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袁紹前往函穀關幾乎將長安城中數得著的人物都給帶走了,留下來的這些人當中,真的論及威望與資曆的話,能夠同盧植相媲美者根本就尋不出第二人來。


    伏完看著坐在那裏的盧植,再看看大殿之中一眾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慌亂的眾人,心中不由的哀歎一聲,上前衝著盧植一禮道:“盧公,如今大難當頭,我等該何去何從,還請盧公為我等指點迷津啊。”


    在場一眾人皆是滿懷期望的看向盧植,盧植的資曆太強了,尤其是其統兵之能,在眾人看來,如果說盧植肯站出來的話,再加上他們的力量,湊出數十萬大軍出來,未必不能夠同楚毅談上一談。


    當然他們也沒有想過要憑借手中那點人勝過楚毅的意思,畢竟有函穀關的教訓在前,可沒有誰會認為單憑人數眾多就能夠勝過楚毅了。


    如果惹惱了楚毅的話,誰敢保證楚毅會不會將函穀關之事在長安城重演,真到了那個時候的話,天地之力下,人力又豈能相抗。


    說到底他們無非就是希望在麵對楚毅的時候能夠有一定的底氣罷了,不然的話,就真的要任憑楚毅揉捏了。


    誰讓他們太過早的站出來不遺餘力的支持袁紹,身上差不多是打下了袁氏的烙印,袁紹都被楚毅給殺了,難保楚毅不會尋他們的麻煩啊。


    盧植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微微一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當然就是盧植自己也沒有想到楚毅竟然能夠借助傳國玉璽的力量那麽輕鬆的便將袁紹給鎮壓了下去。


    雖然說盧植對於盧植擁立劉協稱帝心中並不讚同,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麵,盧植卻是無能阻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協成為袁紹的傀儡以及大旗。


    現在袁紹被楚毅給鎮壓了下去,就連劉協都身死於戰亂當中,盧植想到自己當初如果沒有答應董太後的請求前來長安城的話,那麽劉協會不會就不會有此一劫呢。


    心中轉動各種的念頭,盧植緩緩看了伏完一眼,目光掃過一眾人這才緩緩開口道:“盧某又有何能對抗朝廷天兵,若是惹怒了楚王的話,天災降臨,長安城將成為一片廢墟,此罪業大矣!”


    “盧公啊,還請你給大家指一條明路吧。”


    一眾人不禁向著盧植哀求起來。


    盧植微微一歎,神色一正道:“諸位若是想要活命的話,當下要做的便是老老實實的獻出長安城,哪怕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料想楚王也不會將諸位怎麽樣的。”


    眾人聞言,稍作沉吟便是眼睛一亮,盧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首惡乃是袁紹,他們可以說是被袁紹所逼迫所以才不得不支持袁紹,如今袁紹已經身死,楚毅隻要不是想要地方大亂的話,肯定會選擇安撫他們,畢竟他們在地方上那可是影響力強大的世家大族。


    如果說楚毅真的要對他們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動手的話,隻怕是要承受極大的反噬,到時候地方動亂那是肯定的。


    在眾人看來,隻要楚毅不是傻子,那麽肯定會如同盧植所說的一般做出有利於他們雙方的選擇。


    伏完等人衝著盧植拜了拜,一臉欣喜的眾人盡皆離去。


    大殿之中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人,卻聽得一人冷笑一聲道:“真是愚不可及。”


    盧植抬頭看了一眼,不是鍾繇又是何人。


    鍾繇做為長安官員,在這一次的動亂之中卻是恪守本份,從來沒有同袁紹走的太近,甚至對於袁紹的招攬就當沒有看到。


    當初不少人都暗地裏嗤笑鍾繇昏了頭,竟然不肯抱上袁紹這麽一條大腿,現在看來,鍾繇沒有選擇依附袁紹真的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可以想象,一旦楚毅大軍占據了長安城,到時候那些依附袁紹的世家大族會有什麽下場不好說,但是像鍾繇這種特立獨行,堅持不肯依附袁紹的存在必然會進入楚毅的視線,到時候為楚毅所看重,飛黃騰達幾乎可以預期。


