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端著一杯水酒的楚毅品了一口,目光落在武鬆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哦,若是依你之見的話,本督該如何呢?”


    這會兒就是一旁的盧俊義,目光也不由的落在了武鬆還有楚毅二人的身上,相比武鬆,盧俊義性子要內斂的多,所以說就算是他心中同樣是猜測楚毅會如何麵對奉旨而來的朱勔,可是盧俊義卻是沒有將內心之中的想法說出來。


    不過武鬆卻是不同,相較於盧俊義,武鬆倒是有什麽就說什麽。


    這會兒聽了楚毅的話,武鬆毫不猶豫的便道:“若是以我之間的話,那朱勔為惡一方,江南之地之所以有這般的亂局,雖然說其罪並不完全在朱勔,可是朱勔此人卻也是那昏君的幫凶,所以說對於此等奸佞之輩,殺之何惜。”


    看著武鬆那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似乎朱勔如果在其麵前的話,武鬆會毫不猶豫的將朱勔斬殺當場。


    一旁的盧俊義這會兒似乎是趁著武鬆說話的機會,同樣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道:“提督大人,以盧某之見,武鬆師弟所言甚是,那朱勔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更何況朱勔明顯是被當今天子派來奪權的,此人既然敢來,那就要為其選擇付出代價。”


    倒也怪不得盧俊義會這麽說,他們這些人可以說已經深深的烙印上了楚毅的印記,如果說楚毅倒下了的話,那麽最先倒黴的肯定是他們這些人。


    可以想象得出,到時候當今天子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些曾經楚毅的手下的,不要說他們是天人強者,越是實力強橫,天子就越是不會放過他們。


    或許東廠當中一些修為低下者有可能會保全性命,但是如他們這般的天人強者絕對會被趙佶視為心腹大患必然是除之而後快。


    正是因為如此,盧俊義等人才會站在楚毅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畢竟他們也不想楚毅出了什麽問題,否則的話,到時候他們怕是就要亡命天涯了。


    楚毅一隻叩擊著桌案,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微微一笑道:“區區朱勔而已,何足道哉。”


    雖然說不知道楚毅到底是什麽態度,不過眼見楚毅那一副輕鬆的模樣,無論是武鬆還是盧俊義心頭都是一鬆。


    每次遇到麻煩的時候,隻要楚毅露出這般的神態來,那麽最後肯定會是安然無恙。


    不過是短短大半天的時間而已,楚毅他們在鎮子裏逛了一圈,等到傍晚時分的時候,臨近鎮子入口處,一陣快馬急奔而來,聲響傳來,一座客棧當中,武鬆豁然起身,行至位於客房二樓窗戶前,居高臨下向下看了過去。


    就見遠處一隊人馬急奔而來,這一隊人馬人數並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隻有區區十幾人罷了。


    要知道以往時候朱勔出行,哪一次身邊不是跟隨者數百人之多啊,不過經曆了摩尼教之亂,差點將性命丟在江南之地,又在京師遭了一番劫數的朱勔卻是低調了許多。


    不過能夠跟隨在朱勔前來的盡皆是朱勔的心腹,這些年朱勔在江南之地興風作浪,沒有被江湖中人所斬殺,可以說這些被朱勔所招攬的心腹手下居功至偉。


    朱勔本身的修為很強,但是如果沒有這些心腹的保護的話,怕是也要被那些接連不斷的刺殺給殺了。


    朱奎乃是朱勔最為倚重的一位心腹,尤其是此人乃是朱勔這十幾名手下當中唯一的一位天人強者。


    在大世來臨之前,朱奎便是一位半步天人級別的強者,在天人不出的時代,半步天人便是天下間數得著的強者了,也正是這位半步天人以及其招攬而來的一眾大宗師、無上大宗師強者的保護下,朱勔方才穩如泰山一般在江南惹得民怨沸騰卻是安然無恙。


    此番前來,朱勔自然是沒有忘記將朱奎帶上,畢竟就算是猜測楚毅受了傷,可是朱勔也知道想要奪權的話,怕是沒有那麽容易,不過到時候如果自己加上朱奎,然後再有聖旨在手,料想便是楚毅心中再如何的不甘,也要好好的考慮一番吧。


    當然朱勔也不是傻子,既然選擇前來接替楚毅,他肯定會將楚毅打探個清清楚楚,所以說朱勔知道在楚毅的手下有盧俊義、魯達、關勝、武鬆這幾位天人級別的強者。


    不過朱勔卻是沒有將魯達、關勝這些人太過放在心上,在朱勔看來,如關勝、魯達這些人,哪怕是身為天人強者,可是其出身注定了他們不大可能會違抗聖旨的。


    趙佶的那一道聖旨才是朱勔最大的依仗,朱勔就是想要賭上一把,他要賭一下楚毅是否敢違逆聖旨,要知道如果他在大軍之前宣讀聖旨的話,那麽楚毅除非是想要造反,那麽必然要老老實實的交出兵權。


