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珠早上晨練回來,就看見孫陽已經將車開到了葉家門口,葉珠並沒有對孫陽如何得知自己住址感到奇怪,她知道那些中央警備處的人為了保護老首長,已經把所有接近老首長的人的詳細資料都已經調查出來了,知道她的住處並不奇怪。


    簡單地跟孫陽打了聲招呼,讓他稍等,葉珠就進屋開始洗漱,由於去跑步出了些汗,葉珠洗了個澡,又小小收拾了一下。由於是第一次去池家,葉珠想了一下,還是換上一身素淨的藍色百褶裙,帶上郭老送給自己的行醫箱,這才出了門。


    孫陽的車開得很穩,一路上,孫陽也跟葉珠說了些到了池家應該注意的細節,也是因為孫陽對葉珠抱有極大的好感,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這些講給葉珠聽。葉珠很認真地將孫陽講的記下來,池家不比其他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如果僅僅因為別人有求於你就有恃無恐,表現傲慢,恐怕連池家的家門都不要再踏入第二次了。


    車子從葉家開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池家大宅。聽說池家大宅是以前清王朝的一個王爺的王府改過來的,宅子從外麵看就有一股曆史留下的滄桑感,而且那股不容忽視的威嚴之氣也能從門口的石獅子和屋簷的飛龍看出。


    沒有下車,孫陽直接將證件交給了守門的上校看,門口兩個上校警衛,一個檢查證件,一個則是通過孫陽特意打開的車窗檢查裏麵是否有危險物品。可能是池老提前打過招呼,警衛對於車內坐著的葉珠沒有過多盤問。


    葉珠感受著檢查的上校用銳利的目光將車裏的一分一毫仔細盯著,也感受著他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她沒有動,也沒有表現出不滿或不適。葉珠知道,這種檢查在這裏是必不可少的。


    警衛檢查的速度很快,他們向孫陽敬了個禮,就將證件交給孫陽,孫陽也回了個禮,將證件放好,驅車進了宅子。


    ......


    進了宅子裏麵葉珠才感覺到,這種宅子的價值所在。宅子從外麵看顯得大氣滄桑,但裏麵卻是各種風格的亭台樓閣都有,葉珠覺得自己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


    隨孫陽進了大廳,葉珠看見池老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似乎已經等了很久,在他對麵還有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美婦,葉珠猜測她應該就是池連的母親了,那美婦人見孫陽帶著葉珠走了進來,先是仔細將葉珠觀察了一番,可能是池老已經跟池母說過葉珠的年輕了,池母對葉珠並沒有表現什麽驚訝,隻是眼裏仍帶有些許審視。


    孫陽見葉珠正在看著池母,於是便主動向葉珠介紹道:“這位是葉珠,這位是池夫人。”


    葉珠見狀,便先向池老見禮,有微笑著對池夫人說:“池夫人,你好。”


    池母見葉珠舉止隻見張弛有度,知道她也是一個懂分寸的女孩,原本還擔心她出身名門還帶有驕奢之氣。現在看來,倒是她想多了,再說現在人家小姑娘來是為了幫池家,這樣一想,池母的臉上就掛上了和藹的笑容:“這就是葉珠呀?原來長得這麽優秀呀,聽說還是郭老的徒弟,年紀輕輕就盡得郭老真傳,果真是天之驕子呀!還叫什麽‘池夫人’呀,就叫‘伯母’!”


    葉珠也知道,池母這是想拉近關係,她也確實不是什麽喜歡這些虛套的人,就笑著說:“池伯母,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池公子的病情吧!”


    果然,一提到兒子的病情,池夫人也坐不下去了,將眼神投向正端坐在對麵的池老。池老在葉珠一進來就沒有說話,他害怕又是一場失望,現在見葉珠主動提及了看病的事情,池老就率先走向了樓梯,孫陽緊隨其後,葉珠和池夫人見狀也隨即跟上。


    上了樓就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人站在門口,想必是池連的主治醫師了,池老走了過去,將葉珠介紹給這個醫生。這個醫生姓黃,原本是池老的保健醫生,但池連出事後,為了方便治療,他就接手了池連的病,現在是池連的主治醫生。