    鍾繇一聲冷笑讓在場幾人露出了訝異之色,盧植則是看了鍾繇一眼。


    這會兒鍾繇衝著盧植道:“盧公不會真以為楚王就真的這麽好說話吧。”


    盧植眼睛一縮,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話不過是安撫人心之話罷了,就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楚毅真的會因為那些人選擇獻出長安城就不追究他們依附袁紹的罪責了。


    現在被鍾繇一口點破,盧植搖了搖頭道:“那又如何,盧某年事已高,這身子骨說不得什麽時候就廢了,還是說要盧某登高一呼,給這些人以虛假的希望,再造殺戮不成?”


    鍾繇衝著盧植抱拳道:“隻可惜經此一遭,盧公之名怕是要為那些人所唾罵了。”


    可以想象,如果說楚毅清算這些人的話,那麽因為盧植的緣故而選擇投降的這些人肯定會對勸他們投降的盧植恨之入骨,到時候盧植不是被這些人罵死就是被這些人派人暗殺了。


    不要小瞧了這些世家大族的底蘊,就算是楚毅清算這些世家大族,也不可能保證真的將這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連根拔起。


    畢竟這些世家大族之間相互聯姻,關係網之密切簡直是令人瞠目結舌,甚至如果真的要連根拔起的話,恐怕就是楚毅手下的那些文武都逃不過這世家大族的關係網。


    長安城洞開,這讓率領大軍而來,想要一展身手的呂布露出了失望之色。


    本來還希望長安城能夠抵擋一番,也好讓他有一展身手的機會,結果沒想到他這邊大軍剛剛抵達長安城之下,結果那緊閉的大門便緩緩開啟了,一群人就這麽多投降了。


    隨軍的荀彧手段不差,很快便安排人接管了整個長安城,並且將這些前來投降之人軟禁在一處軍營之中,等候楚毅到來之後再做處置。


    函穀關陷落,長安城舉城而降,前後不過幾日時間,從袁紹奉劉協為帝到朝廷出兵鎮壓,加起來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本來這一戰天下將許多有心之人都在觀望,在那些人看來,兩方朝廷之間的征戰至少要一兩年時間乃至更久才有可能分出結果來,卻是不曾想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被便分出了結果。


    益州,劉焉稱王之後所居之處便是漢王府,此時漢王府之中,劉焉坐在那裏,麵色陰沉如水一般。


    就在方才,劉焉收到了函穀關陷落的消息,憑借著武道強者的能力,數千裏的路程,自然是可以輕易傳達。


    劉焉本來滿懷期望著雙方最好是永遠分不出勝負,這樣一來就沒有誰有心思理會他這位稱霸於益州的王侯了。


    偏偏消息傳來,袁紹敗了,就連劉協都身死於軍中,這如何不讓劉焉心中大罵不已。


    在大殿之中,一眾文武分列兩旁,大家都得到了消息,這會兒大殿之中氣氛極度沉悶,無比壓抑。


    此時劉焉麾下文武齊備,倒也頗有幾分氣象,文臣之中以法正、李嚴、鄧芝、王累等人為主,而武將之中則是以張任、吳懿、孟達、黃權等為主。


    看著下方一眾文武,劉焉沉聲道:“諸位,袁紹敗了!不知大家可有什麽看法?”


    孟達眼見沒有人開口不禁甕聲甕氣道:“王爺,要我說袁本初根本就是一個廢物,數十萬大軍在手,函穀關天險都擋不住楚毅幾日,這不是廢物又是什麽?”


    聽到孟達這麽說,不少人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孟達,大家都懷疑孟達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難道他就沒有看到傳來的消息當中提及楚毅乃是借助天地之力將函穀關夷為平地這才鎮壓了袁紹嗎?


    就是劉焉都忍不住輕咳一聲道:“孟達將軍,楚毅借助傳國玉璽之威方才鎮壓了袁本初,此戰非是袁本初無能,實在是楚毅作弊啊。”


    孟達昂著腦袋道:“那又如何,末將不知道那傳國玉璽到底有多麽厲害,但是如果傳國玉璽真的可以無限使用的話,那麽當初黃巾之亂時,先帝怎麽就沒有借助傳國玉璽鎮壓黃巾賊子,以末將看,想要使用傳國玉璽隻怕是沒有那麽容易吧。”


    “咦!”


