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流入房間,枕在少年的身邊,他張開的眼眸,熠熠生輝。


    天花板被染成了幽藍色,身邊的少女抱著自己的一條手臂沉沉的睡去,而白石澤秀,難以克製的露出癡傻的笑容。


    他試圖不去想,但是根本無法做到。


    就好像二年級的自己,頭一回知道春遊是什麽東西,明天就要去,輾轉反側無法睡覺的樣子。


    又或者是初中時,知道春遊時自己和喜歡的女孩子分到了一組,會不會發生什麽呢?——在狂熱的興奮中自己躺在床上遐想著。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經曆了,但現在大概卻是這樣的情況,總之睡不著。


    --


    三月二十六日,周六,春意正濃,東京氣象台預測的東京櫻花滿開的日子。


    一晚上沒睡的白石澤秀沒有去晨跑,跑到浴室洗頭洗澡——即使昨晚已經都洗過了。


    但是睡一覺頭發總是會亂,洗過澡身上總是會沾到灰塵。


    “幽子,你幫我化個妝吧,我黑眼圈太重了。”剛洗完澡出來的白石澤秀,看見小鳥遊幽子醒了,指著自己的下眼瞼,苦惱的說道。


    “澤秀.....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小鳥遊幽子上前撫摸那顏色明顯的眼圈,帶著心疼的說道。


    就像幼兒園的女老師,聲音溫柔,目光如水。


    “要不你現在再去睡一會兒,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睡不著,不過沒有關係,我很精神!”白石澤秀燦爛的笑著,潔白整齊的牙齒間,洋溢著他的喜悅。


    “你啊你。”小鳥遊幽子沒有辦法,從浴室的鏡子裏拿過遮瑕,開始給白石澤秀錦上添花。


    --


    “澤秀,真的全部確認過了,一個都沒有少,我保證!你就別看了。”小鳥遊幽子蹲在白石澤秀身邊,雙手撐著臉頰抵在膝蓋上,歪著頭看著白石澤秀無奈的說道。


    白石澤秀在鞋櫃前,再一次對著清單清點了所有東西,小心翼翼的將幾個盒子的蓋子蓋好,提了起來。


    “以防萬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


    魯迅先生曾在《藤野先生》文章開頭寫道:“東京也無非是這樣,上野的櫻花爛熳的時節,望去確也像緋紅的輕雲。”


    賞櫻是日本重要的習俗,櫻花開的最絢爛的時候,也是它即將凋零的時候,與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相符,“寧願短暫,也得絢爛”,因此他們十分崇敬櫻花,


    上野公園又屬於東京最為著名的幾個櫻花盛開的地點,公園的內部,人潮洶湧,老人,小孩,年輕人,各種各樣的人們匯聚在這裏。


    放眼望去,道路兩邊層層疊疊的櫻花樹,都已傲然綻放,絢麗的樣子,是一片櫻花的海洋。


    除了‘緋紅的輕雲’,夾雜於粉色櫻花其間的,是數量眾多的白色櫻花,二者交相輝映。


    還沒到約定的時間,白石澤秀和小鳥遊幽子找到半個月之前預定的位置,是一個租金高昂的極佳觀賞位,位置很大,將帶來的東西全部都平放在上麵。


    雖然場地方提供了藍色的墊子,不過白石澤秀覺得不好看,依舊把自己帶來的墊子鋪了上去。


    櫻花從未停止飄落,白石澤秀走上前,將小鳥遊幽子頭上的一片花瓣摘下。


    “今天,是要成功了麽?”少女歪頭問道。


    “嗯,應該是要成功了。”白石澤秀揉了揉露出可愛表情少女的腦袋,難以克製笑意的說道。


    “太好了,澤秀。”小鳥遊幽子笑得比漫山遍野的櫻花還要燦爛,仿佛兩個人之中,最開心的人是她。


    “嗯,太好了,太好了。”他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太好了’,因為真的太好了。


    “她們好像快要到了,”小鳥遊幽子看了下手機後,抬頭笑著說道,“我們去門口接她們吧。”


    “走!”


    --


    越過西鄉隆盛的雕像,五十年的經曆,一條小小的走道就寫完了他的生平。


    走過五十年,白石澤秀來到了門口,即使隔著很遠很遠,也能一眼看見櫻花樹下的少女。


    “霧蓮。”白石澤秀拉著小鳥遊幽子快步上前,到了之後將她所攜帶的東西拿到自己的手裏。


    “澤秀。”冬天的餘韻殘留在少女的臉上,白石澤秀的到來才讓她迎來了春天,即使他還牽著小鳥遊幽子,蘇我霧蓮也上前擁抱著他。


    幾秒之後,兩個人分開,蘇我霧蓮環顧一周,沒有看到一入千代。


    “一入還沒來麽,澤秀你成功說服她了嗎?”


