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瞧著麵前徒弟心中愈發喜歡,眼中欣賞毫不掩飾,想著這徒弟果然不枉費自己一番幸苦培養。


    慧覺似乎察覺到了師父目光,抬頭看去,見智慧眼中璀璨有如星辰,心中更是歡喜。雖說這寺廟此時是智慧和尚擔任方丈大師,但寺中依舊尚存著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僧,隻是那些老僧平日裏隻顧參禪念經,對寺中大大小小事情盡是不理,日日在那羅漢堂中參那二字禪。慧覺想到此處心中更是歡喜,如若那些老僧不加阻攔,那這方丈一職……。


    慧覺心中歡喜,臉上自然泛起絲絲笑意,想著自己以後穿著這身鍍金袈裟,在眾僧麵前我佛慈悲;在眾生麵前,經法道德具是一流,念及此處,心中更是歡喜。智慧見慧覺臉上滿是喜意,笑問道:“慧覺,可有良策。”


    “師父,既然已經知道二人關押之處,自然有法。隻是那王玉成卻是不好對付,不管是本村村民口中閑談言語亦或是那外界傳言,王玉成也非是泛泛之輩。這王玉成,倒是有些棘手。”慧覺開口回道,臉上頗有為難之色。


    智慧聽得慧覺話語,滿心歡喜打算此刻盡如黃粱夢斷,想著自己如意算盤橫遭阻結,臉色微沉。回想自己以往與那溫知良鬥法下神都是比較外在法術華麗及菩薩顯真顯聖,卻是沒有實打實的出手切磋武學技藝。反正這落鶩村是軍囤之所,村民成分頗為複雜。除卻少許本地村民,大多都是太守大人遷入的罪民流犯及他鄉人士,這些人本就飽受背井離鄉之苦。所求所思,無外乎就是心安二字。故而自己來一番外在華麗的表演就行,什麽菩薩下凡,佛祖說法,都隻是針對這些村民而已,細細思來,自己對這溫知良確實了解甚少。


    智慧臉色稍顯陰沉,仔細回想與溫知良鬥法講經說法參禪無非都是呈口舌之利。至於其他,雖偶有爭端,但也都是雙方點到即止。除了那個看不透究竟的李循禮,智慧還真沒有想過其他人。至於這喚做王玉成的漢子,他智慧大師更是從來不曾正眼瞧過,又何曾放在心上。


    此刻聽得慧覺說這王玉成去那偏僻地界,恐是去將李知宇二人帶去東方打麥曬穀之地火焚,和尚我手無縛雞之力,這可如何是好。智慧長老抓耳撓腮,卻無良策,心中隻是叫苦。一想以後佛門衰微,溫知良成為眾人口中的真人天尊顯聖,心中更是苦澀。


    智慧和尚輕歎一聲,眼角垂下淚來。哀歎道:“沒想到十餘年前從師父手中接過寺廟,如今卻在我手中毀於一旦,罪過罪過。和尚我一心光大門楣,弘揚佛法。可這溫知良欺人太甚,搞什麽真人顯聖,和尚我也實在是毫無辦法這才搞了個菩薩端坐蓮花台,佛主入世說法講經。時之至今早已是覆水難收,和尚我又如何能收手。”智慧長歎一聲,說道此處,心中更是傷感,一雙老眼滿是晶瑩。


    慧覺聽完師父話語,不言不語,好似沉思,望著窗外飛過的鳥群,眼中稍有羨慕,可一想到自己以後身披金色袈裟,坐在蓮花台上說法念經,慧覺眼中又出現了少許狠戾。


    慧覺沉思良久,開口說道:“師父,弟子倒是有一計可以辦理王玉成那粗魯漢子。”


    “哦?”智慧和尚聽得慧覺話語,臉上旋即又有了盈盈笑意。


    “我徒,有何良策!”智慧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甚至忘了披他那最為珍視的嵌金袈裟。智慧和尚顫顫巍巍的走下床來,一雙滿是褶皺的老腳踩得地板咚咚做響。


    “師父隻想著敵我武力懸殊之別,卻沒有想過其他差距。那王玉成雖然孔武有力,頗為剽悍。可若是論頭腦他怕是遜過師父三分。況且,經弟子多般打聽,那王玉成以前是遠鄉的一個匪首,我們若是報得官府言明其中要旨。這王玉成豈不是囊中取物一般,輕易便可料理。”慧覺笑著說完話語,正欲等著師父誇獎。


    不料此刻智慧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略顯急促的走出兩步,啪的一掌打在了慧覺頭上。和尚本是光頭,故而這智慧用力一掌拍下自是咚咚作響,屋內餘音繞梁。


    慧覺不解的瞧了師父一眼,卻不知師父這是何意。


    “慧覺,你真是愚蠢。那官府且不說離這幾十裏的路途,縱是你慧覺能騎得快馬去報官府而來,等你到了此地,恐那溫知良早已焚化了妖孽。到那時卻是有什麽用處。”智慧氣呼呼的說道,本以為這徒弟定有良策以示己,可原來是這麽個餿主意。再說自己坑蒙拐騙多年,十多年前手中尚有人命,若是被這捕快衙役認出,那不是更為不妙。


    老和尚口中念念有詞,氣的臉上褶皺盤結一處,惹人厭煩。慧覺聽著老和尚碎碎念念的絮叨,心中自是不悅。


    這和尚如何如此粗魯野蠻,自己話語還未說盡,就幾次三番遭到打斷,想到此處,饒是慧覺對智慧敬畏無比,心中此刻也是咒罵老僧無禮。


    “師父,那溫知良已然遊完大街,手中舉著三柱大香,一個人站於那穀麥場上,像是在等候著誰呢?”一個小沙彌氣喘籲籲的跑進來說道,智慧聽得這番話語,原本提起的一口氣又吐了出去,身體一仰,險些摔倒在地。慧覺大聲嗬斥了那小沙彌一下,示意他出去,又急忙跑去扶起了師父。


    “師父,師父還是靜以養神為好。”慧覺輕聲開口,瞧著智慧和尚頭上汗珠滾落,口中氣若遊絲,心中大悅。但慧覺臉上卻是全是關心之色。智慧和尚此刻顫巍巍的說道:“依你,依你!”


