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楠很會討老人的喜,立馬就奔了過去,叫了聲,“爺爺。”又和其它人打招呼,和老爺子聊著家長,講著笑話和在國外的趣聞趣事,一會兒就逗得老爺爺嗬嗬大笑。


    老爺子跟周錦時下棋的時候,謝君楠就在一旁看,看了一會兒又去逗門口外廊下掛在鳥籠裏的一隻綠毛小鳥。


    夏到走過來,問謝君楠,“你象棋下得怎麽樣?”


    謝君楠信誓旦旦道,“不是跟你吹,我下象棋,參加聯賽拿過冠軍的,有時走在路邊,看到殘局都能破解,至今還沒遇到什麽對手,從來不屑跟電腦下。”他回頭望客廳裏一眼,“隻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可我一直在那裏看的話怕君子不起來,才出來轉轉。”


    夏至一聽放下了心,“爺爺說下得有些累了,讓你過去接替他,你去跟那人下,好好發揮,別給我丟麵子。”


    謝君楠拍著胸口說一定不會輸,讓她放心,“準備一個果盤過來給我潤潤喉,看我的。”說完,轉身進了客廳。


    夏至去廚房裏弄果盤。


    待夏至端著果盤從廚房裏出來,夏老爺子已經上樓午睡去了,客廳裏隻剩下兩個下棋的男人,和一邊一個觀棋的女人。


    夏至走到謝君楠身後,見他眉頭緊鎖,便向棋盤上看去,這一看自己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已經不能用單單一個輸字形容了,簡直就是慘烈,謝君楠執子的綠方所有能過河的全被吃了,兩個象也沒了,“將”身邊就隻剩下一個“士”,“砰”一聲,最後一個“士”也沒了,綠色棋子隻剩下一個“將。”,對方兵馬成群結隊的圍了他一圈。


    這種戰績,就是夏至,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輸得那叫一個沒自尊。


    謝君楠頭低低的,已經不敢看夏至的眼神了。


    “周哥哥,你可真厲害。”夏珍高興得快要跳起來,周錦時淡定的微笑,手裏捏著一顆剛剛被他吃掉的棋子。


    夏至愣了好一會兒,端著托盤轉身走了,去了花園,把水果喂了金毛。


    不一會兒夏蕾來了,遞給夏至一杯花茶,安慰的說,“謝哥比白洋強,甚至他有存在感,爺爺喜歡他。”


    “他存在感就是被人虐出來的啊!”夏至滿心憋屈,輕抿一口花茶,繼續摸著金毛的頭給它順毛。那人踐踏她也就夠了,連她台麵上的男朋友也要踩上一腳,他是有多恨她啊,做了這麽多傷害她的事情都不知足!


    夏至氣憤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個人怎麽哪哪都能遇到,我們家有什麽他可惦記得,每回來都能遇上他,還絲毫不把自己當個外人。”


    夏蕾喃喃道,“哎,這個說來真不怪他,爺爺好幾次當著人家的麵說讓人家經常過來陪他,當人家親孫子一樣,而這次,據小珍說是她非要請周錦時過來替你把關男朋友的。”


    夏至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哼笑一聲,“我男朋友要他把關??”


    “哎,這不是小珍找借口跟人家親近嘛!”


    “小珍……小……我記得兩年前小珍不是在國外讀書嗎?”


    “兩年後你回來她也是在國外讀書的,之前是專門請了假回來看你,自從見了周錦時,才轉回來,美名其曰‘思鄉情切’。”


    夏至不語了,望著天,她可以把那個混蛋做的事情都告訴妹妹嗎?萬一周錦時是真心喜歡小珍,本來會因為小珍放過她和她父親一馬的,要是被她那樣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以那人的作風,她和她父親都會死得很慘!


    夏蕾坐到草地上,拍拍夏至的肩,也是一臉惆悵,“他要真跟小珍好了,以後進了我們夏家的門,尾巴不翹到天上去,你和我的另一半還有位置?”


    夏至手下一緊,不自覺得揪了金毛一把,金毛“吱”的一聲叫,爬起來跳著跑了,夏至手上一空,拍到了草地上,“他要真進了夏家的門,我以後就不回這裏了。”


    夏蕾說,“至姐,其實我們可以從另一方麵來想,他要進了這個門,也是最小的,得叫我們姐!”


    想象著周錦時會叫她一聲姐,夏至一陣惡寒。


    阿姨過來喊兩人過去吃飯,夏蕾問阿姨,“棋下完了?”


    阿姨說,“好像還在下,你們過去估計就該收了。”


    夏蕾不禁問,“謝哥哥有沒有掰回一局?”


    阿姨笑道,“六小姐說的,我哪懂棋,隻是看七小姐一直激動的在拍手,高興的不行,一個勁兒的說什麽‘又隻剩一個光棍兒老將了’。”


    夏至和夏蕾臉上同時一寒,決定再坐上一會兒再回去。


    上餐桌,老爺子主位,左邊,周錦時、夏珍,右邊,夏至、謝君楠、夏蕾。


    老爺子問夏至,“欣欣好久沒來了,最近還好嗎?”


