡道:“何事?”


    一名甲士站在花園門口,神色忌憚,聽聞蕭恩義問話,不敢遲疑,忙半跪於地,上報:“三將失去聯絡。”


    “何時?”


    “半日前!”


    蕭恩義神色微動,這才顯現出幾分驚疑,再問:“二公子在哪裏?”


    三將正是蕭恩義派去截殺張白忍的西郡三將,半日前,三人才通過軍中情報通道,匯報了一次軍情——去往截殺張白忍。


    “前幾日稱在南開府呆的悶了,去往江都府散心。”甲士頭上,不禁冒出潸潸冷汗。


    因為,另一份情報中,張白忍也在往江都府的方上。


    “江都府?吾家小弟真是調皮的緊呢!”


    蕭恩義怪笑一聲,花園內的血焰瘋狂弄舞,火光愈發凶猛,甲士不覺有些膽寒,冷汗沾濕盔甲,冰涼冰涼,冰得他好生難受,便聽蕭恩義吩咐道:“傳令下去,著恩義軍出動,與本座一起,開赴江都府,本座要親自見識一下,這個張白忍,到底有幾頭幾臂?”


    “諾!”


    ……


    “公子,那上麵是你?”


    城門外,小嬋怯生生地指著牆上的畫影,一臉驚疑。


    卻見江都府高大的城牆上是一溜的畫影,張貼的,都是通緝“汪洋大盜”張白忍的通緝令。


    依通緝令上所記,張白忍張大盜是個壞到流膿水的壞蛋,所謂踹寡婦門,挖絕戶墳隻是日常活動,真正恐怖的,是他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習,傳聞中,張白忍喜啖人肉,每日無肉不歡,曾有一日間吃空一座百戶鄉裏的恐怖記錄。


    不過,這是他麽?


    便以張白忍的心性,看到這麽一通大書特書的通緝令,也變了顏色,何況小丫鬟小嬋,無意之下失言,把張白忍嚇得一跳。


    “臭丫頭,怎麽說話的?”


    張白忍臉色微變,忙把這沒輕沒重丫頭的嘴巴捂住,轉頭四顧,見著周圍的人不曾注意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嗚嗚嗚!”


    但在這時,一陣溫熱氣息噴吐在張白忍手心,似如溫香暖玉在手,惹得張白忍心神一蕩,就覺腳背一痛,趁機被小嬋逃了出去。


    “好你個丫頭,竟然欺負到你家公子頭上了?”


    “公子,你說錯了,明明是腳上,哪裏是頭上了?”


    張白忍瞅了瞅腳背上那個清晰的鞋印,再瞅瞅對麵吐著舌頭的小丫鬟,氣都不打一處來,呼喝了一聲,便撲了過去。


    小丫鬟小嬋自當不甘雌伏,嬌笑了一聲,躲開了他的撲擊。


    兩人玩玩鬧鬧,小跑著跑進了江都城城門,惹得幾位古板老夫子歎息世風日下,守門的兵丁羨慕嫉妒,隻以為他二人在做荒唐無狀的富家公子遊戲,也不曾攔下他們盤問一番。


    殊不知,剛才跑過去的,可是能讓他們連升三級的兩名“通緝要犯”呢!


    進了城門,避開守門兵丁的視線,小嬋小丫鬟這才收斂調皮姿態,蹲踞給張白忍行了一禮:“公子,小婢剛才無禮,請公子恕罪!”


    “無禮?小嬋剛才機智靈敏,公子剛才可是歡喜的緊呢。”


    張白忍失笑上前,為小嬋擦拭著額上的細汗,刮了刮她的鼻子,惹得這姑娘耳根緋紅。


    張白忍也不理她的嬌嗔,直將她的小手牽起,在這江都府內閑逛了起來。


    雖然武藝日益精湛,張白忍已能小幅度改變自己的容貌,也占得“身手了得”,從攔路的山賊劫匪弄到不菲的身姿,偏偏,便不曾弄來路引。


    若真叫江都府的兵丁盤問住,張白忍雖不懼他們,卻難免要壞了心情。


    話說,自南開府一路而來,張白忍可過夠了野人生活。


    “複仇:巳時前趕赴英華樓,闖三關,鬥詩才,手刃蕭懷義。獎勵:下品星器小瑩的寶劍,血脈濃度提升百分之三十。”


    突然,係統冰冷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張白忍麵色微變,眸光中,陡然迸放出殺機,嚇得小嬋丫鬟就是一機靈。


    “公子?”


