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生頃刻,眾人未及反應,數人已亡,鬱棲柏壓力一輕,長棍掄動瘋掃,將李忠義手下十幾名侍衛盡數打死。趙硎最先發現古今昇遇襲,想要幫忙,宗老身中兩刀怡然不懼,拚命反撲,愣是纏住了他,直到古今昇倒下。


    來人身法極快,一招得手不看戰果探手接住空中落下的長刀,身一轉三枚飛錐打向趙硎,趙硎回劍斬落飛錐,來人足下一動,以極快的速度衝入戰圈,直取鼇首,子顆捕司陡遭突襲急忙揮刀格擋,刀刀相交,兩人錯身而過,捕司的頭卻飛了起來。趙硎長劍連刺,幾名番子揮刀斬去,來人長刀圓轉如鏡,盡擋來招,宗老趁機發動五更之招,失去趙硎的牽製,這些人在宗老手下不堪一擊,二十餘名番子瞬間盡數斃命。


    趙硎眼見形勢不利,縱身後躍,站在人群之前。


    “執事來的好及時。”鬱棲柏長出一口氣笑道,來人正是梁榭。


    梁榭道:“算不上及時,一百多人,訓練有素,我對付起來有些棘手。”


    宗老道:“趙硎老朽來對付,其他人就看執事和鬱俠捕的了。”


    梁榭頗為不放心地點了點頭,為今之計隻有如此,如果己方不是宗老而是宜豐,他倒放心,宜豐為人謹慎絕不會冒然搶攻他又身懷‘小缺手’這種功夫,纏住趙硎一時半刻,待解決完其他人,以三敵一幾乎必勝,然而宗老武功雖高,出手卻長


    於攻,弱於守,與人動手很可能頃刻間分出勝負,一旦他不是趙硎的對手那三人將無一人能活命。


    雙方一觸即發,忽然對麵屋頂上人影一閃,正是唐賢,宗老大喜,正要出聲招呼卻聽遠處一人道:“趙大人,上次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話音剛落,一隊人馬躍上屋頂,為首一人一身黑衣國字方臉,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正氣,隻是臉色略顯蒼白,他身側站著兩人,一邊是身材發福的中年人,另一邊是一名年輕女子,那女子眉宇間竟與中年胖子有些神似,那胖子不是別人正是譚興德,那女子就是譚興德的女兒譚輝貞,為首的那人除了墨幽帆還能有誰?三人身後是二十來人,這二十來人神色凜然,看著‘內督府’的人和趙硎猶如在看屍體,顯然這些人久經生死,十分不簡單。


    “哼,交代什麽?你我交手是遲早的事,上次有熾日冰月拚死護你,算你命大。”趙硎冷笑道,他嘴上不饒人,心頭卻大為惱火,目前的情況別說來這麽多高手,就是來譚興德一個他也是非輸不可了,何況還有個武功更加厲害的墨幽帆。


    唐賢幾個起落,跳落到梁榭身邊,對趙硎道:“趙硎,今日有墨二掌櫃和宗老在此,看你如何脫身?”


    趙硎冷笑道:“失了‘墨**’的墨老二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待會兒他來了看你怎麽對付?”


    正說話間,幾聲雀鳴響起,宗老回以鳥鳴之聲,片刻間一人穿屋過脊飄入戰圈,來人正是宜豐,宜豐臉色有些難看,口鼻上留有幹涸的血漬,胸襟上亦被染紅,宜豐方至,兩人聯袂而來,卻是吳醒,吳希兩兄弟,二人神態如常,顯然與宜豐動手占盡了上風。


    墨幽帆掃了一眼吳氏兄弟,道:“趙大人口中的他指的是他們?”


    “墨掌櫃誤會了,趙硎說的想必是本大人吧?”一個憊懶的聲音響起,一人背著手優哉遊哉自街邊踱步而來。墨幽帆的眉


    頭皺了起來,宗老和宜豐也擔心了起來,酆無常,這家夥參和了的事想簡單也簡單不了。


    酆無常完全不去理會眾人的等待,兀自不疾不徐走來,街口打鬥聲傳來,緊接著一人如大鳥般飄飛而至看那樣子似乎是老鷹,他後麵緊跟著一個癡傻癲狂的和尚緊追不舍,‘大鳥’倏地從酆無常頭頂飛過,癲和尚趿拉著鞋子也從酆無常頭頂飛過,泥土抖了酆無常一頭一臉。


    “呸,放風箏是麽?”酆無常啐了一口,正吐在癲和尚背後,癲和尚瘋瘋癲癲也不理會猶在追逐。方才唐賢站立的屋頂上一名老嫗陡然現身,卻是瑞婆婆來了。


    趙硎看到酆無常和瑞婆婆也來了,登時腰杆直了幾分,冷笑道:“墨老二,你的運氣可不怎麽樣。”


    酆無常幸災樂禍道:“是啊,運氣好能讓人把武器搶去麽?”