    葉珠跟黃醫生簡單地交流了一下病情,就從黃醫生手裏拿走了池連的病曆,黃醫生雖然也覺得葉珠太過年輕,但卻沒有說什麽,畢竟他隻是一個醫生,沒有權利置喙池家的事。


    葉珠將病曆翻閱的一會兒,就發現不光有西醫的專家醫生的診斷治療,還有中醫國手的藥方,這其中還有好幾個和郭老一個級別的大師。仔細看著這些醫生的治療方式,葉珠也深感受益匪淺,這些藥方隨便拿一個出去都是價值千金,但都沒有治好池連,反而越發惡化,這讓葉珠對池連的病情也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看完了病曆,發現池老和池夫人都在看著她,用充滿期待的眼神。饒是葉珠再淡定自若,都不禁微微紅了臉頰,穩了穩心神,葉珠對兩人說:“我還是那句話,我有一定的把握,具體要看池公子的情況。”


    池老見葉珠沒有說自己無能為力,鬆了口氣,池夫人也難掩激動。於是池老就開口說:“那就請珠珠你幫池連看一下了。”葉珠點頭應允,便跟著兩人走到了一個房門麵前,池夫人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請進。”


    葉珠隨著池老進了門,才看見一個男子正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大門,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男子聽見響聲,將輪椅轉了過來,葉珠發現自己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這是自己與這個傳說中的池家大公子的第一次正式見麵,沒有想到是以醫生的身份。從後麵看著池連挺拔的背脊,就感到了他那讓人無法忽視的傲骨。


    池連將輪椅完全轉了過來,葉珠這才看到了圈子裏無數衙內的偶像是什麽樣的:池連若單論相貌,精致程度是比不上楚禦的,但此時,他坐在那裏,就像坐在王座上的帝王--威嚴、冷漠。池連的臉棱角分明,顯出了一股堅毅剛強的味道,他有一雙丹鳳眼,眼角微挑,讓他原本就顯漠然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淩厲之感。就憑這種獨一無二的氣勢,葉珠就明白了楚禦為什麽將池連當做競爭對手,如若不是家世原因,楚禦可能根本無法與池連相提並論。


    葉珠在觀察池連,池連又何嚐不是在審視葉珠。葉珠是他見過的所有醫生中最為年輕的,同時也是外表最為出色的,雖然這種出色在一些情況下會帶來些許加分,但在這種專業性的領域裏,外貌的優秀反而會讓別人增添不信任感。但是現在,既然爺爺已經認可了她,自己試試又會怎麽樣呢?


    葉珠見池連眼中並沒有一般人見到她時的懷疑,心裏不由得安心幾分,畢竟在病人心中,如果對自己的主治醫師沒有信心,對自己的病情自然就更沒有信心了,這種情緒對治療效果是存在很大影響的。看到池連很配合,葉珠就開始了問診。


    “最近感覺腿部有什麽異樣嗎?”


    “大部分時間還是沒有感覺,偶爾有刺痛。”與樂子期恰好相反,池連的聲線低沉,帶著一股隱隱的壓迫感。


    “如果痛的話是哪裏?”


    這次池連沒有再說話,隻是將褲腳挽起,然後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右膝下方的一處。順著池連手指所指的地方,葉珠仔細觀察著這個傷處。傷處已經沒有繃帶什麽的醫用物品了,從外表上看了,這裏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隻是那道猙獰的傷口不知道是池連出於什麽目的,沒有讓它消失。傷口並沒有感染之類的情況,說明池連平時的治療做得還是很好。果然如郭老曾經說的一樣,既然表層沒有原因,那問題一定出在內部了。


    這樣想著,葉珠將手指輕輕地覆上池連的右膝,慢慢的找準位置,並不時地問一下池連位置是否準確。將位置找準之後,葉珠將精神力慢慢地向裏麵滲透......


    池連從葉珠開始觀察他的傷口的時候就開始不自在了,由於觀察的時候距離很近,葉珠暖暖的氣息打在池連的膝蓋上,讓他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腿,隨後葉珠將手指不時地按在他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的腿上的時候,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耳尖在微微發熱。


    不是沒有人這樣觸碰過他,但他從小到大都很獨立,自懂事之後,連母親的撫摸都很少。在醫院裏,上護士這樣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渾身無處不痛,根本無法像這樣清晰地感覺到。之後都是由那些專家幫他治療,都隻是觀察過之後就開方拿藥了,葉珠這樣溫柔的觸碰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應。


    池連看著葉珠認真的神態,也調整了一下心態,將這些都放諸腦後,拿起了剛剛看的文件,臉上又恢複了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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