    “快了,她和倉持已經在過來的路上,沒幾分鍾的事,我們直接在這裏等著她們吧。”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麽,白石澤秀在幹洗著自己的雙手,“至於成功,還沒有完全成功,但是隻差很小很小的一步了。”


    或許也隻有擁有係統的白石澤秀,才會覺得‘很小’。


    “還沒有成功?”少女歪頭問道,十幾天的時間,大家也都差不多了解了情況。


    “還沒有。”


    “那我今天可以笑她嗎,會不會把她趕跑然後永遠不成功?”澄澈如清晨第一口空氣的笑臉,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腹黑。


    “有可能,但是最好不要。”白石澤秀捋順幾根交叉的頭發,柔聲回答。


    “那我就要!”


    “可惡,得想個辦法把霧蓮趕回家。”


    “略略略。”


    十八歲的少女,青春又有活力,俏皮又很可愛,是任何人看了都會心動的程度。


    “幽子,好久不見,都快一天多沒見了。”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來,司機下來打開車門,粉色花邊裙的少女,興致衝衝的快步跑了過來。


    “你穿著高跟鞋就別跑了,倉持桑。”白石澤秀笑著提醒道。


    “關你什麽事!我怎麽會摔.....哎喲。”倉持櫻憐怒氣衝衝的瞪著白石澤秀,結果因此沒有看著地麵,高跟鞋的鞋跟,踩入了泥土的縫隙之中,慣性下,整個人向前傾倒。


    好在白石澤秀早有準備加上兩個人距離較近,幾步上前用手扶住少女的肩膀,薄若無物的衣服,阻擋不足的柔嫩觸感。


    轉瞬即逝,白石澤秀將她扶正後便鬆開了手,笑眯眯打量著臉色漲紅的少女:


    “‘我怎麽會摔...’,我剛剛想說什麽來著,摔什麽?”


    “還不是怪你影響我!哼!”少女用力的跺了一下地麵,結果差點再次摔倒,緋紅從櫻花樹上溢到了倉持櫻憐的臉上,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小鳥遊幽子旁邊,抓著她的手臂尋求安慰。


    那輛車隨後走下的少女,身材高挑,酒紅色的連衣長裙,深紅色的束腰,脖子上懸掛著的一枚紅色瑪瑙。


    加上她那一直存在臉上但是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在笑的淡淡笑容,勾起的嘴角也勾走了心魄。


    美好的身材,精致的麵容,一入千代毫無保留的散發著自己誇張的魅力。


    白石澤秀直勾勾的看著她,畢竟他的心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被騙走,對視的時間,世界上仿佛隻剩下兩個人。


    “狐狸,你穿著高跟鞋,不跑步多浪費。”白石澤秀笑著提醒完全不一樣的話語,“你相信我,這地麵這麽平整,不會摔倒的。”


    “我信你的話,不如相信櫻憐說‘我贏了’。”一入千代眉頭微挑,動聽悅耳的聲音,從她的淺紅色唇瓣中奏出。


    “真是有夠不敢置信,我居然不被信任。”


    逐漸走到白石澤秀的麵前,微微的仰頭看著他,兩個人心有靈犀一般,一入千代向他那一側摔倒,而白石澤秀早已做好了準備,將她抱住。


    “看吧,你要是聽我的跑起來,就不會摔倒了。”


    和平時不一樣的香氣,白石澤秀不知道一入千代是不是噴了香水,但是依舊很好聞。


    “那真是我的愚鈍。”一入千代不可置否,從‘一直躺著’的想法掙脫出來,離開了眷戀的懷抱。


    她看向蘇我霧蓮,蘇我霧蓮也看向她,她們好久沒見了。


    “澤秀都告訴你了,我就不重複了。”蘇我霧蓮率先開口,擺擺手,平靜的說道,“我應該恭喜你,但是澤秀說他還沒成功,所以就留著以後再說。”


    “我覺得我是贏了,但好像我輸的更多。”一入千代歎口氣說道。


    “其實我也這麽覺得。”蘇我霧蓮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如果不成功的話,那我就要出現在婚姻屆的名字上了喔。”


    “他答應我了,我相信他。”一入千代說著這話的同時,用腳踹了一下站在旁邊隻顧笑嘻嘻的傻子。


    “那個位置一定是我的。”


    “好吧,我也相信他。”蘇我霧蓮攤開了手,“那請你們加油。”


    傻子還在笑,直到幾位少女已經走得很遠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得跟上了。


    “等等我!”


