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樹樹葉灑下的斑駁陽光,圍繞著椰子樹底下的俊秀少年,讓一入千代能夠想起東京國立西洋美術館裏正在展示的傑作。


    如果不用考慮他現在滑稽的爬樹動作的話——手腳並用挪動,白石澤秀現在離地麵大約兩米高。


    “那是假的椰子樹,你在幹嘛寶寶狗?”


    雖然戴著眼鏡,從語氣中也能猜到,掩藏的美好眼眸裏,絕對全都是嫌棄。


    日本因為維度關係,有椰子的地方很少,何況這種半封閉的人造海灘。


    “我上去看看那些假椰子。”


    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白石澤秀聽見聲音後,向此刻都在看他的四位少女揮了揮手。


    “說不定這些椰子裏麵藏著世界的寶藏呢。”


    “你有空尋找世界的寶藏,不如幫我們幾個拿點新的果汁如何?”一入千代搖了搖已經空空如也的高腳杯。


    “來了。”白石澤秀鬆手鬆腳,擺了一個很酷的pose落地——自以為的,可惜無人鼓掌。


    世界的寶藏優先級低於這幾位女孩子的笑顏,白石澤秀跑到飲料店,拿了她們所需要的各種水果汁。


    “你們還沒有躺夠嗎?我都睡一覺起來了,就是躺膩了才去爬樹的。”


    呈著托盤,將果汁按需求分發,白石澤秀覺得自己像個服務員。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在這裏的好處就是,無論什麽時候,陽光海風都能隨你心意,總是那麽的怡人。


    “也是,幽子,我們等下開著摩托艇去海麵上躺著吧。”倉持櫻憐喝了一口草莓汁,對身邊的小鳥遊幽子說道。


    “喂喂喂,那不是換了個地方躺著嗎。”


    沒等小鳥遊幽子回答,白石澤秀提前一步打斷,也逐漸理解了倉持櫻憐的【-3】體力,究竟是怎麽來的了。


    “我們一起打沙灘排球怎麽樣!”白石澤秀指著不遠處一直立著的排球網,說道。


    “可以,躺的夠久了。”


    一入千代直起上半身,伸展著懶腰,高海拔的曲線抓捕著白石澤秀的視線。


    蘇我霧蓮和小鳥遊幽子也沒有意見,於是白石澤秀將視線看向唯一一個在猶豫的倉持櫻憐。


    “倉持桑,來嘛來嘛,多運動運動。”


    “唉,好吧。”


    見小鳥遊幽子也已經站起身,自己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倉持櫻憐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白石澤秀挑選的是氣排球,這種排球比普通排球還要大,但是比普通排球反而要輕了百來克,正好適合少女們打休閑排球。


    無論怎麽用力打,都不會受傷吃痛。


    “五個人,怎麽打呢?”走到後,一入千代問道。


    問的是大家,看得是白石澤秀。


    不過對此白石澤秀早有準備,走到了排球網旁邊的裁判席,坐了上去:


    “這樣,你們先二二對戰,我呢身為絕對的最強選手,先當會兒裁判,然後根據實際情況再加入。”


    所謂的實際情況,就是選擇倉持櫻憐!這也是白石澤秀一定要叫她來的原因。


    倉持櫻憐已經是他的救星了。


    隊伍的分配也顯而易見,倉持櫻憐跟小鳥遊幽子,對戰蘇我霧蓮和一入千代。


    --


    出乎意料,倉持櫻憐在打氣排球的能力還是挺不賴,兩邊一時間打的有來有回,不是白石澤秀所想象的一邊倒,比分咬的很緊。


    大家都懂規矩,而且目的是為了打發時間,也都不會耍賴,所以裁判基本沒有事情做。


    但是白石澤秀聚精會神,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旋轉、跳躍、我睜著眼。


    少女的每一次跳躍都是一場美景,每一次得分的歡呼都是一曲動聽的交響樂。


    一浪更比一浪強,尤其是小鳥遊幽子和一入千代,這是兩邊白石澤秀的主要觀察對象。


    原因單純是因為白石澤秀覺得她倆容易犯規,絕對不是因為顫巍迷人的曲線。


    她們那裏確實太‘犯規’,裁判本來就是看這個的,不是嗎?