    “無妨,今日公子有些累了,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


    張白忍勉強笑道,小嬋卻倔強地搖了搖頭,張白忍驀地一笑,回想起自己答應小嬋的話,點頭道:“好,公子帶你闖關去。”


    “嗯!”


    ……


    “子度,你是嫉妒了?”


    某處莫名空間,一句古怪調笑響起,蘇妄忙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矢口否認:“沒有的事,俺是為他好,省得仇恨憋在心裏,悶壞了心情,對就是為他好!”


    ……


    “公子留步!可有拜帖?”


    還不等進入英華樓,張白忍二人便被英華樓外的小廝攔住,伸手向他們討要拜帖。


    英華樓是江都王產業,江都王為大離皇朝一品親王,執掌江都府軍政二權,權利之大,未敢想象,有江都王撐腰,誰敢在英華樓鬧事?


    沒有拜帖?抱歉,不能進去!


    想要進去?好,請去闖關把!


    張白忍搖了搖頭,小廝也不答話,隻把神色一變,伸手一引,示意側門而入,眼神斜睨,甚是趾高氣揚。


    所謂宰相門房七品官,小廝如此作態,張白忍也不動怒,拉著顯出憤色的小嬋丫鬟,從側門進入,在門口記了名字,走入一間大廳。


    才進去,便見著數十位書生呼朋引伴,高呼談笑,各人俱是大袖招招,衣袂風流,言談中,張口之乎者也,閉口嗚呼哀哉,文氣不見多麽高深,但這格調一定是極高的。


    張白忍暗暗嘖嘖了兩聲,拉著仿若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小嬋往裏走去,路過的幾位書生瞅了他一眼,眼見他長得麵生,便不放在心上。


    話說,張白忍初得秀才功名時,也極是熱衷參加英華樓這般的盛會,自以為高雅風流,睥睨各方。


    但在此時看來,也不過是東施效顰而已。


    不過旬月,經曆大驚大恐,張白忍看待事物似是深入了本質,也重新自省了一番,再見這些過去的“愛好”,便有種苦澀的淡然。


    卻正是看遍驚變榮辱,翻滾萬丈紅塵,輸了功名繁華,卻贏了人生真知!


    “咦,本公子風華正茂,如何會發出這般感慨?難不成,是我已經老了?”張白忍忽然想到,繼而暗啐了一口:“呸,本公子不過成長了些,對,就是成長了些。”


    恰在這時,二樓間隻聽的一聲箏鳴,眾星捧月般,幾位公子捧著一位綠衣女子走來,且間她清眸秀發,身如柳葉,氣質溫婉,恰如那溫柔的江都河,樓下俱是一靜。


    “見過湘蘭大家!”


    眾書生俯身見禮,目光灼熱,緊盯著綠衣女子,連張白忍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腰間忽然一疼,忙低下頭顱,正好見著小嬋悄悄收回了二指禪神功,不禁苦笑。


    不過,他這對小兒女的動作可不曾影響到綠衣女子,隻見她福了福身子,朱唇輕啟,露出扇貝般的白齒,道:“見過諸位公子,此次英華會有小女子主持,不知諸位公子準備好沒有?”


    綠衣女子聲音清脆,眾書生聞言又是一陣失神,驚醒過來,紛紛應喏,女子也不賣關子,向一旁點了點頭,便有一個小婢站了出來,揚起手中的細卷,飛展落下,顯出一個大字——酹江月。


    “這便是此次詞牌名,還是以一炷香為限,諸位公子請罷!”綠衣女子再道了一句,便退至一旁,清眸眨呀眨,好似會說話般。


    “此次英華會怎麽隻有一題,嘶,這關不好過!”


    “的確,酹江月詞牌好做,難得是如何做的好,還要做更好?”


    有人暗暗擔憂,也有人猜中了關竅,眾人紛紛議論,不時間,樓下大廳便是一片議論聲。


    依據以往經驗,英華樓舉辦的英華會是以三道不同的題目為設檻,但不聞,這一次竟隻用一個題目?


    三道題目有三道的好處,眾書生揮斥方遒,揮灑才學,隻需勝過旁人就行。


    若隻是同一個題目,他們反而有些為難!


    英華會曆來以三關為限,一題也罷,三題也好,三關必然是不變的,這便等於,此次的英華會,眾書生不但要想出三首詞牌,還要一首比一首好。


    否則,勝不勝得過旁人不說,隻說所做詞牌越來越差,卻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這才是叫眾書生為難的。


    不過,再是為難,諸位書生也不願在綠衣女子麵前露了怯,眼見小婢點起了一隻檀香,便有書生奔到大廳兩旁,執起英華樓準備好的筆墨,開始醞釀。


    “諸位,小生現獻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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