    這突如其來的一隊人馬進入新安鎮當中,自然是惹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身為普通百姓,卻也有著自身的生存之道,隻看朱勔那一行人一個個的煞氣逼人,傻子都能猜到這些人肯定不是什麽善人,因此大家遠遠的便是避開了朱勔一夥人。


    對於這些百姓的反應,朱勔等人並不覺得奇怪,要是這些百姓不避著他們的話,那才是怪事嗯。


    目光一凝,就聽得其中一人向著朱勔低聲道:“這裏有一處客棧,不若我們便在此落腳吧。”


    朱勔看了前麵那一座客棧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天色將晚,今日我們便在這裏休息上一宿,明日便可抵達嘉興城。”


    很快一眾人翻身下馬,自有人進入客棧安排住宿的事情,很快就有小二將朱勔等人引進了客棧當中安置妥當。


    而朱勔等人的一舉一動卻是完全看在了武鬆幾人的眼中。


    武鬆這會兒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神色之間帶著幾分凝重之色向著楚毅道:“提督大人,朱勔一行人實力竟然如此之強,兩尊天人,三尊無上大宗師,其餘之人皆是宗師、先天之境,可以說先天之下的人,一個都沒有。”


    楚毅神色卻是不動,朱勔這般的人物在江南之地那可是有著江南王的稱號的,這等人物要是身邊沒有半步天人或者天人強者坐鎮的話,隻怕早就被人給撕成了碎片了。


    因此此番眼見朱勔、朱奎兩名天人強者,楚毅並不覺得驚訝,因為這一切都在預料當中。


    盧俊義先是看了楚毅一眼,然後衝著武鬆道:“武鬆師弟,何必大驚小怪,那朱勔昔日可是號稱江南王,一人禍亂偌大的江南都沒有死,這可不是運氣,而是要有足夠的實力。”


    相比較盧俊義的出身,武鬆的出身注定武鬆的眼界不如盧俊義,至於說比之楚毅來,那更是差了太多。


    楚毅、盧俊義能夠想到這些,可是武鬆卻是想不到這些,所以才會顯得那麽的驚訝。


    手中茶杯放下,楚毅緩緩起身向著武鬆,盧俊義道:“既然朱勔已經到了,本督這便前去會一會這位江南王。”


    說話之間,楚毅推開房門,徑自奔著朱勔的住處而去。


    此時朱勔一行人剛剛安置下來,而朱勔正在一間客房當中剛剛端了一杯茶水,正要一飲而盡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剛剛送到嘴邊的茶杯頓時微微一抖,朱勔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要知道以他的實力,天下之間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附近。


    然而那門外的敲門聲卻是讓朱勔一絲察覺都沒有,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自己房門之外一般。


    深吸一口氣,朱勔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緊閉的房門,然後上前一步,伸手一抓,房門開啟,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朱勔的眼前。


    看到那一道人影的時候,朱勔幾乎是本能的驚呼一聲道:“楚毅,怎麽是你……”


    顯然對於房門之外站著的是楚毅,這完全出乎了朱勔的預料。


    楚毅緩緩走進房間當中,一副不請自入的模樣看了朱勔一眼道:“楚某聞知朱勔你遠道而來,特來相迎,難道朱勔你不歡迎不成?”


    心中咯噔一聲,朱勔隻聽楚毅這麽說就知道楚毅肯定是已經知曉了自己的來意,不過想一想東廠的厲害之處,要說自己領了聖旨前來接替楚毅的消息是什麽隱秘的話,就是朱勔自己都不信。


    且不說皇宮之中是不是有楚毅的人,單單是自己身邊這些手下,朱勔都不敢保證有沒有其他人的探子。


    別看他將這十多人視作心腹,但是朱勔心中卻是很清楚,這十幾人當中,至少有兩人是天子的暗探,除此之外,真正屬於他心腹的,能夠有一大半就不錯了。


    心思轉動,朱勔臉上當即露出一副驚喜莫名的神色,大笑一聲微微側身向著楚毅道:“朱某當是什麽人呢,沒想到竟然是楚毅兄弟大駕光臨,快進來敘話。”


    伸手一拂,身後的房門關上,朱勔招呼楚毅落座,一邊給楚毅倒上茶水,一邊向著楚毅道:“朱某還真的沒有想到竟然能夠與楚兄在此處相逢,朱某在京中聽聞楚兄一人之力鎮壓法演禪師師徒四人而遭受反噬,深受重創,心中別提多麽的擔心了,今日一見,楚兄無恙,朱某卻是能夠安心了。”


    朱勔那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自楚毅出現,朱勔便一直在暗中觀察楚毅,似乎是想要發現楚毅身上有沒有受傷的痕跡。


