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蝴蝶冷笑道:“想不到這麽魯莽的人能幹這種事吧?在京城時老鷹借著我與皇甫的關係,假意尋我二人,實際上卻偷偷跑去給府督報信。之後再找到我們,並替我們隱瞞,直到那日在船上才假意發作與我起了爭執。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隱瞞他的身份而已,即便你們有所懷疑也隻能懷疑到皇甫身上,決想不到是他,而我除了配合他演好這出戲之外便是將他得到的消息送將出去。”


    她這一說眾人皆感到不可思議,然而此前種種,也隻有老鷹、宗老等少數幾人才有這個時間,如果說真是老鷹做的,那確如紫蝴蝶所說,不但讓眾人意想不到,且即便追查到了紫蝴蝶身上,也有皇甫這個擋箭牌,替死鬼,他老鷹自然可以高枕無憂。如果說這紫蝴蝶是栽贓嫁禍的,那麽之前的不願交代和之後說出老鷹名字的如釋重負卻又不似作假,而且以眾人了解到的武經國的確會安排一個最為意想不到的人作為內應,而老鷹的確符合這一條件,再加上先前船上老鷹對紫蝴蝶的態度,眾人決計不可能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是同夥。


    一時間,眾人陷入沉思。


    紫蝴蝶見宗老、譚興德、鬱棲柏等皺眉不語,慘然一笑,向邵鳴謙道:“邵盟主,我的身份也是他告訴你們的吧,否則好端端的你的人幹嘛大老遠跑到京城查我的底?既然他出賣我,我也不能叫他好過。”


    邵鳴謙淡淡一笑,卻不接話。


    宜豐一直靜靜的聽著,這時忽然問道:“老鷹身受宮刑,對武閹恨之入骨,就算為了活命聽了他的話,可既然脫身又怎會幫武閹做事?”


    紫蝴蝶道:“這還不簡單,他有父母妻兒,他跑了父母妻兒卻跑不了。”她似乎知道宜豐還要問什麽,頓了頓接著道:“府督對敵禍及家人的事不多,像‘半步堂’數百弟子死傷殆盡,除了掌門人的家眷被滅之外,其他弟子的家眷並未受到牽連,鬱俠捕與府督已是死敵,令泰山薑遠瓴卻也不過是丟官罷職而已,府督並未性命相脅。老鷹若忽然回去接家裏人難免不會引起你們的懷疑,畢竟要不是另有用處他老鷹的家人怎比得上薑遠瓴薑大人對府督的威脅大,府督又怎會浪費人手脅迫他的家人?”


    紫蝴蝶一番侃侃而談,說的眾人啞口無言,宗老、唐賢不禁微微點頭,譚興德、宜豐、鬱棲柏一時也無話可說。


    廳中寂靜無聲,眾人皆苦苦思索。


    腳步聲響起,一名幫眾在門外止步,高聲道:“盟主,皇甫殘燭求見。”


    邵鳴謙微微一笑道:“有請。”


    時間不大,門外腳步聲再度響起,一名幫眾領著皇甫殘燭推門而入,幫眾轉身帶上門又出去了。


    “邵盟主,昨日......”話說了一半,皇甫殘燭突然看到紫蝴蝶就在廳裏,不由得一愕,轉頭看向邵鳴謙道:“邵盟主,這是?”


    邵鳴謙笑道:“還是讓蝴蝶姑娘親自跟你說吧。”


    皇甫殘燭有些愕然的看向紫蝴蝶,紫蝴蝶低下了頭,默不作聲,皇甫殘燭向眾人看了一圈,見眾人臉色皆不大好看,最後目光落到離他最近的宜豐身上,低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宜豐道:“昨晚有人想要下山通風報信,被‘玄衣衛’拿下了。”


    皇甫殘燭一愣,看了紫蝴蝶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低聲問道:“不......不會是蝴蝶吧?”


