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在城中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孟氏在這十幾年當中真的是修橋鋪路,救濟災民,可以說在百姓當中的口碑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孟平做為孟翼長子常年在外經商,在上海縣的一眾百姓的印象當中,早些年孟翼這位員外常年在外經商,孟家隻有孤兒寡母支撐。


    而這幾年,孟翼似乎將家業交給了長子孟平打理,而他本人則是在縣中定居了下來,平日裏也就是結交一些文人墨客,在大家看來,孟翼就是一位大善人。


    隻可惜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孟家一直以來所做的生意就是海貿,在海商當中雖然說不是最拔尖的,但是實力也不能算差。


    海外貿易的利潤到底有多大,不是親自踏入這個行當的話,根本就無法想象,恐怕沒有誰能夠想象得到,在大明價值幾十文的瓷器一旦運到了海外價值幾乎暴漲數十上百倍之多。


    也就是說如果投入一萬兩白銀的話,一旦成功歸來,那利潤至少是幾十倍之多,哪怕是海貿要承受極大的風險,可是這種數十倍的驚人利潤仍然是讓相當一批人前赴後繼的加入到這一行列當中來。


    正是靠著孟家在海貿上麵所賺取的銀錢,孟氏才能夠有錢去修橋鋪路來營造自家的名聲。


    要是沒有海貿的暴利做為支撐的話,孟家可沒有那麽多的金銀來做這些事情。


    隨著朝廷開海,那些沒有關係,沒有路子的普通商人終於可以涉足這一暴利的行業當中。


    一個行業的利潤如何卻是要看從事這一行業的人到底有多少,本身海貿就是暴利行當,再加上大明朝廷的禁海之策,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隻有極少數商人能夠憑借著自身的關係進行海貿。


    隨著朝廷開海的政策施行開來,大量的商人自然是進入到這一行業,如此一來自然而然的也就會攤薄了海貿的暴利。


    當然所謂的攤薄利潤也不過是相對的,畢竟海外貿易的利潤太大了,就算是再多的商人加入到其中,也一樣比九成九的行當要賺錢的多。


    從數十倍的暴利下降到幾倍,十幾倍的利潤,這一樣有的賺,對於那些新加入的商人來說,自然是大為歡喜。


    可是對於孟家這些早一步涉足海貿,並且吃的滿口流油的家族來說,利潤一下子暴跌如此之多,這就讓這些吃慣了獨食的家族有些接受不了了。


    這些人想盡了辦法的試圖阻止朝廷開海,可是在楚毅的堅持之下,就算是滿朝文武當中不少官員收了銀錢為這些海商說話,卻是無法改變天子還有楚毅開海的決心。


    既然從朝廷方麵無法阻止開海,一部分人要麽徹底的放棄了,可是一部分人卻是不死心,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源自於楚毅,隻要能夠將楚毅這罪魁禍首給鏟除了的話,那麽到時候開海之策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取消了。


    相信沒有楚毅坐鎮,到時候他們稍微花費一些心思和手段,然後利用他們在朝堂當中的那些人,再行禁海也不是什麽問題啊。


    隻是楚毅凶名實在是太盛了,試圖刺殺楚毅的人不是沒有,隻可惜但凡是妄圖對付楚毅的人或者家族都落得了抄家滅族的下場。


    按說這種情況下,一場場的殺戮應該能夠震懾人心才對,可是人心難測,或者說麵對那暴利,一部分既得利益者根本無法忍受原本屬於他們的暴利由那麽多人來分享,他們無比懷念開海之前,隨便一趟海貿便是數十倍的暴利的日子。


    越是懷念這些,自然也就越是痛恨楚毅。


    而孟翼自然也是痛恨楚毅的家族代表人物之一,這些人通過渠道悄悄的聯係在了一起,隱藏了自身的身份,暗中謀劃著要對付楚毅的事情。


    有人通過關係從朝廷兵部倉庫當中偷偷的運出了數十枚的開花彈,有人弄來了強弩,反正為了能夠置楚毅於死地,這些人也真的是拚了。


    要知道就算是這些人小心了再小心,可是這世上一些事情隻要做了,那麽必然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和線索,一旦朝廷嚴查,他們未必不會被找出來。


    當然這些人做了這麽多,卻是自信一定能夠將楚毅給鏟除了,隻要沒了楚毅,區區一個天子,那還不是他們輕鬆擺平嗎?