    不少人眼睛一亮,孟達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啊,便是傻子也能夠想到,傳國玉璽肯定是沒有那麽簡單便隨隨便便動用的,要是真的沒有一點的代價的話,那還要他們這些文臣武將做什麽,遇到戰事直接祭出傳國玉璽不就可以鎮壓一切了嗎?


    王累捋著胡須輕笑道:“孟達將軍卻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我等隻看到了函穀關天險被輕易踏平,卻是沒有想到那傳國玉璽到底能夠動用幾次。”


    孟達一臉得意之色道:“我益州之地,別的沒有,就是險關眾多,就算是他楚毅能夠借助傳國玉璽踏平幾處險關那又如何,除非是他能夠將所有的關卡都踏平了,關鍵是傳國玉璽真的有這般的能力嗎?”


    “哈哈哈,孟達將軍說的好啊,傳國玉璽根本就沒有這般的力量!”


    身為大漢宗室,劉焉自然清楚想要動用傳國玉璽並沒有那麽簡單,那是要耗損大漢國運的,一次兩次也就罷了,若是動用傳國玉璽的次數多了的話,那是會反噬己身的。


    甚至劉焉隱隱的有些期待起來,他倒是有些希望楚毅能夠頻頻使用傳國玉璽的威能了,那樣一來不但是楚毅要承受傳國玉璽反噬的後果,就連當今天子都要受到牽連,便是早夭都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楚毅還有劉辯若是遭受傳國玉璽反噬而亡的話,那他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一窺天子之位,劉焉便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法正坐在那裏,將劉焉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哪怕是不能夠看透劉焉心中所想,可是以他對劉焉的了解,這會兒劉焉在想些什麽,法正多多少少還是能夠猜到幾分的。


    法正心中一歎,緩緩的搖了搖頭,劉焉也太小瞧了袁紹,更是小覷了楚毅了。如果說劉焉真的以這般的心態麵對楚毅的話,法正敢保證益州之地怕是要不了許久便會再度納入朝廷的統轄,而做為第一個稱王的宗室,劉焉的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輕咳一聲,法正正色向著劉焉道:“楚王天下梟雄也,王爺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如何料想不到,王爺若是將希望放在楚毅犯傻上麵,隻怕……”


    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的劉焉被法正這麽一說頓時麵色陰沉,狠狠的瞪了法正一眼道:“法孝直,你此言何意?”


    孟達跳出來指著法正道:“法孝直,你這般推崇楚賊,莫非是那楚賊的黨羽不成?”


    法正同孟達不對付,這一點就是劉焉都心中有數,這會兒孟達跳出來直接給法正扣了一個楚毅黨羽的帽子,說實話還真的將眾人給驚了一下。


    鄧芝忍不住輕咳一聲道:“孟達將軍,我等在討論正事,還請不要將私人恩怨夾帶其中。”


    孟達瞥了鄧芝一眼,咧嘴冷笑道:“若是法孝直不是楚賊黨羽的話,那麽他為何要為楚賊說話,他就差沒有直接說王爺愚鈍了。”


    鄧芝、王累幾人不禁為之愕然,仔細品一品的話,說實話法正的話還真的能夠理解成孟達所說的那種意思。


    哪怕是他們知道法正沒有那種意思,但是隻看劉焉麵色陰沉如水的模樣他們就知道,劉焉被孟達給說動了。


    就聽得劉焉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法正一眼道:“法孝直,枉本王那般看重於你,不料本王在你心中竟不過是一愚魯之輩。”


    鄧芝、王累幾人不禁為之愕然,仔細品一品的話,說實話法正的話還真的能夠理解成孟達所說的那種意思。


    哪怕是他們知道法正沒有那種意思,但是隻看劉焉麵色陰沉如水的模樣他們就知道,劉焉被孟達給說動了。


    就聽得劉焉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法正一眼道:“法孝直,枉本王那般看重於你,不料本王在你心中竟不過是一愚魯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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