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端起茶壺給幾人將茶水倒上,茶香彌漫,就聽得楚毅道:“幾位不妨品一品這茶如何!”


    眼見楚毅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焦芳不禁苦笑道:“殿下啊,您就算是有什麽算計,也該給我們透漏一下啊,否則的話,我等心中卻是沒有底啊。”


    在焦芳看來,楚毅肯定是有什麽算計,但是即便是有什麽算計,那也好讓他們心中有數才好,否則的話,他們不但是心中沒底,也不知道到時候該如何配合楚毅啊。


    楚毅放下手中的茶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楚某既然已經辭官,便不會插手朝堂之事。”


    微微一愣,幾人不禁對視一眼,楚毅顯然是不可能在這等事情上麵欺騙他們,既然楚毅說了,那就是說楚毅真的沒有什麽安排,也沒有什麽算計於後手,這不禁讓焦芳有些慌了起來道:“殿下您這不是在縱容穀大用嗎,穀大用此人禍國殃民甚於昔日之劉瑾,若是對其不加約束的話,隻怕會成為過之大患啊。”


    楚毅卻是輕笑搖頭道:“幾位卻是多慮了,穀大用他上不了天,也成不了什麽禍害。”


    看楚毅這般的篤定,無論是焦芳還是王守仁、楊一清皆是一臉的不解之色,誰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上穀大用風頭正盛,除非是楚毅出山,否則的話,這滿朝文武,又有誰人能夠製得了穀大用呢。


    看著幾人的神色反應,楚毅不禁搖了搖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滿朝文武皆是感受到穀大用那一時無兩的風頭,所有人心目當中,除了楚毅之外,便沒有人能夠製得了穀大用,否則的話,焦芳、王守仁、楊一清這般站在大明朝堂最頂尖的重臣也不可能會聯袂前來了。


    楚毅先前說他沒有安排什麽後手,也沒有什麽算計,這話並非是虛妄,他真的是沒有算計穀大用,但是真的要說起來的話,真要說楚毅沒有什麽算計,那也不對。


    楚毅算計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大明之主,朱厚照。


    楚毅辭去了司禮監總管、禦馬監總管這兩大職位,獨獨留下了武王、太子太傅的虛銜,無論是武王的封爵還是太子太傅的官位,這兩者看上去尊崇無比,卻是沒有什麽實權。


    楚毅正是以這種方式在慢慢的將朱厚照對他的依賴消除。


    在楚毅看來,如今大明雖然說一樣問題重重,但是最大的問題卻是身為天子的朱厚照對他的依賴太重了。


    如果說他是這一方世界土生土長的土著的話,天子對自己這般倚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問題的關鍵是他已經準備著離開這一方世界了,所以一些後事自然是要提前做好安排。


    天子性情寬宏,重情重義,這一點的確是朱厚照的優點,可是在楚毅看來,朱厚照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王,太過重情重義,卻是會於國無益。


    過於冷酷無情,很容易成為暴虐之君,但是過於重情重義,卻會令文武眾臣失去敬畏之心,所以說在楚毅看來,朱厚照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


    穀大用同他一樣,皆是陪著朱厚照十幾年的近侍,可以說朱厚照對穀大用的情分未必就比對自己的差太多。


    這幾個月之間,穀大用之所以能夠在朝堂之上興風作浪,所依仗的不正是天子對他的信任嗎。


    以朱厚照對穀大用的信任,可以說但凡是穀大用所說,朱厚照幾乎都不會懷疑,也正是如此,穀大用才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聚集了一大批的官員為其所用。


    如果楚毅真的想要對付穀大用的話,穀大用這會兒怕是屍骨早就已經涼透了,可能墳頭草都有三尺高了。


    但是楚毅甚至是對於穀大用的一再挑釁的舉動都沒有什麽反應,歸根究底,穀大用是楚毅特意留給朱厚照的。


    細想一下的話,從朱厚照登基成為大明天子,雖然說中間頗有坎坷,但是因為楚毅的緣故,朱厚照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挫折,總體來說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順風順水了。


    短短的幾年之間,大明便已然有中興之兆,未來甚至可以超宗越祖。


    正是因為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一切的問題都由楚毅幫他擺平了,所以在楚毅看來,朱厚照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還差了一絲狠辣。


    倒不是說要讓朱厚照成為那種翻臉無情的君王,楚毅也不想看到朱厚照成為薄情寡義之君,但是殺伐果斷還是要有的。


    穀大用顯然是楚毅特意留給朱厚照的。


    焦芳幾人不解的看著楚毅,哪怕是他們一個個的皆是人傑,但是他們也不可能猜到楚毅的心思,更是想不到楚毅為了朱厚照會連穀大用都算計了。


    楊一清不愧是幾度執掌三邊,出將入相的人物,捋著胡須看著楚毅道:“除了殿下之外,楊某實在是想不出,究竟何人能夠製得了穀大用,天下蒼生,皆賴殿下,還請殿下以蒼生為念……”


    楚毅緩緩搖頭道:“諸位卻是忘了那一位啊,若是那一位出手,區區穀大用,又算的了什麽!”


