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師庭逸與韓越霖在外書房說話。


    昭華公主到了內宅的花廳,已經笑盈盈落座,“給你做好了幾套衣服,還選了一些我覺著適合你的衣料、首飾,等會兒就送到了。”


    “這麽快就做好了?”炤寧訝然,她做一件衣服用的時間都要用月份算,昭華做了幾套衣服,隻用了數日,“這可真是人比人該扔啊……”


    昭華公主忍俊不禁,“話可不是這麽說。你做畫很多時候一揮而就,可我就比不得你,一幅畫不知要多久才能做成,並且毫無可取之處。”


    “嗯,聽你這麽說,我好過多了。”炤寧笑著坐到昭華公主近前,擺手命服侍在側的人退下,隻剩下兩個人了,語氣轉為關切,“為何事過來的?”隻為送衣服或是出來散心的話,韓越霖就不會允許。


    昭華公主笑意微斂,“是為了祝江的事情。”


    “這樣說來,越霖哥全都告訴你了?”炤寧的困惑在於,祝江的事站在哪種角度上看待都是壞事,照常理說,他沒道理及時告知昭華公主。


    “猜你就是這個反應。”昭華公主笑嗔道,“一個個的,怎麽都把我當紙糊的?”沒等炤寧說話,便和聲解釋道,“隻有那件事水落石出了,我才能安心度日。先前我跟韓越霖提過這件事,要他答應我,如果事情有了眉目,一定要及時告知於我。”


    韓越霖言出必行,從不食言。炤寧釋然,隨即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剛剛我跟你四哥正想去探探你的口風呢,到底是怕你接受不了。”


    “有什麽接受不了的呢?”昭華公主道,“實實在在地去過鬼門關,也實實在在地被病痛折磨了這幾年。如今麵對很多事,不是權當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便是當自己是塵世之外的人。”


    炤寧了然一笑,“病如修行。”最痛苦的事,是自己承受身體、心頭蝕骨的疼。昭華公主承受過的一切,是連她都比不得的。她最苦的時候,身邊也有朋友給予溫暖、鼓勵。昭華呢?在宮裏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但是,如果昭華不表態在先,炤寧就不能靜下心來想通這些。她與很多人一樣,關心、在意的人在自己心裏,是很柔弱的形象。


    “對了,”炤寧想起一事,“我跟你提過那種西域樹木的汁液,你還記得吧?”


    “記得。”昭華公主點頭,“就是那種抹在臉上,可以讓人顯得蒼老的樹汁。怎麽了?”


    “我請人幫忙尋找,過幾日就能送到京城。在你看來,曾出現在你宮裏的人是祝江的親眷,可我一直都認定那個人就是他。”炤寧笑道,“等他的人到了,我們不妨試一下。”


    “好啊。”昭華公主略一思忖,笑了笑,“若正如你猜測的那樣,事情會更簡單一些。”


    師庭逸和韓越霖說著話走進門來。


    炤寧與昭華公主同時起身,分別與韓越霖、師庭逸見禮。


    師庭逸對昭華擺手示意免禮,笑,“好幾年沒正經搭理我了吧?”


    昭華公主低聲咕噥:“那不是病著沒心情麽?況且,也真是看誰都像害我的凶手。”


    師庭逸挑眉,抬手拍在妹妹的額頭,“我就是那麽歹毒混賬的人?”


    “歹毒與你不搭邊,”昭華公主笑盈盈的,如實道,“混賬事可是真做過。”說完,瞥了正與韓越霖說笑的炤寧一眼。


    “嗯,也是。”師庭逸並不介意她的揶揄,“幸好我知錯就改,不然的話,你豈不是要記恨我一輩子。”


    “那還用說?”昭華公主秀眉微揚,又低聲叮囑一句,“對四嫂好一些,不然我還是不理你。”


    “遵命。”師庭逸笑開來。關心寶兒、幫她記恨他過錯的人再多,他都不會介意。相反,他為寶兒高興,並且感激這些人給予炤寧的關心、快樂。他的寶兒可不是擁有了男女之情就會知足的人,至交越多,她過得越舒心。


    那邊的炤寧正在跟韓越霖說已知曉太子之事這一節,末了又氣又笑的看著他,低聲道:“我這個哥哥,現在跟他妹夫聯手哄騙我,你自己說,要怎麽罰你?”


