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金銑渾身鐵鏈纏繞,在宮中闊步而行,他身形所過之處數十丈內一蚊一蟲一草一木的動靜盡收眼底。


    驀然間,金銑眼神一凜,鐵鏈圈圈解開,霎時展開三十餘丈,‘呼’地一聲如一杆長槍刺向大殿之後。


    “呀!”一聲驚叫,一道白影錯步而走,金銑手臂不動,鐵鏈如毒蛇般向白影卷去,那白影眼見鐵鏈卷到卻不再跑,任由鐵鏈卷了個結實,金銑手臂一縮,鐵鏈回收,將那白影也帶了過來。


    ‘刷拉拉!’鐵鏈聲響動,複又將金銑裹入其中。


    “金老二,今天你當班?”


    “藏起來做什麽,活得不耐煩了?”金銑答非所問道。


    “試試金二哥的身手。”


    “試過了?”金銑沒給他好臉色。


    “嗯,還湊合。”


    “哼!”金銑冷哼一聲不理他。


    “莊老三的武功可又進步了,那醉劍使起來就像......就像喝醉了一樣,我看下一次內廷竟武你未必打得過他。”


    “廢話說完了?說完就滾。”金銑毫不客氣。


    “不友好了!我這可是好意提醒你。在皇宮這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地方還有誰能像我一樣好心。”


    “多謝了,你拿莊老三的劍法替你換了‘拓疆手’,要說爾虞我詐,‘龍禁衛’中沒人詐得過你。”


    “真是壞事不出門,好事傳千裏,這你都知道?”


    “哼,你說反了吧。”


    “沒說反,在我這裏沒有壞事,隻有好事,被我找上門的人也隻有好事沒有壞事。”


    “頭一回聽說被鬼找上門還是好事的。”


    “鬼也分是誰,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分明是有喜事。”


    “哼,真把自己當黑白無常了,坑蒙拐騙,唯利是圖,為達目的,毫無底線,你的所作所為配得上黑白無常麽?”


    “那不以前不懂事麽,從今往後本無常洗心革麵,好好做人。”酆無常一本正經道。“這第一件好事先送給金二哥如何?”


    “免了,信不過!”金銑道。


    “沒意思了,堂堂大內第一高手連話都不敢聽?”


    “激將法對我沒用。”


    “那我就拍拍二哥馬屁。”


    金銑不言。


    “那二哥辨別好壞的本事總有吧,你若覺得不靠譜就當聽了個笑話。”


    “好,讓我看看老四的口才是否也如武功一樣差勁。”


    酆無常湊上前去,在金銑的耳邊嘀咕了一陣,金銑聽罷臉上露出一絲蔑笑,酆無常假裝沒看到,問道:“怎樣?”


    金銑道:“果然是廢話一堆。”


    酆無常道:“你就說這好處你眼不眼紅?”


    金銑道:“皇帝的位子更讓人眼紅,眼紅有用麽?”


    “先看看再說,一有機會我便想辦法,成了你我都有莫大的好處,不成也沒什麽損失甚至還有些銀子可賺,怎麽算都不吃虧。”


    金銑頗為警惕的問道“以你跟莊老三的交情,有這好事怎麽不去找他?”


    “東西不夠三個人分的,真要動手,跟二哥合作的把握自然要大於莊老三。”


    “胡扯!”金銑還是不信。


    “好吧,大內排名莊老三在我之前,我要先勝過他,至於二哥我慢慢再追不遲,這次要是找莊老三合作讓他得了好處三五年之內我贏不了他,也贏不了你。”


    “你可真是他的好友。”


    “找人打架是有危險的好不好,尤其對手那麽強悍,我找二哥不也是為了保護老三麽,怎樣,這樣說總沒問題了吧?”


    “沒問題。”金銑搖了搖頭道。“廢話說完,你可以走了。”接著便是逐客令。


    酆無常裝作十分遺憾地道:“好吧,那我隻好找莊老三了。”說著晃晃悠悠走了開。


    “莊老三的劍法配合那樣的輕功步法,這次若是成功金老二要變金老四嘍!”酆無常磨磨蹭蹭自言自語道。


    金銑仿若未聞,依舊不為所動。


    “現在的莊老三已十分難纏,再有新武功相配合,二哥真不怕這已到手的大內第一高手位置白白溜走?”