    慧覺聞聲大喜過望,將師父扶上床塌,又端了一碗湯藥細細喂食了師父兩口。智慧此刻還哪有心思喝藥,略微濕了濕唇舌,忙抓著慧覺和尚的手臂說道:“慧覺啊,我淨香寺百年清譽就在你手中了。”智慧沉聲答應,說了幾句師父保重身體後就退出了禪房,旋即隱入層層密林中。


    “此刻我若是去與那一幫潑皮漢子動手絕是打之不過,這條路途又是他幾人必經之地。我不妨於此略作文章,來唬上他們一唬。”慧覺計從心來,大喜過望。當即伐木挖坑,於路途險窄之處設下機關木石,隻待王玉成一夥入得甕來。


    慧覺花費小半時辰做好機關物事,這才隱沒在了這樹木叢中。過得許久都不曾見的有人前來,慧覺心中焦急卻又百無聊賴,一隻手撐著那顆碩大光頭昏昏欲睡。


    李循禮既見溫知良出了道觀,心中忐忑不安。想著他們前日擒獲的妖孽,此刻如此焦急的出門而去,定是與李知宇二人有關。青年心中急迫,快步往密室而去。


    “此刻,我必須趕快前去通知李公子二人。如今那溫老道欲行甚麽道法,卻是正給了我抽身之機。雖然我這般做於母親有壞,對不起溫知良淨眼之恩,可我卻也不能為了我一己之私欲而傷害他人。”李循禮嘴中喃喃自語,隻是急行,卻沒有注意眼前那慧覺所挖得陷阱。


    李循禮快步疾行,踩著腳底的那塊尋常草地走過,隻覺腳底一痛,半邊身體頓時酸麻無比。李循禮心中驚駭,可看左右具是無人,雖然腳下泥土略帶濕氣,但那也不過是由於四周樹木茂密,樹根涵養水源而至,又如何會如何疼痛酸麻。略微沉思片刻,心中隨即了然。此地民生凋敝,多有村民偶爾打獵捕捉野獸,想必腳下不過是偶然觸碰了機關陷阱,李循禮心中也沒有太過在意。


    李循禮想到此處,心中自是不以為然,隻是強撐身體爬起。可四肢毫無氣力,如何爬起,李循禮不明究竟,隻得暗暗使力撐起身體,如此往複幾次依然不行,隻能趴伏在地上靜觀其變。可他又心有不甘,自己好不容易擺脫這溫知良擺布,如若不能到達小屋告知情況,豈不是害了李公子二人。


    李循禮想著趙晴柔那小臉微驚的模樣,心中自責更甚。


    李循禮正獨自沉思,卻沒發現那草叢中爬出一個胖大和尚,躬著身子正在打量著自己。李循禮待得發現頭上似有陰影時,抬頭看去,發現卻是好大一顆光頭。


    慧覺瞪著一雙眼睛細細打量著麵前的青年,臉上有著濃濃好奇。這小子自己也雖見過幾次,可覺得並無什麽古怪之處,如不是智慧和尚對這小子重視非常,每每與自己談說溫知良,這叫李循禮的小子被提及的次數還在王玉成這潑皮漢子之上。


    慧覺瞧不多時,這才笑道:“貧僧慧覺,久仰公子名號,隻是一直不曾得見,今日偶遇公子實乃幸運之至。隻是在下有一事不解,公子錦心繡口,卻為何幫那溫知良為虎作倀。”李循禮沉聲不答,隻是沉默。


    那處囚室中,幾個漢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依舊僵持不下。王玉成癱軟在地上橫豎不動,如同死豬。眾人既見那小姑娘銀針如此淩厲厲害,都四顧而不敢動,心中隻是希望著王玉成快些醒來,好擒拿妖孽。可王玉成手腳不動,癱軟如泥。一黑瘦漢子瞧了瞧身邊眾人,見眾人具無近身之意,摩拳擦掌愈發難耐。那漢子想著此刻王玉成癱軟而不得動,若是自己動手拿下這一對男女,那溫仙人對自己豈不是對自己青眼有加,這王玉成到時候.......黑瘦漢子想到此處,心中火熱,愈發想拿住二人,好入得溫仙人法眼。


    漢子腳步微動,已經離了身後眾人五寸有餘。腳下蓄力,正欲撲出,可趙晴柔手中的銀針閃閃,他又縮回了腳步,好生為難。


    “六子,隻要你此刻帶個頭,兄弟們就一起上。縱算這女娃娃手中那暗器頗為厲害,可咱五六個人如何就抵敵不過。”人群中有人出聲喊道。眾人一聽,這話有理。縱使這女娃娃手中利器頗有厲害,可自己這邊六七個人,就算她雙手互執,又如何能濟。


    那喚做六子的漢子聽得此話,心中直冒火。你們讓咱先上,可這女娃娃手中銀針若真有劇毒,那咱去地府見閻王,你們卻拿住二人去溫真人那請功領賞。咱可沒這麽憨直。那不是有句話叫什麽“死道友不死貧道麽”


    六子靜立而不動,眾人急待而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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