    沒有打二十一分製,打了十一分製,最後是以十二比十的分數,倉持櫻憐這邊惜敗。


    “我來了!”手癢的白石澤秀跳下裁判席,走到倉持櫻憐這邊,“小鳥遊你去對麵,我和倉持桑打你們三個!”


    “好。”小鳥遊幽子自然不會拒絕白石澤秀的請求。


    “你的意思是我最弱嗎白石君!”倉持櫻憐雙手手背抵纖細的腰肢,上牙咬著下嘴唇,眼裏有著惱怒。


    “當然不是,”白石澤秀誠懇的搖搖頭,說道:


    “正是因為倉持你很強,我才選擇你的,你看,你很強,我覺得戰鬥力可以算一個半,我也算一個半,我們加起來不是正好打她們三個嗎?”


    臉頰的鼓起逐漸消失,倉持櫻憐用手機輕撫自己的嘴唇,點點頭:


    “你這個辯解說服我了,我同意你的說法。”


    “什麽辯解,是實話。”


    當白石澤秀將頭朝向對麵三個女孩子的時候,拍了拍自己裸露的胸肌,得意的說道:


    “等著吧,你們將被我及川澤秀大魔王擊潰!”


    “又要開始中二了,也不知道這是從哪個角色那裏偷來的姓氏。”身材高挑,站在籃網前麵的一入千代歎了口氣。


    後方的蘇我霧蓮和小鳥遊幽子對視一眼,無奈又寵溺的看了眼對麵那個囂張的少年。


    “公平起見,我隻負責後半個區域,而且允許跑的範圍兩邊都減少一點。”


    如果白石澤秀站籃網負責扣殺,這比賽沒得打。


    --


    “倉持桑,這球傳給你的,你扣她們!”排球從白石澤秀手上躍起,逐漸向前場墜落。


    “我不會扣殺啦。”倉持櫻憐穩健的接住球,向對麵托去。


    “及川澤秀不過如此嘛。”


    由於倉持櫻憐球托的過高,被一入千代找到機會,跳起來斜著方向扣了一個,成功得分。


    不過隨後她便用‘你怎麽不去死’的眼神看著白石澤秀,因為對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因為呼吸,所以仍在起伏的胸上。


    倒也沒有惱怒,臉上還有點得意。


    “不是!”注意到視線,白石澤秀自證清白——他一般是偷偷看,沒有這麽明目張膽,“寶寶狐我不是色狼!你胸上被抖落了一堆沙子,我想提醒你一下。”


    “你怎麽不去死。”


    低頭一看,自己胸前的確有沙子,剛剛眼神裏的話,現在從少女的櫻唇中冷冷吐出。


    女人真是難以捉摸的生物,白石澤秀訕訕的低頭,準備發球。


    “可能我會輸給快速進步的你們,但不是今天!就是這個感覺,吃我一記完美發球!”


    白石澤秀念出《排球少年》裏及川徹的經典台詞,一個高拋的發球,直直的向對麵飛去,擊打時散落的泥沙被陽光折射,如夢似幻。


    可惜氣排球太輕,速度太慢,這記發球被對麵穩穩的接住,向這邊的中場飛去。


    “我來,我扣一個!”


    見在自己的範圍之內,白石澤秀快步上前。


    “什麽!”


    倉持櫻憐已經在倒退,準備接球,扭頭感受著白石澤秀正準備跳躍時,遮擋的巨大陰影,眼裏有些許驚恐


    慣性的作用下,她已經無法停止。


    .....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會很痛。”隻是摔了一跤,倉持櫻憐輕拍自己的胸口,送了口氣。


    “沒事的話,可以從我身上起開嗎?”


    白石澤秀吹一口氣,將蓋住自己嘴巴的泳裙邊吹開,無奈的說道。


    剛剛注意到倉持櫻憐的腳步已經開始亂了,他強行停止了跳躍,同時伸手想要攔住她,但奈何身體協調性不行,直接先摔在了地上,成了緩衝墊。


    “白石君,你怎麽在下麵!”倉持櫻憐這才發現,自己坐在白石澤秀身上,好在坐的是胸口,沒有狗血的坐在臉或那個地方。


    但莫名的想起那個溫泉,又羞又惱。


    “要不我們先起來再驚訝?”看著臉紅皺眉的少女,白石澤秀在她眼前揮揮手,問道。


    “對不起!”