    “客官,你忘了給老漢茶錢了。”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知何時,酆無常對麵站著一個老者,老者大約七八十歲年紀,身形有些佝僂。


    “老家夥,幾十個銅錢你至於追到這兒來麽?明兒去了給你。”酆無常道。


    “小本買賣概不賒欠,客官見諒。”老者道。


    酆無常不耐煩道:“老家夥,等打完再說。”


    老者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剛才有位客官聽完了書也不肯給錢,不出一個時辰老天定會懲罰他們,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喪命。”


    “老家夥,你敢咒我,給你。”酆無常說著掏出一把銅錢丟了過去,老者彎倒腰一枚一枚慢慢撿拾起來,口中兀自不閑著,念叨道:“造孽啊造孽,年輕人不珍惜錢財,老漢小的時候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墨掌櫃,你們酒樓開在老漢書攤對麵,這些年你們沾光不少吧?還有這些位客官,想來也是你們酒樓的常客,來來去去也沒少聽老漢的書吧?”


    譚興德微一錯愕便即會意,當即道:“占了這些年便宜實在慚愧,些許茶錢自當給前輩補上,隻是不知前輩今日還說書麽?晚輩等人還想一觀前輩風采。”


    老者道:“客官捧場,哪有不說的道理,各位願意這便走吧。”


    眾人正要離開,趙硎長劍一擺阻攔道:“今天誰也別想離開。”


    墨幽帆看都不看他一眼轉頭向酆無常問道:“酆大人可願放行?”


    酆無常假裝鄭重其事道:“嗯,打打殺殺有辱斯文,還是聽書好,百姓都去聽書,沒人欺行霸市,沒人坑蒙拐騙,天下就太平了......”


    墨幽帆也不理會他,領著眾人跟著老者離開。


    “酆老四!”趙硎眼瞅著墨幽帆一行離開,怒不可遏質問道:“你什麽意思?大好的機會,你放他們走?”


    酆無常道:“不然呢?”


    趙硎道:“動手啊,一個糟老頭子,以你的暗器,我的武功,不知道你怕什麽。”


    酆無常打了個哈欠道:“跟他動手?去吧,我看好你,不過你先把前兩天新買的宅子鑰匙給我,還有你那個二手女人也......算了,二手女人你過戶給王二麻子好了......”


    “你......”趙硎氣為之結,他心中怒意未消,卻也知道酆無常向來自大,連他都認為不可戰的人,自己去了十有八九新房子和二手女人就要歸別人了,當下強自忍住。


    “收兵。”趙硎一聲令下,領著人退回經國府。


    趙硎一行人離去,經國府留下二三十名侍衛負責收拾屍體,癲和尚望著死屍堆中的古今昇慢慢跪了下去。


    “瘋子!”癲和尚將古今昇的屍體緊緊抱在懷裏,任憑汙血染得滿身都是,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裝瘋賣傻的癲和尚。


    半裏之外的屋頂上站著三個人,一人渾身鐵鏈纏繞正是金銑、一人長相慈祥和藹,雙耳奇大,垂至肩頭,正是‘四耳老人’,另一人則是一名女子,穿著金衣的女子——百裏無痕。


    “能在半裏之外發現我們,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做到,想不到他銷聲匿跡這麽多年,竟然還沒死。金大人,百裏大人,聽說酆大人武功極高,方才若是動手你認為有幾成勝算?”‘四耳老人’笑眯眯問道。


    “一成不到。”金銑冷聲答道。


    “若是加上我們三個呢?”‘四耳老人’笑著問道。


    “府督尚未準備好,‘龍神’無人製衡,現在全麵開戰對我們不利,而且那二十來人恐怕不簡單。”金銑道。


    ‘四耳老人’道:“能教出那樣的徒弟,其實力深不見底,這種麻煩事還是交給邪尊去辦吧。”金銑點了點頭。


    “智傑呢?”眾人走出數裏,譚興德左右找不到李智傑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問道。


    “為了護我逃走,他.....”老鷹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譚興德臉色登時一黑,旋即又慢慢恢複如初苦笑一聲道:“智傑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老鷹恨恨地道:“奶奶的,那個什麽癲和尚真他奶奶古怪......”還待再說梁榭向他連使眼色,老鷹終於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各位,再爭吵一會兒‘揚刀盟’在京城的窩恐怕就要保不住了。”老者淡淡說了一句。


    眾人心頭一凜,唐賢道:“煩請前輩助我等出城。”


    老者一笑不答,佝僂的身子向前慢慢踏出一步,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梁榭轉身向墨幽帆一抱拳道:“請墨掌櫃主持大局。”


    眾人跟著抱拳道:“請墨掌櫃主持大局。”


    墨幽帆點了點頭,道:“邵盟主與我早做了準備,各位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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