    韓越霖理虧地笑了笑,並沒追究她知情的相關細節,道:“往後我幫你多賺點兒銀子——狀元樓修繕好了重新開張之後,你隻管在家收銀子,怎樣?”


    “這還差不多。”


    韓越霖牽了牽唇,“小財迷就是好打發。”


    “財迷、吃貨可不就是最好打發的。”炤寧不以為忤,反而笑了笑,隨即讓他落座,親自吩咐丫鬟給他備下他愛喝的清茶。


    四個人齊聚一堂,把事情完全說開來,氛圍很是融洽。近巳時,炤寧轉到畫案前,根據其餘三個人的喜好擬了午膳的菜單,喚紅蘺送到廚房去。


    韓越霖打趣炤寧:“平日這麽清閑,沒學著做幾道菜麽?不會還是隻會做豆腐吧?”


    炤寧斜睇他一眼,“可不就還是隻會做豆腐,並且我根本就用不著學做菜。”


    昭華公主卻是有點兒驚訝,“四嫂偶爾也下廚麽?這個倒是從沒聽說過。”


    韓越霖和師庭逸俱是一笑。


    炤寧有點兒尷尬地輕咳一聲,“小時候不肯習武,習字作畫腕力不足,先生就給我想了個法子,讓我每日早起推豆腐。這樣練了兩年多吧,刀工還可以,切出來的豆腐絲能做文思豆腐。”


    昭華公主這才明白兩個男子為何發笑,自己亦是忍俊不禁。


    韓越霖接道:“她的刀工,能與負盛名的廚子比肩。文思豆腐吃的就是刀工,尋常人沒法子切到纖細如發的地步。推豆腐這檔子事,廚子專門練的少,劊子手居多。”炤寧從小時有離經叛道之舉,她就是知道推豆腐與一些劊子手有關,才覺得有點兒意思,堅持練習了那麽久。


    “真會煞風景。”炤寧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你讓昭華聽這些做什麽?”隨後想了想,“還好,沒叫廚房做豆腐。”


    昭華公主笑得眉宇彎彎,“沒事,沒事,沒那些忌諱。”因為自己在韓越霖麵前總是吃虧的那一個,她特別喜歡看兄妹兩個鬥嘴、相互揶揄打趣。


    韓越霖笑著岔開話題,“你們敗家呢?來這麽久都沒瞧見它。”


    師庭逸笑道:“一早去了蕭府。”


    炤寧附和:“是啊,我們敗家讓蕭大人頭疼去了,午間也不知道回不回來。”


    “真想看看如意,聽四嫂說跟吉祥一樣可愛。”昭華公主說道。


    “那容易啊,”炤寧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別急著回去,用完午膳到茉莉園歇息片刻。吉祥如意下要是還在蕭家盤桓——”


    師庭逸把話接了過去,“我帶你們去蕭府坐坐,申時前後吧。”


    “嗯!”昭華公主用力點了點頭,很高興的樣子。


    韓越霖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清淺笑意。最好的事,是看到她的歡顏。


    **


    這日下午,俞薇終於走進蕭府,去見蕭錯,以一個合情合理的原由。


    來到京城這些天,她一直不曾心急,是預感到相見的結果是再度擦身而過。既如此,便推遲一些。


    有些人的心意,勉強不得,如她,怎樣都不可能再對別的男子側目。


    而他,似是無意娶妻。


    從下人嘴裏,她陸陸續續知道了他家裏的情形:父母早逝,家裏隻有他和兩個弟弟。他二弟已經定下了親事,明年春日娶妻。


    想嫁他的女子很多,可是因著他冷酷冷情的名聲在外,上麵又沒有幫他張羅婚事的長輩,不少人家都是破了抬頭嫁女兒的俗禮,請人到他麵前說項。他一概不應,倒是幫二弟辦妥了親事。


    因何而起呢?是至今不曾遇見讓他心動的人,還是早有意中人而不可得?