    “沒事吧?”對麵的三位少女此時也圍了上來,語氣帶著擔憂。


    “沒事沒事。”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沙子,白石澤秀摩拳擦掌,“這樣,你們四個一邊,我一個人一邊,但是允許我跑全場怎麽樣!”


    “隨便。”


    ......


    最終以三比十一,白石澤秀‘惜敗’。


    “這排球飛太慢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當自己丟掉第十一個球,白石澤秀直接仰麵躺在了沙地上,大口的喘氣。


    【體力值變動+4——+5】


    他哪裏能想到,對麵選擇用體力戰術,這場比賽雖然加起來隻失了十四分,但實際上打了接近一個小時,自己的體力評價甚至因此提升到了5。


    四位少女一人一塊區域,白石澤秀一人四塊,然後對麵再一直打高拋球,落點時近時遠,沙地裏跑步本來就難,自己就這樣被戲耍。


    “還玩嗎?”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白石澤秀的身邊,擋住了本該包裹臉的陽光。


    “不玩了不玩了,早知道玩真排球了。”白石澤秀累的眼睛都懶得睜開。


    “那為什麽不玩真排球。”


    “怕自己沒有收手,打疼你們。算了,我輸也是應該的,及川徹沒有打進過全國大賽,我也打不過你們,這是宿命。”


    “打的都出汗了,去喝點飲料然後遊泳?”一入千代坐在他的旁邊。


    “幫我拿杯.....”


    “給你白石,這是溫開水。”蘇我霧蓮遞給了白石澤秀一杯溫開水。


    “謝了會長!”將杯子插進土裏,白石澤秀用吸管喝著水,隨後扭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兩人。


    遠處的倉持櫻憐,正一臉不敢相信的教訓小鳥遊幽子:


    “幽子!你拿的水,為什麽讓蘇我遞給白石君啊!”


    “都一樣的。”小鳥遊幽子卻毫不在意,反而溫柔的笑著。


    “這什麽一樣啊,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倉持櫻憐在一邊怒其不爭。


    .....


    “起來了寶寶狗,回躺椅上再休息吧。”


    “你們把我埋了吧,正好我享受一下沙浴。”


    “我去拿鏟子。”話音未落,一入千代馬上起身走向商店,臉上是對此十分感興趣的表情。


    “我去拿個大鏟子。”蘇我霧蓮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但是少女的攀比心,讓她跟著走去。


    --


    白石澤秀躺在地上,三位少女帶著不同表情的往自己身上填沙子——平靜、興奮、溫柔,隻有一入千代在挖不斷自己身下的土。


    白石澤秀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不斷下沉。


    “寶寶狐,我希望的是享受沙子浴,不是提前安詳。”


    “都一樣都一樣,我不是把你頭留在外麵了嗎。”


    一入千代樂此不疲,明明剛剛打球也出汗了,但是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累,帶著和倉持櫻憐臉上一樣的興奮。


    當一入千代往自己身上厚厚的沙子澆水的時候,白石澤秀就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嘁~搞半天是想把我埋起來是吧,遮遮掩掩的,來吧,我不怕!”白石澤秀動了動手指,還能動,那就沒事。


    “你確定?”被戳破了陰謀,一入千代隻是笑盈盈的說道。


    “確定!”


    “那櫻憐我們加把勁。”


    “好!”


    帶著小鳥遊幽子和蘇我霧蓮,四人繼續重複著她們的工作。


    “完成了。”


    最後一桶水倒下,將沙子全部染成了深色。


    此時白石澤秀隻有頭露在外麵,身子低於沙平麵,身上還覆蓋著厚厚的濕沙。


    “看我分分鍾出來吧。”


    很好,手指還是能動。


    ......


    糟糕,隻有手指能動。


    還隻能動一點點。


    清脆的笑聲,在一入千代看見白石澤秀的神情變化時,響了起來,讓人聯想到清晨的鳥鳴。


    “咳咳,給我點時間。”白石澤秀不自然的咳嗽兩聲,隨後從表情都可以看出他在用力。


    .....


