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至少數名士卒便被程嚴一道斬殺。


    數十名跟上程嚴的速度的士卒其實反映速度比之程嚴來也不過是稍稍的慢了那麽一線罷了,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那殘酷的轟鳴之聲。


    一具具的向前衝的軀體如同被重物狠狠地撞在了身上一般,身子一個趔趄,不由自主的倒飛了出去。


    原本數十人之多,伴隨著這一聲聲的轟鳴,當場便被轟飛了八九成之多。


    隻有那麽兩三人心有餘悸的看著麵前火銃啞火的士卒,在這些士卒驚愕的目光當中,手中的兵器狠狠的刺入對方體內。


    本身火銃便有著極高的啞火幾率,不曾想這幾名士卒竟然靠著火銃的意外而活命。


    看到這些的程嚴雙目通紅,口中就如同受傷了的野獸一般發出長嘯聲:“大明萬歲!”


    伴隨著程嚴一聲長嘯,便見程嚴身形沒入了那方陣當中,頓時就見方陣一角出現了一片混亂。


    畢竟當這些士卒受到貼身的攻擊的時候,許多士卒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算是反應過來,想要接著手中的武器來自保乃至反抗都有些困難。


    手持長弓的弓箭手近距離內根本就無法借助長弓,至於說火銃手,麵對那一片飛濺的鮮血,想要靜下心去瞄準然後點燃火繩卻是需要時間,還沒有等到鎖定身影便被程嚴給殺到了近前了。


    噗嗤一聲,就聽得一聲轟響,緊接著在人群當中肆意殺戮的那一道身影猛地一僵,緊接著一聲聲的轟響傳來,一朵朵的血花在程嚴身上綻放開來。


    就見一名做軍官模樣打扮的西洋人握著一把短柄的火槍,一片硝煙彌漫,很明顯程嚴是死在對方的手中。


    隨同程嚴一同衝陣而僥幸活下來的那兩三名士卒這會兒也一個個的被轟殺當場,方陣之前除了一片屍體之外根本就看不到有站著的身影。


    軍陣就如同一個嚴密的儀器一般,方陣嚴密,踏著鼓點而前行,不管是受到衝擊還是遭受程嚴衝陣,雖然說局部造成了一些傷害以及混亂,可是相對於整體來說卻是沒有打亂,一樣是如正常一般繼續前行。


    遠處數百名士卒這會兒早已經亂了心神,一個個的麵帶懼色的看著對麵如同怪物一般壓上來的方陣。


    咻咻,咻咻


    一陣刺耳而又令人心悸不已的破空聲傳來,緊接著就見一片黑壓壓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頓時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傳來,大地之上就好像是陡然之間長出了那麽一片箭矢一般。


    數百名之多的士卒大半逃散,至於說那些被釘在了地上的士卒則是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麵的方陣緩緩的壓了過來。


    “逃啊!”


    正所謂軍心崩潰也便是如此了,接連兩波箭雨,上百名的士卒就那麽的被釘在大地之上。同樣是死,被人在戰場之上一刀砍死或者長矛捅死至少不像現在這樣活生生的被釘在地上那麽的刺目,眼看著同伴就那麽的被釘在自己麵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刺耳的慘叫聲,哀求聲,對於心理所帶來的壓力可是比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還要來的大的多。


    放下手中的千裏鏡,方陣後方的喬治總督眼中帶著幾分不屑之色道:“大明軍隊也不過如此罷了。”


    “蘇格蘭長弓手出馬,若是都無法擊潰對手的話,那麽我們最好是趁早撤離才是。”


    伴隨著一陣異樣的鼓點聲響起,就見那方陣為之一變,頓時就見一隊士卒手中持著長槍衝了出來,大叫著向著那些潰散的士卒衝了上去。


    這些潰散的士卒四下逃竄,手中甚至都沒有什麽反抗的兵器可用,唯一的好處便是靠著兩條腿瘋狂逃跑,一時之間那些追兵還真的追不上。


    天津衛守備,做為天津城的守備,肩負天津城的安危,統領天津城的所有軍事力量。


    就在不久之前,一波波的傳令兵便將港口遇襲的消息傳給了守備將軍董科。


    董科做為一名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老資格,對敵的經驗卻是非常的豐富。在接到了程嚴的警訊之後,董科便在第一時間集結了全城的兵馬,以最快的速度開拔。


    天津城做為京畿門戶,同時大量的軍事物資源源不斷的經由天津城出海,供應功法海外東瀛的十幾萬大軍消耗,可想而知,天津城絕對是大明朝堂之上最受重視的城池之一。


    足足五千精銳兵馬便駐紮在天津城,刨除了程嚴所率領的一千兵馬坐鎮港口,其餘的四千精銳一千在城中駐紮,剩下的三千駐紮在城外兵營之中。


    一身戎裝的董科騎在馬上,在其身後則是四千披掛整齊的四千人馬,伴隨著漫天煙塵,直奔青田鎮而來。


    青田鎮差不多位於天津港同天津城之間,董科調集兵馬的速度不慢,但是趕到青天鎮的時候卻是遠遠的看到一片潰逃的士卒。


    數十名潰逃的士卒驚慌失措的逃竄而來,在其身後則是十幾名人高馬大的異族正麵目猙獰的追逐這些逃竄的士卒。


    董科看到這一幕一顆心不由的沉了下去,程嚴治軍可謂嚴謹,如果說不是局勢已經糜爛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的話,程嚴斷然不會允許這些士卒這般潰散。


