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青光祖師腳步微頓,便有兩尊同樣青色的身影從雲渺之間走來,那兩人,一人披著一件青色的長袍,看不清麵容,一人長衣似畫,風華流轉,十分俊俏。


    “青光,你也來了!”那形容風華的人單手背著,姿態悠然,便不覺,就給了別人好感,恰如青風。


    “何必廢話?青東,我三人十年一次碰麵,難不曾,你敢不來?”


    青光祖師冷哼了一聲,徑自往雲海深處走去,長袍的青極祖師默默無言,轉身跟了上去,那青東祖師聳了聳肩,狀做無奈之色,稍整姿態,依然悠然,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邊。


    漸行漸深,雲渺深處驀地照來淡淡的青輝光芒,淡青、湛青、深青,那最深處,青色幾乎深成了紫色,一抹淺淡紫光流轉,便見著,一顆深青色的心髒在雲渺深處輕輕跳動著。


    呯,呯呯!


    青色心髒隻有成人拳頭大小,呈不規則的圓形,好似一顆椰子,表麵遍布著一根根血管,老樹盤根一般,無形的根須從血管探出,紮入虛空,看起來尤為猙獰。


    呯,呯呯!


    輕微的跳動傳來,無形根須震蕩,雲渺深處的空間也隨著青色心髒的跳動微微震顫著,惹得青光蕩漾,漸漸向外傳遞。


    青光三人見著這顆青色心髒,腳步都是一頓,分作三個方向,離者還有百十步,各自取出一隻碧光青煙壺,淡淡的青霞霧光升起,卻見著無形根須席卷而來,便似饕餮一般,迫不及待地將青霞霧光吸入。


    雲渺深處的青光,似乎愈顯凝重了……


    “青光,你說,待得這可東極道果成熟,卻會花落誰家?”


    青東祖師微微一笑,神色極為平淡,仿若不在意,青光祖師聞言隻是冷哼一聲,卻未搭話,大步而去,青東祖師收起笑容,也走入了雲渺之中,隻有青極祖師依然默對青色心髒,一言不發。


    ……


    “這就是青光祖師,是不是太雄武了些?”


    傳功閣內,眾娃娃一一上前,拜過青光祖師神像,取過各自的傳功玉簡,便自退下,卻有張小蘇眼珠滴溜溜地轉悠,瞅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很是為難。


    說實在,這青光祖師的形象,很是不符合他的審美觀呢。


    “哼,滿腦子肌肉什麽的,最是難看了,還是風姿瀟灑的帥哥哥符合人家的性格!”


    “張小蘇!”


    “在!”


    心頭想著有的沒的,張小蘇反應也不慢,見著雜役弟子報名,立即上前,取過三隻清香,高高舉在頭頂,老老實實地拜下,心裏誦念著:“祖師在上,小蘇今日拜入青光宗,也是為光大仙宗呢,懇請祖師賜下神功一籮筐,法寶一籮筐,以後小蘇成仙做祖,一定帶著祖師喝酒吃肉。至於小蘇已經拜了別人為師這種小事,還請祖師勿要責怪,其實小蘇也很無奈誒,人家這老師可不容人家拒絕!”


    張小蘇念念叨叨,一番念頭皆在心頭閃過,那旁人聽不清楚,但就附在他身上的蘇妄哪會聽不清,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手腳都顫抖了起來:“這孽徒,這孽徒。”


    張小蘇念罷,眼睛閃動著晶光,眼中的神采,幾乎要溢了出來,卻見虛空中忽然落下一道神光,在張小蘇身上盤旋一陣,神光跌散,便有一隻青色的玉簡與一隻小劍落進張小蘇懷中,喜得張小蘇眉開眼笑的。


    傳功閣傳功,並非人人恒定,而需在祖師神像前虔心禱告,請求祖師賞賜——若能入得祖師法眼,祖師便會賞下這碗飯來,若為祖師嫌棄,得零星基礎功法,哼哼,那便萬事皆休。


    這世間諸事,多有緣法,緣法由前緣而定!


    所謂前緣,歸結起來,可以是前世恩澤、因緣,也可以是此世跟腳、積累,不一而足,最直接的,便體現在一人的氣運多寡上。


    更遑修仙,又以那機緣排在第一位?


    祭拜祖師神像,其實便是讓祖師掌掌眼,斷一斷這個弟子的福祿氣運,並依據福祿氣運賜下功法、法寶。


    似張小蘇這般平民出身,此世積累微薄,前緣更需看前世因緣。


    在張小蘇之前,上前祭拜青光祖師的娃娃,多是賜下一枚淡青玉簡,隻有如牛皋一般出身的,才被賜下了青色玉簡,張小蘇不但得了功法,更被賜下法寶小劍,難怪會喜得合不攏嘴。


    “哼,走了狗屎運的家夥?”


    “怎麽可能,這小子有這般氣運?”