    “那什麽,我打完球太累了,力氣有點不夠......”白石澤秀表情認真,“我們下次再試試,這次要不先把我挖出來吧。”


    “晚安。”一入千代笑眯眯的看著白石澤秀,拉著蘇我霧蓮的胳膊,直接離開。


    “別看我,我也晚安。”倉持櫻憐在白石澤秀將頭扭向這邊的時候,憋著笑將小鳥遊幽子拉開了。


    兩個魔鬼,還帶壞其他女孩子!


    “別晚安啊,把我挖出來再晚安啊!”身邊再無一人的白石澤秀,大聲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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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救生員小姐,對,是我,請來救生,我要死了。”


    瞭望台上的救生員,看清楚情況後,默默的將頭偏向另外一邊——即使今天她隻要注意這五個人。


    “救生員小姐,那邊沒有人,別看了!”


    “狐狸?會長?小鳥遊?倉持桑?”


    無人應答。


    “不是我跟你們吹喔,我其實是有超能力的,我有一個技能叫【超體力】,用了之後就會體力超過人的極限,但我隻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做朋友——或者別的什麽,你們別逼我啊!”


    喊累了,白石澤秀偏過頭,靠著吸管喝了一口溫開水潤潤嗓。


    ......


    吐吸管的時候,太過用力,導致吸管吐到另外一邊。


    .....


    碰不到了。


    “救命!Help!我被這最後一根稻草壓死了!實在不行過來幫我把吸管調回位置啊!”白石澤秀的聲音聲嘶力竭,他破防了。


    就在白石澤秀的腦袋後麵——他的視野盲區,不過兩米的距離,四位少女席地而坐,海風溫柔的一一揚起她們的長發,將幾絲不聽話的頭發,吹到她們揚起的嘴角邊。


    “白石澤秀卒,享年十七歲。”白石澤秀生無可戀的喊道。


    包括喊救命的他,五個人的臉上,其實都是笑意。


    又是一個美好的下午。


    --


    最終五人的群聊裏,又多了一張四位少女外加一個腦袋的奇怪照片,不過這一次,白石澤秀笑得十分勉強。


    “對於隻有我腦袋和你們的合照,你們是不是想要湊齊七張,借此召喚神龍?”


    白石澤秀依舊躺著——還沒掙脫,看著四位鏟除自己身上沙土的少女,問道。


    “神龍?”


    隻有為了白石澤秀而看過一點漫畫的蘇我霧蓮,不太理解,歪著頭問道。


    “嘛,會長,就是召喚出來之後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的那種。”


    “真的可以召喚嗎?”一入千代問道。


    “當然可以。”


    “那我現在就把你的頭砍下來拍照。”


    “不會真有人信漫畫上的東西吧,幼稚不幼稚,都是高中一年級的身份了。”


    費力的,將右手從沙土中抽出來,加入到扒拉自己身上沙土的環節。


    --


    用浴巾稍微擦了下身上的海水,白石澤秀從岸邊走向躺椅,慵懶的躺了上去。


    沙浴不但沒有緩解自己的疲勞,反而更加勞累。


    碩大的紅輪燦爛的出現在天邊,霞光照射下,天上的雲朵被塗上了茜色的顏料。


    夕陽呈現十分絢麗的色彩,白石澤秀的側臉染上淡淡的光暈。


    五個人靜靜的躺著,直到夕陽沉入海底。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看不見咯。”


    一入千代偏過頭,用食指抬起墨鏡,“你確定。”


    她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剛剛讓白石澤秀留戀的太陽,又出現在了天邊,重新開始降落。


    “......很好,壞女人,你成功的破壞了我的意境。”當一樣東西變得隨時可以擁有,那它便再也不值得珍惜了。


    “那我們走吧,回去吃晚飯了。”一入千代無所謂的聳聳肩。


    “再看一遍就再看一遍吧,我再躺會兒,對了,這裏能不能放音樂的啊。”


    “不能。”


    “那我自己唱了。”


    “能的。”苦惱的歎了一口氣,一入千代將手機丟給了白石澤秀,“第三頁那個叫‘管理’的APP,點進去自己找。”


    不久後,悠揚的歌聲,從廣播裏傳出: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你什麽都不必說野風驚擾我】


    .....


    白石澤秀同時給她們翻譯了這首歌背後的故事,以及歌詞的含義,在單曲循環了三遍後,迎來了第二輪的日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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