    --


    將東西全部放到租來的位置上後,時間才十一點不到。


    “去不忍池劃劃船怎麽樣?還是我們大家一起坐在這裏先慢慢吃點。”


    “過去吧。”


    幾人討論一番後決定過去看看那邊的風景,順便劃劃船。


    走過人群,越過攤販,刻寫‘不忍池’的石頭矗立在岸邊。


    池水麵積跟廣闊,幾隻野鴨、鵜鶘,正在池水中遊曳、覓食。


    不忍池的岸邊是密密麻麻的櫻花樹,幾棵繁茂些的,枝幹伸出了水麵,伴隨著徐徐的微風,幾片或白或紅的櫻花飄向水麵,濺起陣陣波瀾。


    池中的小魚誤以為是什麽食物,快速的搖擺身子前來,入口後發現隻是花瓣,嫌棄的吐出,而自己卻成為了捕獵者們的目標,倉皇逃竄。


    “要不是怕擾民然後被趕出去,我高低給你們唱一首《纖夫的愛》。”岸邊有專門租用小船的商販,選了一輛可以坐下五人的大船,白石澤秀上船後說道。


    “《纖夫的愛》?這什麽歌。”


    白石澤秀沒有唱,他隻是翻譯了歌詞的意思,隨後就被幾位少女嫌棄了。


    “你們根本不明白這首歌的魅力。”白石澤秀長歎一口氣,等幾位少女坐穩,船頭的他用力的一擺槳,小船駛向水麵中心。


    隨後跑偏了。


    “不是,這個風力怎麽這麽大,又不是帆船。”眼看又要回到岸邊,白石澤秀連忙用力劃船。


    “需要幫忙嗎?”小鳥遊幽子詢問,因為這個是稍大的船,而此刻隻有白石澤秀一個人在劃。


    “不用,在你們麵前的是擁有超越人類體力上限的神明白石澤秀!”


    過於中二,於是再次被嫌棄了。


    白雲翻滾的藍色天空,陽光穿插期間,灑下耶穌光。


    將在岸上買來的魚糧丟給幾位少女:“可以投喂的這裏,不過別所有人靠在一邊,我怕翻船。”


    不過幾位少女貌似對於喂魚糧並沒有什麽興趣,她們興致勃勃的看向四周,岸邊行走的人群,飄落的花瓣,天空的雲彩,還會用相機記錄。


    平靜的池中央,隔絕了喧囂,這樣安逸的環境之中,白石澤秀感受到極度的愜意。劃槳這件事,也便的有趣了起來。


    池水清澈見底,藍色的天,白色的積雲,映照在湖底。


    他們的小船,宛如行走在雲層之上,八千米的高空之中。


    “那隻白鷺好帥。”白石澤秀看向遠處的一隻捕獲了魚振翅高飛的白鷺說道。


    幾位少女看了過去,白鷺仿佛是聽見了他的聲音以及感受到少女的注視,長期生活在這裏,並不畏懼人類的它,居然帶著魚飛到了船尾。


    將魚丟到船上,用腳踩著它,白鷺歪著頭看向幾人。


    船槳被鬆開,掛在小船邊緣,白石澤秀拿出手機,對著四位少女喊道:


    “拍照了,美少女們。”


    對於鏡頭前美麗下意識在乎的少女立刻將視線從白鷺看向屏幕,雙手顯得有些混亂的整理的儀容。


    “saycheese!”


    “cheese!”


    整齊的聲音帶著愉悅,伴隨著很多很多聲相機的聲音,合影完畢的白鷺再次振翅而飛,去享受它的午餐。


    “給我們看看照片!”


    白石澤秀將手機遞給她們,看著圍聚在一起的腦袋,白石澤秀愜意的躺在船上,仰望這澄澈的天空。


    風吹湖麵,失去白石澤秀操縱的小船,孤零零置於天地之間,不知漂流的方向,與它的迷茫不同,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來,所以她們的笑容燦爛。


    或許倉持櫻憐和小船一樣迷茫,但至少此刻,她的笑容同樣璀璨。


    雲層快速的湧動,岸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驚呼,船也開始動了起來——來了一陣大風。


    “寶寶狗,快起來!”一入千代麵容驚喜的抓住白石澤秀的手,試圖拉他起來,結果似乎是忘記了白石澤秀的體重和力量,沒有拉起,反而自己摔了上去。


    長裙絲滑的質感不及少女肌膚的一星半點,睜眼的白石澤秀看著近在咫尺的俏臉,他用雙手扯住她臉頰的軟肉。


    古靈精怪。


    “今天過後,你是我的了。”


    一朵大粉色的櫻花,從遙遠的岸邊,在大風的幫助下,不遠萬裏的吹到了這裏,落在白石澤秀的嘴上。


    一入千代隔著櫻花親了他一口。


    “那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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