    眼見張小蘇得了好處,諸多娃娃是恨得幾乎咬碎銀牙,尤其是牛皋,嫉妒得眼珠子都猩紅了起來。


    想他牛家幾代為青光宗做牛做馬,百年底蘊,也不過積累了三、五件法寶,當日尋仙路上,牛皋憑借一具法寶級的寶甲,便嚇退了十幾個娃娃,可見法寶珍稀。


    “張小蘇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法寶?”


    張小蘇得了祖師賞賜,若是自身再努力些,入了宗門長輩的法眼,便有了與他平起平坐的資格。


    “哼,一日為我牛家莊戶,一輩子就是我牛家莊戶,還容得你掙紮?且看三月小比,我將你拉下馬來,這法寶,也該是我的。”牛皋眼睛一轉,心中便有了主意,看著張小蘇的身影,暗自冷笑了起來。


    ……


    “青光功,這名字真普通,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青光祖師也不是很大方的樣子。”張小蘇嘟著小嘴,表示不滿。


    所謂功法,不過是個統稱,真要計較起來,便以經、法、功分出品階,經為經典,法為真法,功,便如這青光功,是最低級的功法。


    但可不要小瞧了青光功這樣的低級功法,蓋因,世間絕大多數凡人修行的各種神功,連低級都排不上,隻能算是不入流。


    入流與不入流,衡量標準便在是否能修成地仙位業!


    這張小蘇已經取得了通往地仙位業的通行證,尤不滿足,若說讓那些隻得了淡青玉簡的娃娃們知道,隻怕會氣得一人咬他一口。


    “老師,您有什麽神功,不如賜下一籮筐?怎麽說小蘇也是您的親傳弟子,若是本事太低微,說出去豈不是很丟您的人?”


    這張小蘇眼珠子一轉,又起旁的主意,舔著臉,向蘇妄又是一番禱告,大眼睛晶晶亮,好似兩顆星辰。


    “哼,神功沒有,破爛功法倒有一本,你要是不要?”蘇妄哼哼唧唧,吱唔了半天,最後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因為,張小蘇那句“一籮筐”聽得十分刺耳啊,好似,在什麽地方聽過?


    張小蘇知道方才在傳功閣時惱了蘇妄,也不敢挑三揀四,裝作一個乖孩子,低著頭顱,喏喏地道:“長者賜不敢辭,便是破爛功法,在弟子心中也比經典絕學高明一萬倍。”


    “哼哼。”某人發出了傲嬌的哼哼聲,想必,是被張小蘇這句馬匹拍得好舒爽。


    “不過,老師,您能將這個破爛功法的名稱告訴小蘇麽?”某個小豆丁見著某人“龍顏大悅”,急忙趁機問了一句。


    顯然,他心中也有著一個撥得劈啪響的小算盤,在拐彎抹角地要打聽功法的品階呢!


    “孽徒,孽徒,沒有,沒有名稱,就是沒有,就叫無名功!”


    更顯然,某人識破了弟子的小心思,氣得麵皮發鼓,斷然拒絕了。


    “小氣,小氣,人家青光功好歹頂了個青光的名頭呢!”


    這就是某個小豆丁最後的嘀咕,隨後,卻被某人故意加大頻率傳來的一道信息弄得神魂顛倒,再也沒功夫腹誹。


    ……


    元月初九,青芒峰,同光殿,張小蘇拖著腮幫看著台上的演法,神色煩惱,在他身邊,五虎各自站成一排,抱臂而立,雄赳赳,氣昂昂,威武至極。


    “喲,這不是張小蘇師弟麽,怎麽這麽愁惱?莫不是,功課沒做足,不敢上場了。”


    “牛師兄,你可知道為何武功比不過仙術?”


    牛皋遠遠地便瞧見張小蘇的樣子,雙目一亮,帶著他的馬弁便走了過來,誰想,張小蘇見到他也是雙目發亮,冷不丁地就問了一句,直將牛皋搞得發懵,忽而帶起可憐的目光,嘖嘖著:“既然師弟誠心誠意地問了,師兄便不能不回答,複行,你待會兒替師兄好好教教師弟!”


    說罷,牛皋小眼睛一眯,冷笑一聲,在他身後,複行也學著新主人冷笑了一聲,轉而而去。


    “狗腿子,記吃不記打,這便忘了,當日是誰差點要的命?”毛二虎狠狠地啐了一口,眼見周圍執法弟子目光轉來,慌忙賠了個笑臉,用腳將口水擦了擦,神色頓時萎靡了下去。


    “二虎,休得多言,好好看著,不要分心。”毛大虎目光微動,見著牛皋走向同光殿另一旁,神色閃過一絲忌憚,終究將注意力放回了演法台上。


    青光宗內,世家子弟與平民子弟天生就是兩個不對付勢力,不論修行、起臥、聽講,自然而然地便分作兩個隊伍,在這同光殿內也不例外。


    “誰叫小蘇問了個那麽沒難度的問題,小蘇,你不是真不知道什麽叫做青元化生吧?”


    毛二虎尤自嘟囔著,卻聽得轟得一聲,那台上一位七八歲的小童被對手一拳震了出去,啪嘰一聲,將地麵撞了個土坑出來,就見執法弟子喊道:“張小蘇,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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