    “啊!”


    幾人皆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陡然之間,王陽明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低呼一聲道:“陛下!”


    “陛下!”


    焦芳、楊一清聞聽王陽明之言皆是身子一震,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再看楚毅,卻見楚毅端起了茶杯。


    深吸一口氣,焦芳幾人起身,向著楚毅一禮道:“多謝殿下指點,我等告退!”


    俱是人傑,楚毅隻是點出了天子來,焦芳、王陽明、楊一清他們要是還明白不過來的話,他們隻怕是也不可能坐到今天之高位。


    穀大用府邸之中,歡聲笑語之聲回蕩。


    大廳之中,十幾名聚集在穀大用門下的朝中高官這會兒正舉杯同穀大用暢飲。


    端坐其上的穀大用臉上滿是喜色,這會兒一名官員興奮的道:“大總管不愧是陛下最為倚重的,一想到今日焦芳、王守仁他們這些楚毅餘黨那一副吃癟的模樣,這心中便萬分舒暢啊。”


    “哈哈哈,吳大人說的好啊,焦芳他們仗著有楚毅撐腰,順風順水慣了,今日大總管這當頭一棒,想來是將他們給打醒了吧,想一想,真是大快人心呢!”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如今沒了楚毅,大總管才是陛下最為倚重的近侍,他們這些楚毅餘孽想要同大總管作對,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正當一眾官員諂媚不已的時候,就見一名官員帶著幾分醉意上前衝著穀大用道:“大總管於國有功,天下百姓皆念大總管之功,下官以為,當命地方官員為大總管建立生祠,以供百姓香火供奉……”


    “嘶……”


    穀大用瞬間身子繃緊,臉上露出激動的潮紅之色,眼中滿是意動。


    生祠顧名思義便是給尚且活著的人所立下的祠堂,素來都是隻有為亡者立祠以祭祀,而生祠曆來都是隻有為國家做下巨大功勳,為百姓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有資格受此榮耀。


    譬如狄仁傑,便曾被百姓自發的立下生祠,享受百姓供奉。


    同樣後來者如魏忠賢,權傾天下之時,地方官員為了諂媚魏忠賢,便為魏忠賢立下生祠。


    可想而知,能夠立下生祠,這對於一個人到底是何等的榮耀,穀大用也是一個人,所以當那名官員提出要給穀大用立生祠的建議的時候,穀大用心動了。


    不過穀大用卻是一副謙虛的模樣道:“生祠啊,咱家功勞淺薄,卻是生受不了這生祠供奉啊!”


    傻子都能夠看得出穀大用臉上的意動之色,更何況是這些最善於察言觀色的官員了。


    噗通,噗通,頓時就見幾名官員立刻向著穀大用拜下道:“大總管功莫大焉,區區生祠,如何受不得,我等回去,便書信地方官吏,命他們著手建造生祠。”


    就在穀大用府上熱鬧非凡的時候,焦芳、王守仁、楊一清幾位閣老卻是離了武王府,幾頂轎子直奔著紫禁城而去。


    禦花園當中,朱厚照正在天師張彥頨的指點下修煉天師府傳承的養生之法。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匆匆而來,眼見朱厚照在那裏修行,這名內侍不禁壯著膽子道:“陛下,焦芳、安國公、晉國公幾位閣老正在宮門外求見!”


    朱厚照神色微微一動,緩緩收功向著張彥頨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來衝著那名內侍道:“幾位閣老這個時候前來,肯定是有什麽要事,速速請他們前來!”


    很快就見焦芳、楊一清、王守仁幾人聯袂而來。


    這會兒朱厚照已經稍作梳洗,正同張彥頨低聲討論修行過程當中的一些細節問題,聽到了焦芳幾人的腳步聲,抬頭看了過來。


    幾人上前向著朱厚照拜了下去道:“臣等拜見陛下。”


    朱厚照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和善的笑意上前一步,虛扶道:“幾位卿家快快起身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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