    夏至說,“她在學校的課程最近比較緊,還要照顧小姨那邊。”謝君楠的事情她並沒有向欣欣提起,今天過來自然也沒跟她說。


    老爺子又問,“董玲近來情況怎麽樣?”


    夏至悶悶道,“還是老樣子。”


    老爺子問謝君楠回國內有什麽打算,聊了幾句,又跟周錦時攀談起來。


    夏至是看出來了,周錦時永遠是老爺子第一位重視的。


    老爺子的做法並不是完全沒用,畢竟她父親的事情沒有再惡化下去,盛遠那邊提出了撤訴,目前隻剩下公訴罪。


    這也是夏至能忍著跟他同桌吃下去飯的原因。


    飯後,周錦時沒有去找謝君楠,謝君楠反而熱切的去找周錦時,要求再跟他下棋。


    周錦時看謝君楠的目光都有些異樣,“謝先生還要下?”口氣中有絲不屑。


    夏珍見這情景,跑過來說,“謝哥哥我跟你下。”


    “你……”謝君楠感覺自己受侮辱了,剛才下了九盤都被吃得隻剩下個“將”時都沒有這麽紮心,剛才兩個女人圍觀時,交談中聽得出這小妹妹是他們家下棋最敗的一個。


    夏珍撇嘴,“謝哥哥你瞧不起我,我下的時候周哥哥可以在我身後幫我看嗎,這樣不是貶低你了吧!”


    其實還是貶低了,但謝君楠不好意思拒絕。


    夏珍又尋問的看周錦時。


    周錦時笑了笑,沒有反對。


    夏蕾在一旁悄悄對夏至說,“那倆是合起來欺負你男人。”


    夏至雖然不喜歡夏蕾對謝君楠的用詞,但更厭惡周錦時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好歹人謝君楠今天過來是替她撐麵子的,做為盟友,她有義務也保護他的麵子,況且,此時他的麵子也代表了她的麵子。


    夏至走過去,往謝君楠旁邊一站,對夏珍道,“小珍,我來跟你下。”


    夏珍也很樂意,“好啊,這樣的話……”她回頭看周錦時,“周哥哥你一會兒就不要給我提點了,我跟至姐的水平差不多。”


    周錦時說了聲,“好。”


    謝君楠對夏至道,“要我給你提點嗎?”


    夏至望也不望他,淡淡道,“不用。”


    周錦時笑了笑,望著兩個女人,覺得更有意思了。


    擺好棋局,兩個女人凝神坐下,身後各站著一個男人,夏蕾站中間,掏出手機“啪啪啪……”拍了幾張照片,發到了兄妹群裏。


    夏珍到底沒有超長發揮,下了兩盆都輸給了夏至,而且也是被夏至逼得隻剩下一個光棍老“帥”。


    夏珍急得臉色通紅,時不時側首望周錦時一眼,但見他一副看戲的模樣,似乎真的沒有提點的意思。


    謝君楠心情大好,頗有一洗前恥之快感,一會兒給夏至遞水果,一會兒再給遞水,殷勤的不亦樂乎。


    第五盤下來,夏珍依舊隻剩下了一個“帥”。


    謝君楠忍著沒笑出聲。


    夏珍委屈的叫了聲,“至姐。”


    夏至若無其事,接過謝君楠遞過來的水,輕抿一口,太後一般的再交到謝君楠手裏,幽幽望著夏珍,“還來嗎?”


    夏珍搖頭。


    夏蕾“啪啪啪……”的拍了幾張殘局,又發到兄弟姐妹群裏。


    群裏已經有人反應了。


    在國外大使館工作的二哥:這兩男的是誰?


    夏蕾:你倆妹夫?


    二哥:你的和小珍的?


    夏蕾:別誤會,是至姐的和小珍的,我的白洋上次不是在這裏發過照片嗎?怎麽忘了!


    國內出差的三哥:小珍後麵那個是不是周錦時!


    夏蕾:猜對了!


    三哥:他真成小珍男朋友了?


    夏蕾:差不多是了吧!


    但看兩人相處的表情,有幾分親密卻並不親熱,尤其夏珍,對周錦時說話時總看他臉色,唯恐他不高興似的。


    回市區的時候夏珍拉住夏至的手,“至姐,我和周哥哥坐你車行嗎,早上過來的時候是周哥哥的司機送我們過來的,他車不在這裏。”


    夏至很想說不可以,但沒有理由,夏蕾要到機場去接人不順路。


    四人上了車,謝君楠坐在副駕駛,夏珍和周錦時坐在後座。


    車子緩緩從山坡上開下來,夏至的目光望著前方,有一霎那,她真的想找個借口把夏珍和謝君楠全趕下去,然後一腳油門,開到山最高的地方,衝上去,再落下去,就算是粉身碎骨了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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