    朝中那麽多的文武大臣若是聯合起來的話,就算是當今天子恐怕也要乖乖的下旨禁海吧。


    盡管說朝中文武百官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是再怎麽變化,朝堂仍然是把持在先前的那些官員的手中,至於說新被提拔起來的官員雖然不少,卻也沒有能夠徹底掌控朝堂。


    畢竟楚毅再怎麽的激進,也不可能一下子清空朝堂不是嗎,所以朱厚照隻能一點點的來替換朝中文武,按照這般的速度的話,差不多三五年時間便能夠將朝堂中的官員替換一遍了。


    到時候朝中文武十之八九皆是由天子所提拔起來的新晉官員,對其命令唯命是從,這樣一來,朝堂之上也就很難再泛起什麽波瀾了。


    孟平陰沉著一張臉,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父親出去了一趟,結果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具屍首分離的屍體。


    孟翼的屍體是被孟家的忠仆帶回來的,孟平詢問之下,雖然說不清楚自己父親到底為何被人砍下了腦袋,可是也大概能夠猜到一些緣由。


    孟翼一直以來同一些人暗中謀劃行刺楚毅的事情,這一點別人或許不清楚,可是做為長子的孟平卻是再清楚不過。


    不久之前楚毅自海外歸來,沒有多久整個上海縣城都傳遍了,孟平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自己父親不久前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麽,孟平心知肚明,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父親好好的出去,卻是就這麽的一去不複回了。


    一拳狠狠的砸在茶幾之上,看著自己父親那漸漸被縫合在一起的腦袋一眼,孟平咬牙道:“此仇不報,枉為人子!”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孟平看去,隻見自家的管家正領著一名吏員而來。


    孟平見狀連忙迎了上去,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道:“這位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吏員看了孟平一眼,再看四周,似乎是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四周那掛起來的一道道的白布卻是透著一股子古怪。


    “孟員外何在,知府大人派下官來請孟翼員外前往冬園,大總管開口召見,此乃孟員外莫大的福分啊。”


    孟平聞言不由的眼睛一縮,先前他還對楚毅恨之入骨呢,結果這會兒自己父親卻是丟了性命。


    那冬園被孟翼拿出來招待各路官員,可不單單是為了招待楚毅,可以說那冬園絕對是孟家特意買來然後改造之後,用之與官員拉近了關係的所在。


    顯然這吏員還沒有察覺到孟翼的屍體,隻是帶著幾分笑意向著孟平道:“這可是孟家的大喜之事啊,不知孟員外可在,還請他這便隨我前去拜見大總管。”


    孟平眼中閃過一道異色,深吸一口氣看了那吏員一眼,然後微微側身,讓開一條路來衝著吏員道:“這位大人且隨我來。”


    吏員很是不解,跟在了孟平身後走進了大堂當中。


    大堂之內這會兒已經被孟家的下人掛滿了白布,甚至搭起了靈堂,當那吏員走進靈堂當中的時候整個人都禁不住呆了一下。


    尤其是當他看到躺在那裏的孟翼的屍體的時候,這位做為知府心腹的吏員整個人禁不住的呆住了。


    這位吏員絕對想不到他奉命前來請孟翼隨他一同前去拜見的總管楚毅,結果孟翼沒有見到,他卻是見到了孟翼的屍體。


    對於孟翼,莫說是這吏員了,可以說城中至少一半左右的人都對孟翼極為欽佩,這會兒看到孟翼的屍體,吏員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一會兒才驚愕一聲道:“天啊,孟員外他……”


    孟平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幾分悲色,咬牙道:“家父遭此劫難,孟平心中甚為難受,若是有什麽失禮之處,還請大人多多見諒。”


    吏員再次看了躺在那裏,腦袋正被仵作消息的縫在脖子上的孟翼一眼,心中感歎不已。


    這孟翼運氣實在是太差了,現在楚毅召見於他,結果他竟然沒有這般的福分,自己卻是丟了性命


    想到自己領命而來,吏員有些猶豫起來,連腦袋都被人給砍了下來,這還怎麽去拜見大總管啊!


    他難道要回去回複知府徐邦說孟翼被人砍了腦袋嗎?


    如果說平日裏也就罷了,出了這般的凶案,朝廷自然是要努力破案,可是這要是讓楚毅知曉的話,是不是說知府徐邦在楚毅心中所留下的印象也就更差了。


    要知道先前港口之中所突然發生的行刺事件便已經是讓他們這些官員戰戰兢兢了,生怕楚毅會怪罪於他們。


    好不容易楚毅沒有因為那刺殺案而遷怒於他們,現在要是再突然告訴楚毅,這上海縣首善之家,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孟翼被人以極其凶殘的手段砍掉了腦袋,那不是給他們這些官員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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