    既然士卒潰散,那就意味著退守到了青田鎮的程嚴部兵馬已經起不到抵擋異族大軍的作用。


    那些潰逃的士卒看到了來援的大軍的時候一個個的就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希望一般全都奔著大軍而來。


    看到這些人奔著大軍而來,董科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幸好這些潰逃的士卒不過是區區數十名罷了,追逐在身後的敵人也就隻有十幾名,不會給大軍造成任何的影響。


    如果說這些潰逃的士卒達到數百上千之多,而追擊的敵人也有數百上千的話,那麽這些潰逃的士卒若是膽敢衝擊軍陣的話,董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下令將這些膽敢衝擊軍陣的潰逃士卒轟殺在軍陣之前。


    即便是如此,董科仍然派士卒衝著那數十名憑借本能衝上來的士卒喊話,命令這些士卒向著軍陣兩側逃去。


    數十名士卒而已,對麵的喊話一下子讓這些人驚醒過來,最關鍵的是原本追在他們身後的敵人停下了腳步。


    心中一鬆,平日裏所學到的軍中常識一下子浮上了心頭,再看對麵的軍陣當中那一杆杆的火銃正對著他們。


    不少士卒額頭之上禁不住有冷汗滲出,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腳步停下來,愣了那麽一下,然後撒腿就向著兩側跑去。


    任何膽敢正麵衝擊軍陣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對手,董科做為一軍之主,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烈烈的旗幟迎風招展,這會兒幾名潰逃的士卒被親兵帶到了董科的麵前,董科皺眉看著這幾名狼狽不堪的士卒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爾等這般狼狽。”


    身為士卒,被敵人給嚇破了膽子,這會兒冷靜了下來,想一想一個個的都是一臉的慚愧之色,麵對董科的時候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董科。


    聽得董科詢問,一名士卒道:“大人,那些……那些異族手中有一種弓箭極其犀利,程嚴大人率領我等與敵人交手便是被那些異族以弓箭手所破,程嚴將軍戰死於敵軍陣中,近千弟兄要麽戰死,要麽敗逃……”


    董科眼睛一眯,看著幾人道:“犀利的弓箭?”


    幾名士卒一想到那一箭之下幾乎可以將人釘在地上的箭矢不由的臉色蒼白一片,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顫聲道:“對,正是一種極其可怕的長箭。”


    沒有親眼所見,董科自然是不會全部相信這些士卒的話,但是董科卻是通過這些士卒的反應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對麵的敵人攻擊力絕對非常之強,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會將這些士卒嚇得這般模樣。


    四千大軍比之不到一千人馬來氣勢可是差了許多,當大軍抵達青田鎮外的時候,已經殺入了青田鎮的兩國聯軍也發現了這些趕來的數千援軍。


    當看到那一隊士卒軍容整齊的出現在青田鎮之外的時候,無論是喬治總督還是哈瑞伯爵皆是露出了凝重之色。


    雖然說對於對上大明的大隊人馬早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畢竟他們對外開拓的時候,上千人馬甚至同上萬之多的土著大軍正麵交鋒過。


    如今他們可是有著數千人馬,即便是對上那麽一兩萬的土著人馬也都可以一戰而勝。


    在喬治、哈瑞他們的眼中,大明雖然說比之他們所見過的那些土著要強一些,卻也強的有限,尤其是開局的順利讓喬治、哈瑞二人打心眼裏看低了大明幾分。所以死活哪怕是董科所率領而來的兵馬軍容森嚴,一看便是精銳,在先入為主的影響下,喬治、哈瑞皆是忽略了這些,根本就沒有將董科等人放在心上。


    一方是不將對手放在心上,至於說董科反倒是將對麵的這些人馬視作了一生之中所遇到的最強的對手之一。


    “大軍列陣,隨本將軍迎敵,為程嚴將軍報仇。”


    程嚴做為董科手下第一將領,雖然說治軍嚴謹,但是士卒麵前卻是絲毫不擺什麽架子,所以頗受士卒之愛戴,如今一眾士卒得知程嚴的死訊,不知多少士卒為之一愣,緊接著眼中流露出幾分怒火。


    踏,踏,踏。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當董科以程嚴之死來鼓動數千將士對於敵人的痛恨心理,成功的使得大軍士氣高漲的同時,青田鎮之中,一陣鼓點聲傳來,就見一隊士卒排列著整齊的軍陣緩緩的壓了上來。


    當兩國聯軍踏著鼓點出了青田鎮的時候,那幾名敗逃的士卒看到這相似的一幕,似乎是想到了程嚴衝擊軍陣而落得身死的下場的情形,幾名士卒一個個的渾身顫抖起來,口中顫聲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這會兒董科眯著眼睛,神色肅穆的盯著前方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敵人就那麽的沒有多少防備的壓上來,這讓董科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這似乎沒有什麽難的啊,一通炮火下去,區區軍陣看似嚇人,還不當場崩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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