    她這個外人能做的,也不過是這些虛無縹緲的猜測。


    今日之所以能順利地見到他,是因為她手裏有他一塊玉佩。


    說來也是件陰差陽錯的事情:他在漠北征戰期間,不慎遺失了母親留給他的玉佩,兵荒馬亂的,無處尋找。


    父親在世的時候,她偶然見到他,對他佩戴在腰間的玉佩並未留心,隻隱約記得是一塊和田羊脂玉鏤空玉佩。


    父親辭世後,過了孝期,她過的並非整日遊山玩水的日子,踏踏實實地學習經商之道。太清楚,失去了父親、家族的庇護,隻有銀錢能給她安穩富足。


    她名下有一間當鋪,那塊玉佩,是一個流民送到她眼前的。那日也是趕巧了,她和奶娘去了鋪子看賬,掌櫃的用一兩銀子收下玉質上乘的物件兒,喜滋滋的請她過目。


    她沒印象,奶娘對這些卻是很敏感,但凡見過的物件兒,隔很久再看到,還有印象,便與她說了。


    她心頭一動,立即將玉佩妥當的存放起來。若不是也算了,若是他的,就要物歸原主。


    昨日,她設法見了見蕭府管家,取出玉佩讓他過目,問是不是蕭錯遺失的。


    管家細看了一陣子,肯定的點頭稱是,隨後請她務必完璧歸趙,因為這樣的物件兒都是有來曆的,要查也容易。


    她就笑著承諾,明日會親自雙手奉還。


    此刻,俞薇款步走進花廳,看到容顏俊美、神色清冷的男子居中而坐,兩條大黃狗乖乖地坐在他跟前,有點兒好奇地側頭看她,憨態可掬。


    她對它們並不陌生,之前無意間遠遠地看到過幾次,知道是分別出自蕭家和燕王府。前者是她的意中人,後者是她的恩人,這前提下,當然是滿心的好感。


    她在他幾步外站定身形,先將手裏的黃楊木小匣子交給服侍在一旁的小廝,隨後屈膝行禮:“妾身俞氏,見過蕭大人。”


    蕭錯抬手示意她免禮,“坐下說話。”又吩咐小廝上茶點。


    俞薇稱是落座,一顆心砰砰砰地跳的厲害,能做到的隻是麵上平靜。


    蕭錯取出玉佩,眯了眸子細看,隨後溫聲問道:“自何處得來?”


    俞薇說了原委。


    “多謝。”蕭錯看向她,“過得還好?”


    “還好。”俞薇想起另外一件事,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請小廝轉交到他手裏,“燕王當初曾對妾身伸出援手,大恩無從報答,能償還的隻有這些他仗義相贈的銀錢。”


    蕭錯摸了摸下巴,“為何不當麵奉還?”


    “沒必要。”見他還有個送還玉佩的理由,見燕王不管什麽理由都有高攀皇室的嫌疑,真的是沒必要。


    蕭錯頷首,“他不收的話再說。”


    俞薇稱是,之後鼓足勇氣凝望著他,“大人似是記得我,又似全無印象。”


    “這麽說也行。”他隻是記得有她這麽個人,是陌生人裏讓他有點兒印象的女孩子。


    俞薇抿唇微笑,欲言又止。


    蕭錯權當沒看到她神色間的猶豫掙紮,道:“這塊玉佩是家母留給我的,遺失後一直記掛在心。你今日送還,這恩情我一定要報答。是我看著辦,還是你開條件?不論如何,我都會命手下盡力幫襯於你。”