    隻是讓朱勔感到失望的是楚毅身上的氣息太過內斂了,他根本就看不出什麽受傷的痕跡來。


    這會兒楚毅微微一笑道:“多蒙關心,區區法演禪師而已,楚某鎮壓,不費吹灰之力。”


    楚毅越是這麽說,朱勔心中越是肯定楚毅一定是受了傷,在他看來,楚毅這會兒偽裝的太過完美了,豈不知這種完美在他人眼中正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偽裝。


    二人相談甚歡,如果說不知道其中底細的話,怕是會被兩人的表象所迷惑,突然之間,楚毅神色一正看著朱勔道:“據楚某所知,朱勔你此來是要接替楚某執掌先鋒大軍?”


    朱勔心中一動,明白正題到了,同樣是一臉正色的看著楚毅,然後衝著京師方向拱了拱手道:“陛下聞知楚兄你受了傷,別提多麽擔心了,為此特意點了朱某,要朱某前來接替楚兄你,楚兄此番勞苦功高,卻也該歇息一番了。”


    楚毅笑了笑道:“多蒙陛下厚愛,隻是楚某無恙,如今正值鎮壓摩尼教的關鍵時刻,楚某萬萬不能撒手不管,否則的話摩尼教一旦趁勢發力,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必將再度糜爛。”


    說這麽多,楚毅的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要我交出軍權,那是休想。


    朱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楚毅竟然真的敢違逆聖旨,要知道他就差沒有將聖旨拿出來了,但是看楚毅的態度,恐怕就是他真的將聖旨給拿了出來,楚毅也未必會答應交出軍權啊。


    額頭之上隱隱的有細密的汗珠冒出,心思轉動,甚至一瞬間朱勔生出回轉京師的念頭來,可是馬上朱勔便打消了這般的念頭,他如果說真的就此回轉京師的話,可以想象得出到時候趙佶會是如何的震怒。


    不要看皇家天人強者隻有趙瑜一人坐鎮京師,可是無論是朝廷還是軍中,天人強者卻也不是沒有。


    一旦趙佶震怒,想要殺他的話,還真的沒那麽困難,尤其是他如今名聲之差,就算是趙佶不對他動手,隻要將他貶為庶人,失去朝廷的庇護,朱勔可以想象到時候天下間想要殺他以揚名的強者怕是會如過江之鯽一般層出不窮。


    所以說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將先鋒大軍從楚毅的手中奪過來,不然的話等著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要知道離京的時候,趙佶的態度便已經表明,如果他奪不了楚毅的兵權,那麽他便不要回京了。


    深吸了一口氣,朱勔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看著楚毅道:“楚毅,此為聖旨,你若是敢違背,那便是抗旨不尊……”


    楚毅隻是擺了擺手,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道:“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楚某奉勸朱勔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便是。”


    說完這些,楚毅渾然不管朱勔那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緩緩起身,然後看了朱勔一眼道:“我若是你的話,二話不說,轉頭就走,否則的話,你身份一旦泄露,想要走出江南,隻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楚毅這話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本來就被楚毅給激怒了的朱勔這一聽再也壓抑不知內心的怒火。


    楚毅這是逼著他去死啊,朱勔那叫一個羞惱,猛然之間一拍桌案,死死的盯著楚毅道:“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朱某不念舊日情分。”


    楚毅不屑的道:“就憑你?”


    一股可怕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朱勔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氣息,威勢如同山嶽一般向著楚毅鎮壓而來道:“就憑朱某。”


    楚毅神色平靜的站在那裏,那威勢猶如清風拂麵一般,緩緩探出一隻手向著一拳轟向自己的朱勔抓了過去。


    朱勔那拳頭看似緩慢無比,可是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完全是鎖定了楚毅的一切變化,除了硬接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行。


    下一刻楚毅的大手正握住了朱勔的拳頭,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傳來,緊接著朱勔麵色扭曲,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就見朱勔那一隻手竟然生生的被楚毅給捏碎了。


    十指連心,縱然是身為天人強者,可是當一隻手被捏碎了的時候,一樣會痛的忍不住哀嚎出聲的。


    隨手一扯,朱勔隻感覺一股不可抵擋的大力襲來,身形一個踉蹌後退而來幾步,一股劇痛傳來,低頭看去,朱勔差點昏過去,因為這會兒那一條手臂竟然被楚毅給生生的扯了下來。


    “啊,楚毅,你……我乃是欽差,你安敢如此,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會兒朱勔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看著楚毅的目光當中滿是忌憚與驚懼之色,楚毅一出手便是奔著要弄死他而來啊。


    朱勔先前再怎麽盤算也絕對沒有想到楚毅竟然敢違逆聖旨直接對他痛下殺手,再加上楚毅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這一切都昭示著他先前實在是低估了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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