    宜豐緩緩點了點頭。


    皇甫殘燭身子一顫,驚問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紫蝴蝶咬著嘴唇緩緩點了點頭。


    皇甫殘燭驚呆半晌,才緩了過來。


    “你們要怎麽處置她?”皇甫殘燭向邵鳴謙問道。


    邵鳴謙道:“這要看宗老和譚掌門他們的意思了。”


    皇甫殘燭轉而向兩人深深一揖,道:“看在先前一同作戰的份上,皇甫求諸位留她一命,皇甫願代她受罰。”


    宗老搖了搖頭,歎道:“大好的男兒,可惜、可惜。放心吧,她供出了同謀,唐大人已答應留她一命。”


    “同謀?”聽得紫蝴蝶性命無礙,皇甫殘燭鬆了一口氣問道。


    “嗯,是老鷹。”宗老道。


    “怎麽會是他?”皇甫殘燭奇道。


    “我們也是想不到啊。”宗老道。“既然事情明了,那就請邵盟主把老鷹叫過來對質吧。”


    “事情真的明了了麽?”衡無算忽然道。


    眾人皆是一愣,卻見衡無算緩緩站起身來,雙目精光大盛,如兩柄鋒利無比的刀狠狠刺進紫蝴蝶雙眼之中,紫蝴蝶如遭雷擊,狠狠抖了一抖。


    “武經國既然要派兩個內應,又怎會叫你們知道對方的身份?假使你們知道對方的身份,又怎會如此輕易便供了出來?這樣的人武經國敢委以重任麽?”衡無算死死盯著紫蝴蝶問道。


    紫蝴蝶被他看的心裏發毛,不由自主避開了衡無算的眼光,咬著下唇道:“你們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你既然說我不知道另一個是誰幹嘛又問我?”


    “問你是給你一個說真話的機會,給諸位一個不殺你的理由,你竟敢公報私仇冤枉老鷹,這種女人便算別人留你我也留你不得。”衡無算說罷,向門外喝道:“‘玄衣衛’!”


    “在!”門外數人齊聲應道,門一開,五名‘玄衣衛’邁步進來。


    “‘揚刀盟’對內奸如何處置?”衡無算問道。


    “斬!”五人齊聲道。


    “把這女人拖到後山斬了。”衡無算道。


    “是。”五名‘玄衣衛’一起上前,皇甫殘燭大驚,身形一閃擋在紫蝴蝶身前。


    “宗前輩?”皇甫殘燭眼露懇求之色,宗老並不答話,皇甫又將目光轉向譚興德,譚興德也不做聲,最後皇甫將目光轉向


    邵鳴謙,邵鳴謙淡淡一笑,也不說話。


    皇甫殘燭怒視眾人,用手一指衡無算大聲道:“就算他說的有些道理,也不過是猜測,你們憑什麽就此認定老鷹不是另一個內應?你們不去叫老鷹來對質,隻會為難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還道‘揚刀盟’如何了得,狗屁!”


    邵鳴謙緩緩起身,淡淡地道:“對質麽?依你。”他頓了頓,‘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朗聲道:“書良,鷹掌門,下來吧。”


    話音剛落,‘噔噔噔’一陣腳步聲響,樓梯口處兩條人影走了下來,正是梁榭和老鷹,那老鷹一張臉漲得通紅,咬牙切齒的罵道:“他娘的,好陰毒的女人,老子撕爛你的嘴。”


    老鷹話音未落,猛然間足尖點地,如一隻老鷹般飛了過來,雙手呈鷹爪形向紫蝴蝶臉上抓了過來,皇甫殘燭伸出雙臂架開老鷹雙爪,起右足兜心踹向空中的老鷹,老鷹出左腳向皇甫殘燭踹上來的右腳踩去。


    ‘嘭’地一聲,兩人對了一腳,老鷹趁勢飛起,向後一躍,落於地下,皇甫殘燭倒退了兩步方才站穩。


    “想殺人滅口麽?晚了。”皇甫譏諷道。


    老鷹正待繼續動手,忽然覺得一隻手掌搭在了肩上,回頭一望卻是梁榭,老鷹‘呸’了一聲,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鷹掌門,方才紫蝴蝶姑娘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老鷹依舊氣的呼呼直喘,方才在樓上,若不是梁榭拉著早跑下來動手了。


    “鷹掌門有什麽要說的?”


    “沒什麽好說的,這女人滿嘴放屁。”老鷹氣呼呼地道。


    “我相信你。”邵鳴謙一笑,看向皇甫殘燭道:“你剛才問我們憑什麽認定老鷹不是內應,其實很簡單,因為有人比他更像是內應。”


    皇甫殘燭臉色一變,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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