    這男子說話其實有些傷人,並且滴水不漏。要她開條件,隻能是與他本身無關的條件——人家隱晦的點明了:隻讓手下幫襯,他隻負責發話。


    這般做派,與燕王相仿,怪不得兩個人那麽投緣。


    “我開條件吧。”俞薇笑容悵惘,“煩請大人務必說服燕王,收下我奉還的銀錢。再有,大人若是得空,能否屈尊送妾身幾步?”語畢,她站起身來,行禮道辭。


    蕭錯不動聲色,“要我答應不難,隻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


    蕭錯站起身,拿起桌案上一個大紅描金匣子,“一點兒心意,請務必收下。”


    她猜得到,匣子裏定是非常名貴的物件兒,“妾身定會好生保管。”


    蕭錯微笑,抬手做個請的手勢,“我送你到府門,若是你不嫌累的話。”吉祥如意見狀,立刻跑到他身邊,跟隨兩人走出花廳。


    俞薇分明很難過,卻又因他的話心生笑意。是一種矛盾到了極點的情緒。與他一同走在路上,置身在清雅的環境之中,她因為已經知道結局反而放鬆了,語氣變得隨意:“知道我為何提出這兩個條件麽?”


    “有意捉弄?”蕭錯道。他的意思很明顯,請她不要提出需得他親力親為的條件,她偏就要讓他相送,這是誰都替不了的。


    他這是有多不解風情?俞薇腹誹著,嘴裏則道:“不是。因為我最想要的是姻緣,此事你不會成全我,那就隻能求一些讓自己心安的事。”


    “原來如此。”蕭錯語氣淡淡的。


    “……”俞薇側頭凝視著他,不知哪裏來的膽子,直言問道,“你可曾對哪個女子側目?心裏可有意中人了?”


    蕭錯依舊言簡意賅:“這是我的事。”


    “我知道。”俞薇心裏又氣又笑,“如果沒有,還好一些;如果有,那女子真是可憐。”


    蕭錯對她揚了揚眉。


    “再怎麽中意,不解風情的話,也是難為人家。”


    “嗯,受教了。”他說。


    “……”


    蕭錯給了她一個和煦的笑容,“你隻管放心說話,橫豎我也不善與陌生人攀談。”


    俞薇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唇畔的笑意更濃,笑得眼睛險些濕潤。深深地緩緩地呼吸幾次,她總算恢複平靜,問他:“燕王妃是怎樣的人?”她對燕王妃的了解,僅限於市井坊間的傳言。


    “燕王妃——”蕭錯想了想,“是真性情的人,所以善變。喜歡貓狗。在家裏特別隨和;在外麵喜怒無常。我隻知道這些。”


    “那麽,太子妃呢?”天子腳下,最尊貴的人除了皇後,便是太子妃與燕王妃。


    “我隻知道她與燕王妃是摯友,並非妯娌情分。”


    知道的並不比她多。俞薇笑問:“要是問你另外有名氣的女子,你就更不清楚了吧?”


    “嗯。”


    “那你不妨說說自己了解的女子。”


    蕭錯問道:“要我跟你說家母生前軼事?”


    俞薇忍俊不禁,“算了,不難為你了。”隨即加快腳步。


    到了府門前,她屈膝行禮,與他作別。


    蕭錯拱手還禮,“珍重。”


    她低聲道:“多謝。”


    感謝他終歸是給了她一段可供回憶的光景,感謝他從頭到尾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她死心。日後仍舊不會有人取代他,但她不會再徒勞地抱有希冀,可以冷靜地斟酌餘生要如何度過。