    “比起莊老三來,詭詐的你更難對付。”


    “所以嘍,要麽二哥跟我一起精進,以後再爭長短,要麽我和莊老三一起進步,二哥跟我們兩人一較長短。”


    “哼,除此之外我或許還有一個選擇。”


    “告發我麽?”


    “不錯。”


    “一邊是損人不見得利己,一邊是不損人而利己,二哥會選擇前者?”


    “你的計劃也叫不損人而利己?”


    “差不多,你明白就好。”


    金銑點了點頭道:“你確定他的武功已寫成了秘籍?”


    “人家是文武雙全好不好?別說寫成秘籍,就是把武功畫成春宮圖都行,你當人人像你一樣‘雞’和‘雜’、‘戊’和‘戌’都分不清楚?”


    金銑道:“此事若成你要什麽?”


    酆無常道:“二哥先挑,反正我都有用。或者二哥要是信得過秘籍借我抄一份也行,這樣你我所獲得的好處最大。”


    “我是粗人,資質不如你,抄錄雲雲難免中你的計,秘籍到手一撕兩半,你我各拿一半,好壞憑借運氣。”


    “怎麽撕?前後撕,左右撕,上下撕,還是切成沫稱斤?”酆無常道,看著金銑臉色不善忙道:“好吧。”


    “醜話說在前頭,動手可以,如何用計我一概不參與,你若玩砸了也跟我沒關係。”


    “這嘛......,聽二哥的就是。”


    皇宮之中,皇帝正自發呆。


    “爺,武經國送的女人真要收下?”


    “嗯,這四個女子姿色不錯。”


    “可......”


    “朕是皇帝,宮裏多幾個女人很正常,不過你所考慮並非沒有道理,皇兄喪期未盡朕盡量克製。”皇帝打斷許念恩道。


    “爺聖明。”許念恩稽首道。


    太監王休道:“皇上貴為天子,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旁人誰敢說閑話?”


    皇帝苦笑道:“朕才繼位幾天煩都煩死了天天有人跟著念叨,不是說朕衣冠不整便是行為不得體,這不許那不許的,亂七八糟的破事倒全由我來幹。就這幾天,又是擇陵又是告天又是頒詔,‘中州’剛剛安撫了‘揚刀盟’,‘唐州’又缺了餉銀,朕哪裏是皇帝,分明是他們雇的勞工,若再讓那群老頑固知道朕在皇兄二十七日喪期未過便貪戀女色還得了?”


    王休道:“皇上仁慈,若是太宗諒必他們也不敢亂說。”


    皇帝搖頭苦笑道:“還是皇兄有福氣想做什麽做什麽,破事再多也有人幫著打理,不像朕。”


    王休正待說話,忽然間住了嘴,然後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皇上富有四海,掌握乾坤,福氣更是天下第一人。”


    “哈哈哈哈,還是你說話中聽,好了,不悶著了,坐的久了渾身酸疼,朕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你自便吧。”皇帝大笑道。


    王休躬退開,許念恩推門,皇帝走了出去,許念恩關了門,打後邊緊走幾步跟上。


    “爺,方才從武經國送的女人身上搜出了燥藥,而且這幾個女人會武功,一身媚術出神入化。”


    皇帝一笑道:“可以啊老許,你居然懂這個?”


    許念恩臉一紅道:“武經國分明有所企圖,這幾個人留不得。”


    “無妨,意料中事,若不留下他勢必會起疑,我不去碰她們就是了。”


    “爺,刻意不碰也會惹人疑竇。”


    皇帝又笑了笑道:“皇兄喪期之內所有女人我一概不碰就是,他又能疑心什麽?待喪期之後我們若還無對付他的辦法我便學皇先祖‘逸宗’每日至‘真武觀’向真武大帝求取長生之術,不但女人不碰,葷腥也半分不占。”


    許念恩默然。


    “你我處境凶險,以後在人前說話當心著點。”


    “爺信不過他?”


    “除了你,在這皇宮裏我真正信得過的還能有誰?”


    “唉。”看著皇帝這幅小心翼翼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許念恩大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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