    她乘坐涼轎離開,走出去一段,回眸相看。


    他已轉身往回走,深色錦袍,頎長身形,步履如風,兩條大黃狗生龍活虎地跟在他身側。


    她笑了,視線卻倏然變得模糊。


    蕭錯快步到了書房,很快放下剛才的事情,斟酌著日後去向。


    不出意外的話,他要從速趕去避暑行宮,或許要發生的一場短兵相接,他帶人前去最合適。行宮的事情一了,便要去往南疆,屆時要麽是風平浪靜,要麽是變數頻發。


    他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甚至很享受生死莫測以命冒險的經曆。


    他這樣的人,要等到樂於冒險的性子收斂起來,才有資格成家。不然的話,娶誰就是害誰。


    申時左右,師庭逸、韓越霖和昭華公主、炤寧過來串門。


    府裏人少,再清淨不過,蕭錯安排了小廝給兩女子帶路,讓她們隨意賞看府裏的景致,自己則將師庭逸、韓越霖請到書房議事。


    這時候的太子,與皇帝在葡萄架下相對而坐,中間擺著一局棋。


    二人身側的矮幾上擺著酒水果饌。


    皇帝手邊是茶盞。


    太子手邊是一次次空了又滿上的酒杯。


    一局棋下到中途,太子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藥**,旋開軟木塞,倒出一粒黃豆粒大小的藥丸,用酒服下。


    “不舒坦?”皇帝問道。


    “是,心口疼,發悶。”太子回道,“心浮氣躁之故。”


    “心口疼是朕的老毛病,你年紀輕輕的,怎麽也有這種病症?”皇帝眼神狐疑,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信任。


    太子為此諷刺一笑,“難道父皇以為兒臣想畏罪自盡麽?”


    皇帝眸色深沉,“是又如何?”


    “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兒臣何罪之有?”太子的眼神陰測測的,“既然無罪,為何自盡?”語畢將藥**取出,扔給服侍在一旁的崔鑫,“去找人驗看。”


    皇帝冷笑,“你便是真有心尋短見,朕還會阻攔不成?”


    崔鑫聽出話裏的意思,恭恭敬敬地把藥**還給太子。


    皇帝繼續道:“已到今時今日,你還在等待朕詢問你做過哪些糊塗事麽?終究是父子一場,你難道真的沒有想過主動向朕認罪?”


    這話很有些聽頭,可以認為皇帝是在嚇唬人,也可以認為這是欲加之罪。


    太子語氣木然:“兒臣所做過的一切,都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父皇若認為這是糊塗事,那麽,兒臣靜待父皇降罪。”


    “你為何不敢向朕吐露心聲,為何不敢承認你忌憚庭逸?”皇帝語聲越來越冷,“怕什麽?你怕的到底是什麽?!”


    “已到這地步,兒臣有什麽不敢的。”太子凝視著皇帝,“兒臣隻是心裏清楚,在父皇心中,我的分量始終比不得燕王。您早就想廢掉我,想將這天下交給燕王。您從不曾公道處事,根本就比任何人都盼著我失勢!”


    “一派胡言!”皇帝霍然起身,瞬間暴躁起來,看看周圍環境,強壓下火氣,“滾去南書房候著!”


    太子收拾起隨身攜帶的折扇等物,意態悠閑地去往南書房。


    皇帝看著他,氣得直喘,抬手按住心口,好半晌才緩過來。


    進到南書房,皇帝還在震怒中,凝視著太子,吩咐崔鑫:“傳話給景林,將太子隨從全部拿下!”


    太子悠然一笑,“晚了。”又指一指龍書案後的座椅,“父皇切莫動怒。您要我認罪,我從實道來便是。說起來,這幾年著實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直悶在心裏,想找個人細說原委……”


    崔鑫沒時間繼續聆聽,快步出門吩咐下去,隨後便要急匆匆返回。他擔心皇帝會被太子氣得病倒,甚至於,懷疑太子是故意惹得皇帝震怒,想把皇帝氣得……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萬般焦慮地踱著步子。


    怎麽辦才好呢?找誰才能打破這個僵局?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晚上見^_^


    看幾個小天使都說感覺快完結了,的確是噠。算了算餘下的情節,大概十來天之後結文。舊文新文不會斷檔,下一個開邀寵記,攢了點兒存稿了,明後天就會填坑。


    快完結的時候偶爾卡文,更新會出現昨天欠奉今天補上的情況,提前跟你萌說一下。


    周末愉快,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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